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曾相識,燕歸來(完)
謝無垠看著文庄太妃,萬分討好似的去給她捶腿,「太妃娘娘,這般,可舒服?」謝無垠可好脾氣了,一邊給她捶著腿,一邊給還不忘問她感覺。
文庄太妃感覺有些意外,這賤丫頭該不會是怕了她,然後現在要使勁討好她?哼,當然是不會這麼容易便宜她!
「用力一點,沒吃飯么!」想到這裡,文庄太妃立即哼道,給了謝無垠一個眼刀。
「是,是。我的確沒有吃飯呢!」謝無垠開口道,「我給王爺凈身之後,就直接來這裡伺候您了,所以真的是沒有用膳。」
文庄太妃聽著驚了一下,凈身?這賤丫頭還給呼延烈凈身了?
謝無垠將眼睛眯成一條線,偷偷看著她,就是要將呼延烈搬出來,不然這個老太婆估計會使什麼法子給自己呢!反正呼延烈現在又不在這裡,那就隨自己怎麼說都行!
「太妃娘娘您不必多擔心,王爺的身子現在好多了。」有一招叫做借刀殺人,有一招叫做轉移目標,所以呢,呼延烈,你就乖乖地接好這些!
「好多了?」文庄太妃聽著有些驚訝,「是你給王爺治的?」
「不是呢,我沒有這麼大的能力。」謝無垠笑了笑,當她是蠢的么?如果承認是她治好呼延烈,那文庄太妃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她謝無垠好嗎?向來文庄太妃就不想呼延烈好起來,現如今給他們內鬥一下為好!
「沒有這麼大的能力?你謝太醫府世代為醫家,竟然沒能夠治好烈兒,哼!」文庄太妃聽著不是她治好呼延烈,心中有些放心,但隨即又不忘諷刺謝無垠。
謝無垠笑了,「是民間來的大夫給王爺治的,太妃娘娘,我跟你說,王爺可是藏著好幾個民間大夫呢!」她說著還煞有其事地湊到文庄太妃的耳邊說。
文庄太妃聽著驚了,謝無垠說的可是實話?可呼延烈私藏民間大夫給自己治病,這個也不是不無不可能!畢竟呼延烈這麼久都沒死,而最近活過來,肯定是有原因的!而這個腦殘的巨人謝無垠,才不會信她這麼容易就變得什麼醫術高明呢!
「你這丫頭,怎麼的說這些話給本宮聽!」文庄太妃冷哼一聲道。
謝無垠笑道,「太妃娘娘英明,您是這府上最大,我怎能不聽呢?嘻嘻。」她說著陪著笑臉,然後湊著上前來,「不過這些都只是聽說的,真正情況如何,我還真的不知道。若是有錯,太妃娘娘還是要原諒我啊!畢竟王爺整一個冰塊似的,我想著靠近呢,他又立即板著臉了。」
「是么?」文庄太妃對謝無垠的話懷著十二分的疑問,她下決心要徹查一番,「好了,這些事情,你就少說!」
「是,是呢!」謝無垠狗腿似的說著,然後給她捶著腿,「太妃娘娘,聽聞穿紅鞋子的,夜晚會遇見鬼的。」
「什麼?」文庄太妃立即看向自己腳上的那繡花鞋,這可是她最喜歡穿的錦繡鳳凰紅鞋,她竟然這樣說?
「是的呢,就像是突然伸出個舌頭來,這樣。」謝無垠說著伸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文庄太妃聽著驚了,「你,你這是嚇唬本宮呢!快點,給本宮捶腿,專心點!」
「是,是。」謝無垠笑了,給她捶腿。
「重點!」文庄太妃被她這般一嚇,心情有些忐忑,她看著謝無垠,喝道。
謝無垠照做,加重了一點力道。
「嘶!你想本宮死嗎?輕點!」文庄太妃想到曾經被謝無垠羞辱的事情,想到北野天靈,又黛眉緊擰了,還是要給謝無垠一點顏色瞧瞧才行!
「是。」謝無垠不緊不慢的說著,然後輕輕地捶。嗎幾的,這老太婆真是給臉不要臉呢,註定合不來!那也不必客氣了!
「重一點!」文庄太妃又一次喝道,她說著還不忘惡劣地一腳踢在謝無垠的身上。
謝無垠眼疾手快,趕緊躲過,然後抬眸看她,握了握拳頭,一把直接砸在她的腿上。
「啊!」文庄太妃這時候殺豬一般地尖叫起來,「謝無垠!」
「太妃娘娘這是怎麼了?您說的重點的。」謝無垠一臉無辜地道,這個老太婆該不會是暴怒了吧?這麼不禁逗的?
