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行前細謀算·憤然情難斷
不待葉幽蘭再次開口,凡宇肖便笑著抬起頭,悠悠然問道:「蘭兒可知都大人何時離都?」
見凡宇肖竟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坦然的說起都錦岳,葉幽蘭稍有些意外。
茫然的搖了搖頭,奇怪的望著凡宇肖。
葉幽蘭的反應似乎取悅了凡宇肖,只見他嘴角斜斜的勾起,繼續道:「都大人和我們同一日離開!」
這個消息讓葉幽蘭更加震驚:「為何?」
「自然是為了掩人耳目!」凡宇肖隨意的向後靠去,眼睛卻至始至終不曾離開過葉幽蘭。
望著凡宇肖嘴角的那抹志在必得的笑意,葉幽蘭知道事情定沒那麼簡單。
眼珠微轉,葉幽蘭便問道:「不是無人知曉我們離都一事?」
「誰說無人知曉?該知曉的人就要讓他們知道,否則豈不是很沒意思?」
凡宇肖雙眼泛著精光,眉梢眼角的得意之色讓葉幽蘭有些不解。
「還有誰知道?」
似乎早已料到葉幽蘭會問這個問題,凡宇肖湊到葉幽蘭的耳邊低聲道:「瀾馨~」
葉幽蘭怔了下,側轉過頭不解的看著凡宇肖道:「她怎麼會知道?」
可是,根據凡宇肖臉上的神情,葉幽蘭便猜測道:「難道是殿下故意為之?」
「否則你以為她是怎麼知道的?」凡宇肖賊賊的對葉幽蘭笑了笑。
「怪不得最近聽說瀾馨出了一次太子府,看來此時俞皇后和二皇子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只是不知殿下有何用意?」
「用意嗎?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想讓他們快些動手罷了,等了這麼久,我還真有些著急了呢!」凡宇肖的眸色沉了沉。
聽他如此說,葉幽蘭便知定是朝堂之爭,便默默地垂下頭不再言語。
她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可以打聽,可是有些事情卻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更何況,若是可以讓自己知道,凡宇肖定不會瞞著自己。
畢竟,最後與他共進退的怕也只有她葉幽蘭了吧?
兩人垂首不再言語,各自默默地吃著午膳。
算來離他們離開帝都的時間也越來越近,葉幽蘭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應該去看望一下葉貝芝。
這一出去指不定會用上多少時間,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兩年都可能在路上奔波。
想來自從回歸正位與自己的母親相處也不過那麼幾日,葉幽蘭覺得自己做的是否不夠?
「我想去看看我娘,可以嗎?」吃完午膳的葉幽蘭幽幽的問了句。
凡宇肖頭也不抬的把玩著葉幽蘭的手,柔聲道:「蘭兒想去便去,要我陪蘭兒一起嗎?」
葉幽蘭忙搖了搖頭道:「這個倒不用,快要離開帝都,想必殿下也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臣妾自己去就好!」
雖然並未抬頭,可凡宇肖眼角的餘光卻自始至終都不曾離開過葉幽蘭。
所以,他能夠看到葉幽蘭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凡宇肖緩緩抬起頭微微一笑道:「蘭兒果然體貼,那就讓玉煙和心媛陪你去吧!記得早去早回!」
對於凡宇肖的叮囑,葉幽蘭早已習以為常,便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無心,葉幽蘭並未在意凡宇肖眼底閃過的深沉。
第二日,葉幽蘭早早便起了床,在玉煙和心媛的陪同下去了司祭府。
而縱殿中正在處理事務的凡宇肖得到這一消息后,便對來報的暗衛道:「看著太子妃是否有去見過誰!」
「是!」
暗衛退下后,凡宇肖從桌後站起身,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陽光略有些刺眼。
立在窗前,緩緩閉上雙眼,凡宇肖不由得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只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錯誤的……
早早便去了司祭府的葉幽蘭,回來的自然也早了些。
用完午膳便馬不停蹄的回了太子府,而且第一件事便是匆匆趕往縱殿。
葉幽蘭再次主動前往縱殿,倒讓凡宇肖稍有些意外。
可想想剛剛暗衛來報,凡宇肖心中便已大概有了猜測。
「蘭兒怎麼來了?」凡宇肖繞過案幾朝著葉幽蘭走去。
似乎並未注意到此刻葉幽蘭臉上比冰雪還要寒冷的神色。
不等凡宇肖來到面前,葉幽蘭便涼涼的問道:「殿下去見了錦岳?你們商量好的事情,為何臣妾絲毫不曾知曉?」
顯然,葉幽蘭心中是氣憤的,尤其是對於凡宇肖與都錦岳的做法。
縱使凡宇肖算是都錦岳的主子,可是也不過是半個主子,都錦岳直接受陛下的指揮,凡宇肖若是想要怎樣也要通過皇帝陛下才是。
可是,明顯凡宇肖是直接通過凡仁的一個口諭,便將都錦岳吃的死死的!
更讓葉幽蘭氣憤的是,他們兩人竟然背著她私下裡見面!
