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不知昏迷了多久,肖天啟漸漸恢復了一些知覺,但還是感覺自己不能動。正當他似夢非醒的時候,他聽到有人說話,
「唉,」一個略顯得有些蒼老的聲音嘆息著,然後問,「皇太孫不會有事吧。」
另一人回答道:「聖上盡可以放心,皇長孫只是一時昏迷,不礙事的。」
沉默了有一會後,那人又問:「仙長,難道外面傳的事情難道是真的嗎?天意真的如此嗎?可惜朕這麼多年來的心思全白費了」
沉默了有一陣子以後,另一人回答道:「聖上,恐怕天意真的應在皇長孫身上了,原來皇長孫的面相貧道也曾看過,從前皇太孫只不過是一個頑劣小童而已,福澤太淺,如今神龍附體,面相全變,命相也不同了,福澤之深從來罕見,恐怕日後九五之尊的徵兆正應在皇長孫身上。」
接著又是長久的沉默,那蒼老的聲音最後說,:「想不到啊,朕機關算盡,為了詢兒不惜得罪了滿天下的人,本想著能讓詢兒得繼大統,可惜,真龍之兆竟應在皇長孫身上,看來上天要他當皇儲啊,非人力可以扭轉,天意難為啊。」說完,又是一聲沉重的嘆息,過了不一會,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那人邊走邊說,「仙長,朕想請仙長開壇做法,以求上天寬慰可好。」另一人回答道:「正當如此,貧道一定儘力」。
接著一個公鴨嗓喊到,「皇上起駕」另有一群人共同喊道:「恭送皇上」,良久紛亂聲稍歇。
等一切消停了一會後,肖天啟感覺又有兩個人來到他的身邊。
一個軟弱不堪的聲音響起,「仙長,校兒真的沒有事嗎?」
略微沉吟了一下,不久前聽過的人回答道:「未必,皇長孫原先福緣太淺,一下子被老天眷顧,又遭神龍入體,只恐怕殿下真的有些承受不住啊,醫家有言體虛者進補不可用太過猛烈的葯,如果真用了虎狼之葯的話,保不住會損害身體,殿下也一樣,福緣過淺,一下子被添了太多的福澤,雖是天意所向但恐有傷世子殿下,不過太子也不必太過擔心,出不了什麼太大的意外,只不邊?」
「只不過什麼?」那人忙問,
「只不過有可能世子殿下恐怕會忘記一些事情,老天添福,說不準能暗窺天意呢。」
「即如此我就放心了,孤生而不幸,這些年苦也受了不少,不過這些孤也沒有怨過,只可惜這孩子跟著孤吃苦了。」
「呵呵,」那人笑道,「太子仁厚,必然有老天保佑,世子殿下如今是天意所在,自然不會有事,太子也大可不必擔心,如今太子可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東宮氣運已轉,日後定當鴻運當頭,貴不可言啊,呵呵。」
「承仙長吉言,也謝仙長指點迷津,下面就請仙長到外面奉苶。」
「太子請,呵呵。」
「請。」
聽完了他們的對話之後,肖天啟一動,接著就又昏迷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肖天啟終於了雙眼,天光大亮,屋裡寂靜無聲,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望著屋頂不由發獃,他心裡琢磨著,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來到這裡,眼光驀然落到自己蓋的被上,不由心中一緊,發現自己蓋的是綉著龍的黃緞子錦被,用手一摸,絲般順滑,手感真好,緊接著神情突然一怔,他看到了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十分稚嫩的小手,肖天啟驀然驚醒,急忙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孩,而且是個古裝的小孩,他嚇得驚叫了起來,他這一叫不要緊,旁邊立刻跑來一個人,大叫著:「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您可醒了,萬一您要出點什麼事,可叫我們怎麼辦啊。」
肖天啟打量打量他,見此人中等身材,白面無須,一臉的諂媚相,身著寬袍大袖,卑賤得無以復加。他想了半天,自己不認識此人,於是納悶地開口問,「你是何人。」
