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來到他的身邊
柳越越擔心楚寒灝真的會將地震之事歸罪於自己,一見面先是將張奎人頭遞給邱毅,讓他拿去掛在轅門示眾。
她下馬之後,擔憂的看著臉色不怎麼好的楚寒灝,眸子裡面閃過一絲心疼,問道:「還好嗎?」
楚寒灝瘦了很多,從夏天開始晒黑了些許的皮膚即便是到了冬天也一直沒有白回來,臉頰有些凹陷,眼底是一片青色,鬍鬚沒有來得及清理,一向喜歡整潔的他身上都能夠聞出一些異味來,看來這幾日的確是忙的焦頭爛額的。
他目光深深的看著柳越越走近,直到感覺她真切的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只要抬手就能夠抓住她的時候,他方才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聲音有些暗啞的說道:「我沒事!」
柳越越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往帳篷內拖著,邊走邊說道:「沒事?沒事才怪!你現在需要馬上休息一下!」
「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楚寒灝說道,「你先去主帳休息一下,我待會兒再來跟你說話!」
「其他的事情有邱毅在,他會處理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柳越越寸步不讓,緊抿著唇緊緊的盯著他,「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然先倒下的會是你!如果你倒下了,你知道後果嗎?」
她將自己全部的氣場拿了出來,緊盯著楚寒灝,強硬的將他拉去了主帳休息。
「我睡不著!」楚寒灝被柳越越強硬的按在床上,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我的狀態可能很糟糕,可是我現在真的是絲毫的睡意都沒有!」
「睡不著就閉上眼睛休息!」柳越越說道,「你現在除了躺在床上,那裡都去不了!我會在這裡看著你的!」
「好!」楚寒灝自從地震發生之後就沒有真正的閉過眼,體力確實透支不少,他雙手枕在腦後問道,「你怎麼來了?」
「左丘公子讓我來的,他留在沸城穩定民心,讓我即刻趕過來,因為他說我在的話,對於穩定軍心有幫助!」柳越越嘴角微微勾了勾,揚了揚眉毛,「我厲害吧?」
「嗯!你能夠這麼快這麼迅速的趕來的確對我的幫助很大!」楚寒灝點了點頭,朝著裡面挪了挪,然後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柳越越躺下。
「你這段日子很不好受吧?」柳越越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在他身邊躺下,「我跟你說,這都是很正常的自然現象,可不是什麼老天降罪!不過你運氣不太好倒是真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磨其心智,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這不是上天對你的懲罰,而是對你考驗!」
「嗯,我明白!我向來不信鬼神之事!」楚寒灝轉過身子,將臉埋在柳越越的頸窩處,又道,「你知道我什麼不想睡覺嗎?因為我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一日的慘象,我眼睜睜的看著大地裂開無數道口子,山崩地裂,吞噬掩埋了那多人的生命,而我卻無能為力……」
「人怎麼可能與自然作鬥爭!」柳越越抬手輕輕地撫著他的頭髮,「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總歸還是要看天的意思!不過你好端端的活著,對我來說已經是幸事了,凡是不能夠殺死你的,都只會讓你更加的強大!」
「之前的事情我心裏面一直很惶恐,好像又回到了在出雲谷山洞裡面的事情那種無助彷徨絕望,可是現在你就在我的身邊,我好像又什麼都不害怕了!」楚寒灝悶聲悶氣的說道,語氣有些沉,好像即將墜入夢鄉的孩子卻在極力掙扎著。
柳越越微微的笑了笑,一下下的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部:「你別以為說些好聽的,我就不計較你現在一身的臭味啊!」
「你啊……」楚寒灝笑了笑,終於還是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待楚寒灝睡熟了之後,柳越越方才悄悄下床,找到了邱毅詢問這一次地震帶來的具體的影響。
因地震已經隨後的山崩造成的傷亡竟然多達六萬之眾!
