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112章
看著君惜竹那蒼白的面『色』,歐陽明月臉上隱隱的浮現了幾許意味不明的神『色』,但很快就被他隱去,隨後喚來了『侍』衛,披衣挎劍帶著南宮瑜離開侯府。[更新快,網站頁面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
君惜竹回過神來便知大事不好,也顧不上再作深想,立刻飛身而起,掠過重重屋瓦高檐,緊緊跟隨在歐陽明月的身後。
歐陽明月帶著一眾墨甲兵卒打馬而行,很快便到了永輝公主府,還未待他行近,便有一個年輕副將上前報道:「啟稟侯爺,末將親率三千親兵將公主府圍困,然,此府頗有詭異之處,將士們難強攻而入……」
歐陽明月勒馬而立,遠遠的望了一言,問道:「區區府院,有何難可言?」
在歐陽明月看來,區區永輝公主府,兵卒不過五百,再怎麼『精』兵良將,也不可能擋得住他手下幹將葉凌雲的三千『精』兵,卻沒想到,直到現在,都已經將近兩時辰,竟然還不曾入府拿住人。
「回侯爺!」葉凌雲『唇』角掠過一絲苦笑,隨後回道:「此府看似簡單,裡面卻是危機重重,我等先前不知冒昧強攻,雖然已經攻陷了前院,但沒想到的是,此院中竟然機關重重,暗『門』暗箭多不勝數,已足足損失了近三百兵卒,屬下不得不下令退撤出圍困……」
「哦?竟然是這樣?」歐陽明月聞言,眉角一挑,望了望緊緊跟隨而來的君惜竹,『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道:「看來,我倒是低估你了,要不要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看見楚汐並沒有被抓住,君惜竹遂稍稍的將心放下了一些,想了想,便從檐頂飛身而下,與歐陽明月相對而立,而在這短短時間內,歐陽明月的隨從已經見機行事,將桌椅都擺置了出來,甚至還沏上了茶水。
歐陽明月朝君惜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君惜竹還了一禮,兩人相繼入坐。
這是兩人第一次這般相對而坐,也是歐陽明月第一次以禮相待,但,也應該會是最後一次。9;
「不得不承認,本侯低估了你。」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歐陽明月開了口,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極其重大的事情,故而在說話的時候,說得很是緩慢:「但也不得不說,你們都小瞧了本侯,如果要更確切一點來說,畢竟你們還太年輕,如果再給你們五年的時間,也許,會讓你們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結果……但,這個世界上,畢竟沒有如果。」
「難道侯爺今天就只是想說這些?只是想讓我們知道自己低估了您的實力?」君惜竹清楚的看到歐陽明月眼底掠過的那一絲欣賞,頓時不禁疑『惑』了半晌,她沒想到,一直被殿下視為仇人的歐陽武侯,竟然會對她生出欣賞之意。
「不,當然不只是這樣。」歐陽明月搖了搖頭,語態依然還是那麼不緊不慢:「不過,本侯覺得,在你我正式『交』流之前,還是需要先將自己的實力告訴於你。」
「在沒有這南楚國之前,我只是個流落街頭的乞兒,但我比別人幸運的是,被前朝帝師上官睿隨手撿了回去,成了她的關『門』弟子。」歐陽明月閉著眼,說起了他那些看似與現今毫無關係的從前,可君惜竹卻忍不住正了正視『色』,專心致志的傾聽著,哪怕歐陽明月所講的這些,都是她早已經從別處聽聞過的事情。
「成為上官睿的關『門』弟子是幸運,可也是種不幸。幸運的是,我以後再也不用去街頭巷尾討食吃,而不幸的是,她讓我看到了太多的刀光劍影,也讓我學到了太多的『陰』謀詭計……」
「我不願意看到那些,也不願意學那些,我甚至連她傳授給我的武藝也刻意的想要遺忘……於是,我決定要離開她,哪怕在我的心底,我是那麼的尊重、敬佩著她,可是,我依然還是決定離開她。」
「後來,我成了一個富貴人家裡的養馬小廝,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時候的我,覺得很是開心,也很快樂……但這樣的快樂,卻很短暫,短暫得讓我一直都覺得像是幻覺……」
「再後來,敬帝死了,成王舉兵逐鹿,天下狼煙四起,我與人做了一筆『交』易,然後便開始招兵買馬,開始攻城掠地……於是,有了現今的南楚國。」
「於天下而言,南楚甚小,可於本侯而言,南楚卻是吾家。」說到這裡的時候,歐陽明月睜開眼,看著君惜竹,眼底一片深幽:「在本侯的家裡,本侯若要有,那就不可以無,本侯說要無,那就不可以有。」
「本侯要把這個家主之位『交』給誰,那誰就是這個家的主人,本侯若是不允許,那誰都不能來搶。你君惜竹不行,她君悠然也不行!」
乍聽此言,君惜竹心中大驚,自從她於西漠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用過君惜竹這個名字,他歐陽明月又是如何知曉的?更何況,她從來都不認識君悠然,又怎麼會從牽扯到君悠然身上去?
