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大結局(二)
靈山之巔上,厚重的血雲幾乎快要壓到梵主殿的殿頂,而空氣中的血腥味比起靈虛城中都還要濃郁幾分。
巨大的血色陣法覆蓋了整個靈山之巔,而在梵主殿中的玉池子里還有著一個較小的血陣,兩陣一起被啟動,令得靈山之巔上的空間也極其的不穩定。
摩訶身穿暗紅袍服,一頭銀髮並未豎起,而是隨意地披在身後,但他那一頭長及腳踝處的發尾上卻沾滿了鮮血,細密的血珠順著他的髮絲,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此時的摩訶就如同那趟過血海而來的魔,周身被重重黑色業力所籠罩,清俊無雙的臉龐上卻帶著一絲妖冶的淺笑。
他一手掐著梵音的脖子,輕而易舉地將跟他差不多身高的梵音給掐著脖子舉了起來,妖冶而邪獰的雙眸似笑非笑地看著梵音蒼白的臉色因為呼吸不順暢而變得漲紅,然後才漫不經心地笑著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對本座說,本座殺孽太多,被業力加身後終究不會有好下場嗎?當時本座就對你說過,本座並不懼怕什麼業力加身,不過本座卻並沒有對你說清楚。本座的確是不怕業力加身,因為本座有辦法消除這些業力,也有辦法洗去這一身的殺孽。」說完,他掐著梵音脖子的手似乎鬆了松,又才繼續笑問道:「你可曉得本座要用什麼辦法消除這些業力和殺孽嗎?」
梵音此時雖然被他掐著脖子給提著,但眼中的神色卻不悲不喜,有了方才那一下的放鬆,他勉強地清了清嗓子,吃力而平靜地問道:「什麼辦法?」
「你呀。」摩訶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似乎很滿意梵音如此上道般,笑眯眯地道:「你以為你在暗中壞了本座那麼多的好事兒,又在血海之上暗算了本座,本座為何不立刻殺了你?真以為本座是吃素不殺生嗎?」
「我對你還有什麼用處?」梵音依然平靜地問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還能幫你洗去這一身的業力。」
摩訶的心情似乎很好,所以對於梵音的問題也都是有問必答,「你當然不曉得,本座也是研究了十數萬年方才研究出來的。至於你對本座的用處......」妖冶的雙眸將梵音上下一掃,笑吟吟地道:「天生天養的佛子,生來就不用修習,自帶最純凈的佛力,你的血便是這天地間最乾淨,也是能夠洗去一切業力的寶貝啊。你還真以為本座當年將你從妖族抓來是為了藉助你這個佛子的名頭來更好的控制靈山嗎?靈山?在本座的眼力可是一文不值,眼下的靈山沒了,日後本座還能造就無數個靈山來,但佛子...如今就只有你這一個,就連你那去了神族的雙生兄弟,他都已經不能算是佛子了,所以他的血也對本座沒什麼作用。可你不同的,你雖然動了佛心,但你的道心卻依舊扎紮實實的沒有一絲動搖,你雖然也殺生,可是卻雙手不沾因果,不僅是這些...最讓本座在意的還有你居然得到了她的承認。」
說到這裡,只見原本帶笑的摩訶忽然陰沉了神色,目光如刀似的盯著梵音,毫不掩飾地對他露出了自己眼底的嫉妒情緒。
梵音聞言后卻是一愣,特別是在瞧見摩訶盯著自己的雙眸中的嫉妒之色后,梵音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斷斷續續的,還夾帶著幾聲難受的咳嗽,直到他的笑聲將摩訶惹怒,再次掐緊了他的脖子后,方才啞著聲音吃力道:「...你不是...已經斬...斬斷了跟小五之間的因果關係了嗎?既然已經斬斷,你居然還會出現嫉妒這種情緒,可笑,真是可笑!看來你早就被影響至深了,深到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你對小五的感情究竟是受了因果關係的影響,還是受了轉世身的影響,亦或者你對小五產生的感情,本就是你自己的!」
「住口——-!」摩訶眼神一厲,森然道:「本座才不會被這些無聊的感情影響,即便是真影響了,那本座便斬斷就是。莫要以為本座是那無用的轉世身,也莫要以為本座對她真的下不了手。」
「你下不了手的......」梵音含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哪怕你真的對小五下得去手,日後你定然會後悔,且會永遠的痛不欲生......」
摩訶掐著他脖子的手漸漸用力,蒼白的手背上因為用力太過而青筋暴起。
梵音面色漲紅,但眼中卻依然帶著嘲笑地看著神色陰冷的摩訶,彷彿在無聲地對他說『就算你掐死我,你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般。
摩訶的呼吸漸漸粗重,妖冶的眼眸中血光大綻,眼看著梵音就要因為缺氧而窒息的時候,他卻忽然再次鬆開了手,令得梵音發出一陣撕心肺裂的咳嗽聲。
看著不斷咳嗽的梵音,摩訶卻漸漸收斂了方才的怒火,神色再次恢復了淡漠,直到他停止了咳嗽后,方才淡淡地道:「本座不會讓你立刻死,本座會讓你親眼看著本座如何斬去那些沒有任何意義的無聊感情,屆時本座會讓你最後看看,本座究竟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因為這個後悔而痛不欲生。」說著,他話音一轉,一手掐著梵音的脖子,一手卻以指成刀,閃電般地在梵音的心口處點出了一個血洞,看著梵音的血緩緩自血洞中流出,摩訶淡淡道:「不過在這些事之前,本座得先用你的血來洗去這一身的業力,這將本座踏入創世境的最後一步。」
