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你們是去玩的吧!

029 你們是去玩的吧!

「去哪?」

「呃,我尿急?」

宋成儒連眉頭都沒蹙,直接拽著想要逃走的葉翩翩走到甲板上,片刻前遊艇停泊在一座小島旁,附近一併排停了不少艘,珍妮所在的那一艘也在其中,只是葉翩翩沒有預料到丹尼爾等人也在。

「當著我的面怕他們,你不覺得有損我的面子?」宋成儒抬頭和對面的丹尼爾招呼前,壓低嗓音調戲了葉翩翩的耳朵,在外人看來,倆人這是不設防地調情呢。

葉翩翩咂了咂嘴,宋成儒的話不假,她此時避開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何況此次前來海島,她的容貌做了改觀,黑色長發未變,就是把臉部稍微武裝一番,拉長眼線,墊高鼻子,使用化妝術凸出五官,還別說,從尤里那裡偷師學來的化妝術掩蓋了她原本純粹的東方面孔,變成亞裔混血,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原本的面貌。

想到這,葉翩翩撩了撩披肩長發,再風情萬種一笑,儼然一副傍上金主的金絲雀,「討厭,你這傢伙,竟然一秒鐘都不願意放我離開……」

葉翩翩刻意拔高了聲調,又嗲又柔,聽得能夠掐出水來,方圓幾里的人都能聽到,聽出這個女人的受寵程度,這名金主『愛得』深沉。

「宋先生好興緻,沒想到竟然與你在此相遇,真是有緣。」

陰冷語調在隔壁甲板上響起,寰亞集團和宋氏集團有過生意上的合作,明面上兩家掌權人碰面當然要客客氣氣,眼下又不是在正規場合,丹尼爾一聲『宋先生』也沒喚錯。

葉翩翩與宋成儒皆忍不住一抖。

當然倆人不會是為了丹尼爾的招呼而抖,葉翩翩微微哆嗦的原因是她自己剛才嗲出水的話,真真污染了她的心靈。宋成儒則是被葉翩翩的嗲音激得自然反應,這狹路相逢的關鍵時刻,他竟然不由自主跑神,想讓葉翩翩今晚在他身下也能這麼叫。

葉翩翩比宋成儒先行打招呼,她恰到好處抬頭看向對面,不意外看到丹尼爾對她不著痕迹的打量,以及丹尼爾身旁獨眼一閃而過的眼神變化。

她扭頭看向宋成儒,嘟嘴,「親愛的,我們可說好的,這一次出來是純玩,純玩,不帶你突然撇下我談工作哦。」

金絲雀,又是極為受寵的金絲雀,自然是目中無人、恃寵而驕的,管他來者何人,先來個下馬威。

「你這女人仗著我寵你就能這樣對待丹尼爾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是我的合作夥伴,不得失禮。」宋成儒不真不假叱喝葉翩翩,語氣不重,嘴角微微上翹,任誰都看出來這話是用來做戲的。

丹尼爾舉起端著的高腳杯晃了晃,棕色的眸子里興味甚濃,「不妨事,是我叨嘮倆位了。」

生意場的人一旦休假最忌諱有人來煩,即使假期中遇到,最多就是頭招呼,休假大於天,葉翩翩無理取鬧的做法不出格。

宋成儒與丹尼爾簡單寒暄幾句,期間他摟著葉翩翩腰身的手一直未動,「我和女伴來海島度假,恕宋某有言在先,不能和史密斯先生暢談人生,她可是催我催了好久,我要是不答應,今晚就得孤家寡人,宋某失陪,史密斯先生,你請隨意。」

丹尼爾倒也好風度,微微對宋成儒頭,「有緣再見。」

宋成儒摟著葉翩翩向岸邊走去,倆人在丹尼爾意味深長的目光里攜手離開碼頭,好似渾不在意身後一路追隨的目光,火辣地打情罵俏。

「喂,你就這樣扔下他,真的好嗎?」

「沒什麼不好,他有他的事情,我們有我們的事情,招呼一聲即可,用不著深聊,你要知道,工作狂的公司總裁把休假當成生命。」

「哦,這樣也好,省得要與他虛與委蛇,我一看到他的眼珠子就不舒服,哼,真的要是他在背後做鬼,我一定饒不了他!」

「嗯,暫且不提他的所作所為,他的相貌可是迷倒了萬千少女,你為什麼沒看中他?」

葉翩翩腳步一頓,要笑不笑地盯著宋成儒,「怎麼,你怕我移情別戀?」

丹尼爾史密斯有一半英倫血統,五官深刻,身上的陰冷與他神秘的氣質相互交織,儼然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俊美男人,偏陰冷的俊美男人。

