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帽中帽

第108章 帽中帽

所有媒體都擬定好了大同小異的新聞標題,打算在明天一早就發出去。

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候,所有人都或真心,或假意的獻上自己的祝福,步生帶著宮言清坐到了主位上,開始觀看舞台上的表演,服務生彎腰端著酒杯挨個走了過來,步生抬頭招手,服務生彎腰走近,送出托盤。

步生扭頭小聲問宮言清:「想喝什麼?紅酒?香檳?」

宮言清對他溫柔一笑,說:「年終晚會,值得慶賀的日子,香檳吧。」

步生點點頭,伸手端了一杯香檳給她,自己隨手端了一杯紅酒,「謝謝。」

宮言清覺得自己身心都愉悅,原來被心愛的人呵護疼愛,是這樣一種心情。

舞台上是步氏集團公關部的美女們的熱舞,所有人都在歡呼吶喊,響應著她們熱情的舞蹈。

步生笑意盈盈的看著,宮言清偷眼看了步生一眼,步生覺察到了,扭頭看向她,宮言清急忙移開視線,看向舞台。

步生一笑,他微微欠身,用手裡的酒杯,輕輕在她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壓低聲音說:「乾杯!」

宮言清低頭笑,微微舉了舉杯,和步生同時抬頭喝下。

這一畫面被一個媒體記者手中的相機拍攝下來,覺得溫馨又動人,世界上最美好的愛情也不過如此。

這樣的畫面重複的在後面的人眼中出現,步生和宮言清似乎在自娛自樂,時不時偷偷碰杯,有時候是步生主動碰宮言清的杯子,有時候是宮言清主動,小情侶間的互動讓周圍發現的人無比羨慕。

舞台表演暫時告一段落,還有因為各種原因晚來的嘉賓,如果有重要或者是長輩的來賓,步生還要親自過去迎接。

參加晚會的人不但有邀請的嘉賓,也少不了步氏的眾人。

比如步生的父母以及家族裡的長輩和兄弟。

有人過來,在步生耳邊低語幾句,步生點點頭,然後對宮言清小聲說了句:「你自己先轉轉,我去接待一個長輩。」

宮言清想問她是不是應該去,可又覺得步生沒說,她主動問了等於自找難看,點點頭:「好,我沒關係。」

步生走到門口,對著門口一個絡腮鬍男人迎了過去,「二伯!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歡迎歡迎,知道您忙,一直沒去探望您,二伯別生我的氣才好。」

步凱是步生父親的哥哥,家中排行老二,生意的主戰場在擺宴,是個人脈關係極廣的人,為人聰明處事圓滑,和各方都有交情,就連擺宴絕地的李晉揚也願意給他三分顏面。

步生在最初回國的時候,在分析家族中的各人的特性時,步凱被他定為老奸巨猾,聰明狡詐,是個十分有手段的人物。好在步凱是他二伯,雖然這個二伯和步生父親的關係並不好,不過,步凱卻很喜歡步生,這種喜歡完全是出於對家族年輕一輩中最聰明子弟的關注。

步生剛回國沒多久的時候,專程去擺宴拜訪過步凱,晚輩的姿態是做足了,所以步凱對於這個晚輩也比旁人的關注度更高,最主要的時候,步生也確實沒讓他失望。

步生才回國多久?再看看他的成就,那是完全不同於其他本地年輕一輩的才能。

出國留學號稱有本事的人那麼多,但是真正出挑的卻沒有幾個,步生是極為罕見的那種傑出之輩。

步生跟自己二伯寒暄過後,自然是要處處跟隨,介紹在場的一些重要嘉賓。

宮言清的目光一時追隨著步生,她心裡是很希望步生能帶著自己介紹給他其他的一些親戚的,可是看到步生接觸的都是一些男人,她也不好說什麼,人家談的都是正事,她攙和進去算什麼?

