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我們要洞房了!

100我們要洞房了!

「她是婷婷的媽媽!」

夏雪說完這句話,厲振宇略略一僵,不過隨即就恢復了自然。他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嘴角,從鼻腔深處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嗯。」

他已經吻上了夏雪的唇,顯然不希望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是夏雪的心口卻是一涼,有種說不出的情緒蔓延開來。婷婷的親生母親,也就是厲振宇的前妻回來了,這對厲振宇對婷婷甚至是對整個厲家來說都是一件大事情。厲國良尚且為了兒子跟杜樺保持著夫妻的名份,而厲振宇那麼疼愛婷婷……

「傻丫頭,別想多了!」大概是感覺出身下的人兒有些心不在焉,男子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女子吃疼,怒瞪向他的時候,卻看到他嘴角勾起的邪魅壞笑:「我跟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嗯?」夏雪神色有些迷亂,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認為我想象的是什麼樣子?」

厲振宇彎起修長如玉的食指颳了刮她挺俏的鼻子,戲謔道:「婷婷的親生媽媽回來了,我該和她複合了!」

「……」好吧,這傢伙果然會讀心術!夏雪覷著他,輕聲地問道:「難道不是嗎?」

「不是!」男子否認得毫不猶豫,他的大手更加狂野,幽暗的潭眸燃燒著危險的火燃,好像隨時將女子焚燒殆盡。他不願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浪費時間,更不想因此而影響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的興緻。「你和吳天佑之間的事件不會重演在我和夢瀾的身上,絕不會!」

夏雪頓時有些難堪,為什麼男人的記性這麼好呢!他永遠都記得她和吳天佑的插曲,並且耿耿於懷。

「呵,該集中注意力了!」厲振宇拍拍她的臉頰,咬著她的唇,邪魅低語:「因為我要……吃了你!」

「白雲飄呀綠水搖,世界多逍遙!自由的風呀自在的鳥,今朝多歡笑!多麼地快樂,多麼地美妙,多麼地不得了!啦啦啦……」

突兀響起的歌聲打斷了男子進一步的動作,他用胳膊支起身子,側首一看,見放在不遠處案几上的手機在吟唱著——夏雪的手機。

「誰打來的電話?」夏雪推著厲振宇,想起身接電話。

「不用管他!」溫香軟玉在懷,某男哪裡捨得放她起來。

「可能是爸爸打來的!」夏雪擔心一件事情:「爸爸身體不好,該不會是發病了吧!」

興趣被打斷,男子只好戀戀不捨地放開她,幽邃的黑眸欲求不滿。他按下想要起身的夏雪,體貼地說:「等著,我過去給你拿手機!」

夏雪拉過絲被蓋住自己的身體,紅著臉點點頭。那件雞血紅色彩綉絲質睡衣早就被他扯掉丟置一旁,她還真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起身去接電話。

厲振宇拿過手機,瞥了眼來電顯示,原本邪魅的俊顏陡然降溫好幾度。

看他的樣子夏雪就心知不妙,這個打電話的可能是……

「這個是你爸?」某男明知故問,挑了挑眼尾,把手機丟給她,

拿過來一看,果然是吳天佑打來的!夏雪有些窘迫,不知道為何吳天佑這個時候打過來電話,他們都已經早就斷了聯繫好不好!

想掛斷電話,但又怕厲振宇誤會,以為她和吳天佑之間有什麼藕斷絲連所以才不敢當著他的面接電話,反倒不好。略一思忖,她便接通了電話。

「夏雪,你這個賤人!」吳天佑開口就罵,火藥味十足。

夏雪瞠目,她認識吳天佑這些年,他一直是溫柔多情的,哪怕再生氣都不曾在她面前失態過,哪怕當年她當著他的面投入了胡一江的懷抱,他都沒有對她罵出一個髒字!這是第一次對她出言不遜地怒罵,而且毫無理由。

「你竟然推倒莎莎害得她流產,還挑唆厲振宇誣衊她假孕!該有多惡毒的心思才能做出這種令人髮指的禽獸行徑!不得不說,你跟厲振宇還真是蛇鼠一窩,婦唱夫和!」吳天佑完全失去了理智,竭斯底理地怒罵不休。「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情我不會罷休的!以為我吳天佑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嗎?別惹急了我,否則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後悔!」

「……」夏雪用手指揉了揉眉心,看著靠過來的厲振宇。他顯然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將她推倒后再次覆上她的嬌軀。卧室里這麼安靜,吳天佑的聲音又那麼大,估計厲振宇已經聽了個大概。也好,起碼讓他知道吳天佑打這個電話來並不是跟她敘舊的,而是找她算帳的!

