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對門的二流子
宮五抱著膝蓋在宿舍一個人坐了很長時間,只有門外有人敲門。
溫妮的聲音傳來:「小五!」
宮五回神,離開站起來,跑過去開門:「溫妮!」
拉開門,卡萊爾帶著克羅維亞和溫妮站在外面,三個人一起對她笑:「就知道你一個人無聊,所以我把她們兩個都帶來了。」
主要是他去接克羅維亞的時候,克羅維亞的姨媽追問還有誰,他只能把溫妮加上,要不然他們肯定以為就他和克羅維亞兩個人,八成會不讓克羅維亞跟他離開。
宮五趕緊讓他們進來,「你們一起過來,我好高興呀!」
溫妮進屋就看到她掛著娃娃,「咦?我上次來還沒看到你宿舍有這個娃娃呢。」
宮五笑嘻嘻的說:「別人送的禮物,我給忘了,找出來發現髒了,就洗了洗。」
要是告訴他們,上午的時候她去了公爵府,八成要追問一堆東西。
「你們坐,我去要點水果過來吃。」宮五說著跑出門,不多時回來手裡就端著一個托盤,裡面是各式水果和糖果。
放到桌子上,三個女孩子兩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書桌旁邊的椅子上,卡萊爾舒服的窩在沙發上,他好奇的問:「怎麼突然響起要問愛德華家族遺傳病這事了?」
宮五抓抓頭:「就是突然想起來,很想知道。也不知道什麼書上有記載,所以只能問你們了。你們別誤會啊,我不單單是對愛德華家族遺傳病感興趣,我對所有家族的遺傳病都感興趣。」
這話肯定是為了掩人耳目,宮五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好在這三個人也沒追問,還真以為她感興趣,就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我是以前聽我爸說過,還說愛德華家族的繼承人都短壽啊什麼的,我也不知道真假。」溫妮說:「反正我很早就聽過這個傳聞,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卡萊爾說:「我是聽我祖父說過,他說老愛德華就是死於這種神秘的遺傳病。當年他病逝之前,還特地和當時的公爵夫人離婚,把遺產啊之類的都捐了很大一部分給皇室,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用以維持愛德華家族的開銷,對了,當時公爵還很小,是個小孩子。所以我祖父說,那時候的公爵夫人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宮五問:「公爵夫人是不是一個位姓展的女士啊?」
卡萊爾搖頭:「不對,是姓龍。我聽說是一位姓龍的女士,當時很多人說,那位女士是來自東方的龍,有一個非常讓人敬畏的姓氏。」
宮五木然的點頭:「這樣啊。」
她稀里糊塗的,分不清了,為什麼跟她知道的不一樣,說好展小姐是公爵的媽媽的呢?難道……后媽?
咔吧了兩下眼睛,她也懶的再追問這個,看向卡萊爾:「還有呢?」
「還有啊?」卡萊爾回答:「總之,就是那位外來的公爵夫人挽救了老公爵死亡后搖搖欲墜的愛德華家族,不但支撐了那麼多年,還逐漸把愛德華家族的生意帶上了正規,同時,也把那位幼年喪父的小公爵培養成了合格的愛德華家族的繼承人。就是現在的那位公爵。」
宮五把腿縮到椅子上,看著卡萊爾,又問:「老愛德華公爵確認是死於家族病嗎?」
卡萊爾抓頭:「反正,據我祖父講,他是正常死亡,也就是說,不是死於謀殺或者是車禍之類的,是病逝的。具體是什麼死因,我們真不知道,所以說愛德華家族的遺傳病是流言,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宮五抿著唇,睜大眼看著外面,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克羅維亞突然開口說了:「我以前是聽家裡的園丁說的,那時候我還小,他已經老的快看不見東西了,他跟我講故事似得說過,說愛德華家族是個被人詛咒的家族,那個家族的繼承人壽命都很短暫,因為他們受了詛咒,還說他們的身體里是有毒的,是被上帝懲罰的家族。」