正沉思,扭頭看到一個記者正對著她拍照,宮言清的臉上立馬擺出笑容,朝著記者舉了舉手裡的香檳,以示乾杯,然後仰頭把酒杯中剩下的香檳一飲而盡。

她不再坐在原地,而是站起來,找到步氏的一些女眷,加入到她們的談話中去,彰顯著她女主人的優雅姿態。

步氏的宴會,來的都是商場上頗有名氣的人,連步凱這樣的老商人都接受了邀請,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根據最新統計的出席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三,除去極個別有事來不了的,該來的都來了。

畢竟,相比較當初墨城夏家的情況比,步生的個人價值決定了他更有結交價值。

宮言清被一群女人包圍在中間,一個個熱情的跟她聊天說話,還有長輩追問什麼時候生孩子,宮言清笑意盈盈的聽,偶爾才說上一兩句話。

正聊天呢,步生突然出現在宮言清身後,他伸手從身側路過的服務生手裡舉著托盤上取下兩杯香檳,遞給宮言清一杯,臉上帶著笑,看著那群女人開口:「尊敬的美女們,抱歉我要帶她離開一下。」然後他舉杯朝著那群女人示意:「敬美女們!」

宮言清也順勢舉起,陪著大家一起喝酒。

宮言清扭頭看他,「怎麼了?」

步生笑,「帶你見見我的二伯。」

宮言清的心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她覺得步生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蟲,總是知道她想幹什麼,她剛剛一直介意這個,沒想到他就專程帶她去見了。

只是走到半路的時候,步生另外幾個人圍住:「步總,我是生威的陳川,我們之前見過……」

那個不甘落後,趕緊開口:「我是華融的韓倉海……」

這帶去見二伯的事就只能半途耽擱,步生回頭看了宮言清一眼,給了她一個抱歉的眼神,只能跟著來賓找個安靜的地方聊天。

這一幕再次被人拍了下來,標題也擬定好了,酒宴步總因賓客冷落佳人,滿臉歉意。

說白了,主角還是步生,步生的一言一行都被人解讀為對宮言清的情意綿綿。

宮言清只能再次跟身邊的示好的女士打招呼聊天。

其實除了關注步生,宮言清還在有意無意的關注來的女賓客,不管她怎麼壓抑怎麼控制,她終究還是在意步生的另一個女人。

她覺得按照那個女人喜歡鬧騰的脾氣,是必然會想辦法混進步氏的晚會,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看看她。

宮言清都能猜得到,那個女人肯定是抱著一較高下的態度來的,所以她要隨時隨地提高警惕,讓自己保持最佳的狀態,不能讓對方比下去。

她不知道是哪個女人,她覺得,這個女人一定知道她,所以她對主動跟自己說話打招呼的年輕女人都十分友好和善,就是希望對方能知難而退,別再纏著步生讓人生厭。

她在和一圈女人說話之後,覺得每個人都有可能,來參加晚會的嘉賓,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美麗動人,宮言清的心裡一片茫然,到底是誰啊?

她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她知道自己好奇,卻沒想到,原來她這麼好奇,原來她的心裡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能栓得住步生。

她抬眼,看向步生的方向,他正恭謙有禮文質彬彬的跟一對夫婦聊天,那對夫婦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從姑娘嬌羞的表情上看,應該是那對夫婦的女兒。

宮言清的表情有點冷,暗暗磨牙,明知道今天是重要的日子,這些人老是把這些年輕女人往步生面前帶,這是要給她添堵嗎?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這個時候的眉眼間是帶了幾分戾氣的,是那種跟她之前塑造的形象完全不同,這讓那個一直關注宮言清的女記者有些詫異,她點頭會看剛剛拍攝的照片,發現確實如此,而且她看著的對象好像還是步生的方向。

因為步生和好幾個人站在一起,女記者不確定她究竟是看著步生的,還是看著另外那幾個人的,總之方向一定是那個方向就對了。

宮言清這個神情也就一閃而逝,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女記者也是無意中才發現的。

她看了宮言清一眼,碰巧宮言清扭頭也看到了她,宮言清當即對她溫柔一笑,便轉身慢悠悠的走向一旁,然後又遇到了前來圍觀說話的女賓客。

女記者愣了愣,重新把相機調整好,繼續跟拍宮言清,畢竟,這社會上更多的讀者更希望能看到宮言清和步生的愛情故事,她的人物就是全程抓他們恩愛的瞬間,給外界不知情的讀者塑造一個美麗的豪門童話。

晚會的服務明顯高於一般公司年會,到處都有服務人員,端著托盤的服務生來回穿梭在人群中,給喝完酒的人及時更換新的盛了酒的酒杯。

整個晚會熱鬧非常,節目也是精彩紛呈,笑聲歡愉中也拉近了同公司之間各部門員工的感情,匯聚更多的企業凝聚力。

這本來就是目的。

宮言清跟一個長輩碰杯之後,就覺得有點暈,她想起一晚上喝了那麼多酒,雖然不是紅酒就是香檳,度數低的可以忽略不計,不過,架不住喝的多,所以她這會就覺得頭有點暈了。

宮言清知道自己可以喝兩杯,不過,喝不了太多,她趕緊跟長輩打了招呼,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其實中間她就覺得有些上頭了,只是那時候還沒影響,沒想到最後還是喝多了。

