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夢境之蛇（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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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餘光看到這一幕，張孝轉身的動作立刻停止，腳步一轉，他又再次面對囚牢，看著那個人影。

但現在在看看，那人影好像又沒有動，張孝眉頭一皺，有些遲疑——儘管他的眼神很好，可他也不確定自己剛才是不是眼花了。

他把蠟燭稍稍舉過去點，對著那個人影喊試探著喊：「喂。」

這一次張孝看的分明，那伏著的人影聽到聲音確實又動了下，像是要抬頭的樣子。

只是那稻草窩一樣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抬起頭。

「你是誰？」

張孝還是沒有走進去，只是站著門口，聲音更大了一點。

那趴伏的人影還是沒有回答，但這一次他終於有了更大的反應。

沒見下半身用力，只是靠著黑乎乎的雙手撐住地，他就慢慢抬起了上半身，晃悠著向著張孝聲音的方向看來。

這動作有些奇怪，看上去有些僵硬，而且很不協調。

張孝沒管這麼多，他只是緊緊盯著人影，警惕又好奇地看著他慢慢抬起上半身，等待著他露出雜亂骯髒頭髮下真面目。

他心裡有個猜測，能夠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怕是……

當那人影相當艱難得終於直起半截身體，他的上下半身形成了一個可疑的直角，讓人恍然他為什麼無法逃離。

「真是……」

張孝話還沒說完就止住了嘴，他震驚地瞪大眼睛，完全無法無法相信眼前見到的慘劇。

由於直起身體，那人的頭髮稍微向兩邊移動，露出了他的臉……那或許已經算不上一張臉了。

他額頭上幾乎沒有一點頭髮，坑坑窪窪，像是被人生生拔掉，而的臉幾乎是平的，鼻子完全被削掉，只留下幾個大小不一的孔，說不準哪裡是鼻孔的位置。

他的眼睛嘴巴卻完全被某種深色的粗線給縫了起來，上眼皮幾乎縫在了顴骨上，大概是眼角的位置全是乾涸的血液和濃水，嘴巴更是被打碎所有牙齒，可能還有部分下巴，不留一絲縫隙的反覆縫上，看那雜亂的針腳，大概縫了有五六遍，幾乎把下半張臉給拉扯得凹陷進去。

這恐怖的一幕連張孝看得都有些不忍，但當他更仔細得打量幾眼，卻突然倒抽口涼氣，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只覺得這個精神體一陣發冷，涼意只從心底冒出來。

這不只是因為這人身上的慘劇，更是因為張孝發現，真正對他動手的就是那個人影自己！

那縫住他嘴巴眼皮的線，根本就是他的頭髮捲起做成的，那用來刺穿皮膚的針就是他的指甲——他生生把他的指甲給拔了下來！

張孝看著那人頭髮中隱約可見的耳朵位置，還能看到那「針線」的一頭掛在已經幾乎被縫起的耳朵上，一頭還捏在他的一隻手裡，看起來已經快完工了。

這個人，完全瘋了！

雖然在看到這房間內的那些「畫作」時，張孝隱約就有這種感覺，但直到真正看到這個瘋子對自己做的事，張孝才真正明白何謂瘋狂。

這個人身上的慘狀，恐怕全都是他自己做的。

張孝已經不想再待下去了，他對自己的預感也懶得理會，怎麼看眼前的瘋子也絕對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幫助，反倒看到這樣的瘋子，張孝覺得是對自己求生意志的一個考驗。

——看到這樣的瘋狂，讓人實在懷疑人類存在的必要性。

張孝轉身就要走，可就在這時，那個瘋子再次有了動靜。

他突然仰著那張恐怖的臉，把方向對準了張孝。

張孝心裡一寒，這感覺，就像是他隨時都看著他一樣。

——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詭異的，這個本應看不見也聽不見的人，似乎總能察覺到張孝的動靜，每每在張孝要離去前做出反應，吸引他留下。

但這一次，張孝下定決心不理會，腳下不停步，一步步倒退著離開，手中鬼頭刀握緊，隨時注意著眼前瘋子的反應。

那瘋子果然能察覺到張孝的動作，張孝才剛退出兩步，他就突然匍匐在地，扭動身體……像蛇一樣。

不但動作像蛇，他的速度也像蛇捕獵時一樣迅猛，三扭兩轉，竟然就追上了倒退著的張孝，而這時候張孝甚至還沒退出第二步。

如此驚人的速度，一下子就引得張孝本能反應。

他的動作毫不猶豫，鬼頭刀劃過一道弧線，在這瘋子胸口留下一道斜斜的線。

瘋子一下子僵住了，然後又立刻瘋狂扭動，他倒在地上，反覆翻滾，可漸漸沒了聲息。

——奇異的是，這瘋子就是沒有闖過這門，無論是一開始的急速，還是倒下時的扭動。

張孝沒注意到這點，他這時剛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這……」

看看手中的刀，又看看倒在門裡似乎已經死掉的瘋子，張孝眉頭不見放鬆，反而皺得更緊。

雖然瘋子突然發狂，又死在了他的刀下，看起來事情已經完結，但他即不解瘋子突然發狂，也對剛才瘋子的動作感到困惑。

瘋子發狂的原因他一時也想不明白，但張孝對於剛才瘋子的動作總覺得似曾相識，而且那動作太詭異、太有畫面感了，讓他非常在意，無法忘記。

他想了想，竟然沒用多少時間就想到了答案……因為那東西最近出現的頻率實在有點高。

「……蛇嗎？」

張孝不太確定，但他最近還真是和這種冷血生物結下了不解之緣。

下一刻，他就不需要疑惑了。

只見那似乎已經死去的瘋子突然動了一下，那不像是他自己在動，而像是他身下有什麼東西在移動他一樣。

張孝眼色一厲，舉起鬼頭刀，但還不等他做什麼，瘋子的身體突然翻了過來，他被砍開的胸口沒有鮮血，卻鼓鼓脹脹，並且……有什麼要鑽出來！

噗嗤——

那被斬開的胸膛突然炸開，噴濺的血水肉沫還沒落下，其中又衝出了新的東西……那煙霧一樣的身體，朦朧不清、彎折扭曲，卻又能看到一片片鱗片，菱形的鱗片。

那煙霧一樣的東西，赫然是一條蛇！

在張孝震驚警惕的目光下，那條蛇搖晃著轉過了身子，讓張孝看到了它不清晰的三角頭，那不大的三角頭上蛇瞳明明看不太清，但卻讓人有種被注視的森冷感覺。

噝噝……

它蛇信輕吐，在瘋子的屍體上空盤繞著身體，它的蛇尾連在瘋子身上，蛇身高高豎起。

像是眼鏡蛇，也像是燈神的樣子。

突然，那條蛇像是發現了張孝，彈射而出。

咻——哧！

「艹！」

……

……

感謝書友「銀色戰車鎮魂曲」的打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