宮五看著她,問:「為什麼會被上帝懲罰呢?是因為他們犯了錯嗎?」
克羅維亞搖頭:「不是的,我記得我也這樣問過,老園丁說,愛德華家族的太興旺了,威脅到了皇族的權勢,所以,那是皇族祈求上帝,對愛德華家族的懲罰。」
卡拉爾看了看宮五的臉色,「話是這麼說,克羅維亞家的老園丁更信奉詛咒一說,而我父親一輩的人更偏向遺傳病,總之,關於愛德華家族確實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溫妮抿著嘴,「別的家族也有啊,不一定的愛德華家族。」
宮五抱著膝蓋,說:「在我家鄉那有句古話,叫無風不起浪,世上所有的事,都有必然的因果。如果愛德華家族一直都有這個傳言,那肯定是因為這個家族確實有什麼可疑的事,讓人忍不住去下這樣的結論。而且,剛剛卡拉爾說繼承人,其實我很好奇,為什麼是繼承人啊?如果是遺傳病,難道不應該是遺傳到所有的子女嗎?為什麼單單隻會落在公爵繼承者的身上呢?」
卡萊爾伸手托腮,說:「說起來確實是這樣,因為愛德華家族的這麼多年的發展過程中,婚嫁之類各色人種都有,這期中愛德華家族的血液其實早已不純正,但是毫無疑問的,幾乎所有愛德華家族的公爵都是病死的,好像只有一個例外的,什麼原因我不知道,我就聽說就一個例外的……」
宮五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那是不是,像現在這位愛德華先生,其實哪天說不定也會突然死掉?」
她這話剛說完,那三個人齊齊一愣,幾乎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但是回頭仔細一想,他們說了這麼多,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那位愛德華先生,不正是愛德華家族正兒八經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大公爵嗎?
如果說愛德華家族的有遺傳病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那位愛德華先生,未來的命運就是死於他們家族詛咒般的遺傳病?
溫妮趕緊看了宮五一眼,說:「小五,你別緊張,這就是流言……」
克羅維亞推了溫妮一把:「跟小五有什麼關係?她有什麼好緊張的啊?」
溫妮這才想起來,愛德華先生不是和小五分手了嗎?確實沒有關係了呀,剛剛一時腦子短路,竟然會覺得小五會擔心。
卡萊爾趕緊從沙發上坐正身體:「小五,這事一直沒確認,所以大家都說是流言。畢竟都是作古很久的人,我們那時候甚至還沒出生,哪裡知道以前的事啊?」
宮五沉默的點點頭,說:「說的也是呢。其實,我就是像知道,他們家是不是真有這個病,如果有的花,是不是意味著愛德華先生也會死。雖然已經分手了,但是……」她把下巴擱在膝蓋上,說:「但是我還是希望他能活的好好的。不要連累我,但是也別那麼早死,最起碼,等他老的特別難看的時候,死了也不會讓人可惜……」
她低頭,腦門抵著膝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心情,總之,突然想起來了,就突然變的很擔心這是個事實。」
原本她就是當著他們說的笑話,可今天她遇到了那個叫和煦的醫生,他出現的時間和地點,以及他和展小姐的關係,無不讓她懷疑。
最後讓她覺得這件事接近真實的,是她無意中在公爵的手背上看到了那麼針眼。
那是扎了新針以及其他還沒來得及癒合或者是正在癒合中的針眼,她認得的,小小的、嘿嘿的一點,不知在什麼時候說不定就癒合了,但是公爵手背上的針眼根本來不及癒合,新的針眼又紮上了。
除了這個,宮五不知道還能怎麼設想,要不然,就是他自己無意中扎了什麼有刺的東西,又或者,他一時想不開自殘了。