她提醒自己,以後紅酒和香檳也不能多喝,別看沒有度數,喝多了也會醉人。

來往的年紀偏大的貴賓熬不了太晚,有不少人特地找到步生,跟他打招呼說要提前回去,步生很是理解,便親自把人送出去,挨個送上車。

宮言清怕自己的樣子被人看到,便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搖搖晃晃走了過去,她覺得有點燥熱,伸手不停的看著四擦脖子下的汗,她怕蹭花了臉上的妝容,就只能擦脖子來緩解。

「你怎麼了?喝多了?」

宮言清抬頭看著,眼神模糊的她看不清,只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她使勁晃了晃頭,勉強認出是步生,她問:「你不忙了?」

她等了一晚上在等求婚,所有人都在等著步生求婚,可他太忙了,總是被不同的人拉過去說話,來者是客,她也不能說什麼,只能假裝大方的讓他過去,結果她呢?

她表現風光,可實際上被冷落了,誰都看得出來,因為步生太忙,就算不是有心的,可他確實是在無意中冷落了她,要不然,為什麼每個人都來安慰她?

步生主動來找她,宮言清的心裡有點感動,可更多的是悸動。

雖然她的第一次並不美好,留給她的記憶只有痛,可如今再看到他,她卻還是滿心渴望,特別是現在,此時。

宮言清淚眼朦朧的抬頭看著步生,說:「我有點不舒服,你能帶我去房間休息下嗎?」

「呵。」他笑了一聲,似乎心神領會,卻還是問了一句:「要我幫忙叫醫生嗎?」

宮言清笑,「要什麼醫生,我只是喝多了……」頓了頓,她又含羞帶怯的說了句:「有你就行呀。」

宮言清也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大膽,可是誰讓她喜歡他呢?她不指望步生主動了,既然這樣,那麼她主動一點就行啊。

他過來伸手,半抱半拉的扶起她,宮言清整個身體都靠在步生身上,伸手圈住他的腰,說:「我喜歡你……」

抱著她的手頓了頓,他又發出一聲歡快的輕笑:「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他們摟抱在一起,順在角落的牆角,快速的消失在大廳。

宮言清有點急,她全身火一樣的燃燒著,進了房間她就撲了過去。

「看不出來你這麼性急。」他笑著說,「我還以為你像表現的那麼淑女呢?」

宮言清笑:「你看不出來的地方多著呢。」

她有點放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自己都覺得變得不像自己了,那些平時電視里才會說出來的大膽的話,這個時候她都敢往外說,平常她不敢做的動作,這個時候她都在他面前展現。

宮言清在最極致的時候突然大叫起來:「不行!不行!……」

她嘴上這樣叫,只是動作卻是拉著他的手不撒,身後的聲音笑:「你是說我不行?」

宮言清因為他的動作說不出話來,心裡喊了無數個不行,身體卻依舊遵循著身體的本能。

過程瘋狂又**。

……

耳邊是吵雜紛紛的聲音,似乎有燈光閃來閃去,有一種人山人海在耳邊的錯覺。

宮言清茫然的睜開眼,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的身體很痛,痛的難以言訴,難道……她猛的坐了起來。

眼前的一切讓她震驚。

她躺著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她坐在床上,屋內還散發著**的氣息,門口和床頭的位置站滿了人,她的身側裸身躺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身形和膚色明顯不是步生,她一驚,伸手抓過床單裹住自己的身體,她問:「發生了什麼事?」

床頭的人有人拿著手機,有人拿著相機,正放肆的圍觀。

而身側的人還在睡夢中。

宮言清逐漸清醒,她看清床頭圍觀的人大多的步氏的女性長輩,包括那個一直跟拍她的女記者也在其中,她尖叫一聲:「啊——」

步生的母親臉色鐵青的站在床頭,看她們的樣子似乎站了很久,又或者說,她們專門就是為了等她清醒過來而站在那的。

「醒了?」步生的母親開口,「步生剛才到處找你,說有一份重要的禮物送給你,主角不見了,到處找,愣是沒找到,要不然肖記者提供了線索,只怕我們現在還蒙著鼓裡。宮家好家教,教出了這麼好的女兒,我兒子滿場找女朋友,手裡抓著戒指要求婚,結果他女朋友跟一個不知那裡來的男人脫的精光正精彩。」