話落,摩訶左手食中二指併攏,指尖隔空指著梵音心口處的血洞,然後緩緩地控制著鮮血化作一股細小的血線,再慢慢地讓血線纏繞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見那一股血線剛一纏繞上摩訶的身體,摩訶身體四周圍繞的黑色業力頓時跟著消散了幾分。
摩訶垂眸看著業力漸漸消失,眉峰微微一挑,再次笑了起來,對著因為失血過多而再次臉色蒼白的梵音,道:「你看,本座沒說錯吧,你的血果然有用呢。」
梵音無力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跟他說話,但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他的身體卻漸漸開始發冷發抖。
巨大的血色陣法在摩訶的腳下發出刺眼的紅芒,而他掐著梵音所站的位置正好是這個陣法的陣眼處,隨著梵音的血逐漸被他抽出用於洗去身上的業力加身外,靈山之巔上籠罩的血雲彷彿也受到了震動而翻滾了起來。
風聲化作咆哮,大量的怨氣從四面八方湧上了靈山之巔,帶著凄厲的哀嚎鬼哭聲,盡數湧入了大陣之中。
梵音感受到了這股強大的怨氣,倏地睜開了雙眼,震驚地看著它們爭先恐後地湧入大陣之中后,沉聲問道:「你殺了他們還不夠,還想要讓他們死後都永不超生嗎?」
摩訶聞言哈哈一笑,雙眸泛著血光的看著大陣中的這樣怨氣,興奮笑道:「他們本就是本座用來衝擊創世境的能量,永不超生算什麼?能夠為了本座而奉獻出他們的一切,那也是他們的榮幸才對。」深深吸了一口氣,摩訶臉上露出了痴迷的笑容,笑著問梵音:「你趕緊到了嗎?本座體內的能量在急速龐升,很快的...本座將成為創世神。」
「造如此大的殺孽,又用怨氣強行衝擊創世境,即便你之後真的能夠進入那個層次,但你離真正的創世神還有著很遠的距離。」梵音冷聲道。
聞言,摩訶臉上的笑容一淡,輕輕瞥了他一眼,隨後嗤笑道:「這就不勞你來操心了,你也不過是本座進入創世境的另一份養料罷了,所以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待會兒還能夠活多久吧。」
梵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但眼底深處卻有著一絲疑惑。
早前他還能感覺到摩訶體內真正的孔雀大明王在跟他互相爭奪主控權,為何如今摩訶好像再不受影響了呢?難道真正的孔雀大明王又一次被摩訶壓制住了?還是說菩提祖樹交給他的那個東西最後也失效了?
梵音的心情漸漸沉重,薄唇更是抿成了一條直線,哪怕失血過多導致的寒冷也比不過此時心中升起的涼意。
或許...要辜負天道和祖佛的期望了啊......
梵音在心中無奈地一嘆,看著摩訶的目光也漸漸變的迷濛。
「摩訶————!」
而就在梵音的神智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一聲沉怒的大喝聲卻好像自很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但梵音努力在腦子裡響起這是誰的聲音后,他蒼白的臉龐上慢慢地凝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那丫頭終於趕來了啊......
靈山之巔上的空間猛然一震,軒轅天心他們總算趕到了。
方才在半山腰的時候,軒轅天心就已經瞧見了山巔上的這一幕,是以她強行衝破了摩訶布置在山上的數百個陣法,撕裂了空間快速到達了山巔之上。
當軒轅天心一眼瞧見了失血過多的梵音后,狹長雙眸中的瞳孔便是猛地一縮,焚天怒火差點燒光她的所有理智。
『嗡————-!』
一聲嗡鳴響起,軒轅天心的怒喝聲還沒落下,便見她的身形自原地消失,隨後極快地出現在了血色大陣外,不顧陣中充斥的強烈怨氣,強行沖入陣中,閃電般地出手搶下了被摩訶一直掐著脖子的梵音。
那陣中怨氣和戾氣強烈,軒轅天心若不是仗著有神龍的龍氣護體,哪怕如今她已經踏入了創世境,只怕也會在衝進去的瞬間而受到一些影響。
軒轅天心的出手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饒是大聖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搶回了梵音再度閃身回來了。
摩訶也難得的愣了愣,但在瞧見自己手中的人被她給搶走後,他不僅不怒,反而還挑眉看著軒轅天心等人一笑,然後語帶欣喜地對軒轅天心道:「小五,我就知道今日又怎麼能夠少得了你了。」隨後話鋒又一轉,「可惜,你似乎來晚了一些啊。」
隨著摩訶的話音一落,只見他腳下的血色大陣頓時大震,刺眼的紅芒在下一刻衝天而起,如同一根巨大的天柱般,直衝雲霄的同時也散去了籠罩在靈山之巔上的厚重血雲。
狂風呼嘯間,摩訶的一頭銀髮隨風而舞動,他緩緩攤開雙手,仰頭看向血色的蒼穹,大笑道:「今日,乃是本座成就創世神之日!」
『轟————-!』
磅礴的能量以摩訶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震蕩了出去,就這一瞬間,靈山之巔上的所有花草樹木盡數被毀去,就連那座龐大莊嚴的梵主殿也在這能量震蕩中轟然倒塌。
此時的摩訶被這股能量風暴保護在中心,而他體內的氣息也在急速龐升。
大聖等人皺眉瞧著這一幕,紛紛心中一沉,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夠看出來,摩訶這傢伙是要進階了!