「夏雪,你太讓我失望了!當年投入胡一江的懷抱,你有苦衷,我原諒你!我回國之後你又傍上了厲振宇,我仍然體諒你多年孤獨渴望有個男人陪伴,我們倆重歸舊好之後,你又不安份,跑到夜店裡去跟唐雄奇不清不楚,深更半夜和陸遠航跑到海邊約會……」

夏雪手裡的手突然被一隻大手奪了去,厲振宇慵懶地打斷了吳天佑滔滔不絕的控訴:「哥們,受刺激不小啊,有完沒完!」

「厲振宇!」電話里傳出吳天佑陰森森的磨牙聲,好像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對方。「你……跟她在一起!」

這麼晚了,他們在一起,不難想象是怎麼回事!

「當然,我的女朋友嘛!」厲振宇微眯著眸子,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在夏雪的身上遊走著,甚是愜意。

好半天電話那邊都沒有聲音,就在厲振宇想掛電話的時候,才響起吳天佑的阻止聲:「別掛電話!」

「有話快說!」厲振宇有點兒不高興,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偶爾洞房竟然有這麼多不識趣地跑來打擾!

「我告訴你,這筆帳我吳天佑記下了!古往今來最大的仇恨,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你殺了我的兒子同樣可恨!還奪走了我心愛的女人,我不會放過你的!」吳天佑從齒縫裡吐出這幾句話,濃濃的殺氣和寒意。

「噢?」厲振宇意興闌珊,似乎在聽一條狗狂吠,完全沒放在心上,懶洋洋地道:「那好,我就等著,看你怎麼不放過我!」

「我知道你很狂,你也有狂的資本!」吳天佑冷笑:「可惜花無百日紅,小心陰溝裡翻船!」

「說完了?」厲振宇挑眉,目露冷佞之色。

「你讓夏雪接電話!」吳天佑怒聲吼道,「我還有話跟她說!」

「抱歉,」厲振宇不怒反笑,語氣竟然十分溫雅有禮,他嘴裡說著抱怨,但哪裡有半分歉意?「我們要洞房了,她恐怕沒有空再聽你閑扯!」說罷,他便掛斷了手機,然後關機。做完這些不算,他又拔掉了床頭座機的電話線。重新躺回到床上,滿意地說:「這下不用擔心再有人打擾我們洞房了!」

「……」夏雪徹底無語。這人……還能更讓人無語一些嗎?

「王八蛋!」吳天佑將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宣告壽終就寢。他用手扶著牆壁,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俊目里閃著狂狷的怒芒。

「天佑!」陸莎莎披頭散髮,從床上強撐著爬起身,哭著勸道:「你不要這個樣子,我看著難受啊!孩子已經沒了,再發火都沒有用,況且夏雪有厲振宇給她撐腰,我們能拿她怎麼樣!」一邊勸著,她一邊起身想下床,似是腿腰酸軟,竟然從床上摔到了地板上。

吳天佑見陸莎莎摔在地上,連忙過去攙扶她,壓下了火氣,小聲地說:「誰讓你起來的,快躺上床去!」

陸莎莎依偎在他的懷裡,流淚道:「我擔心你啊!怕你跟厲振宇鬧僵,今天我所承受的痛苦豈不是白費了!我苦苦哀求夏雪,苦苦哀求厲振宇,就怕他們暗算你,像整治唐家兄妹一樣……」

「傻瓜!」吳天佑心口一疼,將陸莎莎攔腰抱起來,放到了床上,親手拉了被子給她蓋上,安慰道:「別想多了,我不會有事的!」

「我擔心你啊!」陸莎莎流淚不止,哽咽道:「反正我是徹底地得罪了夏雪和厲振宇,不但孩子沒了,以後有關我假孕的謠言也會滿天飛!我不懼怕謠言,也不懼怕別人的眼光,我就怕時間久了,眾口爍金,假如連你也相信了他們倆……唔……」

吳天佑吻住了陸莎莎的唇,不讓她再說下去。他溫柔地吻著她,在她的唇瓣上碾轉流連,最後吻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心疼地說:「如果我也懷疑你,我還是人嗎?」

「天佑!」陸莎莎感動地擁抱住他,再次流下淚水。「謝謝你相信我!」

「你剛流產,身體虛弱,不要思慮太重,更不要流淚,會傷身體!」吳天佑為了陸莎莎的身體,只得強壓下心頭的憤怒和不甘,柔聲勸慰著她。「閉上眼睛,睡覺了!」他摟著她共眠,輕輕地拍撫著她,可是心裡卻總是不由想起厲振宇說的那句話——我們要洞房了!

