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表忠心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表忠心

瑾王的突然示好,令安瀟瀟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

她為人處事,向來如此。

許是自小便沒有親人在身旁的原因,她並不能輕易地相信別人。

但凡是有人對她好了,她必然要先想想,對方想要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什麼。

唯一的一個例外,便是阿貴了。

也因為當時的阿貴失憶了,所以,反倒是讓安瀟瀟放鬆了警惕,也給了他一個走進自己心裡的機會。

「多謝瑾王殿下,只是,男女有別,瀟瀟還是不打擾殿下了。」

瑾王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沒想到這位姑娘倒是有趣。

「本王騎馬,你坐馬車便是。」

說完,也不待安瀟瀟拒絕,立刻就翻身上馬,噠噠噠地走了。

安瀟瀟扭頭看到靖遠侯府的馬車已經走出去一小截了,只能輕嘆一聲,坐進了瑾王的馬車,回侯府。

安瀟瀟一進去,就被這馬車裡的奢華給驚到了。

她自認不是一個講求過於節儉的人,人生在世,自然是該享受還是要享受的,沒有必要整天跟個苦行僧似的,太過壓抑。

可是眼前的這一切,卻是徹底地打破了她對於享受的一個認知。

馬車裡擺放著一隻青銅所制,上面鍍了一層金紋的神獸薰香爐,香爐不大,也不過就是巴掌大小,可是上面的精雕細刻,卻是真的能閃花了安瀟瀟的眼。

再看頂棚上還讓人做了一層華錦帳幔,不知是為了避風,還是純粹只是做擺設用的。

馬車的後面,是一方單人榻,上面還備置了錦被和枕頭。榻的一側,還擺了兩個做工精美且細膩的隱囊。

這裡面的材料,哪怕只是上面的絲線,都用得是絕頂好的。

再看那車內一角,還用鮫紗懸了一顆鴿蛋大小的珠子,想來,應該就是夜明珠了。

再看到了馬車一側的小柜子,安瀟瀟出於好奇,還是伸手打開了。

猛地一下子瞪大了眼珠子,竟然有這麼多的藏書?

說是藏書,一點兒也不會為過。

因為只是這樣看著,就知道是舊本,那有的書本的邊緣,已經有些破損了。

隨意地抽出一本來,發現裡面的紙張早已泛黃,不知道是傳承了幾十年的舊籍了。

安瀟瀟挑眉,看不出來,這位瑾王殿下倒是一個好學之人。

不過想想也行,身體不好,再不能隨意出門,習武自然更是指望不上了。

如此,能做的消遣,怕也只剩那麼幾樣了。

安瀟瀟絲毫不覺得自己現在的做法有什麼不妥。

簡單地瀏覽了一下這馬車裡的裝潢之後,便拿了一個隱囊過來靠了,然後閉目養神了。

很快,馬車就到了地方。

「麻煩回去后,代我謝過瑾王殿下。」

瑾王自然是不可能再一路護送著他們回來的,所以,安瀟瀟出於禮貌,還是對馬車上的隨從說了一聲。

「安小姐慢走,屬下一定代為轉告。」

回到侯府,安子軒被扶進了碧園的書房裡。

「小姐,世子現在已無大礙,估計再睡上兩個時辰,自然就醒了。」

「無礙?」安瀟瀟眯眼冷哼了一聲,大為惱火,「若非我趕過去的及時,哥哥與六公主之間會說不清楚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哥哥的腦子只怕會因為這迷香而到了重創!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小姐,屬下已經讓咱們的人去查了。不過,奴婢想不明白,對方既然是想要拉攏咱們世子,又何必要下那麼重的葯呢?」

安瀟瀟冷笑了一聲,不曾言語。

其實,她大概已經猜到了兩種可能性。

一種,便是那人擔心安子軒武功高強,內力深厚,怕是一般的藥性,難以制住他,所以才會自做主張地加大了藥量。

還有一種可能性,那便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這件事情,分明就是皇后在背後故意推動的。

當時的情形,若是被人看到,也不會覺得六公主失了貞節,只是清譽受損而已。

只要皇上下一道賜婚的旨意,那麼,安子軒和六公主的婚事,自然就是板上釘釘了。

而且,退一步說,當時也只是兩人一個在內室,一個在外室,嚴格說起來,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太多的曖昧。

所以,皇后不可能會故意要傷害安子軒。

至少,在這個時候,應該不會。

正如七月所說,既要拉攏,又何需下毒手?