「可惡!」文庄太妃怒了,抄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朝謝無垠的身上砸過去,「你這個賤人,是要錘死我不成!」
「太妃小心!」謝無垠一把將桌子掀了,文庄太妃砸過來的杯子可是飛過來,被謝無垠這般一檔,直接撞在桌子上碎了,可是那些茶水卻是合著一些碎茶杯片反彈到文庄太妃的身上!
「啊!」文庄太妃尖叫一聲,看著自己身上臉上都是茶水、甚至還有一些碎茶杯片,尖叫起來,「你這個賤人!」
「冤枉!」謝無垠喊道,「是太妃娘娘你自己將東西砸過來的,不關我的事啊!」
「賤人!」文庄太妃尖叫著,「來人,來人啊!」她說著要跑過來抓謝無垠。
謝無垠指了一下地面,「太妃,小心腳下!」地上有水,而且有她合著茶水摔下的時候偷偷倒下的滑腳油,那可是專門為不聽話的人準備的!
這滑腳油可是她的特製,藥性只有片刻時間,半盞茶時間藥效就會揮發完畢,任由再厲害的人也覺察不出這東西!
「嘭!」話剛落,文庄太妃已經狠狠地摔在地上,而且是以豎一字的姿勢而摔的!
「啊!」聽那凄厲的聲音,就知道這老太婆到底有多痛了。
謝無垠捂了一下耳朵,睜著眼睛看她,「太妃娘娘,你沒事吧?我說過要小心地上的。」
「謝無垠!」她大聲怒喊,整個人狼狽不堪摔在地上。
「夜裡地上涼,太妃可是要注意著涼啊!」謝無垠說著上前來,「需要我扶你起來嗎?」她說著上前要牽上文庄太妃的手。
文庄太妃腦子裡懵了會,但是對於伸手要扶著自己起來的人,當然沒怎麼想就伸手想著起來的。
「不需要?」謝無垠就在她握上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卻將手縮了回來。
「啊!」文庄太妃瞬間摔得個四腳朝天,而且由於慣性原因,腦子撞在地上。
剎那間,文庄太妃悶哼一聲,暈死過去。
謝無垠驚了驚,也太不禁摔了吧?但,若是兩個人在場,只有文庄太妃一個人摔成這樣,她豈不是直接被當成兇手?
而這個時候,門外的人全都湧進來。
當馮嬤嬤看到地上躺著的文庄太妃的時候,大吃一驚,「你!」她大叫,「來人啊,不好啦,太妃娘娘暈倒啊!」
「太妃娘娘發瘋啊,太妃娘娘發瘋啊!」謝無垠這時候也大聲喊道。
眾人被她這麼一喊,全都看向她,只見謝無垠倒在那角落處,似是嘴角和胸前都染上了血!
「太妃娘娘發瘋,要殺我……」謝無垠指著文庄太妃,艱苦喊道,然後一閉上眼睛,手瞬間就垂放下來。
周圍的人看著都驚了,忙亂作一團!
下半夜的時候,烈王府才算稍稍安靜了些。
謝無垠聽著外面的聲音漸漸沒了,才舒了一口氣。她摘掉自己額上的頭巾,然後看向不遠處桌上,還好,有兩塊點心。
文庄太妃和她出事之後,那些下人七手八腳地就將他們全都抬回各自的地方,讓大夫來診治。而呼延烈板著臉,不得不出面調查此事,此刻正忙得不可開交。
謝無垠趁著這凝香閣無人,便趕緊坐起來,下了床榻去找那吃的。
可是這時候,卻聽得外面的人行禮,「王爺。」
謝無垠聽著大吃一驚,趕緊將吃到嘴裡還剩下一半的糕點放回到碟子里,可是想想不對,還是趕緊將整個碟子捧著塞到床底下,然後翻身直接上了床榻蓋上錦被又閉上眼睛。
但隨即又趕緊擦了擦嘴角的糕屑,再繼續偽裝成是睡著的樣子。
這時候,門吱呀地一聲,開了。
呼延烈一進來就聞到一陣清香的糕點味道。
這個女人!
「王爺?」後面的封九凡上前來,剛想說話,卻被呼延烈擺手擋了,「本王進去即可。」
「是。」封九凡拱手行禮。
呼延烈推著輪椅進了房裡,而封九凡則順從地關上了門,在外面守著。
謝無垠在內室床榻上躺著,心想,呼延烈這麼晚還來,是為了什麼?該不會是想看她傷到哪裡?還是來拆穿她的?這個人陰險得很,自己還真是不肯定他會輕易相信她被文庄太妃追殺呢!
