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瘋狂

600

夢魘被意識團抓住，可並沒有任何掙扎反抗，就彷彿肥皂泡落到水面上一樣，瞬間消失不見。

夢魘的回歸看起來理所當然，但其實並不如表面上顯示的這麼「容易」……嗯，對於張孝來說，不應該說容易，而是恐怖。

因為張孝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夢魘與他雖是一體兩面，但到底不是真正的一體——它有著自己的意識！

那個意識瘋狂、強大，並且極具侵略性和侵蝕性。

現在張孝就感覺自己的身體里好像被硬生生地塞進了另一個瘋狂的意識。

是的，瘋狂，這並不是一個形容詞而是事實，可以說沒有絲毫誇大。

他的整個意識團都彷彿被污染了一樣，本來有序膨脹縮小的意識團現在變得完全不同，各種奇形怪狀的波動就像是裡面囚禁著一隻不斷掙扎的野獸一樣。

這一點也不奇怪，替身映射出替身使者的心靈，越是偏執的人，越是會擁有強大的替身，而替身的能力更是這一規則的絕佳體現——可以說在替身出現的一剎那，決定替身能力的正是替身使者內心最渴望的願望。

這從歷代JOJO的替身身上也能看出一二。

空條承太郎的白金之星，它貫徹著空條承太郎見到DIO、打敗DIO、殺死DIO的信念，所以它的能力才會和DIO的世界一模一樣，這並不是一個巧合。

東方仗助的瘋狂鑽石，它之所以擁有治癒別人的能力，正是因為東方仗助溫柔的心，他把自己被疑似不良少年所救的感激，化作了治癒的能力，就為了能夠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祖羅·祖班納的黃金體驗，它能夠賦予一切生命，這也正是因為祖羅·祖班納在小時候就體驗到人間冷暖，在一個缺愛、虐待的環境中長大，卻意外因為一個黑幫流氓的「仁義」而感受到的溫暖，這才讓他擁有了在任何時候都能擁有希望的能力——賦予生命。

空條徐倫的石之自由更是如此，覺醒之初，空條徐倫的願望就是能夠離開這一牆之隔的監牢，她距離自由只有幾十米遠，從而讓她覺醒了能夠變成線的替身。

如果說替身是替身使者心靈的映射，那麼替身的能力就是映射出替身使者內心最大的渴望、執念。

那麼夢魘呢？張孝的夢魘又反映出張孝內心的什麼願望呢？

很簡單，那就是瘋狂，夢魘正是張孝為了生存而變得瘋狂的那一面！

平時的張孝是理智的，他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很聰明，會衡量得失、會做出選擇，但張孝難道從來都是如此嗎？

不，並非如此，雖然被系統選中可能是一個意外，但張孝能夠活過第一個世界，靠的就是他的瘋狂。

那種在絕望中仍然不放棄，即使只有一線生機也要拚死抓住，那種超脫出自己極限的能力，靠的可不是理智，而是瘋狂！

那是瘋狂的智慧，是把自己也納入算計絕對理智，是無視現實的自大，是極端的自戀。

也只有如此，依靠這種極端的自我認同，張孝才一步步走了過來，但也越來越瘋狂……直到他覺醒了替身夢魘！

夢魘的誕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救了張孝，正是夢魘的誕生，才沒有讓張孝徹底變成一個瘋子，理智重新暫居上風。

與他相反的是，夢魘把張孝一切負面的意識凝聚在一起，形成了這入侵一切其他生物意識的能力。

蠻不講理，不受約束，這就是夢魘的能力，這就是夢魘。

但現在，夢魘進入了張孝的意識團，這可就不好玩了。

因為這根本不是入侵，因為張孝的意識根本不會對同源的夢魘設防。

看起來是張孝的意識團抓住了夢魘，但事實卻正好相反，一瞬間，夢魘的意識就反過來侵蝕了張孝的意識團。

它，就像回了家一樣！

瘋狂，還是瘋狂，只有瘋狂。

張孝就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瘋子一樣，腦子裡的想法全是瘋狂。

為什麼說瘋狂，很簡單，因為他現在竟然不想逃了，反而想要懟一波龐然巨影！

他能感覺到那就是自己的想法，並且有條有理，形成一個完整的計劃……可他這麼做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不是瘋了是什麼？這就是瘋了！

但張孝做不了什麼了，他不能違抗自己的意識。

瘋狂蔓延的如此迅速，張孝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目的。

他忘了外界、忘了自己，瘋狂在瘋狂蔓延，他幾乎就要撲向龐然巨影了。

不，不是幾乎，他已經撲了出去！

只是，在最後，在張孝僅有的生存渴望下，他飛撲的方向略微做了一點調整。

一點小小的調整。

一瞬間，那團彷彿裝了個怪獸在裡面的意識猛地撲到三件還散發這寧靜黑暗、浮在張孝身體身上的超凡物品上。

不詳、陰冷、死寂，在接觸到那黑暗的同時，種種算不上負面但也絕對令人不安的感覺蔓延在張孝的意識中。

張孝感覺自己的思維都僵住了，原本不受肉體限制的思維速度一下子幾乎停止，但這對他卻是好事，因為那和張孝意識已不分彼此的夢魘也同樣被凍僵了。

瘋狂遏制，張孝清醒了。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麼，他被自己的瘋狂給控制了。

張孝久違的感到了恐懼，夢魘剝離的負面情緒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卻遠比之前更加強大。

但張孝更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

不是解決夢魘的瘋狂，不是解決意識僵硬的問題，而是一鼓作氣，徹底侵入這寧靜黑暗的本源！

「給我……看啊！！！」

意識團以一種看似緩慢，但實際非常迅捷的速度在寧靜黑暗中蔓延。

這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用，但在意識層面，張孝已經漸漸獲得了自己想要或不想要的東西。

他似乎看到了這黑暗的本質，那在漆黑深淵中的巨大倒映。

他似乎聽到了這黑暗的聲音，那迴響在黑色大海上的呢喃。

紅色的，一點點紅色在地面出現，那是什麼？鮮花嗎？

綠色的，瑩瑩的綠色布滿天空，那是什麼？星星嗎？

還有數不清的人影，不，不知人影，那是什麼，為什麼都一動不動？

這一切都好像意味著什麼，有著某種非常重要的意義，但又好像只是夢囈，只是他的臆想。

張孝不知道，他只是本能的把這一切刻在自己的意識之中，因為他知道這很可能就是它們能夠對抗龐然巨影的原因！

但這些暫時還不重要，因為這暫時不是他的目標。

他要找到一條「線」，一條不在這裡的線，一條連接著第四樣超凡物品的線。

「在哪？在哪……？在……哪…………」

張孝的意識越來越遲鈍，那僵硬的感覺幾乎完全覆蓋了他的意識，活躍的意識從水變成冰，張孝的意識遲鈍的幾乎沒有了波動。

「………………找……到……了……」

但，張孝終於看到了，那寧靜的、無邊的黑暗，終於被他看到了「破綻」。

原來它還並不純粹，原來它還缺少著一部分。

那遙遠的彷彿在另一個空間的存在，正是這黑暗缺失的部分。

那也正是張孝要去的地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