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東窗事發

113東窗事發

「既然你已經有了吳天佑,為什麼還要回來?」

厲振宇的這句話讓杜樺目瞪口呆,頓時啞了聲音。她死死盯著自己的兒子,嘴唇翕動,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場面頓時十分僵冷,沒有人再說話,傭人們見這母子倆吵起來非但沒敢上門,都躲得遠遠的。因為大家慣知杜樺喜歡遷怒,都不想衝上去當炮灰。

見此情景,方若蘭立即藉機退開:「你們聊吧,我回房休息!」

如果按平時,杜樺自然不會輕易地放走方若若蘭,但今晚她巴不得方若蘭趕緊離開,以免在情敵面前暴露自己做過的醜事,因此並沒有一言阻止。就這樣,方若蘭在無人阻止的情況下總算順利脫身。

眼前只剩下杜華、厲振宇和夏雪三人,三人面色各異,誰都沒有再說話。又僵默了大約半分鐘,杜樺突然大步衝到夏雪的跟前,掄起胳膊就一巴掌甩向她。

夏雪見杜樺氣勢洶洶地過來就心知不妙,可想要閃避已經來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巴掌落下,卻並沒有落到她的臉上,因為身邊的厲振宇已經及時抓住杜樺的手腕。

「你做什麼!」厲振宇鉗制住杜樺甩向夏雪的手,滿面怒容地看著她。

「是她,是她亂嚼舌根!」杜樺瞪著夏雪,眼睛里幾乎噴出火來。虧她還相信她能保守秘密呢,這麼快就出賣她討好厲振宇!

「不是她!」厲振宇甩開杜樺的手,冷冷地告之:「她什麼都沒有跟我說!」

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從不說謊,但杜樺懷疑他再次為了維護夏雪而說謊。「怎麼可能!她不說你怎麼知道……」話到半截又頓住,省起不對勁,她這樣說豈非等於不打自招了。但她清楚兒子的能力和手段,一旦他起疑了肯定早晚能查清真相。因為真得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並不能隱瞞他多久。

「她不說,我也一樣能知道!」厲振宇咬著牙,冷冷吐出這句。

夏雪退後一步,冷冷地道:「你們聊,我回房休息了!」

這次,她離開杜樺沒有再阻止。

「振宇,你聽媽媽解釋!」夏雪剛離開,杜樺就著急向兒子辯白。

夏雪聽到杜樺迫不及待地跟厲振宇解釋著什麼,她並沒有興趣聽,便加快腳步,上樓去了。

回到卧房裡,夏雪去浴室匆匆沖了個澡,連睡衣都沒有力氣換,就系了條大浴巾回到床上,拉開涼被躺下,渾身虛脫一般。

腦子裡亂糟糟的,無數奇奇怪怪的念頭浮湧上來,走馬觀花一般,交換更替。最後在她腦海里定格的只有厲振宇那張無鑄的俊顏,或凝目深睇,或優雅從容,或風流痞氣……她痴痴地看著他,怎麼看都不厭煩。

突然,一個機靈,她醒悟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對他著迷到這個地步!這是走火入魔以的徵兆?直覺這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儘管她一再告誡自己,但還是不小心踏進了雷區,稍有一慎就可能引爆粉身碎骨。

只要想到厲振宇可能厭煩她的那天,而她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和洒脫,死乞白賴地糾纏著他不肯離開,而他那雙漂亮的黑眸流露嫌棄和憎惡,她就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再活下去。

原來,她跟他相處的這段時間裡,身體淪陷的同時,一顆心也隨之淪陷到了那個男子的身上。柔情萬千繫於一身,誰讓他那麼優秀,誰又能跟他朝夕相處耳鬢廝磨還能不動心!