鋼牙不由再次咬起,俊目迸射出森冷入骨的寒芒,心裡暗暗發誓,有生之日,他定跟厲振宇不共戴天!

陸莎莎躺在吳天佑的懷抱里,享受著他的溫柔以待,偶爾偷眼覷他,見他似乎在出神,但是俊臉上的表情卻是獰惡而冷酷的,便知道他跟厲振宇和夏雪結下了死仇!她不由趁意地偷笑,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假孕又如何?只要吳天佑相信她就足夠了!

厲振宇有些意外——她竟然還是完璧!夏雪看到男子黑眸里閃過的驚詫,還有一抹頗有深意的玩味。他輕輕舐舔去她眼角的一滴淚水,憐惜地道:「第一次……為什麼不告訴我?」等他直到發現自己的失誤,他已讓她吃了太多的苦頭。

「你現在知道了……能不能收斂些……」夏雪咬著銀牙,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做男人的生物,他嘴裡說著疼惜你的話,但她就看不出他有半分的收斂。

「乖,放心把你交給我,這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夜色漸深,一室春光旖旎。不知什麼時候,燈光已經熄滅,只有龍鳳紅燭閃爍的火焰搖曳著,不知疲倦。

夏雪醒來時有些,眼前陌生的環境令她有些恍惚,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身置何處。略動了動,身體的酸疼令她不由顰起秀眉,於是昨晚激情的一夜重新回放在腦海,羞紅了她的臉頰。

不過,隨即醒悟過來,她連忙瞥向牆壁上掛的鐘錶,看到時針已經指向八點,暗叫不好,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起床去洗手間洗漱。

鏡子里映照出夏雪嫣紅如霞的雙頰,還有脖子上鮮艷的吻痕,想起男子昨晚的狂野,她不由再次燒紅了臉頰。

五分鐘之後,夏雪走出來,拉開櫥櫃換衣服。天氣逐漸熱起來,系絲巾顯得有些怪異。為了遮擋住脖子上的痕迹,她便選了件高領褶皺堆紗的雪紗衫,下身配一條牛仔褲,腦後扎了條馬尾,清清純純的像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大學生。

換好了衣服,許姐推開卧室的房門,滿面笑容地對夏雪說:「少夫人,去樓下的餐廳用餐吧!」

少夫人?僅僅一夜,她在這個家的地位已經發生了變化。沒錯,她已經是厲振宇的女人,雖然還沒有正式地婚禮,但是昨晚經過厲家所有長輩的認可(杜樺除外),她跟厲振宇圓房,現在她在厲家所有傭人的眼裡儼然已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了。

「不必了,我上課要遲到了!」夏雪勉強對許姐笑了笑,就拎著包急匆匆地走下樓去。

沒想到厲老太太、厲元芬、方若蘭都早就等在樓下了,看到夏雪,她們都齊刷刷地迎上去,三張臉笑成三朵花。「睡醒了?快去餐廳吃飯吧!」

夏雪有點兒懵,想不到家裡的女人都在樓下等著她,不由大窘,當然還有許多感動。「不必了,已經到了上課時間,我得立刻去學校!」

「振宇已經幫你請了三天假,你就安心吃飯吧!」厲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著夏雪的眼神極是喜悅。「他去公司處理些事務,說很快就回來,要陪你逛街呢!」

「……」聽說厲振宇幫自己請了假,夏雪這才鬆懈下來。又聽厲老太太說厲振宇待會兒從公司回來專程陪她逛街,不由想起昨天在車上,他說要陪她去買衣服。心口一甜,抿唇不語。

在厲家三個女人的陪伴下,夏雪盛情難卻地來到餐廳。

許姐讓廚房端上了豐盛的早餐,方若蘭笑著說:「你快吃吧,我們都吃過了!」

夏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拿起筷子,在三個女人的目光注視下慢慢地享受起早餐。

「你已經是振宇的女人了,以後可以不必去上班了!難道厲家還養不起女人嗎?」厲元芬篤定地笑著,道:「把工作辭了吧!安心待在家裡陪陪老太太,照顧婷婷,還有就是儘快給厲家添個後代!這些事情還不夠你忙的啊?哪裡還騰得出時間和精力去上班呢!」