宋成儒搖頭,眼也未眨,「不,單純的就事論事。」

「喲,稀奇。」葉翩翩抬起腳步,繼續向前,「你們男人也會關注同性的外貌啊。」

宋成儒沒有反駁,「看人當然要看外貌,不看外貌怎麼了解判斷這個人的心性如何,假使丹尼爾真的是幕後黑手,他當初最先遇到你,你會不會為了救你的父親而犧牲自己?」

宋成儒的問題,葉翩翩一時半會回答不出來,她從來沒有假設過這種現象,也不會輕易聯想到此種推斷,如果她最初遇到的是丹尼爾,丹尼爾利用她威脅她的父親,她還真的沒法猜測當初的自己會怎樣做。

「很抱歉,我回答不上來。」

遠處人聲鼎沸,珍妮一家五口赫然就在其中,遊客們的笑聲與海浪聲打斷了宋成儒的思緒,他對葉翩翩微微一笑,「走吧,露易絲,該你發揮了。」

葉翩翩笑著跟上,內心莫名有一股淡淡的惆悵,這惆悵突如其來,來得不聲不響,來得不明不白,她不認為這種內心反應是因為宋成儒適才的假設,她更傾向於另外一種可能,如若某一天,她和父親順利相遇,她和宋成儒將會怎樣。

成儒將會怎樣。

肯亞,蒙巴薩。

蒙巴薩是肯亞第二大城市,它是非洲東海岸最大海港,歷史以來就佔據重要運輸位置,海運通達世界各地,鄭和下西洋曾經在此地留下不少瓷器,而今宋氏集團在此也設有分。

蒙巴薩與內陸不相連,它是一座島嶼,功能相當於斥候,也相當於柵欄,防衛柵欄。

熱帶海洋性氣候的蒙巴薩最高溫度三十度左右,最低溫度二十度左右,來此地不僅要做好防晒工作,還要備好簡單的醫藥用品,這個國家的傳染疾病防不勝防,瘧疾、傷寒、霍亂、艾滋病等,因此即使天氣再熱,來此地還是要穿戴整齊,不可小看任何一隻蚊蟲。

山姆一改在南美熱帶雨林里的短打裝扮,改穿一身正式的襯衫西裝,就像一個伙食條件非常好從而養得白白胖胖的商人一樣。這座城市以及這個國家的治安無法讓人安心,莫伊機場里來回巡邏的警察很多,為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再加上人靠衣裝,一身得體的裝扮往往容易過關。

山姆先去領了行李,接著又去接小白,小白被裝在籠子里放在飛機的貨運艙里,他和小白從莫伊機場出來后直接乘坐出租到達市區,大半個小時后,一人一犬來到一處類似木料的賣場。

「Jambo(你好)。」

「Jambo(你好)。」

賣場大門口有不少當地人在吆喝客人,這些當地人的工作類似導遊和地陪,山姆禮貌謝絕門口企圖帶路的小販,徑直走向賣場內部,沿途遇到的當地人大多數面帶微笑,熱情與他寒暄招呼,山姆一一禮貌招呼,就連小白都不停地在搖尾巴。

走進賣場才發現這裡是專門買賣木材以及販賣木雕的地方,蒙巴薩的賣場遠近聞名,明碼標價,質量有保證。賣場的每家門店裡都有一名雕刻師坐鎮,他們以製作木雕,雕刻動物而聞名。

當然,這裡的木雕製作沒有一定的模式可以遵循,完全憑藉工匠的眼光和技巧,因此產生出許多造型迥異,各有千秋的作品。

山姆放慢腳步,從屁股后的口袋裡掏出地圖,地圖可不是市面上售賣的那種,而是來自秦風的傳真,秦風自己手繪的賣場結構圖。他領著小白左轉右轉,根據地圖上的指示標記一一對照,十幾分鐘后,他終於找到位於賣場深處的一家門店。

這家門店裝修得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說沒有裝修,就簡單地掛了一個牌子『KABA』,門口堆滿了用剩下的木料,門店也不大,從門口延伸到裡面有好幾個貨架,貨架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木雕作品,有本地動物的造型,也有當地人的特寫,更有一些奇奇怪怪看不明白的東西。