另外三人相互各對視了一眼,沒想到說到最後會變成這樣,完全的沒想到。
好一會過後,宮五嘆口氣,「算了,我們就當是假的吧。畢竟,我們在這邊不管怎麼想,怎麼覺得可惜,那人家也不知道啊。」
說白了,他們就是瞎操心,萬一是假的,公爵要是知道說不定還笑死了呢。
卡萊爾趕緊擺擺手:「算了算了,當我們沒說,都說是流言,說明一直都是沒有證據的事,要是有證據,早已就說確定了,哪裡會說是流言呢?」
溫妮也跟著和稀泥:「就是就是。我們就是吃飽了撐的!」
克羅維亞趕緊跑過來說,「我要吃點水果壓壓驚。」
宮五沉默了一陣,也跑過來拿了個水果,說:「我也要吃個水果壓壓驚。」
說著,要了一口水果,一臉滿足的表情,「好吃!我們不要想跟我們不相干的事了!」
四個人是宿舍又說了一陣花,最後卡拉爾開車帶著克羅維亞和溫妮回去了,宮五把他們送到門口,自己又宿舍,坐在宿舍里發了一會待。
結果發現似乎安靜不下來。
嘴上說不要再想了跟她沒關係,但是心裡卻不由自主的去想。
宮五恨自己有點不爭氣,她這就是賤的,跟她有什麼關係啊?為什麼非要想不相干的事?
但是,真的是不相干的事嗎?
她伸手捂住耳朵,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了,再想就真的要發瘋了。
吃完晚飯,洗完澡,早早就爬到床上躺著,閉著眼,去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她一骨碌坐起來,只開了床頭燈,把手機拿過來,快速的找出一個號碼,她盯著那個手機號看了很久,最後抿了抿嘴,伸手把號碼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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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郊外,燕家別墅內,展小憐正準備拉燈睡覺,身側躺著的人已經睡的跟豬似得,年紀大的沒心沒肺死老頭子,入睡都比一般人要快。
手剛落到開關上,冷不丁放在電視櫃那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展小憐看了眼已經睜開眼的燕回,知道把這人給吵醒了。
從年輕到老,燕回都比一般人怕死,一點風吹草動立馬就醒,生怕他那寶貴的小命隨時被人給咔嚓了。
不高興的問:「那個不要命的?弄死!」
展小憐瞪他一眼,拿過電話看著上面的號碼,面色沉了沉,然後她點了接聽,臉上堆起笑,開口:「小五?這麼晚了沒睡覺嗎?」
宮五在電話里禮貌的問:「展小姐,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其實是因為我有點事想要更您求教,本來想明天問的,但是實在是忍不住了,所以才來問展小姐的。」
展小憐依舊笑著說:「嗯。我也沒睡呢,小五肯定是有急事才聯繫我的,我能了解。你說,我能幫忙的,當然,肯定不會推辭。」
很奇怪,她們這麼長時間通電話后,竟然誰都沒說宮五和公爵現在的關係,宮五不說,展小憐也不說,不是有意迴避,而是兩人都沒有開口說破的意思。
她們都不願意說破。
因為她們都知道,一旦說破了,一切都會變的微妙和尷尬起來,與其那樣,不如什麼都不說,順其自然,或許到了那一天,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了。
宮五靠在靠墊上,軟軟的墊在後面,她努力放鬆身體,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輕鬆起來,她說:「展小姐,我今天看到和煦和醫生了,他說跟展小姐是舊識。是真的嗎?」
