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基礎化工程
時間進入到四月，京城之中突然流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當今的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的皇帝竟然自創了一套簡體字，為了方便讀寫，竟然又創了一套漢語拼音系統，和一套標點符號系統。消息一傳出來天下的讀書人先是啞然，再是憤然，人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皇上怎麼可以如此敗壞中華的傳統文化呢，語言文字乃上古聖人所制，怎麼可輕易改變？而且皇上用西洋的鬼畫符制出一套漢語拼音系統，中華的文字豈可用西洋文來標註發音，這簡直是敗壞中華文化，讓中華道統顏面何存？不行，絕對不能讓皇上再繼續這樣胡鬧下去了，於是暗地裡有人開始竄連，想要再進行逼宮進諫，可是想到前幾次逼宮進諫讓皇上給調理了個夠，這次他們心裡到沒有譜了，他們不怕挨打，挨了打還能留下清名，他們倒是很怕被皇上用很奇怪的辦法給調理了，受了罪不說到時候讓人看哈哈笑，顯然這逼宮進諫的成本極高，而收穫卻很小，讓一些的文人仕子們很是猶豫。
不久之後，皇上的字典流了出來，文人仕子們拿到后，找了幾位老學究大家開始查看皇上的字典。那些簡體字文人們是怎麼看怎麼彆扭，他們不得不耐著煩來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這時候他們驚奇地發現，原來多數簡體字都曾經在古代典籍上出現過，有一些簡體字的筆畫還是借簽了行書的筆畫快寫，簡練了字的偏旁和部首，讓字看起來好寫好認，等把所有的字看下來后，文人和學究們沉默了，他們心裡清楚地知道一點，皇上所制的簡體字很適合於快速發展的社會，而文人們不願意漢字有絲毫改變的原因在於文人們可以通過文字來掌控文化的傳播，以保證文人們的利益不受損害。中國的漢字有數萬，但並非全部都有用，皇上只用八千餘字就完全可以適用於多數要求不高的場合，除了學究外天下眾人還真用不上數萬的字，但皇上此法實在是傷天害理，有了簡體字，有了漢語拼音就意味著人們識字寫字的障礙小了，文化傳播將會擴大，那麼還要他們這些文人幹什麼，這些個文人們又怎麼通過文化的高深來控制和愚昧民眾呢，不行，一定不能讓皇上的簡體字得以實行，這是事關文人前途和命運的大事，說什麼也要逼宮進諫了。於是在暗中竄連下，翰林院、國子監，太學院，禮部的一些大臣，加上一些著名的道學、理學、儒家學究打算搞一次驚天動地的逼宮進諫。
朱由校此時還不知道這些，他正在快樂地搞著發明，這次他想要研究的課題是電學，對於電，他有好多可以應用的地方。六月的校軍會就要開始了，《京聞》報做了精彩的輿論宣傳，在遼東大敗轟動京城的時候，這樣的校軍會對於振奮民眾精神，重塑大明軍事形象很有用處。更重要的一點在於朱由校很喜歡住在軍營里，他可以以開校軍會的名義開心而又快樂地從憋悶的皇宮裡搬到軍營里去住，武宗皇帝在的時候曾經也不願意住在皇宮裡，小朱想對於他來說皇宮是個令人窒息，扼殺人性和活力的地方，所以朱厚照後來建了個豹房，並住在裡面，雖然說他沒有住在皇宮裡，可豹房仍在紫禁城中，還是脫離不了皇宮的範圍，這次朱由校打算做絕點，他要把家搬到京城外去，削弱皇宮的作用，或許以後他會建個中南海，當作政府辦公的地方，然後把皇宮建成中國最大的博物館，供人們參觀和收藏一些古董以及重要的文物。但是問題來了，你要是住在城外的話，那麼和朝廷怎麼聯繫啊，好象有許多大事都得他來處理才是。由此朱由校想起了電報，記得在移宮案的時候，他做了大量的伏打電池來製造閃電嚇唬鄭貴妃和李選侍，現在好象應該再把電池重新製作和利用一下吧。所以這些天來朱由校一直忙於電池和發電機的製作當中，他從商會定了大量的稀奇古怪的物品，並一直忙於製造，好些個小太監都被他支使得團團轉。