被葉幽蘭怒目瞪著的凡宇肖伸出去的手頓了下,他沒想到自己尚未生氣,反倒被葉幽蘭搶了先。
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對室內的下人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殿下~」
當房間中只剩下葉幽蘭和凡宇肖兩人時,凡宇肖並未朝葉幽蘭走去。
而是隨意的坐在了一旁的椅上,拿起手邊的一杯茶悠悠的喝了起來,完全不理會葉幽蘭剛剛的問題。
見凡宇肖不回答自己,葉幽蘭親自推著輪椅朝著凡宇肖靠了靠,繼續冷聲道:「臣妾請殿下回答!」
「嗯?」凡宇肖狀似疑惑的愣了下,問道,「回答什麼?」
葉幽蘭不禁皺起了眉頭,不悅道:「殿下知道不是嗎?您和都錦岳私下裡見面了不是嗎?關於這次出使你們也有了規劃不是嗎?為何只是將我一人瞞了下來?難道……」
「蘭兒這是在吃醋嗎?」凡宇肖幽幽的瞟了葉幽蘭一眼,一臉玩味的繼續道,「只是不知是吃都大人的醋呢?還是吃本宮的醋呢?」
聽他用了本宮二字,葉幽蘭也是一怔。
至少在她的面前,凡宇肖幾乎從未用過本宮。
現在明明是自己生氣,為何他卻用起了本宮?葉幽蘭心裡暗自思忖。
忽然,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閃現:難道他想要以太子的身份來告訴自己不要過問太多嗎?
想到這裡,葉幽蘭胸中更加鬱結,明明自己是因為擔心他才會選擇與他同行,難道還有錯了不成?
「殿下這是在嫌棄臣妾多管閑事了嗎?」葉幽蘭微仰起頭,卻並非因為看著凡宇肖,眼中是滿滿的傲氣。
這話讓凡宇肖身子一震,他從未如此覺得。
相反,如果有葉幽蘭陪在身邊,他會更加安心,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可是,現在葉幽蘭明顯是想左了,可他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因為此刻他自己的內心的火氣也有些壓制不住。
兩人相視許久,若是眼神能夠交流,也許他們早已交手不知多少個回合!
越是不言語,兩人心中的火氣便會因為各自的胡亂猜測而變得越盛。
終於,凡宇肖眉頭深鎖,蹭的一下站起身,厲聲道:「蘭兒可知自己在說什麼?!又在做什麼?!」
被他這麼一吼,葉幽蘭不禁一愣,隨即也皺起了眉頭,冷哼一聲道:「殿下若是不希望臣妾過問臣妾不問便是,若是不希望臣妾跟著一同出使各國,臣妾不去便是!一切還不是殿下一句話……」
「葉幽蘭!」凡宇肖憤怒的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
這一聲讓葉幽蘭猛地抬眸望著凡宇肖,眼中有點點星光閃現。
然而,根本沒有給葉幽蘭過多的思考時間,凡宇肖便繼續道:「你以為本宮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嗎?為何會知道我與都大人之間的事情?」
「對!你說過不會輕易去見都錦岳,可你竟然會偷偷的讓心媛傳話!你知道這對我的傷害嗎?你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所想到的是什麼嗎?」
說著,凡宇肖憤然卻又不知該如何發泄的出了口氣,單手捂在胸前,繼續道:「我會想到你們是在藕斷絲連嗎?我給了你自由,可你卻想要飛的更遠嗎?」
這番話讓葉幽蘭愣住,不知該作何反應,卻在反應過來后,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原來在殿下的心中臣妾竟是如此,殿下就這麼不信任臣妾嗎?那為何還要在臣妾的面前說那些甜言蜜語,是覺得臣妾很好哄騙嗎?」
說著,葉幽蘭眼中的淚光已然蓄滿了眼眶,卻強忍著不願落下。
凡宇肖心中驀地一沉,他只顧著自己發泄憤怒,卻沒想到這些話在葉幽蘭聽來也是一種傷害。
望著葉幽蘭,凡宇肖閉上眼嘆了口氣。
當再次睜開眼時,凡宇肖眸中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蘭兒~」一聲輕喚從凡宇肖的口中發出。
但,葉幽蘭卻只是默默地咬著唇瞪著凡宇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只有如此淚水才不會滾落。
緩緩蹲下身子,凡宇肖想要抓住葉幽蘭的雙手,卻被她躲過,索性直接一把將她擁在懷中。
然而,葉幽蘭卻在掙扎。
凡宇肖緊緊地擁著葉幽蘭,絲毫不放手,把頭深深地埋在葉幽蘭的頸邊,歉然道:「對不起蘭兒~」
「放開我!」葉幽蘭的聲音依舊冰冷,卻隱含著絲絲顫抖。
「不放!」凡宇肖緊了緊雙手的力道,「對不起蘭兒~我不應該對你凶的!可是……」
話說一半,凡宇肖便頓了下,似是緩了一會,方繼續道:「可是我真的怕蘭兒會離開我!我甚至不敢想象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