這匹豺狼,還是要小心對付為好。
謝無垠緊閉著眼睛,然後聽著呼延烈進來。
呼延烈自行進來之後,掃了一眼那桌面,已經發現桌面上少了一碟點心。他默不作聲地直接轉頭看向床榻上的謝無垠,碟子呢?該不會藏到床榻上去了?如此,也能睡得安心?
他轉了一下眼珠子,四下尋找周圍可以藏碟子的地方。
最後,他看到了床底下貌似有一些碎屑,他稍稍低頭,果真看得那床底下的碟子和點心。
這個女人。
呼延烈推著輪椅上前,來到了謝無垠的床邊,他看著她此刻恬靜的面容,濃眉擰緊了。
他看到了她嘴角還有來不及完全擦掉的碎點心屑。如此餓么?
「醒了?」他不冷不淡的聲音喊道。
謝無垠想了想,還是決定不作聲,他如果確認她是睡著的,那肯定會離開的,到時候自己再吃那些點心!
呼延烈見她沒有醒來,濃眉擰得更緊,「你這丫頭……」他說到這裡,卻還是停了下來。
若非是餓得太厲害,估計也不會吃的這麼凶吧?
可是能不能像個女人?
呼延烈從他的懷中取出一塊絲帕來,傾身上前,輕輕地給她的嘴角擦了擦。
謝無垠瞬間就懵了,他在給她擦嘴角!
「偷吃也要記得擦乾淨嘴。」他淡淡開口道。
「我已經擦過一次了!」謝無垠睜開眼睛,一股腦從床榻上坐起來,然後看著他。
當四目對望的時候,謝無垠才感覺到頭有些疼……中計了。
呼延烈嘴角揚起得意的微笑,「不裝了?」
「誰說我裝的?!」謝無垠白了他一眼,「文庄太妃就是要殺我!我說的是事實!」如果他還認為她是假裝的,那就隨他去好了!她不認就是!
呼延烈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文庄太妃現如今陷入昏迷,你倒是挺理直氣壯的。」
「那是……啊,那個,沒死吧?」謝無垠聽著不得不轉了話鋒,誰知道文庄太妃是那麼的不禁摔,而且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好嗎?
「沒死,跟死差不多。」呼延烈看著她那張臉,道,「怎麼,怕了?打人的時候不怕,現在才怕?」
「什麼呢!」謝無垠地給他一個眼神,當看到他那神色的時候,才有些明白,他應該是默認這件事情的發生吧?不然,怎麼不是興師問罪,而是竟然如此好聲好氣地跟她說話呢?
「嘿嘿,既然沒事,那你就回去吧啊,我也沒多少事。」謝無垠笑了一下,然後躺回到床榻上,「我先睡了呢,你自己也好生歇著吧!」
呼延烈內心怔愕了一下,這丫頭,竟然就這般打發他?還真是夠沒良心的傢伙!他一把將手中的絲帕扔到她的臉上,「自己擦嘴!」
謝無垠懵了,伸手將那絲帕拿到手中,這不是自己之前給他擦嘴的絲帕么,怎麼他拿著反過來給她擦嘴?
「喂,這絲帕是我給你的,給了你,我就不要了,你自己拿著用好了,不用還我。」謝無垠說著將絲帕塞回到他的手中。
呼延烈眼睛都瞪直了,這個女人!
「謝無垠,你真是……!」他拂袖,怒氣萬分。
「是什麼?我又沒有欠你,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文庄太妃的事情,咱們挑明說,我是不會低頭的。」
「誰要你低頭!」呼延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還不將床底下的糕點給端出來!放在床底下,是要引來蟲蟻老鼠嗎?」
謝無垠聽著有些怔愕,但隨即嘴角撇撇,「好的,好的。」她在他要殺人的目光中,硬著頭皮下了床榻然後將床底下的糕點給端起來,然後放到桌上。
「哼!」他此時又輕哼了一聲。
「哼!」謝無垠聽著也轉頭哼了他一聲,氣焰不屬於他半分。
呼延烈被她這般氣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他咬了咬牙,「你這女人,本王算是認識了!」他說著直接推著輪椅走,「明日,美髯公廟會,自己上香去!」原本想著告訴她明日美髯公廟會的事情,如果她溫順一些,他說不定會說,那本王陪你去之類的話,可是這丫頭,真是氣死他了!
「美髯公廟會?那是什麼?」謝無垠聽著懵了,都怪他,讓她沒時間多了解這個世界,這什麼美髯公廟會到底是什麼事情,要她上香,僅僅是上香?去哪裡上香?
「哼!」呼延烈怒氣白了她一眼,直接奪門而出。
「喂!喂!呼延烈!」謝無垠朝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可他偏偏地不回頭,也不說任何話。
「臭男人!死男人!說多幾句話會死嗎?會死嗎!」謝無垠沖著他背影喊道。
可是見呼延烈不會說了,謝無垠只好關上門,沒事,嘴在她這裡,她可以問其他人,不用問他!