宮言清搖頭,拚命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步生的母親刻薄又尖酸的說:「看來宮小姐是不知道自己被人發現時是什麼模樣,你們這也太猴急了,門都沒關緊就辦上事了,真叫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你們倆身上的被子都是我蓋上的,被發現的時候你們倆還是連在一起的,你這偷情偷的正大光明,也是世間少見呀。還沒嫁入步家,小白臉這都養上了?」

步生的母親自己就不是好東西,可是再壞的東西對自己的子女總是好的,特別是步生還是她的驕傲,她現在就是恨不得掐死宮言清,她不要臉還扯上她兒子,可憐步生還到處讓人找她,說是最重要的環節到了。

果然是最重要的環節,呵呵,讓那麼男男女女看到她跟一個男人犯賤的模樣,想想都噁心。

屋裡的男人都被攆了出去,剛剛看熱鬧的人更多,畢竟這樣被人捉姦在床的場景現實中並不多見。

門口一陣騷動,原本攔在門口人一看到步生,趕緊低頭不說話,綠油油的綠帽子啊!

步生綳著臉,抬腳走了進來,視線落在宮言清的身上,宮言清的眼裡都是淚,她看到步生,拚命的解釋:「步生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這樣,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是無辜的,我根本不知道……我以為他是你……」

步生譏諷的笑了一聲:「無辜的?以為是我?我整晚忙成什麼樣,你看不到?無辜的?你跟一個男人在我步氏的年終晚會上鬧出這樣的醜聞,你現在告訴我是無辜的?」

宮言清想要下來,可是她光著身體,身上的床單裹的形狀又不對,下去就會走光,她哭出聲:「步生你相信我……我真的……我……」

步生的母親咬著牙,「賤人,我一看你就不是好東西,要不是看在我兒子的份上,我能接受你?聽說你當初還是在自己妹妹的生日宴上勾引了喝醉的步生,看來你很擅長勾引男人嘛!」她越說越氣,猛的沖了過去,抬手對著宮言清就打:「你害我兒子!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搶自己妹妹的男朋友就算了,你還想害死我兒子?幸虧步生還沒求婚,這要求過婚了,步家得丟多大的臉?不要臉的賤貨!心懷叵測的東西……」

她一打,身後站著的七大姑八大姨自然也不甘示弱,紛紛跟著就打。

宮言清只能抱頭尖叫,「我沒有……步生你相信我……」

別人信不信都不重要,只要步生相信就行。

步生臉色鐵青,咬著牙,他伸手拉開自己的母親,把她往外推:「媽,算了,無關緊要的人,不值得您生這麼大的氣!」

他說完,又挨個把人拉開,步生的母親站在門口,「步生,走,這種女人,送上門都不能要!我兒子這麼優秀,多少女人都要跟我提親,還在乎這麼個破爛貨?走!」

步生還站在房間內,除了那個睡著的男人和宮言清,還有一個站在角落被人遺忘的女記者,她早已把相機的攝像功能打開,因為相機的拍照有聲音,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步生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他開口:「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既然你更喜歡這樣的生活,那麼還請以後好自為之,再見。」

說完,他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步生!步生!」宮言清情急之下從床上起來,她拚命裹著床單追了過去,跌跌撞撞衝過去,一把抱住步生的腿,「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對我……」

「哦?」步生冷笑,「那麼我要怎樣對你?在你給我戴了一頂綠油油帽子以後,我還要怎麼對你?」

「我,我……」宮言清坐在地上,她抱著步生的腿不撒,滿臉是淚的看著他,哭著說:「我懷孕了……我懷孕了……是你的……」她對在門口步生的母親喊:「我懷孕了,是步生的,我懷孕了……」

這話一說,步生的母親臉上表情就有點猶豫,懷孕了?孩子是步生的?她趕緊看向步生,「兒子?」

步生嗤笑一聲:「是嗎?這是你最後的底牌?」

步生伸手,一根一手指一根手指掰下她的手,冷冷的說:「你是打算生還是不生?如果你打算生下來,記得讓人把孩子送到步家,別說一個孩子,就算十個步家也養得起,如果你不打算生,也記得跟我說一聲,打胎錢是我該給的,營養品的錢也不會少你。但是你,說什麼也不會在要,我丟不起這個人,步家也丟不起這個讓。」

