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夢境之蛇（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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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撞擊，縱然只是雨水，卻也讓這雨中世界幾乎破碎。

撞擊的中心出現一個巨坑，深不見底，馬路上到處都是裂縫，紅綠燈倒下，就連散不開的雨幕終於被衝擊帶起的颶風吹散。

然而，吹散的雨幕下卻不是被雨水洗滌的高樓大廈，而是一片虛無。

仔細看，就連巨坑底下也不是黑色泥土，而是一片濃稠如黑色淤泥的虛無。

這個世界，赫然就只有馬路上的那一點點，其他的地方都只是雨幕的假象，看似朦朧，實則一無所有，是虛無的空間。

雨幕漸漸消失，天空雖然還是陰沉沉的，沒有陽光，但空氣中的雨水確實在急速消失，讓天地變得朦朧的瓢潑大雨已經只剩下些許綿綿雨絲，並且還在減少，恐怕再過不久，雨水就會徹底消失。

這意味著那個化身雨幕的早田次郎已經快死了，在剛才的碰撞中，那個在這空間中如神明般強大的早田次郎，敗了。

不過，這不代表戰鬥中的另一方完全獲得勝利。

「嘶……嘶……」

低低的吐信聲從巨坑中傳來，軍裝男子化身的怪蛇慢慢爬了出來，他全身都是和大地上一樣的裂痕，顯然剛才的碰撞也讓他不好過。

「嘶……呼哧……」

艱難的爬上巨坑，怪蛇翻身倒在地上喘氣，他身上已經雖然沒了粘液，但粗短的四肢更不像人形，可是布滿鱗片像是爬行類生物的臉上卻非常生動，有著人類獨特的情緒——慶幸。

這是劫後餘生的喜悅，絕不是冷血動物會有的情緒，毫無疑問，這是軍裝男子，被憤怒吞噬的他暫時恢復了正常。

「呵呵呵……混蛋，是我活下來了……這一次我終於活下來了……」

虛弱的聲音中帶著得意，更有著滿滿的對於求生的執念，這恐怕才是軍裝男子能夠活下來的原因，畢竟他的傷勢實在是不輕，那些裂痕布滿他的身軀，幾乎要把他分成幾十片。

靈魂的傷勢可不像肉體，那已經涉及本源，是存在本身的概念，一旦他的身體維持不住完整，那他就會死，徹底的死去，魂飛魄散。

現在，他的傷勢已經很嚴重，連那些妖異的蛇鱗也只是勉強「黏」住他身體上的裂痕，而無法讓他身體癒合。

咔咔咔、、

但，禍不單行，軍裝男子身上的鱗片突然開始碎裂，妖異的光澤褪去，變得如同腐朽的爛鐵一樣，變得脆弱，一碰就成了粉末。

甚至連他身上那蛇化的軀體都因為傷勢過重而慢慢消退，他的那隻因為蛇化長出的斷手，又再次崩潰，化作一片塵埃。

這讓傷勢本就很嚴重的軍裝男子渾身巨顫，眼珠暴突，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看上去立刻就要死了一樣。

「不！！我不能死！！不能死在這裡！！！」

「我好不容活下來，好不容易終於活下來！我要活下去！！」

「拿去！快拿去！！我的靈魂！！只要讓我活下去，我都給你！！」

「我什麼都給你啊啊啊！！！！！」

軍裝男子歇斯底里，不顧身上越來越嚴重的裂痕大喊大叫。

可神奇的是，像是冥冥中有人聽到了他的話，原本因為鱗片碎裂而逐漸消退的蛇化突然停止，那越來越大的裂痕也止住繼續擴大的趨勢。

他的傷勢神奇的穩定住了。

軍裝男子的慘嚎漸弱，慢慢平復，他勉強控制身體坐起來，看著自己身上的樣子。

裂痕沒有再次擴大，也沒有縮小，但一指寬的裂痕實在恐怖，這傷勢無論怎麼看也實在不算輕。

消退的鱗片沒有再次長出來，這讓他的身體變得很……奇怪——像是一條沒有鱗片的蛇，詭異又可笑。

可軍裝男子笑不出來，雖然他的主人看在他的靈魂上回應了他的請求，或者說，為了能夠收回他那已經歸屬於他主人的靈魂，勉強再次給予了他些許力量。

但要是他無法自救，離開這個空間，恐怕他的主人也沒辦法進來帶他出去。

「離開。」

「離開空間。」

軍裝男子嘗試著想要離開，但毫無作用，無論是用語言，還是通過心靈呼喚，這個空間沒有回應，這讓他本就難看的臉色更難看。

「該死……為什麼不能離開這裡。」

軍裝男子現在分秒必爭，卻發現離不開，這樣他可就死定了。

「難道安田那傢伙騙我，這個空間有進無出？」

軍裝男子懷疑安田，但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

除非安田不想活了，不然他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胆的陷害他——他們的主人可在隨時都在天上看著。

軍裝男子強迫自己冷靜，這並不容易，但綿綿細雨幫助了他。

察覺到臉上的冷意，軍裝男子抬起頭看向天空，空氣中僅剩的細雨已經遮不住天空，烏雲已經不多了，但並沒有消失。

軍轉男子意識到了什麼，咬牙切齒道：「該死，他還沒死。」

他說的當然是憂鬱的早田次郎人格碎片，化身雨幕的早田次郎就是這片空間中的細雨，雖然細雨越來越少，但只有當細雨落盡，他才真正死亡。

軍裝男子當然沒有忘記這片空間那見鬼的規則——死斗，只有唯一的勝者才能離開；而勝者也是生者，是唯一的倖存者。

現在早田次郎還沒死，他當然無法離開。

軍裝男子捂住斷臂，那裡的裂痕最大，他警惕的看著天空那小片帶來細雨的烏雲，評估威脅。

「……苟延殘喘嗎？」

烏雲越來越小，軍裝男子確定早田次郎已經不會帶來威脅，可該死的他現在可沒有力量再去擊散那片烏雲——就算那片烏雲從天上掉到地上也不行。

軍裝男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勢，他發現那些裂痕正在變大，雖然這個過程很慢。

確認自己絕對等不到烏雲散去的時候，軍裝男子臉色慘淡，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死。

「嗚……」

傷口帶來的劇痛好像變得更重了，軍裝男子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控制傷勢，最起碼也要讓斷掉的手臂傷勢不再惡化——那條被斬斷的手臂傷口布滿了巨大的裂痕。

看著那些裂痕，軍裝男子突然一愣，接著，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狂喜。

「手臂，對了我的手臂！」

……

……

元旦快樂！

感謝書友「銀色戰車鎮魂曲」的打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