那人心裡一動,人說李仙長是半仙之體,所說之事無一不準,看來他沒有說錯,如今世子殿下到確實是有些事情記不起來了,想到這他回答道:「奴才李進忠,在此伺候殿下。」
「李進忠?」肖天啟念叨著,心裡想著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可就是一下子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了,接著他問:「這是哪裡啊,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那個叫李進忠的奇怪的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回答道:「世子殿下,這裡是慈慶宮啊,也就是東宮,殿下是當今萬歲的長子長孫,日後早晚要御極天下,不但如此,殿下受黃天庇佑,日前更是天遣神龍入體,早晚必是一代明王帝主,洪福齊天,貴不可言。」肖天啟聽了他的話以後嚇了一哆嗦,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過程來,那連綿不斷的惡夢,黑暗的不見底的黑洞,漫天的星光,以及最後定格的畫面,自己的意識好象進入到了一個古裝的小男孩的身體裡面,這轉換也太過駭人,他不知道自己到的地方是何處,怎麼會有那麼可怖的秘境的,那佛光里的黑洞是什麼,自己的身體到哪去了,而且自己的意識竟然來到了這個地方,這該如何用科學來解釋?一想到這些他不由得面色蒼白,混身是汗,更可怕的是如今自己所佔據的身體竟然是皇家子孫,自己不明白所處的時代是個什麼時代,更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地方是哪裡,想了沒多久,大腦幾乎當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又接著問,「現在是哪一年,聖上又是哪位?」
李進忠更加奇怪了,殿下不會忘記這麼多事吧,只好回答,「今年是我大明朝萬曆四十三年,當今皇上是殿下的皇爺爺,聖主萬曆皇帝啊!」
什麼,我是萬曆的孫子?肖天啟嚇了一跳,他前世中也很喜歡歷史,雖然對大明朝的歷史了解並不是太多,但他還是知道一個著名的故事,那就是著名的劉伯溫的預言,朱元璋聽說劉伯溫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於是便問劉伯溫今後五百年之事。朱問,「朕的天下,幾何呀?」,這個話很不好回答,你說多了朱元璋不相信,你要是說少了的話朱元璋不高興,劉伯溫急中生智回答,「陛下的天下到萬子萬孫何必再問」,朱元璋一聽非常高興。自己的天下能傳到萬子萬孫,那還不高興嗎?其實明朝的天下到崇楨就滅亡了,而崇楨正好是萬曆皇帝的孫子。所以劉伯溫說「萬子萬孫」是很對的。後來世人傳說什麼劉伯溫是神算,寫下了十八子主神器的字貼以預示後人。後來朱元璋又問「將來誰人壞我天下?」,劉伯溫回答「八千女鬼鬧朝剛」,八千女鬼,和起來是個「魏」字,最後明朝是被魏忠賢所毀。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但是他記得其中的一句,叫萬子萬孫的說法,說是明朝皇位傳到萬曆的兒子和孫子那一輩后,就會滅亡,而自己卻無意中成了萬曆的孫子,那麼自己不會是成了亡國之君了吧?可是再一想自己是皇家長子長孫,應該不是最後的亡國之君祟禎,有可能是祟禎之前的皇帝-天啟皇帝。在他所知道的歷史中,明朝晚期的幾個皇帝一個比一個差勁,萬曆皇帝二十多年不上朝,只知道享樂,天啟皇帝只知道做木工,不理朝政,而有著勤政美名的祟禎皇帝卻是慘淡經營,左支右絀,並沒有挽救大明朝的根本能力,同時又用人不當,殺戮無算,把個明未祟禎年他搞得極為可怖。想到這,肖天啟霍然一驚,前幾天自己昏迷中聽到的聲音不會是當今萬曆皇帝吧,而另一個聲音大概是自己這個身體的老爹-日後的倒楣皇帝泰昌皇帝吧,那麼自己不會是將來那個更加倒楣、更不著調的只會做木工的―――「天啟皇帝?」想到這他雙眼一翻,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