四月五日這天，朱由校正在忙於他的電池和蓄電池的製作當中，電報機好象可以使用了，不過還得試驗才行，電話機嗎？原理他知道，但不知道能否製造出來並進行長距離的通話，好象在電話發明的初期是沒有音頻放大裝置的，弱小的電力實在不足以傳送得太遠，因此電話可以做出來，但是實用性還是有一定的問題，以後再說吧，還是先把發電機和蓄電池、電報機做出來好了。
他正忙著呢，魏忠賢象是著火了一樣跑了進來，高聲喊道：「皇上，大事不好。」朱由校一哆嗦，手裡的零件掉了，氣得他回頭對魏忠賢說道：「喊什麼，沒看見我這忙著呢嗎？什麼事不能等會再說？」
「皇上啊，這回可不得了了。」魏忠賢都快急瘋了，「宮門外面有朝廷大臣，翰林院、太學、禮部、飽學鴻儒等近一萬多人叩宮門請願，他們說皇上繼位以來所行之事多有悖於聖人之言禮儀之道，現在他們叩宮請願，要求皇上復古，守禮，聽君子之言遠離小人唆使，多學孔孟之道，不可妄自簡化漢字，以西夷文字來給漢字注音，他們還要求皇上完全遵從儒家思想三代之治的方法來治國，不可妄自進行商貿活動，要皇上把自己的商會關了，廣行禮義，多言道德，遵守祖制，等等不一而足。」
咣當，朱由校把手中的繞線圈的鐵芯給摔在了地上，他怒不可遏地看著魏忠賢，嚇得魏忠賢一個勁地磕頭，把額頭都磕破了，血不斷地流了下來。
朱由校是很生氣，不過不是對魏忠賢，而是對外面叩宮請願的大臣學究和儒生們生氣，現在他又一次的感覺到了中國的封建統治是多麼的強大，而儒家作為封建社會的主流意識其頑固的勢力同樣極其強大，什麼克已復禮，什麼守古制，聖人之言，還不是儒家控制人們思想，愚弄民眾的那一套嗎？在後世對於中國的衰落有很多說法，朱由校可不認為是什麼滿清入關讓中國倒退了多少年之類的話，在他看來只要中國人不擺脫儒家思想的統治，不擺脫封建皇權的統治，中國就沒有強大的可能，中國就必然得衰落，一切罪惡都是封建統治和儒家思想造成的。象今天這事明顯的是封建勢力查覺自己有可能遭遇到威脅而進行的反撲，朱由校不相信要真按宮外的人的要求中國就真的能天下太平了。
「魏忠賢，去，調御林軍將宮外的人都包圍起來，領頭的全抓起來，剩下的人能抓的抓，沒什麼大用的趕走。」
魏忠賢得了旨大為興奮，「皇上，是不是殺幾個人立威？」朱由校瞪了他一眼，魏忠賢立刻焉了。
「把抓來的這些人以二百人為一隊，讓他們聽戲，從前朕審問反賊的辦法你沒忘吧，要治治這些混蛋書生們有的是法，注意決不能用肉刑，你以後要是敢動用肉刑我就讓你好看。」
魏忠賢嚇了一跳，趕緊說：「奴才不敢，奴才一定把皇上的事辦好，奴才會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大量唱戲極難聽的人來學皇上的那些愛來愛去的歌，希望宮門外的那些人聽後會很滿意，他們要是不服的話，還可以給他們使美人計，講相聲，講聖人之言。」