他拉開她的手,轉身大步走出去,似乎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噁心。

「步生,步生……」宮言清往前撲了一下,卻撲了空,她趴在地上,一手還抓著胸前的床單裹著身體,狼狽的哭喊:「步生……」

步生一離開,步生的母親以及家裡的女眷親戚便跟著離開,步生的話都說明了,如果孩子生下來,孩子可以要,但是這女人絕對不會要。

宮言清大聲的哭著,房間的門口還圍了人,一對中年夫妻急急忙忙撥開人群沖了進來,「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他們從宮言清身邊跑過去,把還躺在床上沉睡的男子搖醒:「兒子?兒子!」

床上的男子擰著眉頭爬起來,露出一張極其年輕的臉,根本還談不上是男人,他茫然的看著他們:「幹嘛?你們怎麼來了?」

當媽的趕緊拿衣服當他的身體,「你在幹什麼?你怎麼跟這個女人混在一起了?你快給我起來?」

他穿上衣服,看了看屋裡還有人,有些驚訝:「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還不快走!」當媽的咬牙切齒,恨自己這兒子不成鋼,年紀小小,別的本事沒有,招惹女人倒是挺能耐。

畢竟有這麼多人看著,當媽的看了眼還在趴在地上的宮言清,突然衝過去對她又撕又打:「你不要臉,你不知廉恥,我兒子才十七歲,他還未成年!十七歲,你還是人嗎?你勾引我兒子,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宮言清木然的坐在,只是低頭看,根本不反手,最後還是被別人拉開的。

宮傳世本來就是在邀請行列,和宮言蓬都來了,結果宮言清鬧出這麼個醜聞,他們開始不信,後來過來看到了,一臉羞愧的趕緊提前離開,生怕被記者捉到詢問,壓根不露面,狼狽的回家躲了起來。

後來還是讓宮言蓬的老婆帶人過來把宮言清接了回去。

而回到主現場的步生,也首次接過司儀的話筒,「各位趕來參加步氏宴會的朋友們,原本這個環節是我加塞的,想要製造一個意外的驚喜,沒想到出了意外,對此我很抱歉,希望大家諒解,各位盡興不醉不歸!」

簡單的兩句話一帶而過,甚至沒有提起宮言清的名字,讓人覺得步生就算到了最後這個程度,還是給與了對方最基本的尊重和禮貌。

畢竟,這一段時間步生對宮言清的態度有目共睹,媒體可以主導輿論,外界對這對情侶的印象都來自媒體的報道,媒體賦予了步生一個情聖的形象,那麼外界對步生的定位就是情聖。

對於許多人來說,步生這樣多金又痴情的男人,對女友無微不至,實在是世間罕見,沒想到還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面對步生這樣的好男人,她竟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偷情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因為意外的發生,晚會交給了司儀和公司的副總,步生提前立場,有記者想要跟在後面採訪,也被人攔了下來。

步生的車快速的融入到五彩的霓虹燈光下,消失在人的眼前。

所有人都在說,宮言清昨天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幾個小時候,就成了世上最悲慘的人。

天堂到地獄的距離,真的只有一步之遙。

宮言清的大嫂把她接回宮家,路上也沒什麼話說,宮言清的眼裡一直含著淚,想起剛剛那麼多聞訊趕來的記者圍著她的場景,她想起來就后怕。

宮傳世和宮言蓬回到宮家以後,父子倆都焉了。

他們打死也沒想到,會在這個關節點上出事。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父子倆都如被霜打過的茄子,坐在宮傳世的辦公室發獃。

這是多大一頂綠帽子,步生能不生氣嗎?步生能不遷怒他們嗎?

門口有管家過來通知:「四爺,大少爺,三小姐回來了。」

宮傳世和宮言蓬立馬跳了起來,趕緊沖了出去。

宮言清回到自己的房間,表情獃獃的,原本意氣風發自信驕傲的臉上,被一片死灰取代。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妝容花的一塌糊塗,整個人都沉浸在無限的打擊中,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明明可以往前一步就進入天堂的,可偏偏她往後退了一步。

她努力經營的一切都毀於一旦,為什麼?

