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當伴娘?

122當伴娘?

輕快悠揚的口琴樂聲在走廊里吹奏著,吸引婷婷遁聲而去。

婷婷抱著昨天顧依凝來探視她時送的毛絨大公仔兒,走出了特護病房,來到走廊上,看到了正坐在排椅里專心吹奏口琴的伊夢瀾。

伊夢瀾也看到了婷婷,她便放下口琴,高興地對婷婷招了招手:「婷婷過來!」

遲疑了一下,婷婷抱著大公仔慢慢走過去。小女孩似有些羞怯,略帶點嬰兒肥的漂亮小臉在晨曦的光線照亮下更加惹人憐愛。「阿姨好!」

伊夢瀾嬌軀一僵,輕聲地糾正道:「叫媽媽!」

婷婷緊緊抱著毛絨大公仔兒,大眼睛流露出戒備和疏離。

「婷婷,我真得是你的媽媽!」伊夢瀾在她的面前蹲下去,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如此小小軟軟的觸感喚醒了她沉睡許久的母愛。美眸盈起淚光,哽咽道:「這些年,媽媽在國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啊」!

婷婷終於小聲地開口了:「你為什麼要出國?」

孩子的聲音很低,大眼睛閃動著幽怨。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的孩子——她沒有媽媽!每次問起爸爸,他都說她的媽媽出國了!可是,她總想不明白,別的小朋友的媽媽為什麼都沒出國呢!

伊夢瀾沒料到婷婷會問她這樣的問題,想了想,便說:「……媽媽……病了,需要出國治療……」

「能不能別在孩子面前編謊話!」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伊夢瀾的結結巴巴。

伊夢瀾心頭一跳,沒想到厲振宇竟然過來了。而且很不幸地,他將她的謊言都聽了個透徹。

「爸爸!」婷婷開心地邁開小腿跑過去,想擁抱男子修長的腿,但懷裡已經抱著個超大號的毛絨公仔,很不方便,便嘟起小嘴兒,說:「爸爸抱婷婷!」

厲振宇蹲下高大健碩的身軀,伸出鐵臂將婷婷抱起,然後冷睨著尷尬的伊夢瀾。「你好像沒把我昨天說的話聽進去!」

「對不起,」伊夢瀾忙低下頭,道歉:「我……我真得很思念婷婷!再說她昨天溺水了還一直發燒,我很擔心她……所以今天一早就趕過來看她!」

這只是一個擔心思念孩子的母親,她的行為似乎無可指責。厲振宇只是淡淡地瞥去一眼,便準備抱著婷婷轉身離開。

「振宇,」伊夢瀾追過去,哽咽道:「能讓我和婷婷再單獨相處一會兒嗎?我……我還給她帶了禮物!」

厲振宇沉默片刻,再抬眼望向她,黑眸里冰冷一片。「伊夢瀾,我覺得我們該談談!」

伊夢瀾知道他說這樣的話就說明他想把婷婷還給她,也許他不止一次地萌生出這個想法,但都被婷婷的可愛乖巧給打消了。可伊夢瀾的一再出現刺激著他,讓他反覆糾結。這個男人已經極度危險,她稍加不慎的刺激極有可能激怒他做出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婷婷跟你生活了這麼多年,你把她養育得很好教育得很好,我很感激你!」伊夢瀾美眸盈淚,語聲哽咽:「我這個做母親的很不夠格,對婷婷來說我只是個陌生人,而你才是她唯一的親人唯一依靠!振宇,不要傷害婷婷對你的依賴好嗎?」

厲振宇俊臉如抹寒冰,從齒縫裡迸出的每個字都淬著冰渣:「那就別一再挑戰我的底線,滾遠點!」

「……」他讓她滾遠點!伊夢瀾大受打擊,腳步踉蹌後退了幾步,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冰冷無情的男人。真是曾經敬她如神愛她成痴的厲振宇?為什麼變化這麼大,就因為夏雪!

