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招弟點頭,明哲說得對,管他是誰呢,她只要吃好喝好就行了,瞎操那些閑心做什麼!
她依偎在明哲的懷裡。船隻漸漸地遠去,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見一個影子。就像不曾出現在她的世界一樣。
揚子江上,運行恢復。
船隻經過虎躍峽和十八寨后,總算是進了省城渝城的地界。因江上船隻密度過大,船的行駛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又是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船隻才進了碼頭靠岸停了下來。
腳踩上這片土地,迎面而來的,是這個城市特有的,熱情的人文氣息……
「哎呦!夫人一行多少人,我們這裡有最便宜的馬車,一定送你到目的地。」
「舟車勞頓,定是困了餓了,我們這裡有上好的雅間,美味的佳肴為你們準備著,快請。」
「快瞧瞧瞧瞧,這精美秀麗的首飾,在整個渝城可都是獨一份咯!戴出去,保准你是滿面容光,風頭一時無兩。」
一群人蜂擁而來,個個伶牙俐齒,真像是不聽他們話會多麼後悔。
招弟懷裡抱著貼貼,微笑著搖了搖頭,臉上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
這些人,出來討生活,熱情雖是有些過度,但只要不過分纏人,還是能夠理解的。
畢竟,人生在世,誰都有不如意的。
正這會兒,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二姐。」
招弟站在碼頭,背面是一排排靠岸的船隻,前面則是擁擠的人潮。忽的聽見這麼一聲熟悉的聲音,她立刻抬起頭來,目光在這涌動的人群中搜索定位。
「二姐,這裡這裡……」聲音漸漸地近了。
招弟仍沒看見。明哲站在她身後微笑著伸手指了一下,「那裡的。」
來弟穿著白色青花紋綢緞交領襦裙,流雲鬢上插了一支翡翠簪子,面上妝容雖清淡,但整個人立在那裡,卻給人一種嫻靜的感覺。不過是兩年未見,如今的來弟瞧著,真的是變了。變得越來越漂亮了。
人太多,來弟費勁兒的往這邊擠過來。身後的周博則是趕緊幫忙護著。
招弟微嘆。三妹站在那裡不動不說話,整個人的氣質,嫻靜、素雅;這一動起來,怎麼瞧,怎麼跟市井大媽搶東西似的架勢。都是做娘的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難怪三妹夫會擔心成那樣。
招弟跟前的那群人見她們有熟人過來接,立馬散了去,又去找下一個買家了。
「他們這是瞧著,不能敲你竹杠了。」明哲輕聲笑著說。
「喲!」招弟笑了笑。跟現代似的,但凡汽車站火車站周圍的東西都是貴一些的……
來弟總算是衝到了跟前來,她臉上的笑,真切明媚燦爛若花,激動地喊了一聲,「二姐。」
「嗯。」招弟也是由衷的高興。她也有兩年沒見三妹了……奶奶去世時,來弟剛好在坐月子,身子不便,也就沒回去……如果懷裡不是抱著孩子,真想抱一抱三妹。
周博過來,素來冷冰的臉上眼角揚了揚,規規矩矩喊了一聲,「二姐。」他目光越過招弟,看見後面下來的田光明幾人,忙是迎了上去。他接過劉氏和陳氏手裡的東西,又溫和的打了招呼。
陳氏誇了一句,「是個好孩子。」
劉氏笑笑,沒來得及說話,懷裡撞進來一個人兒。
「娘。」
軟糯的一聲聽得劉氏心都跟著軟了。這熟悉的聲音,有好久都沒有聽見了。她日思夜想的人兒,總算是見著了。她碰著來弟的臉,眼裡激動地淚花打轉,「讓娘好好瞧瞧……沒瘦,沒瘦……沒瘦就好。只是這性子還得改,都當娘了,可別把孩子給唬住了。」
「娘……」來弟聽著聽著,鼻頭酸酸的。
「都過大的孩子了,還跟小時候似的。」田光明言語責備,眼裡卻是忍不住的笑意。
「爹。」來弟站到田光明跟前,仰頭叫了一聲。
田光明靜靜的看著來弟。
「這碼頭人來人往的,還是快些離開吧。」他揮揮手,邁著大步前去了。在他身後的人,誰也沒有看見田光明那雙眼睛里的笑意,與淚意。
來弟呵呵的笑了下。
渝城裡開了分店,明哲時不時會過來一趟。往往都要呆上幾天才走,所以就在這邊置辦了一處房子。這裡,寸土寸金,房價自是不少。對於如今的蘇家自是能夠負擔的。可平時就明哲時不時住一次,所以當時就只簡單置辦了一進的院子。
雖是有些擁擠,但他們還是能夠擠下的。
一行人就準備安頓在此。
來弟卻是不願意了,說家裡是早就準備打點好了一切,就等著大家過去入住。
招弟拉著來弟說悄悄話,「我們這次過來,也不是一兩日就走。要是全部住過去,豈不是讓周家叔嬸不便?」
