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武○斗者之魂（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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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半，醫院走廊里的燈還亮著，與之對應的是房間里的燈幾乎都熄滅了。

白天總是顯得人聲鼎沸的醫院終於也迎來休息的時間，除了偶爾有幾個肺癆還在咳嗽，整個醫院都安靜下來。

十一點半，除了值班的護士和堅守崗位的急診室責任醫師，醫院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已經休息。

哦，不對，還有某些那麼一種上夜班的人士，他們不算醫院的正式編製，卻也是醫院不可缺少的一員，那就是……夜間保安。

雖然一般的醫院不太會配備夜間保安，但是這家醫院是市裡最好的私立醫院，為了讓那些有錢有勢的病人和其家人足夠放心，所以醫院也配備了夜間保安，大約是一幢樓兩名保安巡邏的樣子。

別覺得少，這家醫院光住院部就有三幢樓，算算夜間保安最起碼就要配備6名，而且實際數字肯定是要大於6人的，坐鎮監控室的、巡查醫院其他地區的、大門值守的，這些都要人，所以人數上最起碼也要10人以上了。

當然，說是這麼說，實際上真正在晚上守在自己崗位上的保安人數可不多，除了某些領導檢查的日子和大人物住院的日子，基本上能有一半人數會在上班時間出現在他們應該在的地方就算不錯。

但什麼地方都有盡職盡責的人，比如據說是退伍老兵的老方。

老方姓方名正，人如其名是一個極其方正的人，他不但長的方正，做人做事也很方正，據說他在三十五歲退伍后，就在醫院工作，至今已有十五個年頭，這其中他沒有一天遲到早退，更是連一次假期都沒有請過。

他上班也並非渾水摸魚，該巡邏的巡邏，該站崗的站崗，工作期間也從未收到過投訴，相反，他幾次發現重症病人病情加重及時找來值班醫生，也讓不少病人、醫生、護士對他很有好感。

最神奇的是，就連他的同事也並沒有排斥、排擠他，因為老方從來不會因為同事偷懶而向上級打小報告，反而會幫忙掩飾，甚至他會自動自覺地幫助偷懶的同事做完他的工作。

這就是老方，一個在現今社會中還這樣盡職盡責、而且情商極高的人，或者說……極其虛偽的人。

《論語·公冶長》中有一句話：「聽其言而觀其行」，指的是——聽了他的話，還要看他的行動；以此來看老方，就會發現他這個人不是外圓內方的聰明君子，而是外方內圓的虛偽小人。

如果要找個跟他形象相近的人，那麼首先印入腦海里的一定是一代華山掌門：君子劍岳不群；他們不但名字、氣質，就連行事作風都相當的相似。

試問這樣一個虛偽的人，他真的會十幾年如一日，做一個只付出不求回報的好人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是偽君子而是真君子。

那麼，偽君子們十幾年如一日、謹小慎微地扮演著「好人」的角色為的是什麼呢？

很簡單，名利而已。

岳掌門求的是名，以及由此帶來的權利，無論是個人的名聲，還是門派的名聲，為的都是這一點，後來他求的是武功，但歸根結底，為的還是名之一字。

老方也是如此，別看他是一個保安，他的野心可不小，不過比起岳掌門想要名留青史，為後人稱頌的「理想」，老方就實在太多了，他只求利，利益的利，他想以此發財，發大財！

說實話，老方做的還不賴，在私立醫院做夜間保安看上去是個又辛苦又卑微的行當，但老方卻從中發現「商機」，他甚至不需要冒太大的風險，就能得到巨大的好處。

那並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就是他一直在平常做的——照顧病人；這些病人可都是有錢人，如果讓他碰上對方性命垂危，因為他及時出現救了病人，可想而知他能夠得到的報答。

當然，病人性命垂危正好被他碰上的概率實在是算不上高，真心想要以此發財純粹就是做夢，不過老方自然有的是辦法提高病人「發病」的幾率，特別是一些病重的病人，畢竟他是夜間保安嘛，有的是機會做這事。

但這事兒想要發財並不是短期能見效的，老方並不蠢，不會在短時間內連續作案，那不是賺錢，而是找死，甚至老方有時還故意在幫其他保安巡邏時「幫助」過病人，當然，功勞是記在其他人的名下，只不過次數也遠比不上他自己巡邏時。

這樣不但能洗脫他的嫌疑，並且還能豎立他比其他人更負責任的名聲，而得到過好處的保安們也不會多嘴的去議論這事，只是以為老方老實又負責，至於那些沒救過來、沒發現發病而病死的病人，那是誰也不想見到的意外，怪不了任何人。

老方這事兒做了十五年，賺到的錢並不少，不過比他預期以為能夠得到的要少的多，原因嘛，醫院的和病人的都有。

醫院方面問題出的多了，雖然死的人不多，但也在採取措施，加強管理、提升醫療設備，這自然給老方的行動帶來不少麻煩。

病人方面就更簡單了，並不是所有人都知恩圖報的，而且回報很多時候也不是金錢，像是送些名貴的東西什麼的也不少，這種東西脫手極難，更有些吃食根本無法出手。

所以，老方的發財路還有的走，好在他口碑做起來了，至今為止這條路依然能走下去。

但，老方可不想做保安做到老，那時候就算有錢也沒時間享受，這可不是他所期望的。

於是，老方在幾年前，在發現「生意」不好做之後，發展了一個副業，加緊賺錢。

這個副業某種程度上比主業還要輕鬆，還要沒有危險，當然，就道德層面上簡直不分伯仲的低下，甚至更低下。

因為他的副業簡而言之就是發死人財。

在醫院工作多年，雖然老方沒有任何醫學或是護理方面的學位，但以他的聰明才智還是學到很多東西，比如說……看一個人的死期。

這樣好像說的太玄幻，其實說的「白」一點，那就是老方已經能夠看懂病歷和醫療儀器上的數值暗含的意義，由此他也就能夠大致判斷那些病人是必死，以及他們大概什麼時候死。

接下來，只要等某個他們快死的晚上，在老方巡邏的時候，就能把他們的隨身物品、甚至是身上的某部分器官隨意進行挑選。

當然，這樣的後果就是病人立刻「病逝」，所以也不能挑太多就是了。

而且，由於副業挑選的病人大多數都是必死無疑，受到懷疑的可能性更小，更利於多次行動，積少成多，收益也很可觀。

原本這樣的事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老方功成身退，或是終於被抓（深表懷疑），但最終，這樣的事情卻在兩個月前的某一天被終結，被老方自己。

因為那一天，老方從一個因嚴重車禍最終不治身亡的傢伙後手里「拿」到一根特殊的「箭」，還不慎被箭划傷。

那天之後，老方的人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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