厲振宇抱著婷婷轉身的時候,伊夢瀾聽到婷婷小聲地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爸爸,你為什麼不喜歡伊阿姨?她真是我的媽媽嗎?她為什麼要出國?」

「這個你得親自去問她!」厲振宇簡單地拋出這句話,便抱著婷婷走回病房。

伊夢瀾站在醫院的走廊里,只覺徹骨冰寒。她知道,自己和厲振宇真得完了!他不愛她了!真不愛她了!

唯有婷婷跟隨厲振宇生活這些年,他對孩子還有些感情的。否則,他根本對她連一聲「滾」都懶得說。不,她已經敗了,但不能一敗塗地!她絕不會讓女兒離開厲振宇!

就讓女兒一直陪伴著厲振宇,讓女兒代替她享受厲振宇的寵愛,那原本是屬於她的!她才不會傻到向厲振宇要回女兒,因為她自身難保,怎麼有能力撫養這個孩子?

就在伊夢瀾準備離開的時候,轉身時卻看到夏雪。兩人在走廊里突兀地碰面,連迴避的時間都沒有。

夏雪比較平靜些,禮貌性地對伊夢瀾點點頭,並沒有開口打招呼,便打算繞過她去病房探視婷婷。

「我看望過婷婷了,她很好!已經退燒了呢!在這兒跟我說了好一會兒話,振宇剛過來抱她回病房!」伊夢瀾反應過來,含笑說道。

「唔,」夏雪看她一眼,淡淡挽笑:「我知道了。」

見夏雪說完仍然準備走人,並沒有要停下來跟自己交談的意思,伊夢瀾忍不住開口:「夏雪,你等等!」

夏雪停住腳步,清眸似乎有些詫異覷著伊夢瀾:「有事嗎?」

見夏雪淡然的模樣,伊夢瀾不禁暗咬銀牙。她卻笑起來,嬌聲道:「你真會演戲!」

「我聽不懂你是什麼意思?」夏雪微微顰眉,有些不悅。她的禮貌涵養是留給同樣有禮貌和涵養的人,而不是拿出來隨意供人踐踏的。「假如你和振宇有任何的矛盾糾葛,你可以找他解決,不要把氣撒到我的身上!」

「……」伊夢瀾被夏雪一語戳中心事,不禁有些語塞。沒錯,她就是拿厲振宇沒轍,所以就想拿路過的夏雪煞性子。可惜,對方並不吃她這套。沒有激烈的爭吵和辯駁,僅僅三言兩語就將她奚落得灰頭土臉。冷笑一聲,語氣愈發刻薄:「別忙著得意!當初振宇對我可比現在對你好多了,他為我什麼事情都可以做!感情是能隨著時間慢慢變淡的,也許再過五年……不,也許只需三年兩載,他就可能對你棄如敝屣連一眼都懶得看!那時,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還能這麼淡定!說不定還不如我呢!」

夏雪也沒生氣,思忖了片刻,淡淡地告訴她:「未來的事情誰都無法預測!未來和意外哪個先來臨也無法預測!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把握現在,不在他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他!只要我們的感情向著良性的方向發展,無論任何理由和原因我都不會出國!」

「……」好像一記悶棒重重擊打在伊夢瀾的腦袋,她幾乎被當場擊暈!出國……見鬼的出國!她在心裡一萬遍地惡狠狠詛咒著!沒錯,那是她生平干過的最蠢的事情,沒有之一!

「我不敢奢求振宇對我的感情海枯石爛,但我會重視會珍惜!感情的種子萌芽,我會耐心呵護它,澆灌它,讓它慢慢茁壯成長,直到長成參天大樹能夠迎擋任何的風雨!我相信振宇,他是值得我付出真情的好男人!」夏雪覷著臉色青紅交錯的伊夢瀾,知道戳中了她的痛處,但她沒打算同情她,也沒打算讓步。「無論從前振宇多麼愛你,可現在他不愛了!我希望你能看清這點,不要再自欺欺人的同時擾亂我和他的正常生活!還有……」說到這裡,她適時地頓了頓。