展小憐只沉默了一秒,她回答:「嗯,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和煦,那時候他還不算有很深的造詣,現在的和煦可是今非昔比了,小五遇到他了?真是有緣。」
宮五笑了一聲:「是呢,我也覺得真是有緣。展小姐,和先生說他到伽德勒斯來治病,是受了展小姐的委託。」她的聲音帶著笑說:「和醫生真有意思,還說他很難請,是極少數的全科人才來著。」
展小憐笑,順著她的話說:「是呀。他除了喜歡自誇之外,還有點自負,不過,確實是極少數的全科人才。」
宮五又說:「嗯,我也覺得他應該很有本事。因為展小姐那麼聰明的人,不會白白花那麼冤枉錢請他的,展小姐的錢,一定和得到是成正比的。」
展小憐的眼眶有些濕潤,她努力平復著呼吸,沒讓自己的聲音有變化,「對,我不會讓我的錢和收穫不成正比的。」
她說完這句話,對話那端的宮五沒有再問什麼,只聽得到話筒里傳來輕輕的呼吸聲。
展小憐張了張唇,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電話兩端皆是靜默。
不知過了多久,宮五慢慢的抬頭,重新把電話放到耳邊,聲音冷靜又清晰的問:「展小姐,他會死嗎?」
她沒說這個「他」是誰,可展小憐卻知道她問的是誰。
眼淚「唰」一下從眼眶流了下來,順著臉頰滾落到地上,展小憐哽咽著聲音回答:「會。」她說:「就像當年他父親一樣……」
宮五突然很難過。
她問:「和先生會改變他的命運嗎?」
展小憐回答:「或許會……」
宮五沉默著,良久之後才開口:「對不起展小姐,我沒想讓你那麼傷心。」
展小憐伸手捂住眼睛,「沒關係。」頓了頓,她又開口:「小五。」
「是。」宮五回答,「我在聽展小姐。」
展小憐對她說:「他很蠢是不是?自以為聰明的蠢,和他父親一模一樣……」
宮五回答:「他做的是順從他心意的事。他覺得好,就好。」
「對不起小五,我有個傻兒子……」她伸手接過燕回遞過來的紙巾,捂在眼睛上,「他讓小五傷心了,是嗎?」
宮五努力讓自己笑出聲:「開始有一點,後來就好了,展小姐你不用替他道歉,真的,我能理解的,不管是他,還是展小姐的心情,我都能理解。」
展小憐擦著眼淚,平復著心情,說:「小五,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宮五開口:「展小姐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
展小憐握著電話,說:「如果他死了,小五要開開心心的活下去,長命百歲,把他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可以嗎?」
宮五愣了愣,回答:「可以……」
展小憐笑了下,說:「如果他有機會活下去,而小五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小五一定要高高興興開開心心的活著,這樣他才會原諒他自己,才會覺得他自以為是的聰明選擇,是正確也是值得的。」
宮五聽著展小憐的聲音,然後她點了點頭,回答:「好!」
「謝謝。」展小憐輕聲說了句,「晚安小五。」
宮五回答:「晚安展小姐。」
然後她們彼此都掛了電話。
展小憐看著掛斷的電話,慢慢的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伸手撐著頭,半天沒說一句話。
燕回蹲在旁邊,瞪著眼看著她,陰惻惻的說:「爺剛剛聽到你說什麼來著?」
展小憐低著頭,看也沒看他,「我心情不好,燕回你別煩人。」
燕回大怒:「你都這麼老了,還惦記一個死人,還嫌爺煩?八婆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要水性楊花,你覺得現在還有你蹦躂的地方?我養的男人後宮都塞不下了!」說完,她站起來直接上傳睡覺。
燕回伸手指著她:「你你你……這日子沒法過了!」一轉身氣呼呼的出門:「燕大寶!燕大寶麻繩在哪?」
展小憐懶的理他,躺在床上,腦子還在想著剛剛的電話。
