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爭執

第二十八章 爭執

聽說當天晚上鳳齊興後半夜起來去了葯廬,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葯廬就突然起火了。

再然後,聽說鳳齊興被燒傷了。

胳膊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好在,臉上的傷不重,養上一陣子,也就沒事了。

不過,安瀟瀟在用完早膳之後聽到這樣的話,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鳳齊興是一個愛葯如命之人,怎麼可能會不小心令葯廬走水了?

轉念一想,鳳齊興被燒傷,葯廬裡頭的那些葯,只怕也被毀了個差不多吧。

安瀟瀟猜想的不錯。

鳳齊興在醒來之後,得知自己的葯廬幾乎是被燒了個乾淨,當場就發瘋了一樣,怎麼也控制不住。

最後還是鳳齊俊點了他的穴,這才讓他消停下來了。

事後,安瀟瀟才知道,他那葯廬裡頭,竟然還有十幾支的靈芝兩支人蔘,還有其它的靈藥不計其數。

就這麼被毀了,的確是讓人覺得心疼。

安瀟瀟自己在那兒坐著都心疼得一個勁兒地噝噝著。

「天哪,這麼多的好葯。這是誰給放的火呀?早知道這樣,我該著先去盜點兒出來的。嘖嘖,這也太不過日子了。」

七月看著自家小姐一臉心疼的樣子,不滿道,「小姐,那葯就算是不燒,也不可能到了您手上呀?您有什麼可心疼的?與共讓那個鳳齊興給做成了毒藥,自然是不如全都燒了的好。」

話雖如此,可是身為一個懂葯之人,安瀟瀟還是忍不住會有些肉疼。

「算了。不管是誰燒的。雖然是毀了不少的好葯,不過,能讓那鳳齊興好實一陣子,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九月端了茶點過來,笑道,「小姐,昨兒莫小姐才被人下了毒,昨晚上鳳齊興那裡就出了事。是不是也太巧了?」

安瀟瀟一愣,隨後點頭,「沒錯。我怎麼忘了這一茬了。莫子風對映蘭也是真的疼愛的。呵呵,不過,我倒是沒想到,莫子風的動作竟然這麼快!不錯,能為了妹妹而得罪鳳家,給他點個贊。」

安瀟瀟笑得痛快,孰不知,此時的莫子風,正在自己的院子裡頭大發雷霆呢。

「這個該死的鐘離澈!這黑鍋我可不背!」

話落,揮劍便將身側的一株翠竹給砍成了兩截。

隨侍的下人們,都退地遠遠地,不敢過來。

莫子風此時感覺都快要嘔死了。

難怪昨天晚上他會那麼痛快地就動手了。

自己還在一旁看著解氣。

現在想想,這個傢伙分明就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讓他來背這個黑鍋了。

雖然昨天鳳齊興也找安瀟瀟的麻煩了。

可問題是安瀟瀟沒事呀。

更重要的是,這京城中的人,可不認為,那位冷麵將軍,會做出這種事來。

這與他素來的傳聞不符呀。

莫子風真心覺得,昨天晚上他被坑了。

如今雖然沒有人會說昨晚上的事情與他有關,可是保不齊人家會這麼想呀。

沒有證據,可是大部分的人,還是會懷疑他吧?

想到今早父親對自己的那一番話,莫子風的臉更黑了。

刷地一下,把劍收了。

「世子爺?」

「備書,去鍾離府!」

「是,世子爺。」

憑什麼這黑鍋讓他來背?

他就得高調地去鍾離將軍府一趟,好讓鳳家人也得想想,是不是得罪了鍾離澈了。

不過,註定還是要讓他失望了。

他再怎麼高調去將軍府,也不可能會有人以為是澈公子對鳳齊興下的手。

因為鳳齊興約見安瀟瀟的事,原本就沒幾個人知道。

再說了,安瀟瀟一切安好,沒傷沒病沒痛的。

澈公子是吃飽了撐的去找麻煩嗎?

況且,莫子風到了將軍府後,澈公子只是一句話,他就什麼委屈也沒有了。

「你是不是忘了,昨天那火,是你放的?」

莫子風的嘴角抽了再抽。

他很確定,昨天只是故意踢了一腳那個小凳子,然後正好撞到了桌腿上,將上面的燈燭撞翻了。

事實上,那個時候,燒著炭火的爐子,不是已經被澈公子給弄翻了?