伊夢瀾突然覺得有些心寒,她驚覺到這個看似好性的女子骨子裡的傲氣和倔犟一點兒都不遜於她。女子沒有怯懦沒有猶疑沒有嫉妒,有的只是淡雅如蘭的恬靜自信。夏雪那麼相信厲振宇,那是從骨子裡萌發的信任,完全沒有裝腔作勢。但伊夢瀾並不想認輸,她勉強鎮定,悻悻地問道:「還有什麼?」

夏雪直視著伊夢瀾,那雙秋水般澄澈的清眸似乎能看透對方內心最深處的齷齪:「你應該不希望婷婷離開振宇!可我聽振宇的意思,他似乎有把婷婷還給你的意向!假如你繼續糾纏他,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大熱的天,伊夢瀾只覺冷汗直冒。還有什麼是眼前這個女子不知道不清楚的?這麼清楚明白,卻並沒有恃寵而驕。在夏雪的身上看不到一絲的驕縱和得意,只有春風般怡人的清爽。曾經蘇琳削尖了腦袋都無法企及的,夏雪似乎輕輕鬆鬆就已收入囊中。她的目光轉向夏雪手指上戴的碩大鑽戒,只有更深的絕望。

「振宇向我求婚了!就在昨天!」雖然求婚之後發生的事情有些恐怖,但結果還好。一家人有驚無險,還算順利。

「用不著炫耀!」伊夢瀾從齒縫裡迸出這句話,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雖然她的外表看起來還有幾分和夏雪相似的清冷,可是骨子裡的東西早就變質了。她偏激、忿懣、狐疑、悒鬱……種種負面的情緒塞滿了她這具殘破的皮囊,周身都散發出一種頹廢的墮落的絕望的氣息。

看著這樣的伊夢瀾,夏雪忽然意識到她們之間的交流也許該止於此!淡淡挽笑,她的聲音篤定而自信卻並不鋒利:「我沒有炫耀,只是陳述一件事實而已!振宇不是個濫情的男人,他既然求婚了就是認真的!我答應了他,我也是認真的!等奶奶回家之後,我們倆就會確定婚期。告訴你這些,不是炫耀只是讓你明白,振宇已有未婚妻,你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分寸,最好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夏雪,你終於還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伊夢瀾怪笑起來:「裝什麼清高啊!說了半天還是怕我搶走他!你就直截了當地說,讓我離他遠一點兒不要糾纏不就行了嘛!何必繞這麼大的彎子!或者更直接些,甩給我一張支票,讓我走得遠遠得……」

「不可能的!」夏雪似乎有些失笑,她覷著激動的伊夢瀾,語氣仍然淡定:「我不會甩給你支票,因為我沒錢!」

「……」伊夢瀾再次瞠目,也許眼前這個女子永遠都有讓人意想不到的神轉折。

「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我跟你一樣窮!」夏雪苦笑了一下,如實道:「我爸做手術花一千多萬,我弟弟出車禍……所有的醫藥費都欠著厲振宇!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甩給你支票侮辱你,因為我根本沒有那個資本!」

「……」

「不過,振宇可以給你支票,如果你真得需要!」夏雪很認真地看著伊夢瀾,她是真心實意地建議:「如果你真缺錢,我可以讓他……」

「滾開!」伊夢瀾失聲大叫,她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理地尖叫:「誰要他的錢!我伊夢瀾就算餓死街頭也不會要他施捨的一分錢!」

「好吧,我尊重你的驕傲,就不跟振宇提這個要求了!」夏雪再看了她一眼,接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先告辭了!」

說罷,她沒有跟伊夢瀾說再見,而是徑直走向走廊盡頭處婷婷的特護病房。

伊夢瀾立在原位,氣得五官扭曲移位,銀牙咬得咯咯響,粉拳緊攥,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飽含著怨毒的痛苦低喊:「我恨你們!」