夏雪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滯,並沒有說話。

厲老太太則點點頭,看樣子很贊同女兒的話。她對旁邊的方若蘭打了眼色,說:「去吧!」

方若蘭立即會意,忙站起身不知做什麼去了。

夏雪慢慢地吃著早餐,心裡盤算著如何跟厲振宇說明自己的心意,讓他轉告長輩她的態度,也許還婉轉些吧!畢竟當著厲老太太的面直接拒絕,有些太不給長輩面子。

不一會兒,方若蘭去而復返,她把一張卡送到了夏雪的跟前,笑著說:「裡面有一百萬,是給你的零花錢!等花完了,說一聲,馬上就會往裡面打錢!」

飯量原本就不大,夏雪覺得已經吃飽了,就放下了筷子。她把卡推還給方若蘭,抬起頭來注視著厲家的三個女人,她的聲音很平和卻很堅決:「我有工作,並且很熱愛我的工作,熱愛學校的孩子們!工作不止讓我收穫了金錢,也讓我收穫到了充實和歡樂!教師的工作很輕鬆,有雙休日有節假日一年還有寒暑假,這些時間足夠我陪伴家人,真得不想辭掉這份工作!你們能夠理解我嗎?」

夏雪語氣很真誠,她試著跟長輩做平等的溝通,希望她們能夠理解她。

厲老太太等人面面相窺,互相交換了目光,見夏雪態度堅決,似乎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改變的,只好作罷。

「如果你捨不得辭掉工作,暫時可以先做著,等到懷孕可就要安心保胎了!」方若蘭仍然笑容親切,把那張卡再推回到夏雪的面前,說:「這卡你拿著做零用,買件衣服買個包包什麼的方便些!作為厲家的女人,你的穿戴可得符合身份!」

饒是夏雪對方若蘭印象極佳,聽到這話仍然好像被刺了一針般,渾身不舒服。她站起身,盡量保持笑容:「振宇選擇我並非是因為我穿什麼衣服拿什麼包包,婷婷喜歡我也不是因為這些,所以……我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挺好的,不想把過多的金錢和精力耗費在名牌衣飾名牌包包還有那些昂貴的首飾什麼的,真得不感興趣!」

方若蘭意識到自己失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看我這張嘴,好心辦了壞事!夏雪,你可別跟方姨一般計較!」

「方姨一片好心,我哪裡會不知好歹!」夏雪親熱地拉了拉方若蘭的手,表示理解。「但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價值觀,過去的時光里我自給自足,日子過得雖然平凡些,但我很充實。我想保留這樣的生活習慣,可以嗎?」

「當然可以!」方若蘭笑著安慰她:「看你說得那麼可憐見的,被振宇看到還以為我們娘仨兒合夥欺負你了呢!」

厲老太太滿意地頷首,贊道:「果然是個不一般的女孩子,難怪能讓振宇動心!不貪圖錢財和浮華,難得真性情,是個好孩子!」

見母親對夏雪滿意,厲元芬也笑著贊道:「振宇能得夏雪做媳婦,是他有福了!」

夏雪悄悄吁出一口氣,她慶幸厲家的長輩都這麼開明,不用她費太多的唇舌。工作保住了,那張卡也被她拒絕了,她終於爭取到了第一步的勝利——保持原有的生活!

其實,在內心深處,夏雪仍然存著芥蒂。她深怕自己習慣依附厲振宇習慣依附厲家,喪失了獨立生活的能力,有一天……她不敢想象後果!唯一以不變應萬變,能讓她立於不敗之地的就是盡量保持原有的生活,不要過多的改變不要過多的依賴!

夏雪陪著三位長輩說說笑笑,早晨因為工作和銀行卡兩件小事而導致小小不愉快早就煙消雲散。她性格溫婉,談吐大方,修養極佳又懂得遷讓,相處起來令人十分舒服。因此,不止厲老太太和方若蘭喜歡她,就連厲元芬也對她連連稱讚。

「果然是個實誠的好姑娘!有教養有禮貌有內涵,不虛榮不貪財不造作氣質風度絲毫都不遜於大家閨秀!」厲元芬越看越滿意,不由道:「什麼時候,奕辰也能給我領家去一位像夏雪的女孩,哪怕毫無身家背景我也不以為意了!」

方若蘭安慰道:「奕辰表少爺那麼英俊,倒追他的女孩子海了去了,一定能領回家讓你滿意的女孩!」

厲元芬不由嘆息道:「倒追振宇的女孩子多如過江之鯽,問問他能看中哪個?不說別人,就是那個蘇琳也糾纏了他好多年,他可有半分動心?緣份這東西,可遇不可求啊!」

三人正說著話,突然就見杜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直衝夏雪而來。

夏雪感覺到杜樺來勢洶洶,早就暗中警惕,因此當杜樺揮起玉掌的時候,她能及時招架。「你為什麼打人!」

杜樺揮出去的那巴掌被夏雪用胳膊擋開,還想再打,卻被厲元芬攔住。

「嫂子,你這是做什麼呀!」厲元芬有些吃驚,不解地道:「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話,見面就動手吶!」