不,千萬不能讓厲振宇知道,假如他知道她睡覺前腦子裡只閃現他一個人,肯定會調侃戲謔她。這些她也許都不在乎,但她很怕被他抓住她的軟肋,知道他在她心裡的地位,那麼她將會被他看穿底牌,只能繳械投降,輸得片甲不剩。

不知是不是冷氣太足,夏雪感覺有些涼意。她拉了拉涼被,仍然還是冷。如果他在她身邊就好了,他的懷抱永遠那麼火燙……

夏雪離開之後,杜樺急迫地向厲振宇解釋:「振宇,你聽媽媽說,無論如何,你都是媽媽最喜歡的兒子……」

「最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拋下我跟野男人私奔生下他!」厲振宇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他吼出了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憤怒和不滿,質問著眼前這個被他稱做母親的女人。

「因為……因為你爸爸太讓我失望了!」杜樺抹著眼淚,哽咽道:「這些年他對我的冷落你都看到了,還讓方若蘭那個賤人住進家裡來……」

「既然你走了就別再回來啊!為什麼還要再回來!」厲振宇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然後突然指著門口方向對杜樺說:「你現在就可以走,永遠都不要再回來!到你的私生子那裡去,厲家沒有人歡迎你!」

「振宇,難道連你也要趕媽媽走嗎?」杜樺大驚,隨即淚水奔涌而出,哭得好不凄慘。「嗚嗚……連你也要趕我走!媽媽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值得留戀,讓我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厲振宇怒吼一聲,咬著牙拉住杜樺的胳膊,把她往門口方向拖拽。

「嗚嗚……你做什麼呀!振宇,你瘋了!我是你媽!」杜樺慌了,她看得出來厲振宇是動了真怒,他是真得要把她趕出家門。這個家本來就沒有人喜歡她,如果不是厲振宇,她早就被厲國良趕出去了。現在連她的兒子都要驅逐她,誰還能保她!「我不走啊!你讓媽媽去哪裡?你讓媽媽去大街流浪嗎?你這個不肖子!乾脆殺了我吧!」

無論杜樺如何哭求咒罵,厲振宇都不改初衷,非要把她拎出去不可。傭人們保鏢們都躲得遠遠的,權作聾子瞎子,無人敢上前充當炮灰。

情急之下,杜樺破口大罵也絲毫不起作用,見兒子鐵了心腸要趕她出家門,無奈地叫著:「夏雪!夏雪!你這個惹禍精,聽到振宇趕我走你很開心吧!你趁心如意了吧!你就躲著吧!躲著吧……」

夏雪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到急切地敲門聲……不對是砸門聲。

「夏雪,快起來!」方若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快換上衣服,下樓!」

一個骨碌爬起身,夏雪連忙拿起一條睡裙匆匆套上,穿著拖鞋就去打開房門。

方若蘭一把抓住夏雪的手腕,急急地往外拉。「快點!下樓!」

「發生什麼事了?」夏雪吃驚不小,她從沒見過方若蘭如此急匆匆的樣子,心知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由顫聲問道:「是振宇出事了嗎?」

「唉,是那娘倆打起來了!」方若蘭嘴裡回答著,腳步卻是絲毫都不敢停頓。「振宇發脾氣,非要趕他媽媽走!」

「……」夏雪明白了,東窗事發,厲振宇不肯原諒他出軌的媽媽(當然,杜樺數罪併罰,並不單單出軌那麼簡單),竟然要趕走她。雖然夏雪對杜樺的行為也有微辭,但畢竟是厲振宇的親生媽媽,就算再有過錯,他這做兒子要趕親媽離開家門怎麼都太過了!

方若蘭一邊拉著夏雪飛奔下樓,一邊飛快地囑咐道:「老太太和國良都在醫院,元芬也在醫院,就算他們在家估計也沒人會阻攔……這個家裡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只有你了!我倒是想勸,只是我這身份……不配啊!」

杜樺素來心高氣傲,竟然被親生兒子連夜趕出家門,這是何等奇恥大辱。假如她需要靠方若蘭的求情才能留下,那麼她會氣吐血的。唯一適合出來說情的只有夏雪,她是杜樺的兒媳婦,這種時候出面求情說和是最佳人選。

短短的時間裡就能如此拎得清,夏雪不由佩服方若蘭心細如髮。的確,現在只有她出面了!