婷婷已經退燒,基本痊癒了。而厲老太太希望出院,所以厲振宇就接了這一老一小回家。辦理出院的時候,夏雪看到方若蘭坐在走廊里抹眼淚。

夏雪和厲振宇去探視過厲國良了,情況的確如厲振宇所說不太樂觀。厲國良纏綿病榻,身體日漸垮下去,陸遠航委婉地表示他也無法確定厲國良還能撐多久。

對厲國良的具體病情夏雪並不是很了解,只是隱約聽說是全身臟器衰竭,根本無葯可治。這是他發生車禍後接受臟器移植的後遺症,而且以他的身體條件已經沒有可能再接受新的臟器移植了。

方若蘭哭得極傷心,佝僂著腰身,肩膀一聳一聳的,整個人都似乎蒼老了十歲。

夏雪蹲下身,伸手輕撫著方若蘭的脊背,勸道:「厲伯父的情況也許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這麼多年他不是一直挺過來了嗎?你這個樣子如果被他看到肯定會影響他的情緒。想讓厲伯父儘快好起來,首先方姨你得先振作起來啊!」

方若蘭含淚看了看夏雪,拉過她的手。夏雪的手腕上還戴著方若蘭送的那隻翡翠玉鐲,她一直隨身佩戴著。「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振宇若是娶了你,我們全家都有福氣了!」

「我哪有這麼好啊!方姨說笑了!」夏雪有點兒不好意思,她聽到身後傳來厲老太太和婷婷說話的聲音,知道她們準備出院了。「方姨要不要一起回去?」

「不了,我留在醫院陪國良吧!」方若蘭輕輕拍了拍夏雪的手背,囑咐道:「你快去吧!今天家裡肯定很熱鬧,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好的,那我走了!」夏雪嫣然一笑,和方若蘭揮手道別後便轉身而去。

厲家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厲老太太和婷婷都回家了,厲元芬也陪著回來,楚奕辰聞訊趕回來慶祝,還帶了個漂亮的嫩模。另外陸遠航作為厲振宇的發小也是楚奕辰的發小當然不甘落後,也帶著女友和禮物前來慶賀。

在後院別墅的一樓大餐廳里,眾人紛紛落座,沒想到杜樺也來了。

眾人都知道,厲老太太這次住院就是被杜樺氣得。誰都以為今天她不會露面,卻想不到竟然也來了。厲元芬的臉色有些難看,就走過去攔住杜樺,小聲地說:「媽剛出院,醫生叮囑過不能再受刺激……」

「元芬啊,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杜樺知道厲元芬是怕自己再把老太太氣進醫院,那樣的蠢事她做過一次怎麼可能再做第二次呢。「聽說媽回來了,我就想過來看看她,順便給她道歉!」

「你別再惹她生氣就謝天謝地了,誰還指望你道歉啊」!厲元芬的語氣有些生硬。也難怪她,只要想起厲老太太送入醫院急救的驚魂一幕就氣忿不已。

「姑姑,杜阿姨是真心來給奶奶道歉的!」夏雪走過來,勸道:「讓她過去吧!我相信她不會再惹奶奶生氣!」

既然夏雪都求情了,厲元芬也不好再堅持反對。再說自己是已經出嫁的女兒,原本無權置喙娘家的事情。只是這個大嫂情況特殊些,大哥又數次想把她趕出家門,因此就對杜樺生出幾分輕蔑之意。再加上杜樺生事作風差強人意,愈發不重視了。

但無論如何,杜樺都是厲振宇的親生母親,在這個家還是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於是,厲元芬勉強點點頭,卻仍然有些不放心:「如果老太太不高興就趕緊回去吧!今天這麼開心的日子別再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杜樺徑直走到厲老太太的面前,滿臉羞愧之色,低頭說:「媽,對不起!」

這些年來,厲老太太看慣了杜樺的各種強勢,也習慣了她的各種強詞奪理以及無理取鬧。這突然地主動當著眾人的面給她賠禮道歉說對不起,還真有些不受用。看了杜樺許久,厲老太太仍然沉著臉色,慢慢地說:「你也用不著跟我老婆子道歉,只要以後別再整日價作個不停就好了!眼瞅著快要做婆婆的人了,能不能學著穩重些懂事些,也給小輩們樹個榜樣。再動不動哭天抹淚,別說國良看著煩,我老婆子更是禁不起吵鬧,千萬也不要往我面前站了!」