這繞了一大圈兒,合著還真成了他縱火了?

這人做的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說地好像那爐子不是你故意弄倒的一樣。」

澈公子挑眉,懶懶地看了他一眼,「我沒有說不是我弄倒的。我也沒說,鳳齊興的事情與我無關呀。」

「好呀,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事情說清楚了。鳳齊興倒霉的這事兒,跟我沒關係。」

「好。」澈公子一本正經地點了頭。

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莫子風覺得有些不太靠譜。

總覺得這個男人,好像沒有那麼好說話的。

今天,似乎是有些反常了。

「你真答應了?」

「自然!」

「那你打算如何說清楚?」

澈公子將小童叫了進來,「去備馬,隨我去一趟護國公府,就說昨晚上的事情,是我們做的。」

小童愣了一下,昨晚上公子做了什麼,他還真的不知道。

「公子?您昨晚幹嘛了?」

莫子風的嘴角一抽,這人,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大張旗鼓地去護國公府,然後說是他做的。

這怎麼看,都像是被自己給逼的。

事情豈不是越描越黑?

說不清楚了!

莫子風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再跟這位澈公子多說一句話,能當場嘔血二兩!

要不要這麼欺負人的?

看到莫子風那一臉黑炭的模樣,澈公子的心情似乎是極好。

「莫映蘭能與瀟瀟交好,是她的福氣。瀟瀟有幾分本事,你還不清楚。所以,能被瀟瀟護著,你這個當哥哥的,難道就不應該付出點兒代價嗎?」

代價?

莫子風想到了兩個妹妹的身體,都是因為安瀟瀟而逐漸有了好轉。

說來說去,自己也還欠著安瀟瀟的人情。

罷了。

這一次,就當是還她人情了。

至於護國公府,縱然是出了一位皇后,他們莫家,也未必就怕了他們。

只不過,再想如以前那般的恣意,已然是不可能了。

被人強行給揪進了朝堂的混亂紛爭之中,果然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定國公府這樣的家世,也是早早晩晚的事了。

莫子風去找澈公子算帳的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安瀟瀟是在當天晚上看到了澈公子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的一抹假想。

然後,就開始不停地盤問他了。

「你說,昨天晚上的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澈公子不語,只是靜靜地低頭給她剝著松子。

「澈公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安瀟瀟換了一種語調,眼神也變得幽深了許多。

澈公子聽到她這樣稱呼自己,抬眸與其相對。

「沒有。」

「什麼沒有?」

「我沒有覺得你很好騙。」

「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跟我實話實說了?」

澈公子沉默不語,雙唇似乎是稍稍用力地抿了一下。

「清流,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最討厭的,就是欺騙我的人?」

澈公子只覺得後背一涼,然後不自覺地,便開口了,「我沒有騙你。」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不打算再好好與我說說?」

澈公子無奈,沉思了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了。

原本的確是想有一點點的隱瞞的。

可是想到了他這位未婚妻的某種特殊天賦,當下也不敢了。

聽完他的話,安瀟瀟笑得人都快直不起腰來了。

「你也太壞了,竟然這樣利用人家莫世子。」

澈公子卻是好脾氣地揚了一下眉,然後眸光有些閃爍地問道,「你不生氣?」

「我當然不生氣了。不過,莫子風一直不想著被攪和進去,這一回,怕是不被攪和也不成了。」笑了笑,安瀟瀟復又平靜下來,「不過,你這麼做,倒似乎是在幫著李庭照呀。」

「嗯。目前來看,的確是在幫他。」

目前?

安瀟瀟的眼睛眨了眨,沒有再進一步深問。

「清流,我突然很好奇,你在邊關的那幾年,到底是怎麼過的?」

「就是每天練武、帶兵,再就是隔三差五地打仗。這有什麼可好奇的?」

「可是我知道你的身分不一般呀。所以,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一年到頭,就一直待在邊關的。所以,我才覺得你分身有方吧?」

澈公子的嘴角彎了起來,「你是想問,我是不是有替身?」

「我總要弄清楚,經常跟我見面的,到底是你本人,還是你的替身吧?」

澈公子笑得有些無奈,「若是替身,你會認不出來?這人就算是再相像,也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說說話的習慣,飲食的習慣等等。我自認,並沒有找到那麼相似的替身。」