「小姐,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至於世子這裡,還是明早再說吧。」

安瀟瀟點頭,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

不過,算計了她的哥哥就想著一了百了?

怎麼可能?

安瀟瀟換了一身行頭之後,又快速地潛入了皇宮,只是才剛剛過了第一道宮門,就被另一道黑影給攔住了。

「阿貴?」

熟悉的氣息,讓安瀟瀟的心底稍有些鬆懈。

「小姐,你現在過去,太危險了。」

「她們既然敢算計我的哥哥,我必然是要讓他們也受到懲罰,怎能就此算了?」

「我沒說不讓你報仇,只是今晚,怕不太合適。」

「嗯?」安瀟瀟的雙眸一眯,整個人的氣勢,已是趨於冰封。

澈公子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想要說服她,只怕是難如上青天了。

「不如,你先說說你的打算?」

安瀟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終才無奈道,「我沒打算直接針對皇后,我只是想,先斷了皇后的爪牙,讓她知道知道疼也好。」

爪牙?

澈公子的黑眸閃了閃,似乎是明白了她的用意。

「爪牙何其多,為何非要盯著皇宮裡面的呢?不如,我陪你一道去外頭散散心?」

安瀟瀟一怔,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那個方向,應該正好是護國公府的方向吧?

他的意思,是讓自己去找鳳家人的麻煩?

也對!

鳳家是皇后的根基,若是鳳家自顧不暇了,她就不信皇後會不老實!

「你為何要讓我調轉方向?」

這樣的同時,安瀟瀟已經轉身,往宮外而去。

澈公子緊隨其後,始終不曾追上,只是落上了兩尺左右,一直這樣墜著。

安瀟瀟收住身形,再過一條街,便是護國公府了。

「那葯,是鳳家人配出來的。」

安瀟瀟頓時身形一僵,有些不可思議地轉頭看他,「鳳家還有這樣的奇才?」

「是不是奇才,我不確定。不過這葯,絕對是出自護國以府的。」

如此,安瀟瀟自然就更要去護國公府走一遭了。

害了她哥哥就算完了?

美的他們!

安瀟瀟咬咬牙,總得先弄清楚了,這葯是哪一個配的吧?

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他,「鳳家的哪一個?」

她問地倒是理直氣壯,好像澈公子不說,就是對不起她似的。

澈公子微微一笑,「鳳家有些位文武兼備的三公子,可是同時,也有一位行事狠絕的五公子。」

「鳳家五公子?」

「鳳齊興,是鳳家二房所出,自小便痴迷藥理,聽說,在這方面,絕對是個天材。不僅如此,他還曾親赴南疆學習了巫醫之術。」

堂堂鳳家的子嗣,竟然去學巫醫。

怎麼想都覺得有幾分的怪異。

「這個鳳齊興,不簡單呢。」

「所以?」

澈公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乎是在等著她的吩咐。

「算了,今天晚上我先讓他們睡個安穩覺,明天我再想想怎麼從他們身上討回利息來。」

「小姐,這麼說,你不打算為令兄出口氣了?」

安瀟瀟白他一眼,那鳳齊興是巫醫,誰知道到底現在是個什麼道行了?

萬一懲治人不成,再將自己的底子給曝出來了,那當如何是好?

所以,眼下最要緊的,是要知己知彼。

澈公子笑了笑,「先別急著回去,前面有處宅子,是我的地界,過去喝杯茶吧。」

安瀟瀟的嘴角抽了抽,大晚上的不睡覺,去他那兒喝茶?

是覺得自己太傻了,還是覺得他的魅力太大了?

「我特意讓人安排了一場好戲,你不想想看看么?」

安瀟瀟眨眨眼,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所說的好戲,定然是與護國公府脫不了干係的。

果然,差不多在院內和他坐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聽到了哭天喊地的動靜,而且,還看到了火光衝天!