「媽,我錯了!」任憑厲老太太數落,杜樺知道她積攢了太多的怨氣,低著頭,尷尬地道:「以後我再也不作了再也不鬧了!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等著振宇娶媳婦我做個好婆婆!」

厲老太太大奇,這杜樺怎麼就突然開竅了呢!是受了什麼高人指教?轉頭望向身旁的女兒厲元芬,厲元芬同樣驚訝。

夏雪走過來,站到杜樺的身旁,開口求情道:「奶奶,你就原諒杜阿姨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杜阿姨既然知錯,以後她一定會改過!」

「你這丫頭!」厲老太太明白了,不由笑起來。「我就說呢,你這個婆婆怎麼突然轉性了,原來是你丫頭在搞鬼呢!好,好孩子,能勸得你婆婆轉性子,真不容易了!」說罷,轉頭對自己的女兒厲元芬打趣道:「這麼多年了,我拿你這嫂子都沒轍呢!幾天的功夫竟然被你的侄媳婦給收伏了!呵呵……」

厲元芬見老人高興,也跟著笑:「這就叫一物降一物了!也許只有夏雪能勸得動我嫂子了!」

見厲老太太笑了,眾人就知道她已經原諒了杜樺,一直在旁邊捏著把汗的陸遠航輕輕吁出口氣。

陸遠航一直負責厲老太太的身體康復治療,很清楚老人的身體狀況。在杜樺剛剛出現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怕杜樺又惹老太太生氣,將這些天好不容易調養的成果毀於一旦。因為他太清楚這位乾媽的脾氣了,那叫一個潑辣,撒起辣起來不管不顧,年紀大身體不好的估計能被她當場氣過去(比如說厲老太太和厲國良)。

沒想到杜樺的表現令人大跌眼鏡,第一次肯放下滿身的尖刺,心平氣和地道歉。而這一切巨大的變化顯然跟夏雪有關!應該是夏雪勸動了杜樺。

陸遠航不由向夏雪投去欽佩的一瞥,然後朗聲道:「今天是個令人開心的日子,一大家人團聚一堂,當然少不了我乾媽這個最最最重要的女主人!現在,我宣布,慶祝喜宴正式開始!」

「嘣!」楚奕辰很配合地打開一瓶香檳,把帶著豐富泡沫的金黃酒液傾倒進了酒杯。第一杯酒由厲元芬送到了厲老太太的面前,第二杯酒則按照年齡輩份該輪到杜樺,夏雪主動端起酒杯走過去,杜樺接過來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但看著夏雪的眼神變得和善而親切。第三杯酒,也由夏雪端到了厲元芬的面前。

杜樺出現的場合,第一次氣氛如此融洽,這自然少不了夏雪的功勞。眾皆歡喜,齊齊舉起香檳,一飲而盡,笑語喧嘩,不絕於耳。

厲振宇輕輕俯近夏雪的耳際,輕輕地吐出三個字:「謝謝你!」

夏雪莞爾一笑,心裡甜甜地,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舉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夏雪姐!」一個年輕的女孩走近前,滿臉笑容地和夏雪碰了碰杯,嬌笑道:「還認識我嗎?」

夏雪認出她是陸遠航帶來的,而且好像在婷婷生日派對那天也是這個女孩陪著陸遠航,但她卻記不清她的名字了。

「我叫葛文珊!」女孩連忙提醒道:「上次我們見過面的,在小公主的生日party上!」

「唔,」夏雪記起來了,沒錯,這女孩叫葛文珊。

葛文珊崇拜地看著夏雪,讚歎道:「我賞得你真是個優秀的女孩,難怪能得到厲少和陸少的青睞呢!」

這樣的讚美夏雪有些訕然,問道:「有事嗎?」

「沒事,我就是想認識夏雪姐!」葛文珊甜甜地笑著,然後張開雙臂親熱地擁抱夏雪。

對方如此熱情,夏雪也不好怠慢,忙對她微笑點頭。「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其實,如果葛文珊不是刻意過來結識夏雪,夏雪真得不會對她多留意什麼的。因為陸遠航身邊的女友換得太勤,走馬觀花一般,還不等她認識人家,過兩天又換個新的,所以對於在陸遠航身邊出現的女人,在夏雪眼裡看來更像是一個道具——女伴!