剛下樓梯,就聽到外面傳來杜樺嘶啞憤怒的哭罵,她已經被厲振宇拎到外面的台階上了。

「振宇!」夏雪幾個箭步衝出去,一把拽住厲振宇。她使勁地拉拽著他的胳膊,試圖把杜樺從他的手裡解救出來。「不要衝動!你會後悔的!快放開杜阿姨!」

「嗚嗚嗚……」杜樺總算盼到了救兵,不由更加放聲悲慟。「讓這個不肖子趕我走吧!我走了,他家裡不是還有個小媽!小媽比我這親媽更親……」

「閉嘴!」厲振宇終於還是放開了杜樺,他站到一邊去粗重喘息著,看著眼前的台階,身強體壯的他竟然感覺陣陣眩暈。他究竟都幹了什麼!剛才他竟然差點兒把自己的親生母親趕出家門。他一直不願觸及心中的那塊病根,因為可能會導致他情緒失控。

今晚在派對上他和任陽鴻說話時就有些失控,好在任陽鴻及時幫他轉移了注意力。原本只要杜樺不要出現,平靜地度過今晚,他還能穩穩情緒,可誰能想到躲在外面整晚的杜樺竟然跑到後院里來。

假如不是他和夏雪準備上樓的時候遇到杜樺和方若蘭吵罵不休,他也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因為他知道一旦捅破這層紗布,他和杜樺勢必母子反目。他想迴避和杜樺的見面,到底還是沒能迴避,所以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結果……

杜樺心有餘悸,緩過神來顧不得撒潑了,拉著夏雪流淚數落著:「……讓我走吧!這個不肖子啊,他是想殺了我!這深更半夜的,萬一我在外面有個好歹,他成了沒娘的孩子就趁心如意了!」說罷,又是一陣大哭。

「杜阿姨,你別哭了!」夏雪急著出來,就匆匆套了件睡裙,並沒有帶紙巾之類的東西,就只好用手幫杜樺擦眼淚。「振宇也是一時在氣頭上,等他消了氣會跟你道歉的!」

不管杜樺做錯了什麼,厲振宇這樣對待他的親生母親肯定不對。等他心平氣和之後肯定後悔,讓他跟杜樺道歉理所當然。

杜樺見夏雪穿著睡裙趿著拖鞋頭髮散亂,顯然是匆忙起床趕過來說情的。就算是平日里再不待見她,此時也感念她的適時出現,讓自己和兒子的矛盾有個緩衝的過程,不至於玉石俱焚沒有迴旋的餘地。她當然知道兒子是在氣頭上,可是如果真被他趕出去,以後就算等他消了氣,自己也沒臉再回來了。

緊攥著夏雪的手,杜樺嗚嗚咽咽地哭著:「你這孩子懂事……勸勸他吧!」反正吳天佑是她私生子的事情夏雪早就知道了,因此杜樺跟她說話也沒什麼隱晦。

「好的,我會勸他……不過,得等他消氣之後!」夏雪見厲振宇始終背對著杜樺,知道他是竭力剋制脾氣和火氣,不想再和杜樺有正面的接觸,以免進一步激化矛盾。她拉了拉杜樺的胳膊,小聲說:「很晚了,我陪杜阿姨回房休息吧!」

杜樺半推半就,在夏雪的拉勸下總算是肯回去了!這個時候,她第一次發現有個兒媳婦真好啊!在她和兒子鬧到不可開交的時候,起碼有個人出面勸勸,給她個下台階,否則只能狼狽難堪地厚著臉皮自己回去。

因為厲老太太喜歡清靜,所以就和婷婷住在後院,後來厲國良和方若蘭回來了,也住在後院。厲振宇原本和杜樺住在前院的別墅,但他和夏雪圓房的時候,厲老太太特意吩咐了人給他們倆收拾出一間新房,從此厲振宇就陪著夏雪住在後院。也就說,整個前院的的偌大別墅只有杜樺和管家傭人等居住,這個家裡似乎就多了她一個人!連丈夫和兒子都不跟她親近,可想而知女人到了這個地步是多麼的悲涼。