由於這裡背光,木料堆積時間長久,有一種酸腐的味道飄在空中,再加上沒幾步遠的公廁就在轉角處,混合在一塊,日積月久,這味道非常怪。

山姆在門口駐足,捂著鼻子猶豫不決,暗忖這是什麼破地方,秦風為什麼非得把疤臉弄在這裡與他見面。

小白沒有它的主人那麼猶豫,它鼻子尖,曾經在寰亞礦區與疤臉有過一面之緣,因此嗅到熟悉的味道二話不說竄了進去。

山姆忙不迭跟在後面叫道,「嘿,嘿,小白,你有沒有被豢養的意識?」

「Asante(謝謝)。」

「Kalibu,hakauna—matata(別客氣,沒事)。」

兩道不同的聲音陸續響起,接近著就是一連串受到驚嚇的嘰里咕嚕聲,山姆聽不懂,他費力地穿梭在這狹小的貨架之間,約莫猜測是小白的突然出現嚇到了裡面的人。

剎那間,一個人抱著一樣東西從布簾里跑了出來,對方是當地人,山姆的龐大身高顯然沒注意到,那人從另一側小道跑出門外。

下一秒,小白跟了出來,狗頭來回搜尋,看到山姆時狗眼一亮,歡快地搖了搖尾巴,由於嘴裡叼著一塊烤肉,沒法子叫喊,不過言下之意就是——你看,主人,那人賞了我一大塊烤肉,我鑒定他人不錯。

「擦,小白,有你這樣有奶就是娘的狗么?」

山姆嘀咕了一句,費力地挪到稍微寬闊的地方,這是有兩張木桌搭成的櫃檯,一台老式的台式機電腦正烏拉拉響,還有一台看起來明顯高端的監控設備,除此之外就是亂七八糟的訂購單,計算機、打火機、沒剩幾根的香煙盒等零碎的東西。

一隻暗黃又粗糙的大手掀開布簾,一個臉上帶疤的高個子魁梧男人從裡面走出來,這人短髮,非常短,就是剃光頭剛長出來沒一年的那種短。他的個子沒有山姆高,身材卻很壯實,山姆是滿身肥肉,他是滿身肌肉。山姆是胖乎乎的圓臉,他是沒有一絲贅肉的國字臉。

山姆認識疤臉,主動把手伸過去,「你好,夥計,我是山姆,很高興與你合作。」

疤臉禮尚往來伸手與山姆想握,而後很快鬆開,「疤臉。」

要不是已經知曉對方的性格,山姆一定會認為對方不給自己面子,他撇了撇嘴,環視一圈,沒找到能坐的凳子,無奈靠著辦公桌,「秦風讓我來這找你,得虧他畫的圖詳細,我沒多大力氣,不過,疤臉,你怎麼找到這地方的?」

山姆說的輕巧,話里的嫌棄之意,疤臉聽出來了,他簡單解釋了下,「我在這裡干過活。」

啥?

山姆瞪圓

山姆瞪圓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疤臉,原來秦風情報有誤,這人原先不是雇傭兵么?來北美之前可是一直在東南亞金三角那附近,沒想到非洲也有他的據!

「乖乖!那這家店是你自己的?」

「等會,你真的會木雕?」

疤臉沒空理會山姆的一驚一乍,他變戲法似的找來一張凳子,端坐到老掉牙的台式電腦後,答非所問,「露易絲找到的那把木雕,原料是烏木,尤里當時的判斷不準,他把資料傳給秦風,我剛好在那裡,烏木是東非幾國的特產,根據我們得到的線索以及葉教授從事的工作性質判斷,他們或許來過這裡。」

疤臉的認真讓山姆斂起亂七八糟的問題,變得正經起來,「那麼你提前幾天到達這裡有沒有找到什麼?」

疤臉搖頭,「來此地購買木料和木雕作品的人很多,來自世界各地,葉教授不一定要親自來,畢竟在我們的設想中,他應該沒有多少人身自由。」

山姆嘆氣,「我還以為能夠找到線索,現在看來還是要我出馬。」

疤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了下左邊的滑鼠,注意力集中到監控屏幕上。

日落時分,疤臉領著山姆從賣場里出來,自駕車向海岸線駛去,他們的旅館在港口附近,山姆看向車窗外,有人靠在海邊的石頭欄杆旁吹風,有人在懸崖底下的礁石上釣海魚,水手站在船頭抽煙,被夕陽染紅的天空有群鳥盤旋。