君惜竹心念末落,便聽歐陽明月又言道:「楚汐有楚汐要走的路,你有你要走的路,不妨就現在開始,你們各安天涯,可好?」
「難道如侯爺所說,只要我們各安天涯,從此就能夠當作一切都沒發生?」君惜竹的神『色』突然很平靜,平靜到一種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
「是的,坦白的說,本侯雖然有那麼點欣賞你,可並不待見你,你只是個意外,本侯只要讓你這個意外消失掉,那就能夠讓一切走上正軌……而你若是執意與本侯作對,那本侯就只好採取非常手段了,既便是將自己過幾十數年的心血都摧毀,本侯也毫不在意。」
「所以,侯爺如今的所作所為,僅僅只是因為我?」君惜竹看著歐陽明月,淡然問道:「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這一點,本侯不會告訴你。」歐陽明月好整以暇,道:「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你們兩個一起死,要麼你們各安天涯。」
歐陽明月說完就起身打馬離去,留下數千圍困著公主府的數千將士和一道命令——如果半個時辰之後,君惜竹還沒有做出決擇,那就火燒公主府,其府內任何人,都生要人,死要見屍,不得讓一人逃脫。
君惜竹抱劍而立,站在府外不遠處,看著那緊閉的大開的府『門』,聽著裡面時不時傳來的驚呼和慘叫聲,久久不語。
時間如水而逝,直到南宮瑜蒼白著面容,顫抖著雙手上來提醒她的時候,她才恍然回神,輕聲問道:「你說,要怎麼樣愛一個人才是愛?是兩個人一起亡命天涯,還是讓她一個人獨享富貴榮華?」
很顯然,在這段時間之內,君惜竹已經想明白了,包括那些歐陽明月還並沒有說同來的事情,但她越想得明白,這選擇就越加艱難。
她知道,歐陽明月為了達到目的,一定會不會在乎楚汐或者是整個南楚國的。在別人眼裡,他身為武侯權高位重身份榮貴,可在他的眼底,君惜竹一點都沒有看到他對權位的眷戀和在乎……所以,歐陽明月到底是為了什麼了呢?而她君惜竹的存在,又到底影響到了什麼呢?
答案呼之『欲』出,歐陽明月給君惜竹的選擇也越沒有選擇。
轉過身,便看見南宮瑜那顫抖的雙手上捧著一個小瓶杯,杯中盛著酒,酒名『曇『花』夢』。
曇『花』一夢,前塵往事散如煙,這就是歐陽明月給她的選擇——唯一的選擇。
「其實,除了各安天涯之外,我還有一個選擇,我可以帶著她遠走高飛。」君惜竹看著南宮瑜,可眸中眼底卻無她半點身影,仿若是在說給南宮瑜聽,可也像是在說給她自己聽:「但遠走高飛只是說得好聽一些,而說得難聽一點,就叫亡命天涯……她是註定要站在陽光下微笑的人,而我,又怎麼能如此自『私』的帶著她走上這條不歸路?」
在歐陽明月離開的時候,楚汐正被三千將卒圍困在府里,她原本正按君惜竹的計劃行事,趁著君惜竹去找歐陽明月拖延時間,將府里的人都從密道撤走。
府里的暗箭機關密道是君惜竹在她前去處理災荒的時建造的,原本只是以備不時之須,卻沒想到竟會這麼快就用上。
眾人收拾好細軟后,在楚汐的帶領之下,一行人從長長的密道走出,已然直通王城之外抵達了天載河邊,依君惜竹的說法,她在河邊的某處藏下了船隻,只要她們沿頭河岸一直往下遊走,就能夠順利逃出。
眼見已經逃出了王城,楚汐不禁有些擔憂起來,雖然她已經跟君惜竹約好在河邊泊船處相見,但她也知曉歐陽明月向來莫測,若是識破了君惜竹的拜訪只是借口,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將他堵在府里,怕是後果難料……
但楚汐不知道的是,君惜竹當時卻是兩手計劃,她雖然說著是去拖延時間,可另一方面,卻是想去尋機行刺,逃跑只是下下策,只有將歐陽明月徹底的解決掉,才能夠卻掉那柄懸在楚汐頭頂隨時都能夠斬下的利劍。
眾人沿頭河岸一路前行,卻不知為何,離王城越遠,楚汐就越心神不寧,直到『侍』從前來稟報,已經找到軍師藏下的船隻,楚汐才回神打起『精』神來。
楚汐順著『侍』從所指一眼望去,然而,只是一眼,卻仿若定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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