「你這笨蛋，我還以為你聰明了點呢，原來你還是白痴，外面的人講聖人之言講得更好，你真是笨，腦子就不能活一點，聖人之言不講不能講點別的嗎？從古至今說聖人壞話的書這麼多，就不能找出來一篇篇的念給他們聽嗎？還有可以請耶穌會的洋人給他們上上課嗎，讓他們好好學學西洋人的神好了，實在不行，朕這裡還有科學知識給他們好好講講嗎？還有知道這麼做的關鍵是什麼嗎？不讓他們睡覺，活活地折磨他們，這才是朕這辦法里可怕的地方。」
「皇上，奴才知道怎麼做了，」說著魏忠賢趕緊磕完頭跑了出去。魏忠賢這一出去可了不得了，抓人的抓人，折騰的折騰，把皇宮門前鬧了個烏煙瘴氣。
晚上，朱由校仍一如既往地進行著發明工作，他小心地一圈圈地纏著發電機的線圈，在古代的時候絕緣材料並不是那麼豐富，想要讓線圈絕緣並不那麼容易，後來朱由校想盡辦法終於解決了發電機線圈的絕緣問題，就是用油、漆、膠等物混合來做絕緣層，再把線圈的間距拉大一點，這樣應該可以了，朱由校暗自說，希望自己做出來的發電機能發出電能來。
他正忙著的時候，外面報內閣大臣們和楊漣、左光斗，孫承宗等人前來覲見，朱由校隨口說了一句，「讓他們進來吧。」說完后仍然小心地進行著自己的工作。
沒一會的功夫，幾位大臣陰沉著臉走進了皇上的工作間，看著皇上在纏線圈。等了一會後，劉一憬說：「皇上，今天的事臣等也不知情，沒想到竟有人搞出這麼大的事來，現在皇上把人給抓了，為臣請皇上體念這些人不過是一時偏激，還請皇上饒過他們的性命。」
朱由校纏得正用心呢，聽他說話險些纏歪了，發火道：「先閉嘴，別說話，等我忙完了再說。」說完話后，朱由校就纏起個沒頭來。好一會功夫，他才纏完了，再把機器裝好后，讓一個小太監搖起了發電機，發電機連接著鉛酸蓄電池，這是朱由校的得意之作，他先用搪瓷做出一個缸體，再把合用的稀硫酸注到裡面，再放上鉛板，頂上用漆板蓋住，再引出線來，鉛酸蓄電池便做成了。朱由校暗自祈禱，希望發電機和蓄電池能好用。
「好了，現在說說你們想要幹什麼了？」轉回頭來，朱由校對大臣們說道。
大臣們看上去很不爽，一個個陰沉著臉，翁正春上前一步說道，「皇上，今天叩宮請願的文人學子們都是國之棟樑，皇上豈能降罪於這些人？」
「什麼國之棟樑，狗屁，國之敗類還差不多，」朱由校火大了，他可看不出來今天要求克已復禮的這些人算是哪門子國之棟樑，正是這些人才讓中國倒退和衰落的，如果要他選明朝的國之棟樑的話，他寧願選徐光啟、王徵、宋應星、孫元化等人，而決不是那些個讀了些孔孟之書就自覺了不起，什麼事都想管，胡說八道，頑固守舊非要用陳腐的儒家觀點來做一切事情的傢伙。
翁正春也火大了，「皇上豈能如此說聖人門徒？皇上自繼位以來所行之事多不合禮法，不尊孔孟，為臣請問皇上，您搞這些奇技淫巧之物有何用處？」說著翁正春指著朱由校製作的發電機和蓄電池大聲向皇上質問道，「這些東西可是禮義所許的？可是聖人用來教化天下的？可是用來令天下人向善的？諸般不是的東西，皇上做它出來幹什麼？這些東西哪及禮義之道有用？」
朱由校真的驚詫了，翁正春說的太好了，好到朱由校都快認為自己有錯了，要不是他知道電能的巨大作用、並因為電子信息化而引發的第三次科技浪潮的話。「翁愛卿，既然你認為朕做的錯了，朕製造的這些東西完全沒有儒家學說有用，那好，朕在這裡跟你打個賭，你雙手抓著這兩根線，朕合上電閘如果你沒有事的話，朕認輸，放了今天叩宮請願的人，並且所有的事朕都答應，如果有事的話，從今天起大臣們不得再對朕所做的東西說三道四，你看怎麼樣？」
翁正春快氣瘋了，「皇上，國家大事豈能兒戲，皇上如此處置又豈合道理，好吧，為了讓皇上醒悟，為臣又有何不可。」說著翁正春走過去抓起兩根電線，「皇上請動手吧，為臣實在看不出皇上所制之物有何用處。」