謝無垠馬上找來了半夏,聽她一說之後,才知道,美髯公廟會是大裕皇朝歷來的盛大廟會習俗,這個美髯公,就是指三國歷史上的關羽,大裕皇朝的歷史歷程是三國歸裕,大裕皇朝的開國皇帝北野燕宇曾經被關羽救過一命,且萬分敬佩關羽為人,所以設了美髯公廟會紀念關羽……謝無垠聽了之後,明白過來。
每到美髯公廟會,大裕皇朝的家家戶戶都像是過節一般,每家每戶都會到城郊最大的美髯公廟參拜上香,廟前會有廟會舉辦,甚是盛大熱鬧。
而呼延烈讓她去上香,應該算是一個過場。
謝無垠呼了呼,「好吧,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上了香,她立即就走便是。
「小姐,您去上香的話,最好是讓王爺陪著您去。」半夏開口道,「若是王爺……」
「停。他忙得很,他如果能陪著我去,就會在當時說,『本王明日與你一同去美髯公廟會』了,可是他沒有這樣說,說明他不是忙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如此,我又何必去討人厭呢?」
「可是,奴婢覺得王爺還是挺在乎小姐您的,不然,他怎麼會告訴你這件事情呢?」半夏疑問。
「傻的你。他還是要面子的好嗎?娶了我,卻沒有人去美髯公廟會上香,會被人恥笑的,他這是死要面子!」謝無垠冷哼,重新躺回到床榻上,「好了,你們都退下吧,明日早些起來,我現在先睡了。」
「是。」半夏聽著她這般說,也就不再說其他,上前伺候著她入睡。
這邊,呼延烈聽著封九凡將事情說完,抿嘴不語,擺手直接打發封九凡退下。
封九凡有些懵,他們這兩人是做什麼呢?
清晨,天灰濛濛的時候,謝無垠就被半夏吵醒了,「小姐,趕緊起來了,太妃娘娘身邊的那個馮嬤嬤來了。」
「馮嬤嬤?她來幹什麼?」謝無垠趕緊起身,可是這時候,馮嬤嬤已經在外面道,「放肆,叫什麼小姐!你這賤婢,還以為這裡是謝太醫府嗎?」
「嬤嬤饒命,嬤嬤饒命,奴婢喊錯了,嬤嬤饒命!」半夏聽著嚇得不輕,趕緊跪下來道。
馮嬤嬤聽著冷哼,「來啊,掌嘴!」
立即,她背後的兩個丫鬟氣勢洶洶地上前來,一個擒住半夏,一個擼起袖子就要扇半夏。
馮嬤嬤看著心裡可是爽啊,要知道,文庄太妃暈倒的事情令她多麼地恨謝無垠!可是呼延烈說的是一切事情等文庄太妃醒來之後再說,靈一邊,太醫真的診斷出文庄太妃有些瘋意,所以馮嬤嬤只能將氣壓著。
可是沒想到,呼延烈竟然讓謝無垠代替文庄太妃這個主母,要到美髯公廟上香!這豈不是默認了謝無垠的主母身份嗎?可是文庄太妃卻是躺在床榻上還暈著呢!
無奈之下,馮嬤嬤通過二房的季士忠即是所謂的二叔對呼延烈試壓,讓謝無垠去上香也行,但是要馮嬤嬤從頭到尾看著才行!
呼延烈應允了,所以現如今馮嬤嬤帶著人出現在謝無垠的院子里。
馮嬤嬤萬萬沒想到半夏竟然還稱呼謝無垠為「小姐」,這可是一個可大可小的辮子,所以趕緊逮住了!
眼見著那丫鬟就要扇耳光下來,半夏看著面色驚恐,「饒命!」
「哼!」那丫鬟也是著實夠神氣,揚手就打下來了。
「啪!」的一聲,半夏懵了一下,這巴掌是打了,可是怎麼臉上身上不痛?她趕緊睜開眼睛,正看到謝無垠身姿挺拔地站在她面前!
半夏看著驚愕,她從來沒覺得此時謝無垠竟然如此的美,像是女神一般!
謝無垠看著被她扇倒在地的丫鬟,冷笑了,「膽子不小,竟然敢打我的人,也不撒尿照照自己是什麼人!」
那丫鬟懵了幾秒之後,立即跪下來,「娘娘饒命!」
馮嬤嬤也是驚了,她看著謝無垠,「娘娘,是那丫鬟不守規矩,竟然喊您為『小姐』,老奴才代為懲罰一下這小婢子的!」
「我讓她叫的,怎麼,大小姐怎麼?我以前就是大小姐,現在是王妃,我說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嬤嬤,敢情的要對我指手畫腳了?」
「這,不是的。」馮嬤嬤聽著驚了,如果文庄太妃沒有暈過去,她當然是要跟謝無垠理論幾句,可是現如今靠山暈了沒醒,還是少直接與謝無垠衝突為好呢!