「怎麼會。」來弟一臉失望,癟癟嘴。
「再說,這次跟過來的,還有我婆婆,總不可能也住過去的……」
「可是……」
招弟想了想道:「這樣吧,就讓爹娘去你那邊,到時大姐一家子到了,住在這邊就是。」
來弟性子雖沒變,但在為人處世上也通曉了許多。二姐又如此說,她想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也不好再做勉強,「這些自可按著二姐說的辦。但今晚上這頓飯,無論如何,大家都要去我們那裡。」
「好好,都跟著去。我把婆婆也叫上……我還想去看看我家外侄呢。」
一行人安頓好,天色沉了下來。
渝城內,早已興起了夜市,所以晚上是沒有宵禁的……
招弟一家吃了夜飯從周家出來,街上燈火輝煌,行人熙攘。好一派昌盛繁華。撩起車簾,招弟看得新奇。
陳氏人老了,經過長途奔波,精神到底沒有年輕人好。她靠在車廂上,微闔著雙眼休息。睜眼時,瞧見招弟這樣,笑道:「不如讓阿哲跟你去逛逛吧!」
招弟坐直身子,搖頭笑著,「不用了。奔波一日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還等兩日,新店就要開張了,明兒明哲還有要忙的。」
「也就你這麼體貼他。」陳氏斜睨了明哲一眼,「卻沒瞧見他什麼時候多體貼你的。」
招弟只是笑著。
明哲卻是立馬叫冤,「娘,您這是……都說婆媳是天敵,怎麼每次您都站在招弟一邊啊!」
陳氏眯著眼笑,「那是你做的不對呢。」
「……」明哲苦著臉。
渝城,果然不愧是蜀州最大的城市。先不論其繁華,僅僅是佔地面積,都比開陽鎮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反正招弟花了半日的功夫,才逛了以吃食為主的東華街和雜玩的小店。對於接下來的那些,累得夠嗆的招弟是怎麼也不願意繼續下去。
對於她來說,這古樸的一切雖是夠吸引人,但怎麼也不會比得上現代那繁華的大都市——電影院、商品中心、大型超市……所以下午,招弟跟著來弟去看了下周家的鋪子。
周家主營是運輸。因其速度和運量趕不上船運,周家為了誇大其生意,專往西北部跑。時不時的,便能從蠻夷部族那裡淘到一些新奇玩意,再拿到渝城來,人們自是喜歡的。
而如今來弟經營的,就是販賣這些雜玩。店裡的東西都是精緻漂亮的,又富有異族色彩,自然能夠得到眾人的喜歡。有些小耍耍連招弟看了也是心動的……生意定是極好的。
招弟道:「三妹,你如今可是生財有道呢。」
來弟笑道:「你就笑話吧。仁和堂的分店都開到這裡來了,還好意思說我。」
招弟一本正經道:「那可都是你二姐夫的功勞,我哪有份兒。」
來弟挽著招弟的胳膊,「沒你這賢內助安頓好後方,二姐夫怎麼能安心在外拼搏?」
「嘴巴還是以前那麼甜。」
從來弟的店鋪里出來,招弟上了馬車,準備趕去正在準備中的分店看看。明日就要開張了。也不知是不是都準備好了。
傍晚時,得弟一家總算是趕了過來。連寶弟也休學回來歇息了。
一晚上,大家湊在一處,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要不是第二日分店要開張,只怕是說到三更也是說不盡的。
對於第二日的分店開張,招弟是極其歡喜的。她今日可是過去瞧了瞧,雖說是分店,但其規模,可比鎮上的總店都要大。這還單單是經營中藥草。要是到時候把化妝品的銷售權拿回來,那分店的規模豈不是還要大。
「乾的不錯哦!」
招弟趴在明哲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笑眯眯的表揚。明哲摟著她不肯放她下去,眼裡湧起一抹情慾來,「這麼簡單就能謝了?」
招弟眼裡帶羞,指腹劃過明哲的唇,哈著熱氣道:「你說,要……」
「對,要。」明哲哪裡肯等她話說話,一嘴就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
紅羅帳里,嬌喘吁吁,極盡纏綿。
得弟拉著菜菜的手往屋裡走,「要點鞭炮咯!」
招弟替貼貼捂著耳朵,沖著點火的寶弟道:「可小心一些,別被鞭炮……」
後面的聲音被鞭炮聲淹沒。
寶弟被來弟拉著離得遠遠的……
爆竹聲響,喜慶連連。
渝城內,仁和堂的第十個分店,就在這歡慶的日子裡開張了。
招弟偏頭看著身旁依舊高大的明哲。這一刻,她幸福美滿。
明哲迎上她的雙眼,但笑不語。
或許,這一生,不求別的,就只求她能夠一直站在身邊,就行了。
這一生,我們在不求的。
這一生,我們甘苦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