真是個聰明的姑娘,一個字都沒問小寶的事,卻什麼都問出來了。
她一定知道小寶不願意告訴她,所以才用那樣的方法問她想要的答案。
外面燕回和燕大寶的聲音傳過來,到處找麻繩的燕回非要弔死在燕大寶房間門口,燕大寶就只能在旁邊看著,最後好容易把他給推到屋裡來了。
「媽咪,你看爸爸,這麼晚了還不讓人睡覺!」燕大寶氣呼呼的說了句,把燕回推進來,把門關上。
展小憐看著氣憤的燕回,開口:「過來躺下睡覺,我是跟小五說小寶,你在那蹦躂什麼呀?」
燕回指控:「你自己剛剛說什麼了你自己清楚!」
展小憐攤手:「關鍵我沒說什麼呀!我就說小寶和他父親一樣,就這一句是不是?」伸手在他身上拍了拍:「聽話,快點躺下睡覺,年紀大了睡眠要好,要不然以後怎麼辦?你說是不是?」
燕回氣呼呼的重新鑽到薄被下面,瞪了她一眼,「哼!」
展小憐伸手關燈,往他身邊挪了挪,燕回很有骨氣的往一邊讓了讓,「別碰爺!」
她又挪了挪,還伸手把胳膊搭到他腰上,這回燕回沒動,但是還是哼了一聲。
展小憐把臉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燕回終於滿意了,男人的尊嚴也找了回來,大度的說:「爺原諒你了!」
展小憐應了一聲:「那就趕緊睡覺吧!」
昏暗的室內,終於恢復一片安靜。
掛了電話的宮五,坐在床上好一會,然後伸手把手機放到柜子上,慢慢的鑽到被窩,閉上眼睛睡覺。
雖然沒有睡著,但是眼睛是閉上的。
她真希望,她今天晚上聽到的話,不是真的。
或許第二天一大早,她睜開眼睛就會發現,原來自己做了一個夢,什麼都假的。
她懷著這樣的心情,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暗示,終於慢慢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宮五發現自己沒想到,事情還是擺在眼前,昨晚的通話記錄都在,和展小姐說了十幾分鐘,這國際長途電話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她伸手揉了揉胸口,有點心疼電話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打的時候好像壓根忘了這回事,就像每次給小八打電話,就從來不會說因為電話費掛電話。
周末的早晨,一大早宿舍區就很熱鬧,雖然學校沒有可以畫風男女生的宿舍區,不過大多女生在挑選的時候都會詢問自己兩邊住的是男是女,如果是男生,大多會要求換一間宿舍,當初宮五來的時候都是直接申請,壓根不知道這些,所以她搬過來之後才發現斜斜對門住的是個深居簡出的男生。
常年看不到人影,偶爾在早上上課的時候會遇到,因為兩人都有卡點上課的習慣。
宮五開始還跟溫妮他們說看能不能換個宿舍,後來考慮到東西太多,搬一次費事,最後不了了之。
大清早的門外就有人說話的聲音,宮五往貓眼上瞧,看看外面,突然發現自己這一片似乎被男生逐漸蠶食了,因為對面的門被人打開,幾個人正往裡面大包小包的搬東西。
這學期都快結束了,怎麼還有人往宿舍住?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往外搬嗎?
宮五趴貓眼上瞅半天,看到宿管手裡拿了一張單子,正讓門邊站著的一個年輕人簽字。
年輕人抬頭簽字的時候,突然抬頭看了眼宮五的貓眼方向,宮五做賊心虛,一下把腦袋縮了回來。
貓眼原本被她擋著是暗的,她一讓開一下就空出來,這分明是告訴外面的人裡面有人偷看。
宮五伸手拍了兩下自己的腦門,默默縮回了腦袋。
門外突然有人敲門,宮五一驚,難道她就偷看了一眼,就找上門了?
「喂!」外面的人來了這麼一句,宮五瞪大眼,盯著門,嘛意思?
「喂!那個偷看的,出來!」
宮五:「……」
哆嗦了一下,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其實她也沒做壞事,她就是聽到動靜偷看了一眼,至於找上門嗎?