「哼,看在你伺候太妃的份上,我就不與你計較了!趕緊看看著出發去美髯公廟吧!」謝無垠也知道這件小事情,如果鬧開了她雖然贏,但現在不是時候,現在重要的是美髯公廟會。
「是。」馮嬤嬤對於謝無垠的退步,倒是以為她有幾分怯意,她心想著,再等幾日,文庄太妃醒了,她就好好地參謝無垠一本才行!看她這個時候狂!
謝無垠也不多與她計較,管她尖酸刻薄,當她透明,直接讓半夏收拾上香用的東西,然後就準備著出府了。
半夏見謝無垠的態度是向著自己,膽子也大了,也學著不管馮嬤嬤說什麼,就一個勁兒地做謝無垠吩咐的事情。
謝無垠看著滿意,主僕二人一唱一和,沒少氣得馮嬤嬤升天。
過了會子之後,終於等到了要出府的時刻了。
謝無垠坐上馬車,由於不用擔心呼延烈會來,所以她直接讓半夏跟著上了馬車,「半夏,上馬車,來,我們走。」
半夏當然應了。
月滿西樓。
封九凡站在門外,然後敲了敲門,「王爺。」
奮筆於書案前的呼延烈聽著聲音,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何事?」
「王爺,王妃已經出府前往美髯公廟了。」封九凡進來,拱手道。
呼延烈聽著濃眉緊擰,沉默不語。
封九凡也跟著凝眉,王爺這是……他看向呼延烈,呼延烈貌似不太開心的樣子?可是封九凡想想,貌似又沒有惹他生氣吧?難不成是?
「她……沒有說什麼?」呼延烈微微抬頭看他。
封九凡內心一緊,王爺的這意思是……真的是王妃呢?
但,封九凡還是搖了搖頭,畢竟謝無垠當真的沒有提及到呼延烈半句。
呼延烈眸中閃過一絲的失落,低頭,擺手。
封九凡聽著,有些遲疑,「王爺,要不要……」
「出去。」呼延烈壓低了聲音,大手已經按放在桌面上。
封九凡瞬間明白過來,罷了,這兩人的事情只能夠由他們兩個人去解決呢!
他拱手,然後離開。
呼延烈聽著門已經關上,放在桌面上的拳頭卻是緊緊地握了握,他那雙虎目眯成一條細線,抬眸看著窗外的方向。
謝無垠和半夏坐在馬車裡,一路上聽著街道上熱鬧非凡,買賣聲此起彼伏,她掀開車窗帘子的時候,看到外面人來人往,每一個人臉上都是充滿笑容,每一個人都趕著美髯公廟會盛事。
「小姐,您看,好多人呢!」半夏這時候道,「只是……」她說著又遲疑了一下,然後看向謝無垠,撇著嘴看著她。
「怎麼?有話直接說就是。」謝無垠看著她,「別支支吾吾的。」
「若是王爺也能夠陪著小姐來就好了。」半夏抿著小嘴,道。
謝無垠聽著「切」了一聲,扭頭看向外面,才不稀罕他呢!那個大塊頭,要她低聲去請他?算了。
半夏看著,只能嘆息了:若是小姐跟王爺好起來,那多好啊,那我也可以多跟封大哥來往呢!
到了美髯公廟前,謝無垠看著多人熱鬧,便下了馬車,帶著半夏和韓風等人就往廟裡進去。
她這次是以代主母身份帶著烈王府一家大小前來上香的,同行的自然有二房季士忠以及他的一些妻妾冷氏、趙氏等,至於府上的那些嬌滴滴小姐因為拋頭露臉的問題就沒有跟著來了。
謝無垠看著季士忠等人還算和氣,便對他們笑著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王妃,按照規矩,先到前院上香為佳。太妃娘娘叮囑了,您需要到前院跪著給府上祈福,且等午時之後,二老爺讓大傢伙兒離去的時候再請您一起回府。」就在謝無垠要抬腳進廟裡的時候,馮嬤嬤很適時地跳了出來說道。
謝無垠聽著驚了一下,她抬頭看了一下,這時辰她不會看,可是也能看出這是清晨,大概**點的時候呢,如果跪到午時之後,這不是又要她的腿廢上幾天?這個馮嬤嬤,不當著呼延烈在的時候說,偏偏到了呼延烈不在的時候說,而且搬出文庄太妃,真是夠行的!