宮言清的大嫂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平時根本不過問宮言蓬的所有生意,宮言蓬也不會跟她說,當初娶了就是因為家世相當,還能有點幫助,他覺得女人不需要太強,所以自己老婆就待在家裡。

大嫂什麼忙都幫不上,知道自己這小姑子要尖,也不問,當時的場景她看到了,肯定不是是什麼好事,她留下來也會讓宮言清覺得是看笑話的,所以把宮言清送回房間就回去了,還有孩子要帶呢。

宮言清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的不能自己,一個勁的問自己為什麼。

宮傳世和宮言蓬來的時候,宮言清的房門是開著她,就在自己卧室裡面哭。

宮傳世直接沖了進去,一把揭開被子:「哭什麼哭?你做出這種醜事,還有臉哭?」

他以後要怎麼面對步生?怎麼有臉見人?他時時叮囑,就是怕有什麼意外,沒想到在這麼重要的時刻還是出了事,這是天要亡他啊!

宮傳世都能想象得到宮九陽得意的嘴臉,他這輩子對不喜歡就是宮九陽,年輕的時候瞧不上他,覺得學習好聰明又能怎樣?那時候他意氣風發,孩子好幾個,他的一切都該是往上走的。

只是沒想到,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話最終落在了他的頭上,他曾經優勢變成了劣勢,而宮九陽曾經的劣勢則變成了優勢。他從年輕變老了,而宮九陽則從幼小變的強大了。

宮言清趴在床上,還在哭,宮言蓬急的不行:「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言清,大哥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快說呀,別哭了……」

宮言清搖頭,「完了,一切都完了……」

「什麼完了,你倒是說話呀!」宮言蓬咬牙切齒,恨不得打她一頓,女人就是女人,遇到事只知道哭哭哭。

宮傳世開口:「你冷靜一下,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蹊蹺啊,宮言清的性格宮傳世還是了解的,怎麼會做這種事?她素來謹慎,怎麼會在合格關節點上做出這種醜事?

宮言清咬著下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以為他是步生,我有點喝高了,我讓他扶我去房間,我……」

宮言蓬想了想,問:「今天晚上沒有烈酒,怎麼會喝高?」

「我不知道……」宮言清哭著說:「我真的不知道,我,我覺得我……很想和步生在一起……」

她當著自己的父親和大哥的面,沒法說的太直白,只能含蓄的點出來,她當時的身體特別奇怪,除了熱,還有就是從身體裡面生出的衝動。

宮言蓬一下就明白了,他問:「言清,你別不好意思,你告訴大哥,是不是覺得自己當時很有需求,覺得出現的人是步生,就想到了房間里去?」

宮言清點頭:「是……」

宮傳世一下坐直了身體,「這什麼意思?難道,這是有人故意……」

宮言蓬擰著眉:「爸,言清是什麼樣的,你我都知道,今晚這事蹊蹺啊,怎麼偏偏就是今晚,怎麼偏偏被人捉個正著,我看,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設的局!」

宮傳世沉思,低語道:「能是誰?」

「能是誰?」宮言蓬咬牙:「還能是誰,還不是那些嫉妒言清的人?那些不希望言清嫁入步家的人,我看,宮九陽脫不了嫌疑!」

宮傳世看了他一眼:「別胡說,九陽根本就么參加晚會。」

他特地打聽過,宮九陽沒接到邀請,宮傳世當時就考慮到肯定是步生怕邀請了雙方,會讓四房下不來台,所以特地把宮九陽排除在名單之外,選擇了四房,這肯定是看在言清的面子上。

宮言蓬覺得他爸是真的老了,這點都想不到:「爸,就是因為他沒參加,才覺得步生選擇了我們四房,才想要破壞的呀!」

宮傳世看了眼沒關的房門,還是說道:「言蓬,這樣的話不要瞎說,他是你小叔,這點分寸都不懂?」

宮言蓬看到他爸的視線,才知道為什麼,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怕被人聽到傳出去難聽,家族內鬥是宮家不允許的,宮學勤知道了肯定要請家法,更何況還是晚輩背地議論長輩的是非?