然而對於即將要進入創世境的摩訶,軒轅天心卻理都不理,更不要說去出手阻止他進階。軒轅天心正一手扶著虛弱的梵音,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仔仔細細地為他檢查傷勢。
就連皇明月都只是方才來到這裡時看了摩訶一眼外,就沒有向那裡再投去第二眼,直到軒轅天心放開了梵音的手腕后,他才問道:「如何?」
軒轅天心沉著臉,看著已經開始意識迷糊的梵音,搖頭對皇明月道:「失血過多,他體內有著一大半的血都沒了。還好我們來得及時,若是再慢上幾步的話,只怕失去這麼的血就會傷及他的本源了。」
說著,軒轅天心將虛弱的梵音交給了金翅大鵬,然後召出了大須彌碑中的寒雪參皇,「將你的參皇珠拿一枚出來。」
已經成長為小少年的寒雪參皇也不似當初那般小氣了,哪怕軒轅天心要的這參皇珠以他如今成熟期的形態才能勉強凝出三枚來,他也毫不猶豫地拿出了一枚交給了軒轅天心。
雪白圓潤的參皇珠散發著濃郁的參香,僅僅是聞著這股參香,原本已經有些意識迷糊的梵音居然再次恢復了几絲清醒。
軒轅天心將參皇珠喂入他口中,見他抬眸看向自己,她沖她笑了笑,道:「含著,別吞下去了。」
「這次我是有些虧血本了。」別看梵音看上去虛弱而狼狽,但是心態卻十分的好,見到軒轅天心他們之後,饒是不遠處還有一個在進階的摩訶,他也能笑著開玩笑:「沒曾想居然到了最後遭了他的道兒。」
「活該!」軒轅天心一聽他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冷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當初你若隨著小魚兒一起回來的話,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么。」
梵音無奈搖頭,「事情沒做完,怎能安心回去。」說著,抬眸看向不遠處的摩訶,眉心輕輕一蹙,道:「他藉助了整個靈虛城百姓死後的怨氣衝擊創世境,如今看來就要成功了,你不去阻止嗎?」
「不用。」軒轅天心搖頭,眯眼看向即將成功的摩訶,淡淡道:「我給他一個公平,讓他進入創世境,我會讓他知道,即便他靠這些邪門歪道進入了創世境,他依然敵不過真理,也敵不過天道。」
軒轅天心的自信似乎感染了其他人,原本大聖等人緊蹙的眉心在聽見她的這番話后都紛紛鬆開了眉頭,甚至大聖還有了心情打趣道:「你就不怕等那死孔雀進入創世境后,你會打不過他?」
「我始終相信,邪不勝正。」軒轅天心淡淡道:「哪怕天道如今消失,但是天理卻沒有消失,他為了衝擊創世境,做下了如此大的殺孽,天理昭昭,他只會輸不會贏。」話落,她側頭看向梵音,語氣柔和了幾分,問道:「你要不先和這小子去大須彌碑空間休養?小魚兒也在裡面,自從她感應到你出事兒之後,她這一段時日來可都是過得心驚膽戰的。」
梵音聞言眸光一軟,但還是搖頭拒絕道:「已經到了最後了,若不能看到結局,豈不是一種遺憾。」
見梵音拒絕去空間內休息,軒轅天心也不堅持,只是看向一旁的寒雪參皇,在對方賣萌的期待眼神中,不為動容地將他給收回了空間內。
「小五!你偏心眼兒,我也不要進去!」少年發出不滿的抱怨,可惜還是抵不過軒轅天心的無視。
「外面對於你來說太危險了,去空間里待著是為你好。」軒轅天心揮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少年給強行推入了大須彌碑開啟的空間通道中,然而就在她準備關閉通道的時候,一抹金光卻從通道深處極快地掠了出來。
軒轅天心挑眉看著那抹金光掠過寒雪參皇倒飛回去的身影,眼中露出了絲絲笑意,卻並沒有阻止那抹金光衝出來,而在它出來后就迅速關閉了空間通道。
「嘰————!」
小悟趾高氣昂地站在了軒轅天心的肩頭,金燦燦的雙眼還一眨不眨地盯著消失的空間通道,彷彿在嘲笑被強行送回去的少年。
輕輕彈了彈小悟的小腦袋,軒轅天心低聲道:「聽話點兒,不然我也會將你丟回去的。」
「嘰————-?」小悟聞言一呆,大概沒有想到自己也有會被再次送回去的危險,在呆愣了一瞬之後,立刻乖覺地朝軒轅天心連連點頭,然後刺溜一下,順著她的肩頭鑽入了她的衣襟內。
皇明月眼睜睜地看著鑽入了軒轅天心衣襟內的小悟,眼角狠狠一抽,磨著牙地道:「妞,這猴砸是公的吧?你讓它待在你的衣領口裡,這樣真的好嗎?」
軒轅天心卻輕輕拍了拍扒著自己衣襟冒出一個小腦袋來的小悟,笑著對皇明月道:「說什麼呢,它還是個孩子。」
皇明月:「......」氣結!
『轟——————!』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股龐大的能量波動,山巔上的狂風也發出了陣陣尖嘯。
摩訶成功進入創世境了!