「是啊!王妃辛苦了。」季士忠那中年發福的臉隨著說話的時候動了動,隨著說話,啤酒肚上的肉也跟著動了動。
站在一邊的冷夫人嘴角哼了一下,口型是,活該。
謝無垠見此,黛眉緊蹙,她也不太懂這些規矩,而今又要遵循文庄太妃的意思……如果他們好聲好氣地說,她還真想著應了,然後找個契機地偷懶度過半日時光等午後回府便是,可這馮嬤嬤、季士忠和冷夫人那神態……
「我身子有些不適,王爺叮囑了要好生休息,不得太勞累。冷夫人還是暫為替本王妃跪一下吧!」謝無垠說著看向冷夫人。
冷夫人一聽,面上一怔,立即就道,「這,這不成呢,你是王妃,這還是跪著給府上祈福,這既然是太妃娘娘說話,那就按照她老人家的意思吧!」
「以往文庄太妃也是跪著給府上祈禱的?」謝無垠問道,「太妃娘娘跪著,冷夫人和趙姨娘,你們,都不用跪著?」
冷夫人聽著心中既在不斷地罵謝無垠,也不斷地在罵文庄太妃,向來不過是文庄太妃帶著一眾人去上香,她哪裡跪過一次?還不是冷夫人那些小輩分的跪著?既然想整謝無垠就整唄,為什麼扯上一大堆,真是的!
「王妃,這是太妃娘娘的意思。」季士忠看著謝無垠將矛頭指向冷夫人,心中也是不悅。
「嗯,太妃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一起進去跪著罷!在烈王府,王爺是我的天,太妃娘娘的話也是緊要的,都進去跪著上香。」謝無垠的話語中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抬腳就進廟裡。
眾人聽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對了,馮嬤嬤,一直以來,都是你伺候太妃娘娘,所以,你今日可是要跪多點,給太妃娘娘祈福,祈願她老人家早點安康。」謝無垠轉頭看向馮嬤嬤。
馮嬤嬤聽著面上一白,跪多點?她這把老骨頭可是禁不起跪了,謝無垠還讓她跪多點?
「王妃娘娘……」
「有問題?」謝無垠瞪了她一眼。
馮嬤嬤只得啞巴吃黃連,搖頭,「是。」
謝無垠才不管他們怎麼著,自己想著怎麼來就怎麼來,進了廟裡之後,由半夏扶著就直接上前上香。
冷夫人看著,看向季士忠,季士忠想了一下,示意了她一眼。
兩人還是上前跟著一起上香。
季士忠帶頭,自然他所在的二房的人也不敢多造次,便都上前跪著上香了。
完畢,謝無垠起身,特意再次提醒了一下馮嬤嬤要多跪,馮嬤嬤聽著恨不得吞下當初自己說的話,可最後還是憤恨地瞪著謝無垠,跪在那堂前。
季士忠提議幾個女眷先在廟裡的精舍中歇息,等過了廟會之後就回去。
謝無垠看著這方的熱鬧,也不想這麼早回府,也應了。
一家子的便在精舍中歇息了。
謝無垠跟他們沒有什麼話題,也沒有興趣聽他們說話,所以找了借口帶著半夏出了精舍,慢慢地散步。
「半夏,廟會何時才能開始?」謝無垠看了一下周圍的人,依舊的人來人往。
「恐怕是要過大約一個時辰吧!」半夏說著笑了,「小姐,我們一同前去看看吧?」她指著那不遠處,一大團人圍在那擂台下。
謝無垠心中也好奇,而再加上半夏這般說,自然跟她一同去那擂台下圍觀。
擂台上已經開始有戲曲表演,戲曲表演的自然是美髯公關羽的故事,精彩的表演引來無數人喝彩。
謝無垠和半夏看著,也不禁入神。
那美髯公看著謝無垠前來,眼神一直盯著她,謝無垠覺察,也警惕起來,啟動智能系統進行掃描,但警報系統並沒有發出警報,意思是這周圍其實都沒毒的。
台上已經演到美髯公關雲長過五關斬六將的事情,一幕幕的畫面應接不暇,引起陣陣喝彩掌聲。
就在這時候,美髯公騎著赤兔寶馬斬龐德,贏得眾人大聲歡呼。
半夏也驚呼起來,謝無垠看著笑笑,眼眸已經盯上那美髯公胸前戴著的沉香。乖乖,那可是千年沉香,如果拿到手,就可以配合她的藥方給某男人熬藥,熬出來的葯絕對可以在一個月內讓他壞死的腿部神經給治癒!到時候呼延烈絕對可以站起來!