說實話,厲元芬對這個嫂子的印象極差,只是礙於厲振宇的情面,否則讓她喊她一聲嫂子都覺得掉價。因此,語氣很是不滿。

「別攔著我,我要撕了這個賤人!」杜樺憤怒得眼睛通紅,咬牙切齒的模樣真像是跟夏雪有什麼血海深仇。

方若蘭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敢上前阻攔。

厲老太太卻是生氣了,重重地一搗拐杖,喝斥道:「又怎麼了!成日鬧個不休,闔家雞犬不寧的,好不容易有媳婦進家門,你這做婆婆的不好好攏絡愛護,反倒巴掌相向,腦袋裡面都塞了些什麼東西啊!」

見老太太生氣,杜樺這才不敢太放肆,只是拿淬毒的目光狠盯著夏雪,好像一條被拴住狼犬,隨時都會撲上去把夏雪撕得粉碎。

夏雪看著杜樺仇恨的目光,卻是知道原因的。因為昨晚同樣有一個人,為了相同的原因恨不得殺了她和厲振宇。當然,厲振宇是杜樺的親生兒子,哪怕他做下什麼事情,杜樺都不會怪他,而是會把他的那份子也雙倍算在她的頭上,拿她來撒氣。

「杜阿姨,我能不能問一句,你究竟為何這般對我?」夏雪冷冷地開口,道。

「裝傻!」杜樺有苦說不出,可是卻也更加憤怒。沒想到夏雪不但歹毒,竟然還如此陰險。明知道吳天佑是她私生子的事情無法當眾承認,偏拿這個問題來堵她。沒錯,作為厲家的女主人,為了陸莎莎流產的事情要打自己的兒媳婦,這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夏雪嘴角的弧度更冷,清眸也慢慢地結起寒霜:「我真得莫名其妙啊!到底哪裡做錯了,希望杜阿姨能給我指出來,不然我怎麼能改正錯誤呢!」

「賤人,你怎能如此歹毒!害得人家流產了孩子,你到底能什麼好處!振宇娶了你簡直就是娶了個喪門星,妻賢夫禍少,你整天挑唆他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家還有安寧的日子過嗎?」杜樺越說越氣,忍不住再次揮掌相向。

厲元芬連忙抓住杜樺揮向夏雪的巴掌,有些不可理喻:「嫂子,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誰流產了?再說了誰流產能讓你這麼激動啊!你該關心下夏雪的肚子什麼時候有喜才對,這比起關心些不相干的人流產靠譜多了!」

「簡直莫名其妙,越活越倒回去了!」厲老太太對杜樺愈發深惡痛絕,為表憤怒連連搗著拐杖:「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老太太,您千萬不要生氣,保重身體啊!」方若蘭連忙上前攙扶住厲老太太,這時目光瞥處,看到厲振宇回來了,她眨了眨眼睛,又鬆開了厲老太太,過去幫著厲元芬拉勸杜樺。「姐姐,你不要再鬧了!夏雪是個懂事的孩子,老太太又喜歡她,你何必為了些不相干的人給她沒臉呢!誰的孩子流產了有什麼要緊?只要夏雪的肚子能快些鼓起來這比什麼都重要!姐姐一向聰明過人,這怎麼分不清孰清孰重了……」

「啪!」杜樺正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幾次想打夏雪都被她躲了過去,況且又有厲元芬拉著她,行動受阻很是不方便。恰在這時方若蘭湊過來,說些讓她火上澆油的話,無疑更是火冒三丈,想也不想巴掌就揮過去了。這下子沒有再落空,結結實實打了個正著。

方若蘭捂著臉,又羞躁又委屈,不禁迸出淚花。

「方姨!」夏雪連忙扶住方若蘭,不由又是愧疚又是感激:「你何苦招惹她呢!明知道她對你和對我一樣的討厭……」

「我怕她傷害你啊!」方若蘭護住夏雪,小聲地說:「你快往邊上靠靠,振宇來了,看到你跟他媽爭吵就不好了!」

夏雪抬起頭,果然看到男子熟悉的英挺身影走過來。只是,男子的俊顏有些不悅,顯然他看到了他的老媽正在大吵大鬧。厲元芬不停地拉勸,老太太跺著拐杖發怒,而剛挨了杜樺一巴掌的方若蘭則護著夏雪,似是怕杜樺再對夏雪發飆。

「媽,你在做什麼!」厲振宇見老太太生氣了,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由沉聲喝止。「奶奶已經生氣了!」

聽到兒子的警告,杜樺這才醒悟過來,意識到不妙,可惜為時已晚。

「鬧騰吧!你就可著勁兒鬧騰吧!早晚把這個家鬧散,把我老婆子鬧死了,你就趁心如意了!」厲老太太急怒攻心,顫巍巍的身體劇烈搖晃起來,眼看就站不穩了!