這景色倒是不錯,很有文藝范,奈何他肚子餓得呱呱叫,沒心思欣賞如斯美景。中午到達賣場,疤臉隨意叫了盒飯打發了他,下午還被迫在賣場里轉悠,尋找蛛絲馬跡。但凡他覺得可疑的東西,回去和疤臉交流,都是否定,要不是看在小白被照顧得很好的份上,他早就翻臉。

有了心理準備,再看到今晚下榻的旅館后,山姆也不計較了,他們入住的旅館旁邊有家人氣酒吧,酒吧里有不少海貨,蒙巴薩本來就是個港口,每日販賣的海鮮不計其數,貴的便宜的任君挑選。山姆長途飛行早就飢腸轆轆,飛機餐遠遠填不飽他的肚子,他把行李放到房間里,也沒空先行洗漱,直接帶著小白跑到隔壁酒吧,了一份大餐,新鮮打撈出來的龍蝦自然必不可少。

酒吧里客人很多,上菜很慢,山姆又是一個坐不住的人,他讓愛犬侯在桌邊,自己跑去和人打撞球,閑聊之中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來拍照啊?那你真不巧,你錯過了去馬拉賽拉乘坐熱氣球觀看動物大遷徙的最佳時間,不過也不要難過,國家公園裡有的是斑馬獵豹,還有幾百公里的邊境線上的乞力馬扎羅山,風景也不錯的。」

山姆打完一圈就返回到餐桌,他的菜已經全部上齊,疤臉和小白已經開始食用,他無語地眨了眨眼,一屁股坐進沙發,開始大口吞食。

桌上的海鮮基本上全部進了山姆的肚子,小白只吃了肉食,疤臉用了義大利面和海鮮炒飯。

山姆瞅了瞅疤臉的那份海鮮炒飯,炒飯一粒不少,海鮮沒幾個,就幾個蝦肉而已,「咦,你不吃葷,連海鮮也不吃?」

疤臉這人看起來粗礦,用餐卻不緊不慢,「衛生條件差,肉食和海鮮還是少碰為妙,未免得病。」

山姆立馬傻眼,靠靠靠,這傢伙要不要在人吃飯的時候撒鹽!

之後,倆人就沉默以對,安靜用餐。

山姆捨不得浪費食物,把疤臉吃不掉的食物全部解決,飯後他們可沒去散步消食,直接回了旅館。

旅館由民居改造,一棟棟單獨租賃,疤臉租賃其中最靠近碼頭的一棟,這是一棟二層小樓,樓上樓下總共四個房間,裝潢和屋內設施都很簡單,由於靠近碼頭,時不時飄來一陣海腥味。

疤臉睡在樓下,山姆睡在樓上,當晚兩人回到旅館也沒急著休息,而是端坐到客廳里商量事情。

茶几上攤開一張放大肯亞地圖,地圖上有黑水筆圈成的九個圈圈,疤臉和霍錫、哈文等人一樣,平日話不多,用到他時不會說一半藏一半。

「肯亞有九個國家公園,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野地,不排除古華教授在乞力馬扎羅山腳下出現過,所以目標群非常龐大。」

「蒙巴薩到首都內羅畢飛行只需要一個小時,但是機場時不時出現混亂,若是開車,會更麻煩,道路上貨櫃和油罐車居多,超車非常困難,車程會很漫長。」

疤臉盡心交代他掌握的要,山姆也不是來打醬油的,很快下決定,「帶著小白還是開車比較方便,我們開車去內羅畢。」

「那好,明日一早六齣發。」疤臉捲起地圖,收拾資料。

當夜,山姆腹瀉,半夜爬起來敲疤臉的門,疤臉見怪不怪,一都不驚訝山姆的癥狀,給他拿了止瀉藥和消炎藥,囑咐他幾句就回房繼續休息。

山姆苦著臉,一步步挪動腿回到樓上和秦風等人發牢騷,沒有得到安慰,還反過來被『教訓』了幾句,說什麼『少吃』、『病從口入』、『多聽疤臉的話』等讓他心酸無語的話。

「唉,小白啊,沒人心疼我們啊。」

趴在床尾的小白搖了搖尾巴,狗眼裡滿滿的不苟同,礙於主人的面子,它也不敢反駁,伏低做小,別的人再好也不是自家主人,算了,它忍一忍。

翌日。

一大清早,疤臉上樓叫醒呼呼大睡的山

呼大睡的山姆,山姆倒也沒矯情,身體好了一些又開始生龍活虎,不過他還算有眼力見,早餐時,疤臉吃啥,他就跟著吃啥,連帶著小白也和他的伙食一樣。

蒙巴薩到內羅畢的路況很不樂觀,貨櫃車和油罐車多如牛毛,疤臉開車和哈文一樣,一個字穩,山姆就算想要超車也沒機會,他們兩人一犬耗費了大半個上午才到,鬱悶急躁的心情在看到繁華的首都后,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