她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把披散的頭髮一窩,拿著頭繩紮起來,穿上外套,壯膽開門:「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站在門口的年輕人抬頭就看到宮五站在門口,她頭頂上的丸子頭十分搶眼,臉蛋好看就是頭頂一坨大便形狀的發現估計也能駕馭,年輕人分明沒想到屋裡的是個女孩子,愣了下,「哦。剛剛就是你偷看的?」
宮五瞌睡眼:「什麼叫偷看?我聽到外面吵吵的,好奇看一眼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就是偷看的?你這人真沒禮貌,會不會說話?」
年輕人長的很俊秀,單獨拿出五官看很普通,但是湊到他那一張臉上,卻出奇的吸引人,唇紅齒白的模樣,看五官更像亞洲人,穿著破洞牛仔褲,上身也是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紅T恤,一隻耳朵上還扎了耳釘,耳朵里塞著耳機,另一個耳塞耷拉著,頭髮是黃色的,不過髮根是自然的黑色,脖子下還掛了黑白相間的項鏈,一副二流子的模樣。
「喂。」
見宮五要關門,二流子抬抬下巴,「以後是鄰居,請多關照。」
宮五瞌睡眼:「這裡是宿舍區,沒什麼鄰居的說法。」
宮五嫌棄死了,八成又是哪個沒落貴族的孩子,要不然怎麼是這副打扮?
貌似伽德勒斯興旺的貴族對下一代的衣著和言行舉止要求很嚴格,這人一看就是個異類。
宮五又要關門,二流子一巴掌拍在宮五的門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喂!」
「又幹嘛?」宮五問。
二流子的耳機里傳來吵雜的音樂聲,「你也是個外來的吧?」
宮五瞪眼:「什麼意思啊?」
二流子回答:「我也是啊,這一眼看去,我暫時就發現你跟我一個地方的,要不然是一團黑,要不然是一團白,我快眼瞎了。咱倆是鄰居,這就是緣分,以後多走動。」
「誰跟誰緣分啊?」宮五眼神嫌棄,「咱倆不是一個地方的。再見!」
「喂!」二流子耳朵上明晃晃的耳釘差點刺瞎宮五的眼,光芒太盛,奪人眼球啊。
二流子突然伸手,把另一隻耳機塞到宮五的耳朵里,宮五就聽到裡面亂糟糟的有人個男聲在唱歌,她一點都不喜歡,趕緊捂耳朵退開:「你幹嘛?」
二流子一臉得意,「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
宮五瞌睡眼:「你誰啊?」
二流子回答:「這個唱歌的人就是我呀!」
宮五:「呵呵。」
二流子急了,「喂,你這人是故意的還是幹嘛的?我跟你說真的呢!唱這首歌的人就是我,我是個歌手……」
宮五伸手關門。
二流子一把抵住門,瞪著眼問:「你沒聽過這歌?那麼火的歌你都沒聽過?我很火的……」
宮五的表情告訴他,她就是沒聽過,二流子急了:「你是國內來的嗎?這麼火的歌你都沒聽過……」
「我不關注國內的狀態,我知道的還是四大天王和四小天王這些人,您哪位?」
「喂!你這人看著一副時尚的模樣,怎麼這麼沒趣呢?你年輕人嗎?你是個老太太吧?你竟然不知道我……」
宮五低頭認真踢他的腳,把他的鞋踢出門框的範圍,趁他不注意使勁把門給關上了。
宮五翻翻眼,她遇到的怪人太多了,所以,再多遇到幾個也沒什麼好驚訝的,神經病,還歌手,還很火,呸!