宮言蓬趕緊過去把門關上,「爸,我一時忘了。」

宮傳世看了他一眼,又說:「有嫌棄的人太多,嫉妒言清的人也太多,這個人選還真難以確認下來。」

宮言清抽噎著,她抬起紅腫的眼,看向宮言蓬,聲音嘶啞的開口:「大哥,你不覺得這個過程很熟悉?」

宮言蓬一愣,「什麼熟悉?」

宮言清伸手摸了把眼淚,抬了抬下巴,說:「我們都知道我喝的那點酒根本算不了什麼,可是我身體的反應我最知道,如果不是酒的問題,就一定是酒里被人放了東西。」她看著宮言蓬,一字一句的說:「就和,當初我對步生一樣!」

宮言蓬頓時呆住,他急忙擺手:「不可能!不可能!你別瞎說!」

宮言清的眼淚又往下流:「怎麼不可能?真的是一模一樣呀……」她哭著說:「只是這一次更巧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喝了那杯酒才有那樣的反應,當時步生看著我的時候,他也叫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也就是說,他也是把我看成了另外一個女人,就和我今天的把那個人看成是他一樣……是步生!一定是步生,他在報復我,一定是她在報復我……」

宮傳世在旁邊聽了覺得不對頭,「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聽你們說過?什麼一模一樣,難道,當初言蓬回來跟我說言清晚上沒回來那晚上,不是留宿在步生身邊,而是你們倆……」

宮言蓬趕緊擺手:「不是爸,言清糊塗了……」

話沒說完,宮傳世已經一巴掌打了過去,直接打在宮言蓬的臉上,「是你慫恿言清這樣乾的?混賬東西,你以為步生是什麼人?你耍個陰謀詭計他就會乖乖就範?十個你和言清加在一起,也玩不過一個步生,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混賬東西?我還以為是水到渠成的事,原來是你們兩個聯合起來耍了步生!步生那是什麼人,自幼他們家請了算命師給他算命,天生反骨,最討厭被人擺布算計的主,步家對他都是放養,七、八歲的時候就他開始替自己拿主意,他一路走到現在,你以為是家裡替他哪怕的?你們能算計過他?沒有步家那樣的力量壓制,你以為步生會乖乖聽你們的話?蠢貨!」

宮言蓬有點傻眼,「可……可步生這一直不是對言清挺好的……」

「不把她捧高,不讓你們倆個蠢貨掉以輕心,不把後續的戲演足了,不讓一切看起來那麼順其自然,他能出手?」宮傳世被氣的瑟瑟發抖,「原本他就算有心要娶言清,也會因為你們兩個乾的事讓他完全放棄。蠢貨,一對蠢貨,我怎麼就有你們這兩個蠢東西?」

宮言清張了張嘴,「爸……」

「別叫我爸!」宮傳世的手腳不受控制的哆嗦:「蠢貨呀,四房要是完了,一定是被你們這樣的蠢貨攪合完的!」

宮言蓬咬牙,「我明天就去找步生,他這是白睡言清了……」

「你閉嘴!」宮傳世被氣的不成樣子,「你還有臉說?還嫌不夠丟人現眼?你去找步生怎麼說?說你們耍了他,他不應該報復回來?你當步生是傻子?你嫌咱們家的醜聞不夠多?心思不正的東西!腦子都是吃屎長的是不是?步生這要是能讓你捉到證據,他還是步生嗎?」

「爸!」

「還有臉叫我爸?」宮傳世使勁拍著椅子扶手,「我要被你們氣死了……咳咳咳……氣死我了!蠢貨啊!蠢貨……咳咳咳……這事絕對不能說,誰都不能說!說出去你們都完了,現在傳出去,頂多說是言清行為不檢,如果傳出之前你們乾的事,那就是你們兩個品性有問題,別說外界不容,你們以為你們爺爺會放過你們?宮家再怎麼著,也不能用那種下作的手段!」

各家豪門大族都有自己家訓,宮家也不例外,宮言清之前從宮五手裡搶步生事是宮傳世在宮學勤面前說了各種原因才搪塞過去的,如果再加上這件事,他們兄妹也別想在宮家待下去了,絕對會被攆出宮家大門。

「那言清……」宮言蓬還要開口。

宮傳世氣的使勁拍扶手:「還能怎麼著?自作自受!言清別在國內待了,趕緊出國,等這裡風聲沒了再回來!」

宮言清抬頭:「我不想去……」

「這還輪得到你說?」宮傳世一著急,就拚命咳嗽,臉被憋的通紅,「混賬東西,你做走了這種醜事,還有什麼話?」

宮言清咬著下唇,她哭著說:「爸,我不能出國,我不能出去……我,我……」

「你什麼你?」宮傳世幾近咆哮,「你還有臉待在青城嗎?明天一早青城的大街小巷都會談論你今天晚上的醜事,你以前做過的各種事不管好不好都會被人翻來覆去的說,流言蜚語一人一口唾液就能淹死你,你有臉留在青城?你有臉,宮家也沒臉,不把你送走,留你在身邊丟人現眼?」