朱由校啞然地看著他，心說你自己想倒楣我就成全你。想罷朱由校面帶笑容將電閘一拉到底，房屋裡立刻爆出一道藍色閃光，在閃光當中翁正春一個高蹦起來，再啪一下摔倒在地上，兩手撒開，根根頭髮直樹，臉被電得發黑，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同來的大臣們全都驚呆了，看著翁正春的慘狀愣著說不出話來，朱由校嘆息了一下，喊道：「來人啊，叫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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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件事後，朱由校實在不願意在皇宮裡呆了，他快快樂樂地從皇宮裡搬到了軍營中，讓一眾大臣如喪考妣。但現在大臣們被各種事情給拖住了，實在顧不過來，也管不了皇上了，翁正春被電得差點沒命，消息一傳開所有的人都被驚嚇住了，他們不明白皇上做出來的是什麼東西，竟有這樣可怕的威力。那些個逼宮進諫的人正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皇上並沒有打他們，卻對他們的精神進行了可怕的摧殘。一些表現良好被放出來的文人都學會了唱些個愛來愛去的歌，更有人學會了監獄歌，流浪歌，而還在受刑的人正在受著自然科學的熏陶，並且學會了不少知識。一時間皇上把所有的讀書人都給嚇住了，再也不敢有所異動了。
朱由校趁著這個機會來到了圖書館的工地，見到了正在忙碌的宋應星。
「宋先生，這次來朕是有一樣重大的事情要交給你，圖書館和出版工作先停一下吧。」
「哦！不知道皇上有何事要屬下去辦？」
「朕想了也許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得到了，朕要你做的事就是基礎化工程，也就是說把中華古往今來的有關技術的知識進行系統化基礎化的整理，由低到高的進行排列和完善，並統一知識和定論，這便是基礎化工程。」
宋應星很疑惑，「皇上，屬下不是很明白。」
「呵呵，想必宋先生看過《夢溪筆談》了吧，雖說這本書是了不起和科技著作，但是宋先生髮現沒有，這本書是筆記體記錄本，完全沒有對其中的內容進行理論化基礎化和系統化整理，西方人科技先進，倒是沾了基礎化的光，他們研究科技都有基礎，這樣才能發展壯大，而我大明要想迎頭超越，就一定要進行這項工程。」
「我有點明白了。」宋應星思索著說。其實朱由校所說的基礎化工程也就相當於後世的小學到中學的課本，一直以來有人認為要不是滿清入關打斷了中國現代化的進程，以明朝的科技實力完全可以發展，並可以強大云云，朱由校是不相信這樣的說法的，制約中國的科技發展的問題很多，比如儒家學說一家獨大而對其他學說發展的限制便是一例，而朱由校由於前世的時候很喜歡科技，又積累了很多的科技史知識和歷史知識，他形成了一種看法，在他看來中國自古以來在科技發展上缺乏理論化基礎化和系統化是中國無法發展現代科技，超越西方的主因。所以他很想做的一件事便是完成中國從古到今的科技成果和理論的整理工作，宋應星應該是個很好的主持這項工作的人選，畢竟他後來可是編出了《天工開物》這本科技百科全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