安瀟瀟略有些意外,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會算計這麼一出。

事實上,只要安瀟瀟願意,她還是能看到一些畫面的。

只是,如此一來,她必然就要將分散一部分的精力,而在這樣一位高手的面前分神,無異於自尋死路了。

雖然,這位澈公子看起來不像是有傷她性命的意思。

「你讓人做的?」

「不過是那位二夫人生性善妒,所以故意差人燒了二房美妾的屋子罷了。」

安瀟瀟頓時啞然!

這種事情,他做起來竟然是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的?

而且這謊話說的,竟然跟真的似的。

鳳家的二老爺鳳安志,乃是戶部尚書,那可是油水最為豐厚的位置。

這個男人,一出手,直接就是沖著鳳安志去的,他倒是真有眼光。

不過是借著內宅爭鬥,牽扯出一些個骯髒的內幕來罷了。

這種事情,安瀟瀟一直以為,是只有女子才會做的。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殺神,竟然也願意放低了身段兒去做這種事情。

「你,就只是設計了這麼一個走水事件?」

安瀟瀟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特別是,剛剛她在外面瞄了一眼,護國公府可是燈火輝煌,很明顯就是有不少的顯貴在府中停留,這個時候發生了走水事件,不可能真的只是想要讓鳳安志的內宅不寧吧?

安瀟瀟想的沒錯,澈公子這等心狠手辣之人,怎麼可能會只有這麼簡單的一點兒小心思?

很快,就聽到了幾聲慘烈的尖叫聲,在這黑幽幽的夜空里回蕩著,著實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剛剛護國公府的熱鬧,其實是因為一些年輕的權貴們從宮裡出來后,覺得意猶未盡,眾人一商議,便到了護國公府。

如今這走水事件,自然也就引起了外頭那些公子們的注意。

火勢很大,院子里的三間正屋,幾乎就是被焚燒殆盡!

下人們雖然是極力地前去撲救,可是最終,也只能是無奈地看著那房子慢慢地被大火吞噬。

火勢太猛,再則,這火勢分明就是從裡外都有燃火點,不然,不可能在片刻之間,便如此地蔓延開來。

「天哪,是銅油的味道!」

前院的幾位公子也聞到了這個味道,不由得個個面色驚駭。

若說是無意中的走水,怎麼會瀰漫著這麼一大股的銅油味兒?

鳳齊駿等人面色微變,這個時候,若是就讓這些公子哥兒都走了,只怕也不妥。

倒不如讓他們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至少不會再胡亂的臆測了。

心裡打定了主意,當下便邀請幾位公子一道進了後院。

過了二門之後,那銅油的味道就更為濃烈了些。

許多公子,此時已是以寬袖掩鼻,顯然是已經很不樂意了。

鳳齊駿沒有讓他們去看火勢如何,只是將人都請到了花廳,在這裡,因為薰香的作用,味道比外面,已是好了許多。

「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如何會突然走水了?」

「回三公子,目前還不太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是有人蓄意縱火,二老爺新納了兩個月的姨娘,未曾跑出來,估計這會兒,已經香消玉殞了。」

對於一個姨娘,鳳齊駿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火勢如此猛烈,必然是因為那銅油之故。不然,也不會這麼久了,也不曾將火勢控制下來。二叔和二嬸娘呢?」

「回三公子,二老爺和二夫人都過去看了,不過,二老爺的臉色有些難看,另外,五公子也趕過去了,不過,應該也是沒有什麼好法子的。」

鳳齊駿微微擰眉,這場大火,似乎是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呀。

「大火只困住了二房的一位姨娘?」

「回三公子,正是。據伺候的下人交待,說是當時負責值夜的丫頭去給姨娘準備宵夜了,所以,才僥倖躲過了一劫。」

如此,聽起來,也不過就是內宅婦人爭寵的手段罷了。

又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外頭的下人來報,說是火勢已經控制住了,裡面的姨娘也被救了出來,只不過,早已氣絕多時了。

鳳齊駿勉強笑了笑,「讓諸位見笑了。真是抱歉。」

「鳳三公子不必如此,這內宅之事,原也常見。若是無事,我等就先告辭了。」

「也好,那鳳三就不多留了。」

鳳齊駿本意無非也就是讓他們知道,死了的,不過是一個內宅的侍妾,根本就是毫不起眼,也免得他們出去之後再胡亂猜測。

如今心意達成,自然也樂得送他們離開。

只是,剛出了花廳,便有一名婆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而且頭髮還有些散亂,整個人就像是嚇傻了一般。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三,三公子恕罪!實在是,那,那屋子裡竟然多出來了三具屍骨,著實嚇人哪!」