宮言清哭出聲:「爸,我懷孕了……我懷孕了……是步生的是步生的呀……」

「什麼?!懷孕了?是步生的?步生的?他知不知道?」宮傳世急忙問。

宮言清哭著說:「我……我剛說沒多久,他正在氣頭上,說我要是生了就送給步家,要是步生就去打掉……」

「你為什麼不提前說?你就算不跟他說,最起碼也應該跟步家的那群女人說,步家等孩子你不知道?你再做出這種醜事,指望他們怎麼接受你?步家那麼大的家族,他們怎麼可能會接受這種醜聞?你這麼好的機會……你可真是蠢貨!蠢貨!蠢貨……」他嘴裡不停的念叨著蠢貨,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體竟然也逐漸下滑,整個成僵硬的狀態往下滑去。

宮言蓬急忙衝過去:「爸!」

宮言清也顧不得哭,連滾帶爬的從床上爬起來,「爸……」

宮傳世急火攻心,一時沒想開,竟然中風了,被連夜送往醫院搶救。

因為救治及時,被救了回來,不過半個身體發麻,暫時還不能動。

一大早的,天蒙蒙亮,宮五還沒睡醒,就被電話吵醒了,她原本是打算磨嘰一會起床複習的,結果宮家通知趕緊回去,說宮傳世重病,就連宮言庭也從擺宴趕了回來。

在醫院的病房裡,宮五看到了身上掛了長長短短管子的宮傳世,還沒醒過來,半邊身體沒知覺,另一邊還有反應,這樣一看,宮五覺得宮傳世也挺可憐的。

年紀一大就有問題啊,看來她以後要更加努力賺錢,這樣到了老的時候就不用為錢犯愁,更加不用擔心因為錢中風啊、心臟病啊什麼的。

宮五對宮傳世沒什麼父女感情,只見過幾次面,數得過來的次數,還不如她跟燕大寶親近,不過看到他這樣,還是挺同情的。

除了宮言清,宮家四房的幾個孩子都到了,宮五站在最末位的位置,看了一會就出來,宮五要考試,所以就讓她先回去了,宮言庭工作也忙,正是緊要的時候,探望完了也急急忙忙趕了回去,宮言蓬和宮言江自己來不了,宮傳世倒下了,四房的生意就靠他們兩兄弟暫時打理,反正情況不容樂觀。

宮家其他的幾房也陸續過來探望,反正,臉上的表情都有點……不是幸災樂禍也差不多,一大早的報紙到處都是,看到人都在交頭接耳談論這事,宮傳世要是沒被不孝女氣的倒下,那才讓人驚奇呢。

宮五回學校的路上,發現副駕駛座上有報紙,一時無聊拿過來看:「……」

她盯著報紙上描寫的酒字,琢磨:「原來喝酒鬧出這樣的事啊?看來以後還是不要喝酒……」

說完了,她才意識到那個人是宮言清,這心情,怎麼說呢?就好像有個風雲人物在身邊的但是自己不丟人卻又不光榮的複雜感覺。

嫁入步氏美夢破碎,放蕩女下場凄涼。

步氏晚會鬧劇,未被求婚先出軌,這個社會怎麼了?

偷情女傷痴情男,求婚宴上出軌小鮮肉……

都是這種標題的新聞,乍一看特別引人注目,宮五覺得要不是主角是宮言清,她一定會看的津津有味,可因為是宮言清……好像也不影響她看新聞的心情,只是,總覺得怪怪的,要是她不回宮家多好,好歹也不用擔心她和宮言清認識,還沾著姐妹的名聲。

到了學校以後,宮五就發現燕大寶看她的眼神有點……怪怪的,宮五問:「燕大寶,你什麼眼神?」

燕大寶瞅她一眼,沒說話,而是伸手把手機送到她面前,宮五發現這新聞網上也有,標題更勁爆,現場捉姦:名門千金褪去偽裝,放浪形骸偷情小鮮肉。

燕大寶說:「小五,好像是你那個三姐。不的綠帽子升級了,成了帽中帽了。」

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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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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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帽中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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