倆人把小白留在車上,鎖好車子步入一家還算高檔的餐館,山姆原本還沾沾自喜疤臉上道,竟然來這高級場所請客,哪裡想到他們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找人的。

於是乎,他們跟著這個瘦瘦的當地小伙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把首都周邊的景逛了一遍,午飯將就對付了一頓,晚上也是住在這個小伙的家裡。

屋小房間小,山姆和疤臉以及小白全部擠在一個小房間里,還是打的地鋪,山姆真的沒有挑剔,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不去住旅館,非要蹭免費的地方住宿做什麼,他們宋氏集團又不是缺錢。

彼時,疤臉沒有多加解釋,只說了一句,「住在這裡安全。」

擦,住在貧民窟里安全?

山姆帶著濃濃懷疑睡去。

第二天、第三天依舊是低調的以攝影師的身份進入國家公園尋找蛛絲馬跡,從早上六到下午六,基本上都是用雙腿在走路,可累壞了山姆和小白,疤臉或許也累,不過沒有表現得太明顯。

第四天中午,山姆強烈要求吃頓大餐,疤臉仔細看了看山姆,好像、依稀山姆瘦了一,於是他大發善心,帶山姆去吃了一頓大餐,然而老天爺就會耍他們玩,山姆剛喝了兩口啤酒,隔壁酒店就『轟』地一聲爆炸了。

一時間各種喧囂聲響起,餐館里的人全部衝到大街上,大街上的人紛紛向遠處跑去,他們開來的那輛車也受到波及,停在馬路對面也被堅硬的建築材料砸碎了玻璃。

山姆呆掉了,「操!搞什麼?!首都治安也這麼亂?!」

疤臉微微檸眉,即使習以為常也很反感這些暴力,他直接用餐巾打包走食物,掏出鈔票丟在桌子上,「走,回去再吃。」

山姆立馬屁滾尿流地抓著一盤烤肉跟在他身後,「操,操,操,我總算明白你的意思了,首都怎麼了,切,照樣不安全!」

倆人迅速上車駛離街道,山姆坐在副駕上驚魂未定,一邊拍著胸口一邊大啖烤肉,「喂,疤臉,兄弟,請一定要罩著我。」

疤臉沒有拒絕,也談不上拒絕,如今他也沒條件拒絕,「內羅畢治安最差,我們把餘下的一處看完就回去。」

山姆頭如搗蒜,「好,好,聽你的。」

倆人又在這座城市逗留了一天,確定沒有遺漏任何一處后連夜驅車返回蒙巴薩,返回途中山姆開的車,由於是夜裡,路況稍微好了,然而路燈稀少,速度依舊提不上來,也就比來時少用了一個小時。

凌晨時分到達旅館,倆人懶得洗漱,直接回房休息,第二天晌午起床,疤臉彙整資料,山姆在旁補充,一起把收集到的信息傳給秦風,一個小時后,秦風反饋回來,讓他們原地待命,等待哈文的到來。

忙裡偷閒能有幾回?

山姆帶著小白提著水桶去海邊釣魚,抽了一下午的煙,和當地人雞同鴨講了半天,又遇見了酒吧老闆,分享了一小瓶酒,傍晚時分,他醉醺醺得提著水桶回來。

疤臉正在準備晚餐,見山姆回來,第一次主動走近他幫忙提水桶,一看桶里一條魚也沒有,眼睛一眨,沉默返回到廚房。

晚餐時,山姆見到自己盤子里沒有魚,他非常納悶,眼睛緊緊盯著對面疤臉盤裡的熏魚,「我為什麼沒有魚?」

疤臉頭也不抬地回答,「水桶里沒有魚。」

山姆:「……」

吃癟的山姆最終還是吃到了熏魚,疤臉面冷心不冷,給山姆留了一條,山姆感激涕零,飯後主動打掃廚房,打掃完還不過癮,還把倆人這幾天的衣服洗了,當然用的是洗衣機。

打掃完一切已經晚上九多,疤臉回房休息,山姆還不困,坐在開放式餐台上喝酒,還不忘和小白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敲門聲非常有規律,是山姆幾個夥伴通用的聯絡暗號,山姆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前去開門,「小白,小白,我們的老夥計來了。」