扶著杜樺回前院居處的時候,夏雪對她生起幾分同情。雖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杜樺終究沒有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可她做的事情卻是始終無法得到丈夫和兒子的原諒。死乞白賴地待在厲家,也是孤立無援的,尤其是今晚她的親生兒子都要趕她走,對她的打擊更嚴重。

杜樺懨懨的,似乎生了場大病。偶爾抬起眼看看夏雪,眼光比平時多了些慈祥。「你這孩子還不錯,怪道振宇迷上了你,果然有你的過人之處!」

夏雪想說自己能夠及時出現解救她於水火之中全是方若蘭的功勞,但看到杜樺頹唐無力的樣子,又不想再刺激她,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有機會你要勸勸振宇……別找天佑的麻煩!」杜樺緩過神來,痛定思痛,還是惦記著吳天佑。「你和天佑過去也有過一段,多少有些感情在嘛!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振宇整,對吧?振宇的性子我了解,太霸道了!我就怕他知道了會跟天佑過不去!天佑無權無勢的,他不是振宇的對手……」

聽著杜樺的喋喋不休,夏雪甚是無語。忍了忍,最後到底還是沒忍住:「杜阿姨,難道在你的眼裡振宇就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嗎?也許他不待見吳天佑,但我相信他絕不會因此特意去找他的麻煩!只要你以後別在他面前提起吳天佑,他就不會記起去找他的麻煩!」

夏雪有些擔心,假如杜樺當著厲振宇的面這麼「勸」上一頓,估計厲振宇又得發飆。難怪今晚娘倆吵得那麼僵,弄成這樣杜樺也是「功不可沒」。

「我擔心呀!」杜樺緊皺著眉頭,惴惴不安。「明天我得知會天佑一聲,讓他小心點……」

「……」夏雪無語,也不想再勸。既然杜樺執意如此,就由著她去吧!

夏雪回到卧室時,推開門滿屋子的煙味。

見到女子驚愕的眼神,厲振宇這才省起自己抽煙太凶,而他現在已不是單身漢!

夏雪聞不得煙味,厲振宇連忙熄滅了手裡的香煙,下床打開窗子透氣,順便打開室內所有的換氣扇。

開窗之後,夏夜的風兒灌進室內,代替了空調的冷氣,令人舒服多了。夏雪又噴了點清新劑,然後就在床前的沙發上無力地癱坐下來。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又勞神勞力地忙活到現在,實在有些吃不消。

「不舒服?」厲振宇看出夏雪臉色有些蒼白,走過來關切地問道,同時伸出手探試她的額頭。

他明明滿腹心事,還過來關心安慰她,夏雪有些感動,就輕輕地把他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沒事。」剛說完,肚子就響起咕嚕聲。

男子明顯一怔,他還以為她身體欠恙,沒想到……竟然是餓的。不由伸手拍自己的額頭,他真是豬!伊夢瀾出現一攪合,她有心情吃東西才怪。忙起身按了身邊的免提電話吩咐傭人做宵夜,弄好了端上來!

大半夜的興師動眾做宵夜,夏雪有點兒不好意思,可是人家都已經做了,她再不領情倒顯得矯情了。「謝謝哦!」

「我該謝謝你才對!」厲振宇不由苦笑,嘆道:「今晚有點兒失控……幸好你及時出現,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幹出點兒什麼渾事來!」

夏雪知道他指的是杜樺的事情,也暗嘆好險。如果真得把杜樺趕出家門,母子親情真得就斷裂了。「我上床就差點兒睡著,幸好方姨及時叫醒我……振宇,你該對方姨道謝!」

「……」聽說是方若蘭及時叫醒夏雪下樓力挽狂瀾,厲振宇便不再說話,但神色間有些動容。他一直不怎麼待見的女人,做的每件事情都很靠譜,也難怪父親多年對她不離不棄。方若蘭自有她的過人之處。起碼這份大度和寬容就不是母親杜樺能夠相比的。

很快,宵夜就端上來了。厲振宇也有些餓了,就和夏雪兩人一起吃起來。

吃飯的時候,夏雪看著身邊的男子,一種淡淡的甜馨溫暖升騰在心口,那是久違的幸福感,令她暖得鼻腔發酸。寂靜的深夜裡,有個人陪著一起吃宵夜竟然如此的幸福暖心!