不過,陸遠航兩次都帶了葛文珊,這說明葛文珊的地位稍有些不同吧!

「遠航,來這邊坐!」葛文珊親親熱熱地緊挨著夏雪,還俏皮地對厲振宇吐吐粉舌:「我和夏雪坐一起,厲少不會介意吧!」

厲振宇保持絕佳的風度,紳士地微笑點頭:「隨意!」

「謝謝哦!我喜歡跟夏雪姐坐一起呢!」葛文珊拿出手機,問道:「夏雪姐什麼號碼,我打過去!」

雖然覺得對方有些唐突(畢竟只見過兩次面,不是很熟),但畢竟對方是個年輕女孩,開口要求了夏雪也不好拒絕。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報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陸遠航果然過來了,坐在葛文珊的旁邊,問道:「怎麼跑這來了?」

「我在跟夏雪姐聊天呢!」葛文珊甜甜地笑著,歪了歪腦袋:「我特別喜歡夏雪姐!」

「呵,這麼投緣啊!」陸遠航臉上的笑容頓時多起來,「嗯,多在一起聊聊不錯!」

這時,楚奕辰也端著酒杯過來了,還是那副吊爾郎當地模樣,身邊帶著一位新面孔的嫩模。「你們都湊一堆了,也不招呼我過來!」他坐到厲振宇的旁邊,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好像聽見我媽說今天就公布你和和表嫂的婚期了!」

厲振宇也沒多大的反應,淺啜了口酒,淡淡地道:「我知道。」這原本就是他提議的,當然知道。

「哇,你們要結婚了!」葛文珊看起來比夏雪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看待夏雪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透著瘋狂地崇拜。「夏雪姐,你真了不起啊!」

「……」嫁給厲振宇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嗎?夏雪有些無奈。也許,這種高攀的印象會一直糾纏著她吧!甚至,連她自己都這麼認為!那麼厲振宇呢?如果連他也這麼認為的話,可就真得不太好玩了!

「你真得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子,所以才能俘獲我們厲大少的心啊!夏雪姐,我要多跟你學學,也許有一天能和陸少修成正果呢!」葛文珊極有勇氣地憧憬著。

陸遠航身邊的女人很多,但卻沒有一個正式的女友。今天陪他來參加午宴的機會是她爭取了好久才爭到的!看到夏雪的成功,她對自己也有了信心。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厲元芬站起身,揮擺著雙臂,滿臉喜色地道:「我們老太太有一個好消息要宣布!」

儘管眾人都已經猜到是什麼好消息,不過仍然都十分感興趣。厲振宇終於要結婚了,他的婚期無疑是雲城整個上流圈子矚目的焦點。

厲老太太咳了聲,滿是皺紋的臉上浮起慈祥滿意的笑容:「今天呢,謝謝孩子們過來給我慶賀!我老婆子福大命大,又從醫院裡撿了條命回來!呵呵,福大命大所以才有機會參加我孫子的婚禮!」

「哇,表兄的婚禮定在哪一天?外祖母你就別再賣關子了,快說吧!」楚奕辰迫不及待地問道。

「現在知道著急了!平日里盡瞎胡鬧,什麼時候也能給我帶回家個靠譜的媳婦,我就給菩薩燒高香了!」厲元芬沒好氣地白了兒子一眼,顯然她對兒子帶來的這個嫩模頗為不滿。一臉的濃妝,滿身的風塵氣息,實在不靠譜。