門開后,門外站著的兩個男人讓山姆驚訝了,「唉喲,我操!哈文,尤里,你們倆怎麼在一起?!」秦風明明交代的是哈文會最先過來。

尤里白了一眼山姆,繞開山姆走進來,他環顧一圈,然後把身上背著的巨大背包丟掉破舊的真皮沙發上,順勢倒進沙發,雙手雙腳攤開,和沙灘上飄來的死魚沒啥區別。

哈文平時寡言少語,此次與同伴分別一個星期,尤里懶得說話,他就代為發言,「納米比亞與南非比鄰,尤里在那裡一無所獲,直接過來找我。」

山姆『噢』了一聲,關上門,轉身看向哈文,「哈文,你那裡有無收穫?」

小白興奮地圍著尤里轉圈,尤里抬手揉了揉小白的大腦袋,「夥計,別問了,先去弄吃的給我們,填飽了肚子再說,OK?」

「OK,OK。」山姆擺了擺手,先給他們拿了水,然後往餐台後走去,「還以為

,「還以為你……你們倆明天到,就沒給你們留食物,我來瞅瞅,冰箱里還有啥。」

哈文不挑食,坐到沙發上解鞋帶,「隨便弄就行。」

「操!小白,你在幹什麼?!」

塑料袋磨蹭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山姆覺得不對勁,扭頭一看頓時呆掉了,他氣急敗壞大叫,然而為時已晚,他的好搭檔小白已然把葉翩翩寄來的海島零食全部叼了出來,此刻正對著尤里和哈文搖著尾巴獻媚。

尤里恍惚片刻,瞬間就福靈心至,他看了一眼包裝袋的生產地址,瞪向山姆,「操,山姆,你太不夠意思,露易絲寄給你的零食你想獨食?太過分了!」

哈文也跟著附和了一句,「過分。」

山姆眼珠一轉,連忙解釋,「嘿嘿,零食不當飽,冰箱里還有火腿,我煮義大利面給你們吃,你們倆從來不吃這些,我拿出來做什麼?」

「夥計,我餓得能吞下一頭牛!」尤里才不管山姆的解釋,直接拆開其中一袋,「嘿,露易絲這女人,對我們幾個區別對待啊,她要是這樣,老大肯定也跟著風向標走,我們以後還有好日子過么?」

哈文換上了拖鞋,見尤里開吃,他也伸手取出一包,「想太多,露易絲也就看在小白的份上,才會對山姆多照顧一些,要不然你以為露易絲寄這些過來,BOSS不知道?」

尤里了頭,「也對,山姆可不值得老大吃醋。」

山姆:「……」

外面的動靜引來了疤臉,哈文和尤里紛紛向疤臉打招呼,幾人都見過面,不存在尷尬,於是乎四個男人圍坐在一起開始閑談。

「南非那裡也不算一無所獲,我注意到寰亞集團最近一個月的運貨量趕超往年,而且老大那裡傳來消息,丹尼爾和他的下屬獨眼也在北島,恐怕有什麼事發生,我已經讓我們的人多加註意,接到哈文的消息,我就趕了過去。」

「納米比亞靠著大西洋,我在鯨灣小鎮上無意間聽到一則消息,好像是幾個月前,有一個地質專家團隊來過那裡,他們具體做了什麼無從得知,消息來源是小鎮上的餐館老闆,他印象深刻的原因是這群人的消費能力超過了餐館一年的收入。」

「嘿,你們倆敢情是去拍火烈鳥的吧?!」山姆翻來覆去查看倆人帶回來的照片,發現照片里出現最多的生物就是兩腿細長雪白身子的火烈鳥了。

尤里聳肩,「它們自己搶鏡,我也沒辦法。」

山姆挑出其中一張照片,「嘿,我說,其實你們倆是去旅遊的吧?你們沒事拍紅泥人做什麼?還有這些海岸線和沙子又是怎麼回事?」

「說到紅泥人。」尤里和哈文的表情有志一同怪異,特別補充了一下,「紅泥人身上味道特別重,貌似他們很少洗澡。」

「然後呢?」

「鯨灣小鎮顧名思義靠海,有幸遇見幾個月前的地質專家的人都在海上作業,我們與各種海上動物打交道,海豹熱情得不得了,比小白還熱情,就是那口臭受不了,哦,對了,唯一刺激的就是沖沙,非常刺激,我們還在沙丘中用了午餐,香檳、生蚝、魷魚圈、可樂,真是讓人回味,山姆,有空的話你可以去玩一玩。」