軒轅天心等人迅速抬眸看去,只見置身於血色大陣中的摩訶慢慢地睜開了雙眼,而他一雙孔雀綠的眼眸在這一刻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這雙血眸如死水般寂靜,裡面不見一絲情緒,也沒有任何的情感,冰冷而無情。
「本座該說你們是心大呢?還是真的自信到了有恃無恐的地步?」摩訶淡漠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鎖定住軒轅天心,「還是本座該謝你沒有乘人之危?」
方才軒轅天心他們在這裡所說的每一句話,其實摩訶都聽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就聽見了軒轅天心所說的那句給他一個公平的話。
然而摩訶卻並不覺得感激什麼,反而譏笑地道:「小五,你還是太天真了。天道都已經消失,天理又怎能存在?倘若我是你的話,方才就應該對我出手,這樣或許你們今日還能有一分活下來的機會,但是你卻要講究什麼公平,相信什麼天理昭昭。」
軒轅天心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對於他的譏諷並不在意,只是平靜地道:「我是不是太天真,你待會兒就會知道。還有,即便天理也不存,只要我還在,我便是天理!」
一步踏出,軒轅天心直面摩訶,周身金光暴漲,磅礴的氣息衝天而起,天地之威也陡然降臨。
「你等這一天已經籌謀了千萬年,而我也在等這一天。」軒轅天心身上的紅色衣裙在金光籠罩中迅速發生了變化,軒轅家白色的龍戰衣出現在了她的身上,她看著摩訶一字一頓地道:「動手吧,有些賬,我們也該做個了結了。」
隨著軒轅天心的話音一落,身邊的大聖等人也紛紛開始調動體內的力量,不過在軒轅天心察覺后卻被阻止:「這是我跟他之間的賬,你們就不要插手了。」
「丫頭,都到了這一步了,什麼叫做我們就不要插手!」大聖不滿地瞪著軒轅天心,道:「這死孔雀太喪心病狂,如今還跟他講什麼道義,先一起出手弄死他再說唄。」
軒轅天心搖搖頭,正要開口,卻被摩訶的大笑聲打斷。
摩訶笑得張狂,譏諷地看著大聖,「不愧是斗戰勝佛,既然你們這麼想打,本座又豈會不滿足你們。」說著,只見他眼中厲色一閃,身後原本倒塌的梵主殿廢墟卻忽然炸開,在揚起的塵土中,一個接著一個的身影,緩慢而僵硬地自飛揚的塵土中走了出來。
當這些人一出現,大聖等人的目光頓時一凝。
這些人...是靈山上那些早已死去的尊者們,然而他們此時卻如同沒有自我意識的殭屍們,獃滯的目光中充斥著血光,如同一隻只野獸般,猙獰而貪婪地盯住了大聖他們。
「這是......」金翅大鵬倒抽了一口涼氣,從這群人當中他還看見了光耀和普善二人。
軒轅靈曦卻跟軒轅天心一樣,陰沉下來了臉色,沉聲道:「血屍!他將這些人給煉成了血屍!」
「什麼是血屍?」獠牙不解地問道。
「保留了他們生前的修為,將他們死後的生魂封存於身體之中,再以煉屍術煉製七七四十九日,待得煉成之後,這些血屍不僅擁有生前的修為,還能極大的提高他們的潛力,也激發出了他們潛在的凶性。」軒轅靈曦為獠牙等人解釋道:「待會兒你們小心點兒,這些血屍都力大無窮,且它們感覺不到痛苦,所以也永遠不知疲憊,更沒有畏懼之心,這些傢伙十分的難纏,更別說它們還擁有生前的修為了。」
獠牙等人聞言神色一凝,紛紛點頭,心中也跟著警惕了起來。
摩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挑眉道:「你們以為本座就只有這些血屍了嗎?」
他這話音一落,其他人皆是一愣,隨後似想到了什麼般,金翅大鵬迅速扭頭看向山下,失聲道:「小五,莫非靈虛城中的那些百姓......」
不等金翅大鵬將話說完,摩訶哈哈大笑了起來,十分滿意他的反應般,一邊笑一邊道:「城中那些人屍體,本座可以沒有浪費一具啊。」
金翅大鵬臉色一沉,那些普通百姓化作的血屍並不可怕,可若是一旦讓它們離開了靈虛城跑到了外面去,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軒轅天心也同樣明白這一點兒,是以迅速散開神識,快速掃向靈虛城,在她的神識之中,果然瞧見了靈虛城中那堆積如山高的屍體皆是如活了過來般,都慢慢地爬了起來。
然而軒轅天心的臉色卻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將神識掃過城中,當發現不動明王他們還在城中后,心中悄然鬆了一口氣,道:「不必慌張,不動明王他們還在城中,那些血屍出不去的。」
金翅大鵬等人一聽這才放心了一些,幸好先前將不動明王他們留在了城中,有不動明王在,應該不會讓那些血屍跑出靈虛城到處作亂的。
「眼前這些血屍就交給你們處理了。」軒轅天心收回神識,看著摩訶的雙眼中再次掀起了怒火,而大聖他們也察覺到了軒轅天心的怒氣,當即點了點頭,就連皇明月在這個時候都沒有再說什麼。
見軒轅天心獨自走出來,摩訶笑了笑,一手毀去腳下的血色大陣,笑著詢問道:「這裡太小了點兒,不如換個地方,如何?」
雖說是詢問,但摩訶也沒想讓軒轅天心同意或者拒絕,在將話一說完,他當先掠入了高空之上。
軒轅天心平靜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正要緊隨而上時,卻聽見身後的梵音輕聲道:「小心點兒,菩提祖樹交給我的那東西,好像失去了作用,他體內真正的孔雀大明王似乎被他徹底壓制了。所以...若是實在不行的話,你就不必再想著怎麼抽出惡念來了,直接將惡念和本體一起摧毀吧。」
聞言,軒轅天心的瞳孔猛地一縮,但在半晌后,她雖然沒有回頭,可卻輕輕點了點頭。
當軒轅天心也掠上了高空后,大聖等人的目光也紛紛鎖定住了眼前的這一群血屍,皇明月慢吞吞地拿出了巴掌大的混沌鍾,對梵音問道:「你真的確定真正的孔雀被壓制住了嗎?」側頭看向梵音,「又是如何確定的?」
梵音聞言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沉吟半晌后,遲疑道:「也不能完全確定,但是前段時日的時候,我還能感覺到摩訶的異常,可是近來這幾日,摩訶卻再也沒有受到體內真正的孔雀大明王的影響了。」
皇明月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抬眸看了一眼上空,就在梵音以為他還會說出什麼話來的時候,卻聽見他淡淡地道:「已經半死不活的人了,還是去一邊待著吧,待會兒打起來后,我們可顧不上/你。」
如此嫌棄的語氣,彷彿梵音就是一個拖後腿的般。
被嫌棄的佛子:「......」感覺有些受傷的梵音,捂著心口處已經停止流血的血洞,慢吞吞地退去了後方。
『轟————-!』
在梵音剛剛退到後方的安全區,拿出了功德金蓮坐上去后,一聲巨響便自空中傳出。
所有人聞聲看去,只見空中的血霧被強大的能量波動給盡數震散,而軒轅天心跟摩訶已經交上了手。
創世神級別的交手產生的能量波動,幾乎毀天滅地的,空中的二人不過是雙方間的一個試探,便令得這方天空出現小範圍的崩塌。
天幕就如同一副畫,被人從中間撕開了數道裂縫,露出了裡面黑色而危險的虛空。
軒轅天心站在一處破碎的空間裂縫前,身後強大的撕扯之力將她的龍戰衣吹得呼呼作響,而她神色平靜地看著對面不遠處的摩訶,心中卻已經快速衡量出了二人之間實力的差別。
摩訶是靠著那股至深怨氣,剛剛才突破到了創世境,而她卻是依靠的天道之力和傳承,所以方才二人一交手后,高下也立見分曉。
軒轅天心的修為比摩訶更紮實!