「那也未必。畢竟,這麼多年,都不曾被人識破,不是嗎?」

澈公子點頭,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這幾年,我的確是過地不易。前方的戰事吃緊時,我必然是要出現在戰場上的。一旦得空了,就要去做一些我分內之事,所以,難免就會過得忙碌了一些。」

「當初刺殺你的人,是朝廷中的,還是江湖上的?」

澈公子臉上的神色,慢慢地肅重了起來。

他一直都知道安瀟瀟是一個極聰明之人。

他也一直都在等待機會,能讓他們兩個走地更近一些。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安瀟瀟,比他預料中的,還要更為聰明一些。

「具體的來路,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我的仇家派人追殺過來的。」

「你的仇家?」

「我這樣的人,你覺得得罪的人會少了嗎?」

這樣的說法,分明就是有意要掠過此事,不想再提了。

安瀟瀟挑了下眉,眸子里沉浮的暗涌,也漸漸地沉寂了下去。

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她就先不問了。

就好像,她也同樣有秘密一樣。

他們兩個,似乎是還沒有到了非要坦誠相見的那一步。

或許,等到將來成親,有些事情,才能真正地被揭開了。

相比於安瀟瀟的淡然,澈公子看她的眼神里,明顯就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他雖然知道安瀟瀟的心裡有他,可是他更清楚,她愛自己,遠沒有自己愛她更多。

相識幾個月么?

澈公子看著安瀟瀟轉身去給廊下的幾盆花澆水,微微闔了一下眸子。

如果不是因為怕她傷心,他又怎麼會不告訴她實情呢?

當年一見,便讓她在自己的心裡烙下了深入骨髓的印記,這麼多年了,自己從未忘卻過她。

上天有眼,竟然上他在發生意外時,再一次與她相遇了。

或許,這就是他們兩人的緣分。

澈公子在看著安瀟瀟進入寢室之後,才起身離開。

只不過,他回去的方向,卻不是鍾離將軍府。

瑾王府,書房。

瑾王坐在了一張新制的輪椅上,正在左看右看,顯然,對於這件新的工具,還是有些新奇感的。

「來了也不出聲,你是想著扮鬼來嚇我嗎?」

澈公子這才自窗子翻了進來,而後,便一言不發地坐在了榻上,兩隻眼睛看起來似乎是在走神。

「這是怎麼了?跟瀟瀟吵架了?」

澈公子低頭,好一會兒才道,「我昨天晚上並沒有在鳳齊興的葯廬里找到那味葯。讓你失望了。」

聞言,瑾王笑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不過就是一味葯而已。這麼多年了,反正我也沒報什麼希望了。」

澈公子的眼神卻一下子便凝重了起來,「不管怎樣,只要還有一線機會,我就一定要救你。」

「何必呢?如今瀟瀟在幫我調理身體,你也不必再多費心了。讓鬼醫不必再來了。若是被人盯上,反倒惹禍上身。」

「我相信瀟瀟的醫術,我只是想著,有他們兩個一起努力,你的身體,或許能好地快一些。」

瑾王搖搖頭,略有些蒼白的臉色,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清流,我說過了,不必將精力浪費在我的身上,沒有必要。」

「可你是瑾王,是……」

澈公子的臉色肅穆中,又透著幾分的悲涼。

瑾王苦笑一聲,眸子里的光,明明滅滅,好似天邊的星火,「那又如何?十幾年過去了。誰還會記得父王當時是怎麼死的?誰還會在意,如今的皇上,到底是不是明正言順地登上了帝位?就算是這一切都是他奪來的又如何?清流,你別忘了,他現在是皇上,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澈公子的手猛地收緊。

這世上最虛偽最無恥的,不過於當今皇上。

可是自己呢?

卻還是要盡心儘力地為其賣命!

只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有實力自保,才能有實力,保護眼前這個身子孱弱的男子。

「若非是突出變故,你又怎會?」

澈公子的聲音似有哽咽,說不下去了。

「命運如此,你我當自重便好。這些年,為了我這破敗不堪的身體,你也沒少費心。我這瑾王府里裡外外這麼多的守衛,如果沒有你精心培養的暗衛,我又怎能活到現在?」

澈公子不語,只是緊抿的雙唇,仍然能清晰地看出,他心底的隱忍和不安。

「清流,這些年,你做的,已經太多了。能做的,難做的,不能做的,你都做了。我知道,在你的心裡,埋著一顆仇恨的種子,縱然是埋地再深,也仍然無法熄滅你想要復仇的慾望。可是清流,我只是想讓你平平安安地活著。人只要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