男子吃相極優雅,哪怕再餓,他都不會狼吞虎咽。這應該是長期優良教養的成果。夏雪不由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正在專心吃飯的厲振宇聽夏雪突然發笑,有些奇怪,就抬頭看她:「你笑什麼?」

「我想……」夏雪嘴角浮起頑皮的笑意,接道:「如果把你關起來餓上三天三夜,你吃飯是不是還會這麼慢條斯理!」

這麼優雅的吃相簡直讓身為女子的她感到慚愧,他怎麼連吃飯都那麼完美無可挑釁呢!

「嚯,難怪說最毒婦人心!」厲振宇索性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揩了揩嘴角,看樣子竟然是吃飽了。「居然想餓我三天三夜,夠狠的啊!」

夏雪莞爾道:「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憑你的身份,怎麼可能挨餓呢!所以,你吃飯的樣子永遠這麼紳士優雅!」最後得出完美的結論,她繼續埋頭大吃。反正她是學不來他的那份「優雅」,那是她不具備的先天優勢。

她已經準備結束這個話題,沒想到厲振宇竟然說:「你錯了!誰說我沒挨過餓!」

「嗯?」夏雪嘴裡嚼著一塊牛柳,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似乎根本不相信。「你什麼時候挨過餓?」

「在部隊的時候啊!」厲振宇談興漸濃,和夏雪說起他剛參軍時的經歷,回憶道:「那個時候剛進部隊,訓練艱苦教官慘無人道都能忍受,最難忍的就是挨餓!」

夏雪不由也放下筷子,她感覺男子以往的經歷比桌上豐盛的菜肴都能吸引她。因為厲振宇從沒有主動提起過他的過往,她對他的了解只是限於表面。看著男子,她不由好奇地睜大清睜:「部隊里伙食不夠嗎?你需要挨餓?」

雖然夏雪對部隊的情況並不了解,但也沒聽說哪個當兵的餓肚子呀!這也太不人道了!義務當兵守國衛民,連頓飽飯都不給吃?

「呵,」這次輪到男子忍俊不禁,他微微勾唇,笑道:「不是不夠,是我吃飯速度太慢了!」

「噢,」夏雪明白了,不由也笑起來。「就你這樣的吃法,確實要餓肚子!」

「戰士們高強度地訓練大半天,到了開飯點兒,一個個就像餓狼般眼珠子都是綠的!為杜絕浪費,每人每次限打一份飯菜,吃完了再去打!高強度地透支體力,個個都能餓得吃下一頭牛,一份飯菜哪裡夠,有吃飯快的打到四五份!我吃飯速度慢啊!等我吃完了那份飯,鍋里只剩下空湯了!」

「……」夏雪無語,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儘管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厲振宇用調侃般的語氣重新談起,她卻感到心疼。沒錯,是心疼他。沉默片刻,她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麼辦呢?天天餓肚子!」

其實她更想說,肚子餓了還裝什麼紳士啊!快點吃他能死嗎?當然,這些話她沒有說出來,畢竟兩人目前的關係還維繫在相敬如賓的階段。很多時候,她收斂著自己的性格,也壓抑著真實的內心,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在他面前從未忘形過。

「開始餓了些日子,整天半飢不飽的,半個月瘦了十幾斤,走路都發飄!後來任陽鴻幫我想了個辦法,他吃飯快,吃完兩份之後還能再打到一份,最後一份就留給我!」提起部隊里的生活,厲振宇更多的是興奮。雖然苦些累些,但那段熱血歲月卻一直銘刻在他的腦海里難以忘切。