「媽,外祖母在宣布表哥的婚期呢,你別打岔!」楚奕辰連忙轉移話題。開玩笑,他還沒有玩夠呢,哪裡會早早地找個女人套牢自己呀!等結婚了,就沒有這麼自由了。

厲老太太瞅了外孫兒一眼,嗔道:「別嫌你媽啰嗦,她說的是理!不止她著急,外祖母也著急呢!今兒個在這裡我老婆子發話了,等你表兄表嫂結了婚,你也不許再胡鬧下去了!」

「知道了外祖母,你快說吧!表兄什麼時候結婚呢!」楚奕辰頓時頭大,連忙打馬虎眼。

訓誡完了楚奕辰之後,厲老太太這才宣布:「婚禮就定在三個月之後吧!金秋十月,天氣涼爽些,又是黃道吉日!雖然振宇的爸爸不在場,但我和振宇的媽媽、姑姑一起商量了,覺得不錯!你們覺得怎樣?」

眾人當然說好,陸遠航卻撇撇嘴多喝了兩杯酒,趁著酒意對厲振宇說:「得意了吧!」

厲振宇立即很配合地攬住夏雪的肩膀,挑了挑眉毛:「那是!眼饞就趕緊行動!」

原本是玩笑話,葛文珊卻激動起來,她輕輕拉住陸遠航的胳膊,故意半開玩笑地道:「要不要和他們比一比!」

「去,比個毛啊!」陸遠航甩開了葛文珊的手,俊目流露不滿。他最討厭逼著他結婚的女人,葛文珊顯然犯了他的大忌。

「開玩笑的啦!」葛文珊連忙打哈哈,「我只是好奇夏雪新婚那天該是多麼漂亮啊!」

陸遠航繼續撇嘴喝酒,反正再漂亮也是厲姓小子的,他連頭髮絲都沾不到。

「那個時候,我們倆可以做伴郎伴娘哦!」葛文珊拉住夏雪的一隻胳膊,撒嬌地央求道:「夏雪姐,你讓我做你的伴娘吧!好不好?我真得很想很想陪你一起出嫁啊!」

夏雪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覷了葛文珊一眼,心想這女孩挺自信的,她確定等她結婚的時候,她還是陸遠航的女友嗎?

午宴熱熱鬧鬧地進行著,夏雪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拿過來覷了眼,是夏婉貞打來的。心裡幾乎沒有多大的波動,夏雪知道夏婉貞緣何打這個電話來。

不過,夏雪仍然起身接通了電話。她一邊講電話,一邊走向比較僻靜的偏廳。

「媽,我在厲家。」從夏雪決定原諒夏婉貞的那天起,她就重新喊她媽。畢竟,是這個女人給予了她生命。

「唔,」夏婉貞的語氣倒也算溫和,甚至是替她歡喜的。「聽說你和厲振宇的關係一直很好,厲家的長輩也接受了你!媽媽真心替你高興!」

夏雪不由眼皮一跳,這幾乎成為一種條件反射。每當夏婉貞用這種「慈愛」的聲音對她說話時,都表明將會有不妙的事情發生。可是,這次她感覺自己還是能夠摸清夏婉貞的來意。「你打來電話應該有事吧!」

「是啊……現在說話方便嗎?」夏婉貞壓低了聲音,問道。

「方便,就我一個人,你說吧!」夏雪眼神清冷,等著夏婉貞道明目的。其實不用等對方開口,她已能猜個**不離十。

果然,夏雪猶豫了片刻,說:「聽說張鵬醒過來了!」

「是的,」夏雪以為她是專程打探風聲來的,便不想賣關子,直接說道:「不過你別擔心,他暫時什麼都記不起來!」

又是一陣沉默,好一會兒,電話里再次響起夏婉貞的聲音:「可是,萬一哪天他記起來了呢?」

「這個我也沒辦法!」夏雪無奈地道:「你總不能讓我幫你殺人滅口吧!」

「殺人滅口倒不至於……不過,你可以讓他趕緊出院啊!」夏婉貞已經顧不上表演太多的慈母戲份了,她迫切想達成自己的目的。「只要放棄治療,讓他以前的事情再也想不起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你說是吧?」