不過數字帶來的震撼遠不及柳越越看到的傷員的慘象,看不到盡頭的傷員被聚在一起集中治療,軍醫更是忙的連喝口水的機會都沒有。
看著這些還沒有來得及上陣殺敵建功就先被自然災害弄的傷殘的士兵,他們臉色痛苦的表情大概就是自然在嘲笑人類的渺小與無能吧。
柳越越嘆了口氣,捲起袖子,與軍醫們一起照顧傷員,雖然她曾經試圖跟左丘易學習醫術的過程中,已經被否決莫說成為一名神醫就是成為一名大夫的可能性,但是基本的傷口處理她還是會的。
柳越越是女孩子心細溫柔一些,且也不存在什麼架子,跟傷員待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笑眯眯的耐心地詢問他們的感受,不似那些軍營的粗魯,又會給他們講故事講笑話,聽聽他們的心裡話,所以沒一會兒柳越越就跟周圍幾個傷員混熟了。
「我聽說有人說我是死而復生的妖怪,你們覺得我像是妖怪嗎?」柳越越一面給一位傷員換藥,以免微笑著問道,「你晚上睡覺得時候要小心了,聽說妖怪是吃人的……弄疼了沒有?緊不緊?」
「沒事,不疼!」傷員輕微的蹙了一下眉頭說道,「我覺得夫人一點都不像是妖怪!」
「哦?」柳越越抬眸,眉眼之間都是柔和的笑意,「那我像什麼?」
「嗯……菩薩,我覺得夫人像菩薩,慈悲又溫柔!」傷員抓了抓頭髮,一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的話也得到了旁邊的幾個傷員一致贊同:「對,夫人就像是菩薩一樣!」
「說的跟你們見過菩薩似的!」柳越越給他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我不是妖怪也不是菩薩,我就只是個普通人,跟你們一樣,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我的運氣好一點吧!記住你剛才答應我的事情,活著回去,然後跟小娟兒提親,再生幾個大胖小子!」
「呵呵!」傷員更加羞澀的摸了摸腦袋。
「喲!你人氣還挺高的,怎麼著,這麼多迷弟,你是打算開演唱會呢!」夏侯琛端著一籃子醫用的藥物進來,瞧著柳越越身邊圍了那多人,不由得打趣道。
「那是因為我和藹可親!」柳越越笑道,眸子一轉,「你以前不是跟我說你參加過校園歌手大賽嘛,要不來一曲,慰問一下我們的傷員同志們!」
還不等夏侯琛回答,柳越越立馬帶著人起鬨:「夏侯公子要為我們表演節目,我們掌聲響起來!」
柳越越帶頭,士兵們緊跟著起鬨拍手。
「安靜!」夏侯琛將籃子放下,「安靜,大家冷靜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大家這麼熱情,我就獻醜來上幾曲吧!」隨即他做了一個傑克遜的招牌動作,一隻手假裝拿著麥克風,開始又唱又跳。
他沉浸在了自嗨中,士兵們全都傻眼了,這唱的是啥,這跳的又是啥啊?怎麼聽不懂也看不懂呢?
當然捧場也就只有柳越越一人了。
一曲完畢,柳越越拍著手笑道:「不錯不錯,還以為你小子是吹牛呢,沒有想到還真有兩把刷子!你上回只說到你參加歌手大賽,入圍了嗎?」
「那群學生會的人渣還有不知道教書的教授那裡有什麼藝術欣賞水平,讓我這麼一顆冉冉升起的校園新星就這麼隕落了!」夏侯琛垂頭喪氣的說道。
「夏侯公子表演的如何?」柳越越看著微微的人問道。
「這夏侯公子是唱的大夏的民謠嗎?這種歌我們還是第一次聽到呢,這裡大夏的方言吧,難怪我們什麼都聽不懂!」士兵們呵呵的笑著,就看熱鬧來說,夏侯琛就是在跳猴戲,他們還是看的津津有味的。
楚寒灝在短暫的合眼之後是在夢中驚醒的,他猛然間睜開眼睛,腦子裡面有些混亂,想要回想起方才的夢境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然後下意識的想要找尋柳越越的身影。
可是他身子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存在的痕迹,他不由得將手蓋在臉上,難道只是一場夢嗎?
他下了床,出了帳篷,外面已經是中午十分,消失了好幾天的陽光終於露面了。
他瞧著邱毅笑呵呵的在跟身邊的兩個手下說話,不由得有些疑惑,這幾日邱毅的日子並不比他好受,亦是每日愁眉苦臉,極少能夠見到笑臉的,他走過去問道:「難道有什麼好事發生不曾?」
「夫人正在跟夏侯公子表演猴戲呢,屬下方才去瞧了一眼,滑稽的很,不由得笑了出來,心情倒是舒暢了不少,陛下不妨也去瞧瞧吧,保准也會笑出來的!」邱毅說道。
原來不是夢,她真的來了啊,不過心中又是有些疑惑:「那裡來的猴兒啊?」
楚寒灝帶著疑惑地來到了傷病員修養的地方,正好瞧著柳越越跟夏侯琛正在模仿趙本山的小品。
「走兩步,沒病走兩步!」柳越越模仿著趙本山的語氣滑稽的說道,逗得傷員們哈哈大笑。
看著夏侯琛被忽悠的走路一瘸一拐的,人群內又爆發出一陣笑聲。
好不容易把心裏面的表演慾望發泄完了,柳越越鬆了口氣,準備休息一會兒。
最近已經快把自己當成是這裡的人了,今天倒是想起了許多現實世界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那些記憶原本還是那麼的清晰。
她在喝水的時候被人一把抱在了懷中,急忙轉身瞧見是楚寒灝才收了招式,笑道:「我還以為是方才有人迷上了我的表演,現在要非禮我呢!」
楚寒灝先是直直的看了她一會兒,隨後將她抱在了懷中,略帶一絲笑意的說道:「你跟夏侯琛剛才在幹嘛呢?」
柳越越頓時提起了性質,指手畫腳的說道:「小品,我小的時候特別喜歡看的一個小品!我們表演的怎麼樣?你看到了沒有方才下面士兵都被我們逗得哈哈大笑呢!」
楚寒灝在柳越越的腦袋上敲了敲:「別人都當你們兩個是在耍猴呢!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也不想想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