門衛傳來二流子的砸門聲:「喂!對門,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沒騙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是個歌手!我在國內很有名的,我……」
宮五踢了下門:「你要是再吵,我投訴你哦!」
外面的人一聽說投訴,終於消停了,剛搬過來就被投訴,總歸是不好的。
世界終於安靜了,但是宮五接下來一周的時間內,發現她的苦逼日子也來了,因為對門的二流子天天喜歡敞開門,還天天在裡面聽歌,有時候還專門跑到她門前放歌,說讓她接觸接觸流行音樂。
宮五煩不勝煩,真是想動手打死他的心思都有。
她本來就挺煩的,結果搬來這麼個東西后,她就更煩了。
手托腮坐在教室里,溫妮問:「小五,你這兩天都沒精打採的。」
確切的說,自從上次追過問過愛德華家族遺傳病開始,她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落。
宮五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有點煩。」
「煩什麼呀?難道是因為隔壁班新來了一個帥哥,我們班沒有你,煩了?」
宮五瞌睡眼:「別提你神經病。」
「怎麼了?」溫妮問:「我覺得很帥啊!」
宮五瞅她一眼,「你要是知道他高冷的背後是個神經病,你就不會覺得他帥了。」
溫妮瞪她:「才不是呢,聽人說他個歌星,還是個很有名的歌星,之所以到我們這來,是因為促進兩國和平關係,才過來體驗生活的,是他可是代表和平的大使呢。」
宮五「呵呵」一笑,「那是表象,實際是因為他心高氣傲脾氣暴躁,玩心眼玩不過別人,一氣之下把人家給打了,被媒體報道打架鬥毆引起負面新聞,不得不到外國來躲避風頭,說好聽點是進修學習,實際就是被暫時冷藏,等一年半內后風聲過去,就會回去的。」
這些不是宮五八卦來的,而是那二流子天天在她門前嗷,嗷到傷心處,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出來的,最後宮五看他可憐,還給他遞了紙巾,兩人關係因為他一通哭有所緩和。
雖然宮五還是煩他天天在她門前放吵死人的歌曲。
溫妮目瞪口呆:「騙……騙人的吧!」
宮五瞌睡眼看著她,「騙你有糖吃?對了,他住我對門。」
溫妮頓時冒著星星眼:「小五,我我我能不能走這幾天在你宿舍住?」
說完一副「你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的眼神和表情。
宮五伸手擦汗:「你不嫌棄我睡覺磨牙夢遊夢話你就來吧。」
她故意這樣說的,結果溫妮立刻答應了:「我不嫌棄你!」
宮五:「……」
溫妮入住第一天,宮五在看書,溫妮使勁趴貓眼上往外看,結果看到對門帥哥開著門,在宿舍脫衣服露胸。
「小小小……小五!」
宮五抬頭:「幹嘛?」
溫妮漲紅了一張臉,「他他他他……他脫衣服……」
宮五點頭:「嗯,經常脫。說要保持身材,天天鍛煉。」
溫妮捂著鼻子繼續看,一會又漲紅臉蹲在門邊不起來。
宮五問:「又怎麼了?不會是脫褲子了吧?」
溫妮點頭:「就就就就……就穿了內褲……」
宮五一聽,趕緊拿了手機跑過去,伸手把門打開,對門也開著門,她跑到門口,拿起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好多張。
「對門,你幹嘛?」二流子問。
宮五回答:「我要把你光屁股的照片賣給狗賊,肯定能大賺一筆……」
二流子伸手捂心:「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對門,你……」
宮五瞌睡眼:「幹嘛?」把手機收起來,「公眾人物,這種成都的照片沒關係的……」
溫妮蹲在門邊,捂著嘴,眼睜睜的看著宮五和就穿著內褲的帥哥吵架,忍不住喊:「小五!小五!」
宮五回頭:「幹嘛?」