這個認知不僅是軒轅天心發現了,摩訶也同樣在交手之後發現了。
「天道果然偏心眼啊,把什麼最好的都留給了自己的血脈傳人。」摩訶盯著軒轅天心輕笑道,但話語中對於天道的不屑也是十分的明顯。
「自己的後人自己護,這是每個做長輩的都會做的事情。」軒轅天心卻不生氣,看著他淡淡道:「殺生佛和混天鳳凰為了你,不同樣將什麼都給了你嗎?連命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小五,你如今可真會說話。」摩訶譏笑道:「你真的覺得他倆是把命給了『我』嗎?」
「為什麼不是?」軒轅天心反問道:「你不是一直在說你們是同一個人嗎?善念是你,惡念也是你,你們本就是同一個人,既然是同一個人,那麼不管是好的亦或是壞的,都是給予你的。混天鳳凰為了你,放棄了她永遠不死的生命,甚至讓自己死後的骸骨也要留一半永鎮於血海而去換取一個巨大的功德,想要用那份功德來保證你不管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天道能夠看在這份功德的面前而放你一條生路。可你呢?你又做了什麼?你不僅去了血海撈起鳳凰骸骨,差點破壞了鳳凰拿命去換來的血海永世寧靜,還心懷怨恨和不滿,總是覺得他們在針對你。比起你來,迦樓羅才是真的沒有受到他們一點兒的照顧,但迦樓羅卻從來沒有不滿和怨恨,你應當知足,可你卻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知足。」
「知足?」摩訶哈地一笑,笑聲極盡嘲諷,「我為何要知足?他們的死可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除掉『惡』之後的我。這樣的父母,我難道該感激他們?」
「倘若不是你在尚未孵化就想置迦樓羅於死地,倘若不是你一出生便吞盡了方圓百里的生靈,倘若不是你當年在雪山金頂大膽吞佛,沒有人會想要你死。」軒轅天心沉聲道:「如今你更是銷毀天道,企圖滅世重生,更是造下了如此重的殺孽,你居然還不知悔改!」
「悔改?」摩訶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笑得幾乎前俯後仰,道:「我為何要悔改?!」眸光一厲,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所有人都想要將我從這個天地間抹去,而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我有什麼錯需要悔改?我既無措,悔改什麼?如今天道已經消失,天地間的秩序也跟著消失,只要我毀了這箇舊的世界,新的世間便會出現,屆時無論我是對是錯,從此以後也是我說了算了,即便我真的錯了,我若說是對的,那便就是對的,世間還有誰敢反對?還有誰敢質疑?」
話落,摩訶看著軒轅天心的目光中的凌厲之色一改,似笑非笑:「是非對錯都是最後的勝利者說了算的,或許等新的世間出現后,你們才會成為錯的那一方呢。」
「天道消失,天地秩序崩毀,但我還在。」軒轅天心淡淡道:「只有我還在一日,那麼這個世間的天理就永遠不會消失,而你口中所說的那個新世間也不出現。」緩緩抬起右手,指尖遙遙指向摩訶,「我會阻止你,不惜一切!」
看著軒轅天心指尖上泛起的點點金芒,摩訶眸光一深,問道:「不惜一切?也包括讓蘭因死嗎?」
「若這是唯一能夠阻止你滅世的可能,那麼是的。」軒轅天心冷漠道。
一聽軒轅天心這個答案,摩訶看著她的目光瞬間深邃了不少,半晌才輕輕笑道:「小五,你果真是個狠心的姑娘。」
「比起讓這世間的億萬生靈盡數死於你的滅世之中,我這點心狠又算得了什麼?何況即便是老師他知道了,他只會高興我做出了這個選擇。」軒轅天心神色漠然地看著摩訶,指尖上凝聚的金光也蓄足了恐怖的力量,四周的空間彷彿承受不住這力量般開始發生了扭曲現象。
「天道讖言——-以言之力,風雷我為主宰,天罰神雷...制裁!」
『轟隆隆隆————!』
黑色的玄雷應聲出現,令得原本就十分可怖的天空如今更是宛如末日。
九道天罰神雷自蒼穹之上轟然落下,頃刻間便已來到摩訶的頭頂之上。
然而面對如此恐怖的天罰神雷,摩訶卻一動不動,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即將落下來的玄雷,神色淡淡地開口道:「天都快沒了,還哪裡來的什麼天罰!」抬手輕輕一揮,接著道:「神言——-風雷盡散!」
隨著摩訶的話音一落,只見九道天罰神雷瞬間消散,竟是連一絲雷電之力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軒轅天心見狀眸光微微一變,摩訶側眸看向她,莞爾一笑:「小五,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當初身為轉世身的蘭因便擁有天語之力,你就一直沒有好奇過嗎?」
軒轅天心眯眼盯著他不語,摩訶繼續笑道:「混天鳳凰生來便是神語者,這是天生的神通,我作為最像鳳凰的鳳凰之子,她的能力可是被我一絲不剩的完全繼承。」愉悅一笑,接著道:「自我蘇醒以後,我便一次未使用過這種能力,你該不會以為我沒用就是沒有了吧?」
被摩訶這麼一說后,軒轅天心還真想起自己忽略了這一點。
不過這也不是軒轅天心的失誤,而是當初蘭因是轉世身,所會的天語能力極有可能是轉世之後才帶有的,軒轅天心壓根就沒有往繼承這一方面去想,再加上/她根本就不知道鳳凰生來便是神語者這件事兒,當初菩提祖樹可沒有跟她提起過,而且摩訶自覺醒后,她跟他數次交手中就沒見他使用過,即便是在面對皇明月的時候,摩訶都沒有使用這種能力,她會忽略這件事兒也是情有可原的。
言靈對言靈,神語對神語,當摩訶這一張底牌被他自己拿出來后,軒轅天心的這一強項上就受到了一些限制。
然而......