「唔,原來你和任陽鴻的交情是從飯桌上開始的!人家用伙食賄賂你才交得朋友!」夏雪不由邪惡了,對厲振宇眨眨眼睛,難得開了句玩笑:「所有的腐往往從飯桌上開始,人家對你這麼基情,你是不是以身相許化身成受了!」

厲振宇怔了怔,大概是沒料到夏雪的嘴裡竟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意識到這玩笑有點兒過火,夏雪連忙噤聲。天吶,她都不敢抬眼看厲振宇了,剛才她都說了些啥。

「呵,」厲振宇慵懶地抻了抻了腰,自言自語:「吃飽了肚子,咱們該好好交流交流了!」

「……」自作孽不可活,夏雪本能地想落荒而逃。

可惜,她哪次也沒逃出過如來佛的手掌心。男子長臂一伸就把她拎過去,然後打橫抱起來扛上肩膀。「別急著跑,上床后我和你好好探討下是攻還是受的問題!」

「不要啊!」夏雪小聲地抗議:「我累了!」

「既然你累了不想動就只好做受了!」男子安排道。

「……」這色胚,難道她不累的話還能做攻啊!怎麼著都是她被動吃虧!原以為今晚他不會有心情,可恨她嘴欠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成功挑起男子的慾火。不過以他隨時隨地發情的表現,就算她表現很禁慾,他仍然能夠獸性大發。

於是,剩下的時間裡夏雪想睡一覺的奢望徹底成空。整個晚上,她都在跟他探討「攻與受」的差別!

深夜,在雜亂的小旅館里,有一間客房還亮著燈。這個地段雖然有些偏僻,交通衛生條件差了些,可是房價便宜,每晚只需要六十塊錢,而且提供免費的熱水和淋浴。這已是伊夢瀾能在雲城找到的最便宜還能維持基本需要的居處。

身上帶的錢並不多了,每一分都需要用在刀刃上,因此她只能在食宿方面節省。畢竟,她是驕傲的,這次回雲城想著東山再起,還不想墮落到出賣肉體的程度。

屋子裡陣設陳舊,似乎蒙了層油膩膩的污垢,在夜晚燈光下有種腐朽的惡臭。伊夢瀾並沒有多麼不適應,其實上她在國外的時候早就已經淪落到靠住廉價的旅館過日子了!

她大口大口地吸著香煙,這種煙是加了特殊東西的,吸了之後能讓她忘記所有的煩惱和憂愁,沉浸在大麻和迷幻劑虛構的美妙世界里,成為世上最快樂的女人。

可是,今晚的她卻怎麼都無法釋懷,美眸迸射出淬毒的戾色,卸妝之後她就像一隻風乾的橘子,失去了光澤,變得蒼老而憔悴。脊背靠在牆上,她一邊吸著煙,一邊喃喃自語著:「厲振宇,我不會原諒你的!我會銘記今晚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所有辜負我的男人,我都會—要—他—死!」

第二天早晨七點鐘,夏雪被自己設好的手機鬧鐘叫醒(多次慘痛的教訓之後長的記性),起床時照例發現身側已經空空如也。

也許是早年在部隊里養成的習慣,厲振宇喜歡早起和晨練,因此她醒的時候一般都看不到他。這傢伙,每次她睡的時候他還沒睡,每次她醒的時候他卻早不見人影,真是傳說中的「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

再一想,不對啊,這不是在罵自個兒嗎?啞然失笑,嘴角不由挽起一抹溫柔的促狹,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那抹笑是多麼的甜蜜和滿足。