「操!你們的行為簡直令人髮指?!你們倆還能去玩沖沙?你們知道我和疤臉都做了什麼么?你們想也想不到!」

話題越扯越遠,眼看拉都拉不回來,疤臉默默從茶几下取出備用的槍支,開始拆卸重新組裝。

尤里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完,然後背著厚重的行李站起來,「嘿,夥計,你不用特地告訴我,你直接和老大露易絲交代就行,我要去洗澡,你們慢慢聊。」

「山姆,疤臉,那我們現在就等霍錫那裡的消息。」哈文總結陳詞,也跟著站起來。

尤里和哈文一前一後上樓,山姆放下照片,看到茶几上所剩不多的零食,立刻咋呼,「喂喂,尤里,哈文,你們就沒帶啥特產回來?」

哈文沒回答,尤里站在二樓俯視山姆,「特產?生蚝算不算?」

「在哪裡?在哪裡?」山姆見狀,兩眼發亮,「那東西好啊,壯陽!」

「在大西洋海里,這是他們海鮮販賣公司的電話,你可以電話預定。」尤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帥氣地用兩指甩下了樓。

「擦!」山姆罵歸罵,還是把名片撿了起來。

山姆眼睜睜地看著尤里甩手上樓,他沒好氣地刷了一眼手裡的名片,然後放到櫃檯上,繼續端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大口,「喂,夥計,我們倆被老大坑了,應該讓我們倆去納米比亞。」

疤臉一如既往地沉默以對,兀自拆卸茶几上的槍支。

山姆厚臉皮,又特自來熟,原先對自己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多少不爽,自從被疤臉救過一命后,他就自動忽略疤臉的某種特質,依舊自顧自說話,「想我好歹也是一牛逼哄哄的大副,掌舵就是小兒科,斗過鯊魚,斗過海島,斗過暴風雨,斗過冰川,尼瑪,現在竟然淪落到與一群草原上的畜生為伍,哎,時不我待。」

疤臉頭都沒抬,耳邊貫穿著山姆的嘮叨,當他完成手裡的工作,他才搭腔,「山姆,別羨慕他們,還有人比我們還辛苦。」

山姆眼睛一亮,「誰?」

疤臉沒有回答誰,只說了地名,「南蘇丹。」

山姆握著酒杯的

握著酒杯的手一緊,驀然睜大眼睛,須臾大笑出聲,「哈哈,沒錯,南蘇丹,成立沒有幾年,可謂是最貧窮的國家,歐文那傢伙一看就比我們幾個養尊處優,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嘿嘿,說不定他也一個星期沒有洗澡,哈哈。」

南蘇丹,首都朱巴。

這個國家成立沒幾年,柏油馬路稀少,雨季到來時完全不能通行,朱巴這座城市完全稱不上首都,這座城市真的很落後很貧窮,完全不能稱得上首都的名號,甚至趕不上南美一個小鎮。

你見過滿眼都是茅草屋的首都?你見過草比人高的馬路牙子?路上遇到的當地人,他們身材普遍偏瘦,搬運方式靠頭,頭上著各種東西,但凡能的都了。

一個高高瘦瘦、膚色很白的年輕男人從一輛灰撲撲的車上下來,這人一站到路邊上就吸引四面八方的目光,所有人都用一種眼光看向他——金主。

歐文環視一圈,隨後走近街邊的一家餐館,餐館不大,也不幹凈,但是他不在意,直接走到最裡面坐下去,有侍者拿著餐單走過來,他開口就是熟練的當地語言,了兩份簡餐。

沒多久,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從外面步履匆匆走進來,他環顧一圈,看到歐文後立即走了過去。

歐文見到來人沒有露出任何錶情,只伸手示意讓對方坐下。

中年男人落座后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他特地壓低了嗓音,說著一串古老的語言,「少爺,你什麼時候回家?夫人每天都催,她很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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