軒轅天心在一瞬間的驚詫之後,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和從容,同時也在心中感激於當年大聖對於自己的鞭策,讓自己當年在修行的時候並沒有專註言靈這一條路了。
被限制了一種能力又如何?
她還有武力和術法,雖然言靈才是她最拿手的,可是這些年她的自我提升也不是白浪費的,有時候能力萬金油了一些也有萬金油的好處。
看著摩訶臉上的笑容,軒轅天心在沉默了一瞬之後,她體內的氣息忽然暴動。只聽得『嗡』的一聲震動,萬丈金光自她體內爆發而出,金光鋪天蓋地的席捲開去,將整個血色的天空都給渲染成了金燦燦的一片,同時也驅走了一些因為血色而帶來的不祥氣象。
被萬丈金光籠罩的軒轅天心就如同一個永不沉落的太陽,耀眼而令人炫目。濃濃的天地之威以她為中心而橫掃出去,不過瞬息之間,這股威壓就席捲了整座靈山,令得靈山之上但凡生出了靈智的花草樹木都紛紛蜷縮起來自己的枝葉。
巨大的金色虛影自軒轅天心的身後陡然出現,這虛影沒有任何形狀可言,如同一片金色而虛幻的混沌,但凡多看它幾眼的人,都會生出一絲恍惚和茫然出來,可在恍惚和茫然之後,又能夠隱隱感覺到一股磅礴而駭人的獨特道韻。
這是法相!
軒轅天心修出的天道法相!
大道三千,法相萬般,然而在諸多的法相中,以天道法相為至尊,任何法相在面對天道法相的時候,都會被徹底碾壓。
天道法相被軒轅天心施展了出來,同時也意味著她施展了金身。就如法相一樣,金身也有千萬種,每個修出金身的人,他們的金身都是不一樣的。
而軒轅天心的金身,更為符合她自身。
只見軒轅天心背靠天道法相,周身籠罩萬丈金光,置身於金光中的她,依然是一襲白色的龍戰衣,可在她的身體上,卻虛虛地纏繞著一條有著兩臂粗的金龍。
金龍宛如活物,從她的腰間一路盤繞自她的肩膀,在金龍的右前爪中,還牢牢的抓著一個金色的九層寶塔。
這是軒轅天心自修出金身法相后,第一次完全展露出了她的金色法相的全貌,哪怕是摩訶在看見這一幕之後,眼中的張狂之色也瞬間一變,神色更是變得凝重和忌憚了不少。
軒轅天心並沒有跟摩訶再多說什麼,當她祭出金身法相的那一刻,她便打定了主意要速戰速決。
沒有試探,沒有徐徐圖之,更沒有拖泥帶水后的忽然爆發,她要的是一路碾壓,一擊必殺!
是以,軒轅天心一出手就直接上了大招,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大浮屠虛無經————浮屠鎮蒼生!」
『轟————-!』
強大的能量爆發,金龍發出高昂的龍吟之上,在軒轅天心的一聲喝令之下,咆哮著自她身上騰飛而出,龍爪中抓著的金色寶塔瞬間被丟了出去,然後在一陣強烈的震蕩中,金色寶塔倏地變大,化作了一座龐然大物,轟轟烈烈地朝著摩訶當頭落了下去。
與此同時,摩訶在一瞬間的錯愕之後,被軒轅天心這一言不合就直接放大招的打法給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眼看著那化作龐然大物的金色寶塔就要將自己鎮壓於其中時,摩訶神色微變,妖冶的雙眸中也瞬間迸出了厲色,隨後只見他體內衝出大片的五色神光,如同在自己的上方豎起了一道五色的屏障。
轟隆一聲巨響,五色神光堪堪抵擋住了砸落下來的金色寶塔,但也僅僅只是擋住了一瞬間,便見那五色神光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然後嘭地一聲炸開,散了漫天的五色光芒碎片。
雖然只擋住了金色寶塔瞬間,但這一瞬間的時間也足夠摩訶反應過來,並迅速閃躲出了金色寶塔鎮壓的範圍。
『唰————-!』
又是一聲嗡鳴響起,軒轅天心的身影自原地消失,然後在下一瞬,她橫跨了跟摩訶之間的距離,如同鬼魅般地出現在了摩訶的近前。
軒轅天心面無表情,閃電般對著摩訶一掌拍了過去,與此同時,纏在她身上的金龍也張開了龍嘴,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對著摩訶抬起來抵擋軒轅天心攻擊的右手就咬了過去。
摩訶臉色一沉,迅速化解了軒轅天心的這一掌之後,整條右臂上再次泛出五色神光,然後他的小臂就被金龍給狠狠咬住了。
不過金龍這一口雖然咬得兇狠,但似乎並沒有對摩訶造成什麼傷勢,因為五色神光的保護,摩訶被咬住的小臂連皮都沒有破,反而在他被金龍咬住之後,還令得他右臂猛地一震,在震開金龍要緊的龍嘴之後,居然反手就抓住了金龍的腦袋,然後被摩訶用力一扯,生生將金龍從軒轅天心的身上給扯了下來。
金龍發出憤怒的咆哮,龍尾用力一抽,試探想要斬斷摩訶的手臂,而摩訶在察覺到它的意圖后,眼神一狠,鼻子里更是輕輕哼了一聲,然後抓著它的腦袋就是甩手朝一旁扔了出去。
只見金龍咻地一聲被扔出,化作了一道拋物線。
金龍被摩訶給丟了出去,軒轅天心卻連眼角餘光都沒有往那邊瞥一下,一手做掌再度朝摩訶拍了過去,而另一手卻極快地結印,然後帶著一股駭人的能量波動,飛快地朝摩訶的胸前點了過去。