「什麼?」

鳳齊駿微愣,完全沒想到,怎麼還有這麼一出。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便有小廝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三公子,京光府尹帶人來了。說是老遠便看到府里火光衝天,所以來相助滅火的。」

「人呢?」

「已要進府了。」

鳳齊駿咬牙,此事,只怕是遮掩不住了。

若只是燒死了一個姨娘也便罷了,就算是鬧大了,也不過就是拖出一兩個奴才來頂罪便是。

可是現在,那姨娘的屋子裡,竟然還多出了三具骸骨,這簡直就是說不清楚了。

剛剛還說被困住的只是姨娘一人,現在憑白地多出來三具骸骨,豈不是憑添了麻煩?

見此,那幾位公子,倒是不急著走了。

大有想要看戲的意思。

而此時,坐在了不遠處的屋頂上的安瀟瀟看了,輕嗤一聲,「想不到你堂堂的冷麵將軍,竟然也愛幹這種事兒?」

澈公子的面色一紅,「我只是為了讓小姐解氣。」

「是么?」

澈公子不語,只是眼神怔怔地看著她。

安瀟瀟一對上他這無辜又單純的眼神,立馬就沒轍了。

明明就是一個冷麵殺神,怎麼到了自己面前就要裝萌娃了?

自己看起來就那麼好騙?

還是說,這個傢伙分明就是故意的,吃准了自己對一切萌萌的事物都是毫無抵抗力的?

不對,他哪有那麼了解自己呀?

安瀟瀟不自在地清了一下喉嚨,然後看著底下熱鬧的樣子,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扭頭走了。

澈公子的眉梢微動了一下,淡淡一笑,眸中閃過一道精光,也快速地閃身離開了。

底下的鳳齊駿,似乎是感覺到了某個角落正在人在窺視著他們,一時心中警鈴大作,然後快速地尋找著他以為的那雙眼睛。

可惜,最終還是失望了。

不過,鳳齊駿,還是在先前安瀟瀟待過的地方,微微凝視了一會兒,總覺得,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太過怪異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起火?

而且,還故意加了銅油,分明就是想要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如今,京光尹大人來了,此事,想要隱下,只怕更是不可能了。

鳳齊俊的冷眉一擰,頓時又覺得有些頭疼了。

鳳齊興悶悶不樂地哼了一聲,扭頭要往外走,不想一時轉身太急,將後面拎了水來的下人給撞了一下。

雖然都不曾跌倒,可是那桶里的水,卻是灑出來大半兒。

當然,有一部分,自然而然地,也便灑在了鳳齊興的身上。

「你沒長眼睛嗎?」

下人哪裡敢還嘴?

「是,五公子息怒,都是奴才的錯。」

鳳齊駿扭頭看了一眼,然後一個眼神,示意隨從過去看看。

這種時候,還是少生事端為妙。

鳳齊興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對於這裡,則是根本就不在意。

反正死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妾,有什麼可關心的?

已換了地方,隱在暗處的澈公子看了,則是微微一笑,眼神掃向了一旁的安瀟瀟。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就泄下火去。那水裡,可是被你加了料?」

安瀟瀟白他一眼,礙你什麼事兒了?

想知道,自己去試呀!

「我忘記告訴你了,鳳齊興的母親,可是我的姑母。」

安瀟瀟頓時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那他今天還讓人在此縱火,這是?

「不是親姑母,是堂姑母,不過,對於我父親來說,應該還算是很親厚的,畢竟是他的親堂妹,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所以,感情還是很深厚的。」

安瀟瀟無語,面色黑了黑。

「瀟瀟,為了讓你出氣,我可是一點兒也沒有徇私呀。」

安瀟瀟無力撫額,這算是什麼事兒?

他的意思是說,他這麼做,是為了證明他對自己有多忠心嗎?

自己又不是皇上,要他的忠心有個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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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妻不備之夫貴難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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