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爭取
第四章爭取
「爸,我不是和安石一樣大的嗎?」謝暖衣又開口道,這次她聰明地換了一個人,「安石就上學了,為啥我不上?」
「安石安石,那也是你叫的?」謝媽媽喝斥道,「沒有一點規矩,安石是你哥,他比你大,當然他能上學,你還不能上。」
猛然聽到這樣的喝斥,謝暖衣人變小了心也變小了,她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她低下頭,轉過身走到牆邊裝作打理那些種下的菜。
她腦中又浮現著前世的種種。特別是她走的那天,辦公室主任走了后,謝媽媽又打了電話,對她訓斥不已。主要是說她對親戚不親,親戚打電話她說話難聽不說,竟然還直接掛了,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怪不得都沒有人願意理她,到那麼大了還沒有人要……
「小暖也要上學啊,等明年吧,今年你還小著,去了同學會欺負你的。」謝爸爸哈哈笑著開口道。
謝暖衣揉了揉眼睛,沒有說話。她心裡明白,自己今年是上不成學了。說不定現在的她是連戶口都沒有的呢。
「再等幾天咱們前面的路就要修了,小暖,到時和奶一起去撿煤渣去。」謝奶奶看了看他們一眼,對謝暖衣安撫道。
謝暖衣中蹲在地上沒有回答,耳邊充滿著謝媽媽的嘮叨與謝爸爸的勸阻聲。
「這麼呆,大人和她說話都沒有一點反應,還要去上學。去了還不是白扔錢。」
「小孩兒不就是別人弄啥她也跟著弄嗎?過去就好了。」謝爸爸不在意地說道。
謝暖衣感覺自己進入了光怪陸離的世界,記憶中,明明是父親不太喜歡自己花錢上學,而母親雖然也不大願意自己花錢上學,可是還是會……
難道是自己的戶口問題?
謝暖衣靈光一閃,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
晚上躺在有點硬的床上,蓋著有些硬的被子。謝暖衣獃獃地看著蛛網羅布的屋頂,想著自己的心事。
如果真的沒有上戶口的話,自己這一世真的要好好規劃一下了。上學可以說是小事情了,可以去旁聽,也可以想其他的辦法。自己前世怎麼著也大學畢業了。這個問題倒是不大,在後來大學放寬了限制后可以參加成人高考,當然有條件時還可以考研考博的。只要知識不放下,一切都好說,就是戶口可真是一個大的麻煩。
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個位面系統就好了啊,再不濟有一個隨身空間也行的,那樣的話,總不至於如此的被動。
謝暖衣在心裡深深地嘆息,淚不知不覺中流了下來。人都說,隨著年紀的增大,人流淚會越來越少。因為感官退化,不敏銳。現在看來,還真是的。在外面,受了那麼多的欺負,她從來都是強硬的頂回去的,現在連話都受不住了。
謝暖衣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這是前世養成的習慣。一個要好的同學送給了她一個玉鐲子,那是一對中的一個。同學說,一人一個,不管在哪裡,不管過了多久,不管什麼時候,這個都是我們感情的見證。
從那以後,她一直帶著,儘管謝暖衣知道同學這對鐲子的來路不是太正。據同學說這對鐲子是從盜墓的手中盤來的。
鐲子隨著她帶的時間越長越通透,見的人都說沒有幾萬塊買不下來。可是現在……如果真的和她一起過來了,她真的會捨得拿它換一個戶口嗎?
她本來也是一個心裡放不住事兒的人,這一下子,她想了好多天還沒有結果。她更是沉默了。
「小三兒,你在幹啥?」謝勝男推了一下謝暖衣的腦袋,不悅地說道,「和你說話像沒有聽到一樣?」
謝暖衣最近幾天有些奇怪的感覺,感覺自己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可是醒來后又像是什麼都沒有做,開始時她以為像平時一樣,做過醒來就忘記了。只是最近總覺得好像是少了些什麼似的。家裡人又訓了她幾次,說她呆、傻。
謝暖衣在謝勝男再三的喊嚷中回過神來,看著謝勝男不耐煩的臉色問:「咋了?」
「啥咋了?我們去割草呢,你去不去?」謝勝男白了她一眼說道。
謝暖衣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其實她是不願意去的,可是如果她不去的話,家裡又是一糰子亂。現在的她也不是以前,已經聽懂話了,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不會再像是小時候一樣,只能從大人的表情動作語氣中猜中他們的情緒,過後就忘記了。其實說忘記了也不恰當,那些回憶會在成年後莫名地想起來,讓人心傷……
「你倒是快點啊,都等你一個了。」謝勝男看謝暖衣還呆在原地沒有動作,不禁又皺著眉催了一遍。
都?謝暖衣這才反應過來謝勝男話中的含義:「姐?都有誰啊?」
「咱秋紅秋麗姐,還有前頭的壁爺家的艷紅……反正有很多人呢,你倒是快點啊……我都和人說好了,每次都讓等你一個……」
「那,姐,你們先去吧,一會兒我去找你們去。」謝暖衣有些不大願意和村裡的小夥伴們在一起。不是因為不同齡,而是因為年少時不太美好的記憶。
「等到現在你又說讓先去,你早說啊。都等了半晌了……」謝勝男看了看謝暖衣,很不樂意地走了。走前還叮囑她要帶著籃子與鐮刀。
謝暖衣拿著鐮,有些奇怪:小時候是用這個割的草嗎?怎麼感覺不大順手?記憶里,自己用鐮刀只是在收麥子時,並且只用了一兩次,再後來都是收割機了……
「小暖,你在幹啥?」謝奶奶出來看到了,吼道。
謝暖衣轉頭看向謝奶奶,謝奶奶穿了件青灰色的斜襟上衣,衣襟邊盤的菊花型的扣子,從脖子處一直隱入到右腋下,不經意動作時還會露出來。記得自己小時候很喜歡數究竟有幾個……
「弄啥呢?說都沒有聽過!」謝奶奶伸手奪過謝暖衣手中的鐮刀,訓斥道,「在哪裡扒出來的?這能是你亂玩的?回來還讓你媽打你。」
打?這還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現在生活條件比較差,姐姐調皮,弟,哦,不對,是哥哥嬌氣。謝家媽媽每次都會想法設法的改善生活。比如早春起來時,院子里的幾棵樹上經常會有花大姐之類的小蟲子,謝媽媽每次都會用面拌了,過一下油。那個香,對時間長沒有經過什麼油腥的謝暖衣來說那真是別樣的誘惑。
可是,這些東西也不多,還不夠謝安石一個人塞牙的。偶爾會多一點,謝勝男絕對是當仁不讓地享用了。
所幸,謝暖衣是一個成熟的靈魂,她吸吸口水就走開了。只是,有時,多看了兩眼,又吸得響了點,謝爸爸嫌棄她沒有出息的樣子,就會嘮叨謝媽媽。謝媽媽也不吃虧,通常這時,兩個人會吵架,吵著吵著她就挨上了。
幾次之後她也總結了經驗,除了吃飯的時候,絕對不上前湊。
其實,做為一個成年人的思想,特別是對爬蟲類比較怕的女生,她從心裡對這個還是有些怯意的,雖然饞,雖然吸口水,但是,真讓她吃,她還真下不去口的。她曾經無數次懷疑,自己之前小時候是怎麼下嘴吃的,自己真的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