幸好厲振宇眼疾手快,上前抱住厲老太太。

厲元芬也推開了杜樺,上前扶住厲老太太,帶著哭腔地問道:「媽,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

這下子所有人都顧不上爭吵了,全部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問著,紛紛建議去醫院。

厲振宇抱起老太太,只對夏雪說:「夏雪,陪我送奶奶去醫院!」

厲老太太被杜樺氣得送進了軍區醫院,原本身體就病弱的厲國良也氣得不輕,隨後也被送進了同一家醫院。

陸遠航聽說厲國的兩位長輩都住進了軍區醫院,連忙親自為他們安排了特護病房,並且把厲振宇拉到一邊邊,悄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厲振宇也有些搞不清狀況,只是蹙起眉頭,說:「老婆和老媽吵架了!」

「嚯,你老婆和老媽的戰鬥力還真是強,媲美十級地震!」玩笑歸玩笑,這也要確定兩位長輩身體無恙才行,否則豈不是找修理。「我剛剛親自給厲伯父和奶奶診斷了,問題不是很大,都需要靜養。尤其是奶奶,必須要讓她保持愉悅平和的心境,萬萬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不能再動怒,她的心臟十分脆弱……」

這些警告家庭醫生也經常說,奈何杜樺發飆起來就不管不顧,立刻就把醫囑給拋到腦後了。

夏雪心情有些沉重,走過來,輕輕拽了拽厲振宇的衣角,悄聲說:「爸爸要見你!」

厲振宇眼角一跳,情知不妙,猶豫著不肯挪步。

「怎麼了?」陸遠航從小跟厲振宇一起長,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無比熟悉了解,看此情形有些像小時候闖了禍,厲國良要揍厲振宇,他躲著不肯靠前的樣子。「你闖下什麼禍了?」果然,兒子永遠都是怕老子的!

厲振宇苦笑,低聲道:「如果真是我闖下禍倒好了,大不了挨老子一頓打……」

看著厲振宇糾結的樣子,陸遠航頓時明白了:「那是乾媽闖下禍了……我懂了,這次奶奶住院都是因為她吧!」

陸遠航是杜樺的乾兒子當然十分了解這位乾媽的性情,這種事情也不是發生一次了,但這次似乎更嚴重一些,因為厲老太太和厲國良母子倆都被抬進醫院,可絕不是等閑的小事。

「這次恐怕不妙!」厲振宇緩緩吐露心底的擔憂:「我怕……爸爸一怒之下會把我媽趕出家門!」

「不至於吧!」陸遠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是杜樺的乾兒子,這些年相處十分融洽,頗有些感情。而厲國良則多年居住在外,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因此在心底跟厲振宇一樣還是偏向著杜樺。「奶奶有驚無險,又沒釀成大錯……」

「如果奶奶這次有個好歹,他會殺了她!」厲振宇垂首,幽邃的潭眸浮起無奈的哀傷。在他的發小面前,在他的女人面前,第一次流露出這樣茫然無措的神情。

夏雪有些動容,印象中的厲振宇腹黑深沉,喜怒不形之於色,她從沒見過像他這樣強大的男人也會流露出如此無助茫然的神態。他的面前只有陸遠航和她,一個是他最信任的發小,一個是她……難道說,在他的心裡,她和陸遠航一樣都是值得他信任的人嗎?

「我陪你過去嗎?」陸遠航小聲地問道。

「不必!」厲振宇搖搖頭,拉起夏雪的手,說:「讓夏雪陪我進去!」

其實,不需要厲振宇明示,夏雪也明白他的心意。杜樺是他的親生母親,哪怕做下再過份的事情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媽媽被逐出厲家。因此,他帶她去找父親厲國良是想讓她幫他為杜樺求情。

夏雪捏了捏男子的大手,對他投去安慰的目光,用無聲語言告訴他,她會幫他。

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厲振宇擁抱了夏雪一下,他什麼都沒有說,牽著她的手一起走進了厲國良的病房。

此時,厲國良正在安慰著方若蘭,看著她臉上被打的指印,又是心疼又是憤怒:「那個瘋婦簡直太過份了!幾次為難你找你的茬,你總是遷讓著她,她竟毫不懂分寸,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方若蘭小聲地勸道:「不妨事,只是挨一巴掌而已,你千萬別生氣!你的身子弱,萬一有個好歹……讓我怎麼活啊!」