哼著小曲兒去了洗手間,十分鐘后洗漱清爽地走出來。猶豫了一下,夏雪還是從包里拿出避孕藥,吞了一片。

雖然目前看,她和厲振宇的感情日漸融洽,可是對於未來她仍然沒有什麼把握。暫時還是不要孩子吧!等到他們再熟悉一些,她對他了解得再深刻一些……

夏雪下樓來,走進餐廳,見晨練回來的男子正在瀏覽早報,婷婷已經坐在餐桌前,拿著小匙子吃粥,看到夏雪,她就甜甜地問候道:「夏阿姨,早上好!」

「婷婷,早上好!」夏雪走過來很愉快地和婷婷打了招呼,然後微笑著對那個埋首早報的男子,說:「嗨,早上好!」

厲振宇抬起頭,對她報以爽朗的暖笑。此刻,早上明凈的晨曦從寬闊的玻璃幕牆照進來,折射出明亮而乾淨的光束,而男子的笑竟然比晨曦還要明亮暖心。

夏雪覺得他暖笑的樣子性感極了,好迷人!一時間竟有些移不開眼。

「嗯?坐下吃飯,發什麼呆!」男子有些奇怪不解地瞅著她。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咦?她似乎在盯著他裸露的鎖骨看。

晨練時他都穿舒適隨意的休閑運動裝,領口都是解開的,露出性感的鎖骨和一片結實的蜜色胸膛,而她——竟然盯著他裸露的胸膛在看!黑眸頓時緩緩眯起,流露出了危險的信號,這丫頭大清早的是欲求不滿嗎?

——要不以後他改變一下晨練的地點和位置,在卧室里在她的身上晨練如何?

認真思考之下,他覺得晚上有必要跟她詳細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夏雪簡直丟臉極了!天吶,她夢魘住了還沒有醒嗎?竟然失控地盯著人家的領口看,羞窘到不敢抬頭,連忙坐下去,拿過桌邊他剛放下的報紙埋首瀏覽起來,藉以掩飾火燙的雙頰。

誰知道,目光觸及之處整版都是昨晚的派對盛況。她和厲振宇的合影再次佔據報刊頭條,當然還有婷婷可愛漂亮的小臉,他們在一起的合影的微笑就像真正的一家三口般幸福甜蜜!她趕緊又翻了翻其他的版面,就連邊邊角角的位置都沒有遺漏,確定沒有看到任何關於伊夢瀾的隻言片語。

昨晚,伊夢瀾在派對上撂下顆重磅炸彈,幾乎掀翻了整個雲城的上流圈子,當時又有那麼多記者在場,夏雪以為今天的早晚報撲天蓋地的捕風捉影,起碼會用一些聳人聽聞的標題駁人眼球。沒想到,早報一片風平浪靜,歌舞昇平,完全沒有任何風暴的影子。

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再次驚詫於厲振宇在雲城的勢力和手腕。能夠如此徹底地控制住媒體,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似乎只要他願意,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逃脫他的控制。夏雪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地不安。假如有一天他把這種手腕用在自己的身上,那麼自己會不會死得很慘……

「要遲到了!」男子好心地提醒正在認真埋首苦讀的夏雪:「感興趣可以帶到學校去慢慢看!」

「噢!」夏雪忙放下報紙,看看時間竟然快七點半了,便拿起筷子開始用餐。吃飯的時候仍然忍不住覷向坐在對面的厲振宇,看他優雅秀氣的吃相,不由想起昨晚他對她說起在部隊餓肚子的事情,不由再次莞爾失笑。

呃,她好像越來越愛笑了!尤其是看著他的時候,哪怕他只是坐在那裡吃飯,她竟然也會看得趣味盎然。

男子有點兒莫名其妙,不過看她心情那麼好,也不禁揚唇。

氣氛好極了!經過昨晚的杜樺事件之後,她和他的感情似乎上升了一個層次,看彼此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溫情脈脈。照這樣下去,她與他遲早能夠達到琴瑟合鳴水乳交融的境界吧!

就在夏雪愉快地享受著美味的豐盛早餐,憧憬著美好未來的時候,婷婷說話了。

「夏阿姨,你昨晚沒有再失眠嗎?」婷婷關心地問道。

夏雪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含糊地答道:「唔,我睡得很好!」

「你已經好了!是不是不用再吃藥了!」婷婷脆生生的聲音,完全不知道她的關心即將闖下什麼樣的禍事。

「沒……事了!」夏雪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望向厲振宇。果然,男子明顯已經起了疑心,有些不解地覷著她,目光里有著詢問的意味。她想解釋幾句,卻又沒法當著孩子的面多說,只好勉強挽了挽嘴角,然後繼續吃飯。