澈公子猛地一下子抬頭,和瑾王期待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對,澈公子素來冰冷的眸子,一下子竟然變得異常地灼熱。

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我不會放棄的。我相信,瀟瀟也不會放棄。你好好地調養,我一定會找到那味葯,一定能讓你再次風華耀日的。」

「站住!」

瑾王的聲音,一下子也跟著冷酷了起來。

「我說過了,我這條命,不值錢了。不值得再讓更多的人為我送命。你還不懂嗎?」

澈公子沒有轉身,垂於兩側的手,緊緊地攥著,那青白相間的指節處,似乎是還能聽到了硌硌的聲響。

「清流,我知道,你還在介意著當年的那件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也說了,瀟瀟不是普通人,可是你騙了她,雖然一次,可也是騙了她。你確定,還要讓她對你生疑,再將當年的事情翻出來嗎?」

澈公子的身子一僵,那一刻,全身的力氣,似乎是都要隨著時間的消失,而流失了。

半晌之後,瑾王才悠悠道,「清流,我感覺得出來,瀟瀟很喜歡你,也很在意你。可是當年的事情,一旦被她記起來,你覺得,我們三個之間,還能再如現在這般好好地說話嗎?至少,瀟瀟會接受不了的。」

澈公子仍然沉默。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當年瀟瀟是那麼依賴瑾王,那麼喜歡瑾王,如果當年的真相一旦被揭開。

這最受傷的,就是瀟瀟。

「不一樣了,她現在長大了。或許,她能找到辦法,幫你解了那毒呢?」

瑾王搖頭,「這麼多年,連鬼醫都沒有辦法,她能有什麼法子?」

澈公子再次噤了聲。

的確,連鬼醫和葯瘋子這兩人都束手無策,只能用了好葯來吊著瑾王的命,瀟瀟又怎麼能想到救他的法子?

「上次你故意騙她說找到了什麼精於此術的暗衛,後來又假說那人死了。此事,原也就是不存在的,所以,瀟瀟未曾對你起疑,已算是萬幸。你確定還要再弄出什麼動靜來?」

澈公子緊緊地抿著唇,似乎是在極力地隱忍著什麼。

是怒氣,又或者是一種無言的悲傷。

瑾王看他應該是聽進去了,輕嘆一聲,「我現在這樣,已經是很知足了。你也不必總是再忙前忙后。若是再被皇上盯上了,你這麼多年的辛苦,也就白費了。」

「白費便白費了。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

男子聲音中再不似從前的那種涼薄寡淡,反倒是透著一種濃濃的哀傷以及無力感。

甚至,還有一種不舍的情懷在裡邊。

瑾王竟是淡淡地笑了,眸底清清淺淺的笑意,開始自他的眼角蔓出,似是發了芽的藤蔓,開始在他的臉上、眉間,慢慢地纏繞著。

「清流,你能如此待我,我已經極為高興了。只是,瀟瀟看著聰明,也有著自己不菲的實力,可她終究只是一名女子。如今安子軒不在京中,還得要你多護著她才行。你放心,我這身子,應該還能再撐個三幾年,應該還能看到你們成親生子的。」

澈公子的眼眶似乎是有些泛紅了。

突然轉頭,然後幾乎就是咬著牙道,「你最好是像你說的這樣,好好地配合著瀟瀟的診治。不然,我不介意將當年的事情都戳穿,屆時,你願意看到瀟瀟近乎崩潰的樣子嗎?」

瑾王大驚,幾乎就是目瞪口呆了。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你瘋了?你不是很在意她?」

「那又如何?你對自己狠,我為何就不能?」

瑾王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若是讓安瀟瀟傷心欲絕,澈公子的心裡定然也是萬般地難受。

可他寧願是自己難受,也一定要用這樣的法子來絆住自己?

澈公子沒有再多話,足尖一點,出了瑾王府。

也不知過了多久,書房內只聞得一聲輕嘆,似是薰香一般,無聲地飄散在了空中。

「他後面可有跟了尾巴?」

「回王爺,屬下特意讓人注意著呢。沒有。」

「嗯。以後無論是他來,還是安小姐來,都一定要加緊防範,絕對不能讓他們被人盯上。」

「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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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妻不備之夫貴難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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