溫妮睜大眼:「你幹什麼呀?快進來!」
二流子大怒,「快點把照片刪了!」
宮五把手機放到身後,說:「刪了可以,那你以後要保證不能開門。這是宿舍區,你開著門換衣服,像話嗎?」
「我是在我自己的屋裡,怎麼不行?在自己家還不能隨心所欲,還讓人活嗎?」
宮五抬著下巴,回答:「你在自己家關上門隨心所欲可以,但是你開了門就辣人眼睛。我就問你,你答不答應?不答應是吧?」
低頭搗鼓手機。
二流子急忙伸手拽住她:「停!」
宮五抬頭看他,二流子說:「開著門,不脫。」
溫妮生怕他把門關上,急忙對宮五做手勢:「行了行了!小五,行了!」
宮五假裝考慮了一下,同意,「好吧。」
轉身進屋,繼續看書。
二流子嘰歪兩聲,把衣服給穿上了。
溫妮捂著鼻子,開著門用眼角朝那邊瞅。
二流子開始跟溫妮勾搭,宮五警惕的扭頭,立刻走過去,「你!」
二流子一臉無辜:「我又怎麼了?我就是跟你這小美人說說話,怎麼了?說話也不行,你又不是她媽,管那麼多啊?」
「我不是她媽我是她同學,她現在在我宿舍,我有權照顧她。你,離我同學遠一點!要不然……」她低頭掏手機,「你的裸照還在呢!」
二流子:「噗——」
伸手指著宮五:「卑鄙!違約!趕緊刪了!」
宮五瞌睡眼,「怎麼著呀?不行啊?」
又搗鼓手機。
二流子趕緊說:「停停!」
宮五抬頭,等著他回答。
二流子點頭:「行,那你把照片刪了!」
宮五當著他的面,把照片刪了。
二流子結束了和溫妮的聊天。
宮五抬頭看向溫妮:「溫妮關門。」
溫妮依依不捨的把門關上,「小五,你也太凶了!」
宮五回答:「很快你就知道我為什麼不待見他了。」
晚飯過後,溫妮吃完水果正打算偷窺一下,結果門口突然傳來了音樂聲,很清晰,趕緊就貼著宮五的門。
宮五指指門:「你打開門看看。」
溫妮伸手拉開門,就看到對門的帥哥蹲在她們房門前,手裡拿了一個喇叭,電腦拖在他自己房間的門口,正讓音樂從喇叭里傳出來呢。
溫妮:「……」抽了抽臉蛋,問:「你幹什麼呀?」
二流子說:「陶冶一下她的情操。」說著抬下巴朝宮五點了下:「她竟然沒聽過我的歌,竟然不知道我是誰,她都跟這個社會脫節了,就是個活古董。我是在拯救她!」
溫妮:「……」扭頭看看宮五,又看看蹲在地上的男神偶像,表情有些複雜,她似乎能體會到小五的心情了。
明明出現在教室里的男神很高冷,很酷,全身上下就是閃著「波粼波粼」的光芒,一個抬手舉足都能迷倒一大片女孩,但是現在這個是怎麼回事?
再看看眼前這個人,死魚眼猥瑣臉,大褲衩人字拖,嘴裡吊著跟還沒來得及點著的香煙,穿著一件破洞T恤,也不知道是故意剪的還是穿壞的,總之……整個人很寒磣。
最關鍵的是,他在強行讓小五聽他自己唱的歌。
男神不應該是這樣的。
溫妮抿著嘴。
二流子抬頭,「幹嘛?」
溫妮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宮五翻頁:「溫妮你別理他,把門關上。」
「喂,對門,你這樣就不對了……」
「砰——」溫妮把門撞上了。
外面傳來哎喲一聲,跟著就是一句:「……我的腚啊……」
第二天晚上溫妮沒要求跟宮五過來,之後宮五再也沒從她嘴裡聽到「隔壁班的那個帥哥」這樣的話。
放學回宿舍,二流子攔住宮五:「喂,對門,今天怎麼沒看到我的那個歌迷?」
宮五回頭瞅他一眼:「你掉粉了。」
「為什麼啊?」二流子急了:「我怎麼掉粉了?我這麼紅,這麼火,多少粉我,怎麼可能會掉?」
宮五剛要關門,突然響起什麼似得問:「對了,你說你這麼紅這麼火,你叫什麼呀?」
二流子一聽宮五發問,立刻抬頭挺胸:「你終於打算粉我了嗎?我這是終於攻克了最難攻克的粉絲了嗎?……」
感慨還沒說完,宮五已經等的不耐煩,關門了。
「喂!對門!」二流子砸門:「我還沒告訴你我叫什麼呢!」
宮五隔著門問了句:「你叫什麼?」
「容塵!你去網上查一下,肯定一下跳出來好多有關我的新聞……一定要查啊!你搜一下,可以增加我的搜索指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