「你夏阿姨得了什麼病,她吃什麼葯?」厲振宇淡淡地開口,覷向婷婷。

婷婷仰起純凈的小臉,認真地答道:「夏阿姨失眠,吃安眠藥!」

「婷婷,」夏雪不由開口喊住婷婷,但她卻無法否認。

婷婷疑惑地看看夏雪再看看厲振宇,難道自己說錯什麼了嗎?她覺得兩個大人都怪怪的。

「唔,你夏阿姨失眠?」厲振宇嘴角勾起,只是那雙幽邃如潭的黑眸染上了幾分凌厲的冷意和譏誚,慢慢地道:「看來你夏阿姨偶爾和你睡一間房不習慣,所以才要吃安眠藥!」

婷婷雖然小,但一聽這話也覺出不對勁。如果夏阿姨跟她一起睡就失眠,那麼以後是不是表示夏阿姨都不會再陪她睡覺了呢!不由十分後悔,剛才不該說夏阿姨失眠吃藥的事情。

小小的人兒糾結不已,漂亮的小臉蛋都皺起來,看起來頗為煩惱懊悔。

夏雪有些忐忑,偷覷他一眼,不等兩人目光對視,她又心虛地移開視線。

婷婷吃飽了,拿水杯漱了口,跳下小椅子,禮貌地對兩人道別:「婷婷去上學了!爸爸再見!夏阿姨再見!」然後,許管家走過來,帶著婷婷離開,有司機早就等在外面了。

餐廳的桌前只剩下厲振宇和夏雪,兩人再次面面相覷時,似乎有什麼東西改變了。那種默契愉悅的感覺已經蕩然無存,他變得冷冽沉默,她變得忐忑不安。

「那晚……我有點兒不舒服,以為是感冒了,所以就……就吃了片感冒藥!婷婷問起,我隨口說是安眠藥,其實……其實都差不多的!反正感冒藥吃了也會發困……」夏雪不慣撒謊,因此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睛都下意識地迴避著厲振宇。感覺到男子越來越沉默,那冷冽寒凜的氣息似乎能隔著桌子凍住她。

她的回答無疑無法讓他滿意,而且她避閃的目光和閃爍的言辭已經暴露了許多破綻。握緊了手裡的筷子,她有些惶然不知所措。

厲振宇仍然一句話都沒有,他直接站起身,不等夏雪反應過來,就一把拎過了她的包。

「別動!」夏雪本能地想去搶回自己的包,可是她的動作哪裡快得過厲振宇。

「嘶!」厲振宇一把拉開她的包,「嘩啦」將裡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除了那些零星的日用物品,一盒避孕藥赫然躺在其中。

他暗咬牙根的時候,夏雪能清楚地看到他腮幫上跳動的肌肉。她知道他生氣了,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就連解釋她都力不從心。

厲振宇彎腰撿起那盒避孕藥,遞到夏雪的面前,仍然什麼話都不說。顯然,他在等她的解釋。

夏雪不由後退一步,她從沒見過男子如此暴戾的模樣。就連她和吳天佑複合,跟厲振宇提出分手的時候都沒見他的反應如此可怕。

厲振宇終於開口了,聲音好像淬冰般冷硬,一個字一個字地質問:「說——你—到—底—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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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煙茫的現代完結文《契約閃婚》:

「你要做什麼?我們只是契約夫妻!」看到某隻野獸帶著危險的氣息欺近過來,她驚惶地提醒道。

他毫不猶豫地將她撲倒在香軟的大床上,痞痞地邪笑:「契約上並沒規定我不能行使做丈夫的權利!」

她屬羊,他屬虎,算命先生說他們在一起相剋。其實,不用聽算命先生瞎掰她也很清楚,跟他在一起不正是傳說中的「羊入虎口」嗎?

當腹黑遇到冷情,沉默對抗悶騷,新歡pk舊愛,一系列激烈大撞碰,火花四射,演繹精彩愛情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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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妻之當婚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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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東窗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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