第一卷 重生之步步為營 035 皇上袒護
本就雄偉莊嚴的大殿,因為戰北王和納蘭箜的出現愈發呈現出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兩位愛卿這卻是何原故?」建元帝的太陽穴鼓鼓跳動,看著殿下一對明明是父子卻如生死仇敵般的重臣,這戰北王越活越往回長了,換成別家有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兒子,寵愛都來不及,可他倒好,竟然在自個兒子回帝京的第一天就動上了手。
為父不慈,也不怨納蘭箜不孝!
建元帝在心中將戰北王貶得一無是處,不過念及戰北王一臉老臉被納蘭箜揍得像豬頭,到底還是將心中想對戰北王發作的怒火給捺了下去。
戰北王雄糾糾的挺起胸,將那張被自個兒子揍得不像樣的臉對上建元帝,一臉悲憤莫名的表情:「皇上,微臣無能,竟然生出這麼一個不孝不悌的孽障,還請皇上為微臣做主。」
相較於戰北王悲憤萬狀斥責自個兒子的激情,被指不孝不悌孽障的納蘭箜卻只漠然的站在那裡,渀佛這一切都和他無關,全公公看在眼裡就不由搖頭,這哪是父子,分明就是前世的仇敵!
建元帝忍著心頭想要對戰北王發作的怒火,只『哦』了一聲,又道:「愛卿說的不孝不悌的孽障究竟是何人?箜兒的母妃雖然去的早,可朕也是看著他長大的,箜兒現來恪守禮制,想必愛卿口中不孝不悌的孽障定然不是朕的義妹所生之子,對不?」
一番恩威兼施的話語讓戰北王頓時像吃了黃蓮一般閉緊了嘴,噏了噏嘴唇,在對上建元帝滿是不耐煩和隱帶怒氣的目光后,戰北王恍然明白,他今兒扯著這孽障的衣領來這金鑾殿就是自取其辱來的,皇上向來把這孽障看得極重,又怎會為了他懲罰這孽障,自己是氣糊塗了,才會做出這等自取其辱的事情。
皇上特別指出納蘭箜是朕的義妹所生之子,自己若是還一口咬定不孝不悌的孽障指的是納蘭箜,那豈不是當著皇上的面說天家沒規矩?分明就是皇上偏袒這孽障,所以才會拿這孽障死去的母妃做借口來堵自己的嘴。
想明白了的戰北王扁了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認慫:「皇上英明,自然不是箜兒,是微臣家中那幾個不聽話的庶子,微臣是氣糊塗了,才會鬧到這金鑾殿,還請皇上恕罪。」
戰北王很識趣,建元帝的臉色也就有所好轉,原本想輕輕帶過,可在看到納蘭箜冷然的表情時,建元帝心中就是一痛,原本好轉的臉色又沉了下來,瞪著戰北王沉聲道:「箜兒幾年不曾回過帝京,這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王府就鬧騰得不像話,依朕看來你到底是心軟了些,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建元帝語氣甚重,戰北王心頭就是一驚,當下只垂了頭吶吶道:「是微臣管教無方,還請皇上恕罪。」
見他服軟,建元帝也就給了他台階,揮手道:「若無旁事,你就回去好好管教管教,省得三天兩頭的給人看笑話。」
戰北王忙彎腰告退出了金鑾殿,看著面色漠然的納蘭箜,建元帝道:「箜兒,他再不好也是你父王,朕便是有心護著你,可這一個孝字壓下來,便是朕也無法時時護得住你,你——」
「那是微臣的家事,不勞皇上操心,微臣自有辦法。」納蘭箜冷冷打斷建元帝的話,全公公眉心抖動,這天底下敢打斷皇上話的,怕也只有眼前這少年成名統帥六軍的年輕人了。
被自個臣子打斷話語的建元帝沒有一絲不悅,只無可奈何的看著納蘭箜道:「這麼多年了,你心裡還怨朕當年沒有好好保護你母妃?」
他不提還好,一提納蘭箜的面色陡然就陰暗下來,鳳眼閃出冷戾之極的暗光,「皇上是九五之尊,微臣不敢有怨。」
不是沒有而是不敢。
建元帝心中微苦,面色沉重的看著納蘭箜,這些年來他心中何嘗不後悔,若是時光可以倒流,當年他一定不會做出那個錯誤的選擇,可是這世上又哪來的後悔葯可吃,不管他心中怎麼後悔,不管這些年他怎麼彌補,箜兒對他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高高在上如九五之尊又如何,這世上也總有身為天子也不能做到的事情。
「箜兒,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太后她有意為你指一門親事,你可有看中哪家姑娘?」壓下心中的悵然,建元帝和藹的問。
納蘭箜濃眉上挑,淡然的看著建元帝:「微臣現在並不想成親,請皇上勸太後娘娘莫要為臣憂心。」
這是赤果果的拒絕了,建元帝忍不住皺眉,「箜兒,別的事朕都可以依著你,這唯獨這事,朕不能答應你,朕答過你母妃要好好照顧你的。」
「微臣再說一次,微臣不想成親,若是皇上一定要為微臣指門親事,微臣不介意讓那無辜女子消失。」納蘭箜冷戾的目光直直對上建元帝的眼,那目光中不加掩飾的嗜血讓建元帝心中一寒。
他知道納蘭箜的話並不只是說說而已,自己如果真給他賜親,第二天那賜親的女子就真會像箜兒所說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呢?
他這倔脾氣,是隨了他母妃么?
想到當年那個溫柔婉約卻又決絕的女子,建元帝眼中浮出一抹痛色,悵然嘆息一聲,看著納蘭箜他無力的道:「朕現在不勉強你,可是你答應朕,最多再過五年,你若是還沒有心儀之人,就由朕為你賜親。」
納蘭箜卻並不回他,只冷冷的道:「微臣的事不勞皇上操心,皇上若是太閑了,倒不如好好教導太子。」
他這樣的態度可算是大不敬,可建元帝卻是一點怒色都無,只苦笑著揮手:「你也累了,先回王府好好休息。」
納蘭箜揖手:「微臣告退。」
看著他轉身大步離去,建元帝靜默半晌,方才悠悠的問:「福安,朕當年的錯,就真的不能彌補么?」
全公公忙彎了腰,小心冀冀的道:「皇上,世子他只是暫時沒有想明白,再過個幾年時間,世子他一定能明白皇上您當年也是不得已才為之。」
再過個幾年?
建元帝心中苦笑,瞪了一眼全安福,那溫柔婉約的女子離世已經整整七年,箜兒都不曾原諒他,再過幾年又如何,還不是和現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