「唉,」厲國良想到方若蘭無兒無女,自己的身體又不好,萬一……她在這個世上真正的孤苦無依了。想到這裡,心裡更加苦悶,不由深嘆一口氣,把所有的不滿和怨氣都集中發泄到了杜樺的身上。「這次誰勸都沒有用,我一定要跟她離婚!讓她永遠地滾出厲家,不讓這個禍害再傷害你,也讓我的老母親過幾天清靜的日子!」

兩人正說著話,見厲振宇和夏雪來了,方若蘭連忙掙開了厲國良的手,匆匆揩去眼裡的淚水,站起身來,強顏歡笑地說:「你們來了!」

夏雪叫了一聲方姨,然後對厲國良說:「厲伯父,杜阿姨那一巴掌原本是打我的,是方姨幫我擋下了。其實,杜阿姨原本並沒有想打方姨!」

「有什麼差別!」厲國良沒好氣地搶白:「你用不著替她說話!我知道是振宇拉你做說客,這次誰說情都不好使,我必須要把那個瘋婦趕出去!再縱容著她,老太太遲早被她氣死!」

厲振宇冷睨著父親,什麼話都沒說,但氣氛卻有些僵冷。

「今天的事情我也有不對,杜阿姨是長輩,我該讓著她些的。最後鬧到不可開交,我也有責任!」夏雪盡量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這樣才能把厲國良的怒火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那你就跟她一起離開厲家!」厲國良半分都沒客氣,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帶她走,都走!」

「國良!」方若蘭撲嗵跪倒在厲國良的面前,含淚勸道:「何必要弄得妻離子散呢!你趕走了杜樺姐趕走了夏雪,這不是逼著振宇也離開這個家嗎?不如我們倆離開吧……」

「糊塗!」厲國良撫著脹悶的心口,氣急身壞:「我是為自己嗎?我是為了咱媽呀!醫生幾次三番叮囑不能招惹她生氣,杜樺那個畜牲半分人性都沒有,簡直就是不懷好意!她存心想氣死咱媽,我再繼續留著她,豈不是害了老母親!」

方若蘭低頭垂淚,繼續苦勸:「就算如此,看在振宇的情份上也不要趕走杜樺姐啊!其實她也知道錯了……」

厲國良揉揉劇痛的太陽穴,再看看方若蘭紅腫的臉頰,最後目光移到兒子的臉上,怒聲斥道:「看看你方姨的臉!假如不是她攔著,這一巴掌就打到夏雪的臉上了!假如夏雪被打,你不心疼嗎?」

父親的斥責令厲振宇沉默無聲,他抿緊好看的薄唇,沒有半個字的反駁。

「我無法再原諒你媽媽!讓她搬離這個家!千萬別說什麼她搬走你也搬走的話!假如不怕氣死你奶奶,你只管也跟著搬!」厲國良說完就不再看兒子,氣鼓鼓地躺下閉起眼睛。

眼見局面如此僵冷毫無迴旋的餘地,夏雪也沒什麼可遺憾的。反正她能為厲振宇做的都為他做了,至於能不能保下杜樺,並不在她的擔心範圍之內。

好好的家,多了一個攪家星,簡直雞犬不寧。不知為什麼,夏雪是很贊同厲老太太的這句話。杜樺太過鋒利,張揚跋扈,口不擇言,難怪無法得厲國良的寵愛。比起方若蘭,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如果不是因為厲振宇,恐怕這個家早就容不下杜樺。

看著態度強硬毫無轉圜餘地的父親,厲振宇臉色更加冷沉,不過他最終什麼話都沒說,生硬地轉過身,徑直走向門口。

夏雪跟著厲振宇走出病房,厲振宇卻突然停住腳步,看向夏雪。

見厲振宇此時的神情,夏雪知道他有話要說。

果然,沉默片刻之後,厲振宇開口問道:「媽媽到底為什麼事情跟你吵起來?」

他了解杜樺,假如不是發生了什麼讓她氣到抓狂的事情絕不會在厲老太太面前發飆失態,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厲家的處境很危險,又極不得厲國良歡心,素來不受厲老太太的待見,她就算對夏雪有再多的意見,也不會當著厲老太太和厲元芬的面發作。