真是不可思議,那美髯公竟然戴著那千年沉香!但,只要有一線生機,無論那是否是陷阱,她都要闖一闖!
謝無垠想著,等到戲曲散去的時候,就去跟那美髯公的扮演者買千年沉香。打算之後,她上前幾步,想著要更加靠近那美髯公,可就在這個時候,不料到背後竟然一人的匕首抵著謝無垠的腰間,與此同時,警報系統嗡嗡作響!
謝無垠驚了,瞬間全身僵硬,這匕首有劇毒!
「跟我走!」身後的人特意壓低了聲音,在謝無垠的耳邊道。
謝無垠黛眉緊蹙,她看向左側前方的半夏,半夏此時還在那裡十分入神又歡喜地看戲曲表演,並沒有注意到謝無垠遇上難題。
「好。」謝無垠應道,她扭頭想著看身後是何人,可那人將匕首抵得更深,「走!」
謝無垠轉了一下眼珠子,只好跟著身後的人慢慢地向後退。
而就在這時候,身後的人看著四下沒有那麼多人的時候,一手抓著謝無垠的手臂,另外一手舉起匕首直接刺向她的腰間!
謝無垠吃了一驚,順著他擒住自己手臂的左手,一扭,避開他那右手刺上來的匕首,可這人武功厲害,匕首鋒利地劃過謝無垠的腰間!
頓時,謝無垠只感覺腰間上一痛,那匕首因為她的反抗而沒有刺中要害也沒有傷及筋骨,可卻因為那劇毒深入謝無垠想血液當中,瞬間謝無垠只感覺頭暈沉沉的。
「去死吧!」那人低沉一聲,再次刺向謝無垠!
謝無垠驚了,想著要反抗,可是手腳貌似沉重得很!抬不起來,轉動不了她的身體!
是……要再次刺中她了?她要死了?
「嗖!」一隻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從背後直接刺穿這刺客,頓時,那匕首在距離謝無垠身體零點幾厘米的時候停下,掉在地上!
謝無垠驚了,她想到了穿越過來的第一天,也是這樣的手法,那長劍刺在那門樑上,頂住了那砸下來的門梁,然後她獲救!
「謝無垠!」這時候,一聲呼喊在她耳邊想起。而她再也撐不住,倒下來,呼延烈一把直接接住她。
謝無垠看著他的臉,陽光投射在他那黃金面具上,發出柔和的光芒。
突然發現,他好像很帥呢?
他……能站著了?
謝無垠心中緊了一下,但隨即全身無力起來。
還有……
「……那天……那天是你嗎?」謝無垠眸里的視野開始模糊,看著他。
他一手捂著她的腰間,另外一手托著她的身子。
呼延烈抿著薄唇,看著她閉上眼眸,終是點了一下頭。
「能站起來了?」雖然不是很明白,但謝無垠打心底還是為他感覺開心的。
「你的葯很有效。」呼延烈低沉一聲,直接打橫將她抱起來就往後走。
封九凡等幾個侍衛在保護著他們,而那個之前的刺客自然是倒地而亡了,周圍也亂成一團。
「沉香,千年沉香,給你入葯……」謝無垠扭頭看向那擂台,「美髯公脖子上掛著……」
「你上前去就是為了這個?」總算是明白了她的用意,這個女人!
謝無垠點頭,使勁全身力氣抓上他的手,「沉香……」
呼延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她說的是,給他入藥用。他抬頭看向周圍,看美髯公等的那些戲劇團,「封九凡,將他們所有人都給本王請到月滿西樓!」
「是!」封九凡聽著一擺手,頓時一部分侍衛跟著封九凡去抓人。
「放心。」呼延烈低頭看向她,目光看了一下她受傷的腰間,而又抬頭看她面色。
謝無垠淡淡一笑,慢慢閉上美眸。
……
夜色沉了下來,呼延烈坐回在他的輪椅上,抬頭看著天邊的明月。
他看著看著,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切,嘴角不禁浮出一絲絲笑意。
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吧!
終究是,冥冥註定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無垠總算是醒了,她睜開美眸,輕呼一聲,「沉香!」
呼延烈濃眉微擰,轉頭看床榻上的女子,「口中念著沉香,你心中就只有沉香么?」
「當然。」謝無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就知道那毒雖然是劇毒,但不至於累極了死,只要不立即死,她能醒來,她就可以給自己解毒。
呼延烈這時候已經到了她的面前,抬眸看她。
謝無垠抿了一下紅唇,見他又坐回到輪椅上,明白可能他還一時半會無法適應、或者說是他的兩腿還沒能完全撐起他高大的身軀。
「千年沉香呢?」謝無垠看他,問道。
「不擔心你自己?」他的語氣淡淡,卻始終盯著她。
謝無垠搖了搖頭,「沉香,我配的葯只要加入這千年沉香,絕對能夠在一周內讓你習慣站起來的感覺。」
他聽著笑了,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形似木頭的東西,然後放在手心,「千年沉香。」
謝無垠看著,心中懸著的石頭也放下,「真好!」她說著要起床,她得馬上給他配藥,給自己解毒。
可是沒想到,錦被掀開的時候,謝無垠卻看到自己只穿著一身兜衣!