「乾坤撼天印——-一印碎山河!」
『轟————-!』
摩訶來不及躲避,被一擊乾坤撼天印給轟飛了出去。
摩訶倒飛而出,一縷血水順著他的唇角溢出,他卻並沒有抬手去抹掉,也沒有穩住自己的身形,而是在倒飛出去的這一路,目光陰冷而專註地盯著軒轅天心。
軒轅天心直視他的目光,也沒有跟著追擊過去,而是抬手一招,將摩訶丟出去的金龍再次給招了回來。
「咳————咳咳————-!」
摩訶在半空翻身穩住了身形,咳出了數口血后,這才不緊不慢地抬手用手背抹掉了唇角邊的血水,然後用著森冷的聲音對軒轅天心道:「看來你是真的不在乎蘭因的死活了啊......」
軒轅天心看著他不語,摩訶沉沉一笑,眼底有著什麼東西在劇烈翻滾,隨後轟地一聲轟鳴,以他最中心,四周的空間陡然炸開,連帶這氣流也發生了一連串的爆炸。
大片的血光自摩訶的腳下升騰而起,一道道血色的紋路也自摩訶袍服中的身體上出現,然後慢慢地順著他的身體,攀爬到了他的脖子,再蔓延到了他的側臉上,最後在他俊美而妖冶的側臉上凝聚出了一個詭異的血色圖騰。
當這個血色圖騰出現后,摩訶原本有些虛弱的氣息開始暴漲,不過一瞬間的功法,他的氣息居然隱隱壓過了軒轅天心。
在摩訶出現這種詭異的變化之後,下方山巔之上的皇明月和大聖等人就立刻察覺,然後便見皇明月、大聖、金翅大鵬三人瞬間脫離了戰場,三人同時出現在了軒轅天心的身邊。
看著突然跑上來的三人,摩訶低低一笑,「怎麼?這是準備聯手了嗎?」
軒轅天心蹙眉,看向皇明月三人,但沒等她說什麼,皇明月卻沉了臉,道:「殺生佛的殺戮之體......」
殺戮之體?
這四個字一出,軒轅天心頓時為之一愣,神色不解地看向皇明月。
然而皇明月卻並沒有向她解釋什麼是殺戮之體,而是目光沉沉地盯住不遠處明顯變得十分詭異的摩訶,沉聲問道:「你是孔雀身,為何會有殺生佛的殺戮之體?」視線極快地掃過摩訶側臉上的血色圖騰,在瞧見摩訶只剩下另外半張臉沒有被血色圖騰覆蓋之後,皇明月的眉心越發蹙緊。
比起軒轅天心沉著,大聖和金翅大鵬二人就顯得不那麼沉穩了,在皇明月的話落之後,二人在看了看摩訶,同時開口問道:「什麼是殺戮之體?」
對於他二人的問題,皇明月依然沒有回答,只是緊緊盯著摩訶。
但摩訶在大聖和金翅大鵬的話音落下沒多久后,突然笑了起來,且笑聲越來越大。
「哈哈哈————-!」摩訶一邊笑,一邊樂,彷彿被大聖和金翅大鵬二人的無知給逗得不行,邊笑邊道:「什麼是殺戮之體?!這話若是放在當年的洪荒剛成沒多久的時候,就簡直是一個笑話啊。你不知道殺戮之體是什麼,本座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你並不是生於洪荒,甚至連上古都不是。」摩訶的目光瞥過大聖,最後落在了金翅大鵬的身上,眉峰微挑,語氣譏諷:「但是你...迦樓羅,同為他的兒子,連你也不知道什麼是殺戮之體,這是不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金翅大鵬聞言眼角一抽,盯著摩訶的目光頓時陰鬱了不少,幾乎是咬著牙地道:「你不用嘲諷我,我當年就是靈智開得比你晚了一些罷了,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
摩訶似笑非笑地看著神色陰鬱的金翅大鵬,嗤笑道:「只是因為靈智開得晚?」然後在金翅大鵬黑如鍋底的臉色中,慢吞吞地接著道:「你怎麼不說你壓根就是被他們給無視的那一個呢?」
這話一落,別說是大聖和皇明月了,就連軒轅天心似乎都聽得了咔嚓一聲響,金翅大鵬的理智斷裂的聲音。
「摩訶————-!」金翅大鵬雙眼快噴出火來了,周身金光暴漲,彷彿在下一刻就會化作本體,然後朝摩訶猛撲過去。
就在金翅大鵬的身形即將虛化的時候,軒轅天心的一聲清喝及時挽回了金翅大鵬即將失去的理智。
「迦樓羅!」軒轅天心沉聲道:「不要受他的激將,他是故意在激怒你。」話落,一步上前,擋在了金翅大鵬的身前,目光凌厲地盯著摩訶,聲音越發沉冷:「從很早之前我就發現你喜歡懟迦樓羅,這次也是一樣,你在這個時候還想要故意激怒他,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摩訶聞言雙眸微眯,見金翅大鵬因為軒轅天心的一聲喝令控制住了即將失去的理智后,他臉上方才的笑容頓時淡了不少,然而他卻並沒有回答軒轅天心的問題,只是盯著他們沉默不語。
然而摩訶不說話,不代表別的人也不會說話。
皇明月的目光劃過漸漸冷靜下來的金翅大鵬,然後幽幽地盯住沉默的摩訶,淡淡道:「你的殺戮之體應該不是繼承來的,而是通過別的什麼手段得來的,因為並不是繼承得來,所以你得到的並不完整,你並不能完全施展出殺戮之體吧?」
軒轅天心三人聞言一愣,沉默中的摩訶卻是慢慢地盯住了皇明月。