夏雪思忖片刻,如實答道:「因為陸莎莎流產的事情!」

「什麼?!」厲振宇難以置信,「陸莎莎流產關她什麼事?她到底怎麼了!」

雖然和吳天佑分手了也鬧崩了,但是關於他和杜樺的關係屬於個人隱私,夏雪不想隨意對外透露,更何況厲振宇還是杜樺的親生兒子,假如被他知曉他媽媽還在外面生了個私生子,而且那個私生子還是吳天佑,估計又要天下大亂了。因此,她只是久久地沉默著。

直到厲振宇目露不耐之色,夏雪才慢慢地道:「我也不清楚!具體原因你可以去問杜阿姨,相信她能給你一個信服的理由!」

厲振宇盯著夏雪的眼睛,她的清眸澄澈如泉水般,沒有任何的虛偽和欺騙。她從沒有騙過他,無論開始的分手或者是複合的時候,她對待他的態度始終是誠實的。

這實在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許真正的答案只有杜樺能夠告訴他吧!他必須要找到杜樺,問問她究竟抽了什麼風!

「走吧!我陪你去逛街!」厲振宇說出口的話令夏雪不由瞠目。

厲家被鬧得雞飛狗跳,兩位長輩住院,夏雪萬萬想不到這種情形之下厲振宇竟然還有心情陪她去逛街。男人的心,果然令人猜不透。「不……不好吧!我們去看看奶奶!」

「遠航說奶奶需要靜養,姑媽陪著她就夠了!暫時我們不要去打擾,等她安靜兩天,再過去看她!」

「唔,原來是這樣啊!」夏雪點點頭,略略猶豫之後,說:「杜阿姨的事情……」

「沒事!」厲振宇神色淡淡地,語氣更淡:「爸爸不是第一次趕她出厲家,每次她都能賴皮到底,這次應該也能躲過去!」

「……」

夏雪和厲振宇離開醫院的時候,她無意間瞥見一個熟悉的影子,一閃而過,幾乎讓她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那個身影很像吳天佑!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來做什麼?難道陸莎莎也在這裡住院嗎?可是昨天在馬場剛剛表演了那麼一幕,還能再厚著臉皮住進軍區醫院,在堂兄的眼皮子底下演戲,那還真不是一般的厚顏無恥了!

通過昨晚吳天佑打來電話怒罵,今天早晨杜樺的發飆,夏雪能猜得出來這兩人肯定受了陸莎莎的蠱惑。可是,她偏偏缺乏耐心和興趣跟這兩個人解釋,這誤會鬧到現在也沒解開。

腳步略頓,她在考慮要不要跟杜樺解釋呢?為了厲振宇,她不想為了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和杜樺鬧到水火不溶,畢竟杜樺是厲振宇的親生母親!

吳天佑動作迅捷地閃身進了病房,剛才他看到夏雪和厲振宇了!

儘管只是驚鴻一瞥,但她熟悉的倩影如同銘刻在他的心裡一般,絕對不會看錯!旁邊那個酷拽的男人無疑就是厲振宇了!他盡量避開他們,因為此行不想暴露行蹤,其實他來這家醫院是探望一個人。

進到病房裡,見唐雄奇正摟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嫩模喝酒。兩人用嘴巴互喂,一邊摟摟抱抱,調笑聲不絕。

因為兩次都栽在夏雪的手裡,唐雄奇覺得大失顏面。上次肚皮受傷之後就一直住院靜養,想等風聲過後,大家都忘了他倒霉的事情再出院。不過唐雄奇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哪裡能獨守空枕,傷勢稍好些,就打電話約來那些女友,陪他喝酒調笑,過著紙迷金醉的糜爛生活。

不過,唐雄奇很快就發覺病房裡似乎多了一個人,他用眼睛的餘光瞥見吳天佑的存在,有些驚愕。忙推開粘膩在他身上的嫩模,擺擺手示意她走開。

「討厭,這麼粗暴地推人家,一點兒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嫩模正意亂情迷哪裡捨得離開,挺著傲人的小胸脯就想再粘上去。

「出去!」唐雄奇用手掌抵住她,然後指了指房門,說:「等晚上過來,我給你開張支票!」

見唐雄奇拉下臉,知道再糾纏也沒用,嫩模這才撅著小嘴兒不情願地下了床。「人家喜歡你嘛,才不是為了你的支票!」

「爺知道你是真情實意,所以晚上讓你過來繼續疼你嘛!」唐雄奇哄了她幾句,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這才重新望向吳天佑。

吳天佑不等唐雄奇開口讓座,就很不客氣地找個最舒服的位置坐下。他並沒有急著開口,只是冷冷地打量著唐雄奇,似乎有幸災樂禍之意。

唐雄奇也沒惱,抽出一支煙,先丟給吳天佑一支,然後自己點燃一支,冷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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