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賒賬
管家推門進來打斷了裴闊的絮叨,等被打斷,他才驚覺,什麼時候他那麼仔細的觀察過一個女人。
呸,肯定是因為在他過去的二十年裡,沈芨芨是第一個敢毆打和欺負他的女人,這才會印象深刻。
裴闊和凌非南不一樣,他就是裴尚書的獨子,還是從尚書夫人獨子里爬出來的嫡子,他爹的那些小妾,也都把他當成命根子,從小是泡在蜜罐子里長大,而凌非南卻不一樣,他看著是皇帝最喜歡的皇子,其實,命運坎坷,並非外人看到的錦衣玉食,一帆風順。
所處的壞境不一樣,看人看事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樣。
裴闊是七王府的常客,是以管家看到他在書房,只是微微彎腰算是行禮,然後就對凌非南說:「王爺,采蝶軒說未過門的王妃,昨天在他們那裡賒了一條項鏈,特派人來向王爺結賬。」
裴闊起勁了,「非南,我沒說錯吧,這樣貪財的女人,你真娶不得,你要是沒有辦法拒婚,我可以幫你攪黃這門婚事。」
凌非南是他最好的好友,他也知道他的抱負和理想,反正他的名聲本就不怎麼好,再多幹些荒唐事,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仗著他老爹兩朝元老,總不會有事。
凌非南沒搭理他,而是對管家說道:「這個月上門收賬的都有哪些店鋪?金額是多少?」
能在七王府當管家的人,肯定機靈精明,不用看賬本,也沒要時間去思考,張口就回道:「七王爺,本月才過去了十天,未過門的七王妃已經分別在錦衣鋪,采蝶軒,周記酒樓,川香苑,怡紅院……」
裴闊打斷管家,「等等,你剛剛說哪裡?怡紅院?」
管家點頭,「回裴公子的話,是怡紅院。」
裴闊倒吸一大口冷氣,「真沒想到這個女人除了貪財,還好色。」
怡紅院是大錦京城最有名的妓院,除了裡面的姑娘個個絕色,還有小倌,也就是說,不管客人的需求是什麼,都能滿足。
沈芨芨是女人,她到怡紅院,總不見得是去找妓——女聊天的吧,顯得太虛偽,她肯定是去找小倌。
裴闊滿臉氣憤的看著凌非南,看他有什麼決定。
人還沒過門,就敢給未來的相公,而且這相公還是個王爺戴綠帽子,膽子真不是一般大。
凌非南絲毫不在意,示意管家繼續朝下說。
管家開口又說出好多家店鋪的名字,這樣說吧,只要是大錦京城稍微有名店的店鋪,就沒有沈芨芨沒光顧過的。
管家說完店鋪的名字,又說出個銀兩總數,「五千兩!」
饒是裴大公子本也是個大手大腳的人,也被嚇了一大跳,「五千兩?不會是你記錯了吧?」
口氣里滿是質疑自己聽錯的意思。
管家朝他看了眼,神色如常,沒有絲毫驚訝,「回裴公子的話,的確是五千兩,你要不信的話,賬房對每筆賬的進出都有記錄。」
裴闊幾度張嘴,欲說出什麼,終究只化作一聲嘆息,從管家淡定的樣子,他就能猜到沈芨芨這段時間欠下的,讓凌非南的償還的債務,肯定都大於五千兩,要不然,管家也不會擺出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
管家無暇顧及裴闊的大驚小怪,繼續開口問凌非南,「王爺,采蝶軒的錢結給他嗎?」
凌非南點頭,「既是本王未過門的王妃所欠,自然要結。」
管家領命下去,等管家一走,裴闊把忍了許久的意見都說了出來,「非南,就算她爹是丞相,你也不用懼怕她!而且她還是用那種無恥的手段逼得太后賜婚,你完全可以去找太后把事情說明,我就不信太后不相信自己的孫子,而相信一個外人!」
凌非南合上手裡書卷,終於抬起眼睛看向裴闊,「難不成連你也以為我做那麼多,是懼怕沈居才?」
堂堂王爺,懼怕一個朝中大臣,這本是大忌,裴闊是真心為了凌非南好,這才會說明。
裴闊聽到凌非南反問,愣了下,「難道不是嗎?」
要不然,以凌非南現在七王爺的身份,雖說上面有皇后和太子壓著,也不至於連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凌非南傾倒一側唇角,只是淺淺的一抹笑,卻已是俊逸的顛倒眾生,「當然不是,我還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女人,想見識一下。」
裴闊很想說,我已經見識過了,你就不用再見識了,她自從被賜婚成七王妃的所作所為,都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還用得著再見識嗎?
只是,凌非南是個深謀遠慮的人,做每件事,自由他的打算,裴闊也算知趣,既然說不聽也猜不透,乾脆不說。
裴闊又在書房待了會兒,覺得無趣,轉身離開。
裴闊並不知道凌非南剛才看的是什麼書,其實,那不是一本書,而是自從沈芨芨成了他的未過門的七王妃后,她賒欠后,讓他償還的清單明細。
虧得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他早已財力雄厚,要不然,還真養不起那個女人。
他忽然很好奇沈芨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既費盡心思想成為他的王妃,為何現在又做這些讓他極有可能退婚的舉動。
再說十三哥,送走沈綠漪后,再次來了沈芨芨的院子,一進屋,就看到擺放在桌子上的項鏈,他可是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這條項鏈價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