皇明月繼續道:「你不斷激怒他,是想要做什麼?」他並不需要摩訶的回答,接著又道:「激怒了他,讓他因為惱怒而對你動手,然後你能夠趁機制住他,並想要強行吞噬了他吧?」話落,皇明月冷冷地盯著摩訶,冷笑道:「你們二人乃血脈至親的親兄弟,他雖然並沒有繼承鳳凰的能力,但是卻繼承了殺生佛的光明一面,應當正是你此時急需的東西,只要吞噬了他,你便能夠完全施展出殺戮之體。」話音頓了頓,皇明月看著摩訶的眼神變得玩味兒了起來,慢吞吞地道:「你果然是瘋了,為了達到目的,還真能對自己唯一的血親下手啊。」
皇明月的話令得摩訶的臉色徹底陰冷了下來,而軒轅天心和大聖二人的臉色也是變了好幾變,至於金翅大鵬本人,卻在聽聞了皇明月的這番話后,出現了獃滯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雖然金翅大鵬一直惱恨於摩訶的所作所為,但是在他的心裡,他從來沒有真的覺得摩訶會對自己下殺手過。可是他的這個認為,如今卻被皇明月的這番話給打得支離破碎。
摩訶...方才想要吞噬自己?!
金翅大鵬在獃滯了半晌之後,猛地瞪向摩訶,怒道:「你真的瘋了!」
摩訶面無表情地看著暴怒中的金翅大鵬,然後面無表情地瞥開了目光,他雖然沒有承認,可他也沒有否認!
「你————-!」金翅大鵬氣得發抖,瞪著摩訶卻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就在金翅大鵬抖得更中了風似的時,皇明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憐憫地道:「就只有你這個傻子,還在傻乎乎地將他當親兄弟。」說著,抬手一揮,直接將金翅大鵬給打下了半空,朝山巔上看熱鬧的梵音丟了過去,「你如今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個十全大補丸,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去下面待著吧,免得待會兒我們一個不注意,你就被你的兄弟給抓住了,屆時我們還得想辦法去撈你。」
被皇明月突然打下去的金翅大鵬:「......」
親兄弟?呵呵噠!什麼塑料兄弟情!
皇明月忍不住在心裡瘋狂吐槽,而摩訶彷彿能夠聽見他在心裡的吐槽般,目光幽幽地盯著他,然後笑了。
「不愧是妖神帝君。」摩訶一邊笑,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即便是連蒙帶猜的,也說的八九不離十了。」話鋒一轉,笑得愉悅:「這殺戮之體的確不是本座繼承得來的,至於是用什麼辦法得來的,那就要多謝佛子了。」說著,目光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下方山巔上的梵音。
多謝佛子?
別說軒轅天心他們聞言后愣了愣,就連一直關注著這邊天空上的梵音在聞言后也是出現了愣怔之色。
「你什麼意思?」軒轅天心皺眉問道。
摩訶哈哈一笑,目光戲謔地看著她,道:「血海之上的偷襲,佛子往我的體內打入了什麼東西,雖然那東西也困擾了我不少時日,且惹得我十分的惱火,可是最終還是讓我發現,那東西裡面居然有著殺生佛的修為。」話音頓了頓,他好整以暇地看著軒轅天心三人,語氣慢悠悠地繼續道:「殺生佛的修為是什麼,那是殺戮之力,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那些力量給單獨提煉了出來,並嘗試吞噬想要從中感悟他的道。不得不說,我的確是他的血脈,他的殺戮之力再狂暴,卻依然被我完全的給吞噬了,且還真的從中領悟出了一些東西來,其中便包括了這殺戮之體。」
說話間,摩訶又眼帶遺憾地看了一眼下方山巔上的金翅大鵬,嘖了一聲後接著道:「但可惜的是,我雖然領悟出了殺戮之體,可卻並不是完整的,因為我還差了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我的身上沒有,但迦樓羅的身上卻天生帶著的。」
摩訶語氣中帶著遺憾,也不知道他是在遺憾自己未能完全領悟殺戮之體,還是在遺憾自己居然沒能成功吞噬了金翅大鵬。
然而他的這種遺憾,不僅再次激怒了下方的金翅大鵬,就連軒轅天心看著他的眼神也冷徹了下來。
對於她這種冷徹的目光,摩訶不在意地笑了笑,挑眉道:「小五可別這麼看著我,我這不是還沒能對迦樓羅做什麼嘛。」低低地笑出聲,但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淡漠了不少,又道:「雖然沒能吞噬了迦樓羅而令得我的殺戮之體變得完整,但要對付你們,也完全足夠了......」
話落間,一股駭人的殺戮之氣自摩訶的體內爆發,連同他身上和臉上的詭異圖騰也開始泛起了淡淡的紅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