「啊!」她一把將錦被拉上捂著自己的身子,她瞪向呼延烈,可偏偏某男人嘴角上揚,似是饒有趣味地看著她,什麼話都不說。
「流氓!」謝無垠瞪著他道。真是的,這樣的男人真是欠揍!竟然這般!她腰間的匕首傷可以只割開那衣服就可以上藥啊,為什麼要褪掉她的衣服!
「混蛋!」謝無垠又罵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他淡淡笑著,沒有半分要避開的意思,倒是從自己的髮髻上拔出那桃木簪,放在手心,「無垠,還記得這支桃木簪?」
謝無垠聽著怔了一下,搖了搖頭,他想說什麼?桃木簪?應該是很廉價的東西了。但是……她想起來,貌似他很經常戴著那桃木簪。那應該是意義非凡的東西了。
「的確,可能你忘了。」他說著看著手中的桃木簪,有幾分無奈,又帶著幾分欣喜的味道,「你送給我的。」他輕聲說著抬頭看她,眸光是那麼的柔和,跟之前那兇狠霸道的樣子儼然不同,「你說,這個桃木簪如你一般,會給我帶來幸運。」
謝無垠怔愕,她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吧?況且,他突然這樣轉變……會讓她心臟受不住的好嗎?
他以前是多麼兇狠的樣子啊!
「十年前。」他抬頭看她。
謝無垠心中又是一緊,十年前,她都沒穿越到這裡來呢!
「不過沒關係,你會記起來的。」呼延烈將桃木簪直接插在他的髮髻里,抬起星眸看她。
他伸手握上了她的小手,雙眸看著她,靜靜地。
謝無垠內心一緊,他的手好暖,這個男人……呼延烈么?
他……
「以前的事情,若是惹你不快,還請原諒我。」他轉頭看她,薄唇微動,溫柔一聲,「小螃蟹。」
謝無垠面上一紅,小螃蟹,這不是她的小名么?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她嘀咕一聲。
他伸手撫了撫她垂下來的墨發,默默不語。
「喂,我問話你要回答!」謝無垠看著他,他這是什麼表情什麼語言!他變性子也太快了,弄得她轉不過彎來好嗎?!
「謝無垠。」他倒是不惱,看著她。
「幹什麼?」她問。
話剛落,他拉著她將她抱進他的懷中,吻上她的唇。
……
「呼延烈……我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小螃蟹啊……」他記錯了是吧?
「你就是,你後背上的印記,只有我知道。」他那大手撫上她的後背,引得謝無垠渾身一怔。
「喂……」她想著再說什麼的時候,他卻用吻再次堵住了她的紅唇。
……
謝無垠知道,在這裡的一切才剛剛開始,與他的一切,也剛剛開始。
令她開心的是,他能站起來了,而且他貌似很多時候都擋在她的面前,用那巨人之姿呵護她。
令她煩惱的是,她提出要他給休書的時候,他總是板著臉瞪著她,直接將她跟他關進小黑屋裡。
令她苦惱的是,大小兩寶越來越粘著呼延烈那傢伙,越來越聽他的話,甚至他們三人聯手起來欺負她!
北野天曜、蔡老太妃、麗貴妃、金帝、北野天成等,以及烈王府上的文庄太妃、季士忠、冷夫人等所有形形色色的人,於她而言,有的是過往雲煙,有的卻裝飾了她的人生。
經久后,謝無垠和呼延烈一同攜手站在那泰山之巔,聽著身後大小兩寶打鬧,笑得甜美。
他從她背後擁著她,大手撫上她的小腹,在她耳邊呢喃,「總算生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寶寶了。」
「對了,烈,大寶小寶既不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的,那他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謝無垠扭頭問他,好奇萬分問道。
「你猜?」呼延烈看著她,重瞳笑得眯成一條線。
「我猜不出來。」謝無垠看他,看了一眼那不遠處的大小兩寶,然後又扭頭看回呼延烈,「趕緊說!」她伸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呼延烈嘴角上揚,笑容始終淡淡,「等你為我生第十個小孩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欠揍!」謝無垠聽著一拳頭直接朝著他的左眼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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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萬語,匯成一句,感謝大家一路相陪!
結局是美好的!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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