夏雪沉默著,久久地。

「唉,媽媽並沒有惡意,只是不想再惹麻煩而已!」夏婉貞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接道:「張鵬以前無惡不作,實在太壞了!如果他能一直失憶,就記不起再做壞事了,這豈不是意外之喜嗎?讓他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什麼好?先不說整天陰魂不散地纏著我,他還整天不務正業對你來說也是件頭疼的事情!你養父身體不好,萬一哪天不行了,這個無賴弟弟還不是你的禍害嗎?只要他一直失憶,你可以重新教育他……」

「想讓他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很難!」夏雪也嘆了口氣,她不是沒有存過幻想。可惜事實告訴她,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仍然是張鵬,那個無賴混混,無論失憶不失憶都一樣!」

「好吧,就算一樣混,也不要讓他記起來什麼!」夏婉貞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冷冷地道:「否則你該知道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除非你願意看到我身敗名裂!」

「我不想看到什麼,你也不用拿這些話來激我!」夏雪的語氣也有些冰冷,她倒不是多麼反對夏婉貞的建議,只是覺得心寒。如果不是關係到夏婉貞切身的利益,這個女人絕不會主動聯繫自己。而且她每次想利用自己的時候,都是一個調調——先軟后硬!

最終目的只有一個——逼夏雪乖乖就範。

夏雪有點兒傷心,更多的是無奈。誰讓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呢!

「媽媽知道,你的心還是向著我的!哪有不顧親生媽媽的死活,反倒去幫著外人害自己的親人呢!」夏婉貞放柔了語氣,意圖卻更加不容反駁:「就這樣吧!停止給他治療,讓他馬上出院!反正失憶又死不了人!」

「……就這樣,謝先生被送進了醫院!我想跟進去照顧他的,可是他身邊的保鏢不讓我靠近,說謝先生討厭女人!天吶,我唯一單獨接近謝先生的機會就被夏雪給破壞掉了,蘇琳姐,你說她怎麼這麼壞啊!」

唐曼妮一邊哭天抹淚,一邊喋喋不休地數落著夏雪的種種惡行。

蘇琳托著香腮耐著性子聽了許久,若有所思的樣子:「聽說謝子晉是個不好惹的黑道大佬,夏雪這麼得罪他,豈不是惹上了一尊瘟神嗎?」

「哼,她就仗著厲振宇給她撐腰,無法無天!」唐曼妮忿然怒斥著:「以前,我和陸遠航在一起,她總冒出來搞破壞,還勾引遠航對她神魂顛倒。現在看到我和謝先生有緣走到一起,她又嫉妒我,這個壞女人,我一定饒不了她!」

蘇琳打了個哈欠,實在從唐曼妮的話裡面聽不出多大有價值的東西。什麼叫做和謝子晉有緣走到一起啊,這個花痴還是改不了老毛病,總是太把自己當碟菜了。

手機響了,她用做了精緻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嬌聲道:「莎莎,怎麼有時間主動找電話找我了!說吧,有什麼好消息……什麼?」她突然水眸圓睜,柳眉倒豎,幾乎是咬牙切齒:「這是真的嗎?……好她個伊夢瀾—敢—勾—引—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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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煙茫的現代完結文《契約閃婚》:

「你要做什麼?我們只是契約夫妻!」看到某隻野獸帶著危險的氣息欺近過來,她驚惶地提醒道。

他毫不猶豫地將她撲倒在香軟的大床上,痞痞地邪笑:「契約上並沒規定我不能行使做丈夫的權利!」

她屬羊,他屬虎,算命先生說他們在一起相剋。其實,不用聽算命先生瞎掰她也很清楚,跟他在一起不正是傳說中的「羊入虎口」嗎?

當腹黑遇到冷情,沉默對抗悶騷,新歡pk舊愛,一系列激烈大撞碰,火花四射,演繹精彩愛情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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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妻之當婚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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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當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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