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潛規則
「你要去靈隕山脈？」
步璇音擱下手裡的文件，抬頭看我，目光中帶著些許驚奇。
「怎麼，不行嗎？」
「行是行，就是以你的實力恐怕只能進入外圍的兩重山。」她嘆息一聲，說：「十重山、九重山遍布著偷獵者與大量的靈修者，那裡的血參、藥草早就被挖光了，根本撈不到什麼油水的，何況那種地方龍蛇混雜，你的實力又受損嚴重，若是半個月前的你，我倒是放心讓你過去，至少也能殺到五重天左右，但是現在……去了實在沒有什麼意義。」
我笑笑，胸有成竹道：「姐，你先帶我去一趟，讓我知道靈隕山脈具體是什麼樣子，以後我自己再去，你有時間嗎？」
「這個嘛……」
步璇音站起身，攏了下副院長的制服短裙，道：「許璐，進來一下。」
許璐走了進來：「副院長，什麼事？」
「我帶小軒去一趟靈隕山脈，今天的一切事宜全部推掉，聖武學院的專訪隊就由你去招待好了，嗯，暫時就這樣，我馬上就出門。」
「是。」
許璐從衣架上取下聯邦政府內閣為女武神特製的大衣，為堂姐披上，道：「那你們……在靈隕山脈玩得開心哦，嘻嘻……」
靈隕山脈是禁地，在旁人看來是要命的地方，但是許璐和堂姐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
……
出了校門，步璇音一襲女武神披風在身後緩緩飛揚，格外明媚，而我站在一旁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畢竟校服跟女武神的衣服相去甚遠，不搭。
「姐，我們不坐車過去嗎？」我看到她的座駕就停在副院長的院子里，一動沒動。
「坐，不過不是汽車，是火車。」
她梨渦淺笑道：「汽車的速度太慢了，凜雪城有去靈隕山脈方向的專列，一個小時一百多里行程，兩個小時就能到靈隕山脈外圍的靈隕城了，然後再從靈隕城進入靈隕山脈，大約再一個小時就能進山。」
說著，她歪頭看看我：「你體力足夠用嗎？靈隕山脈一重山就是二十里，我們今天至少要靠雙腿走百里地呢。」
「夠！」我自信滿滿道：「我只是焚脈，但體魄依舊還在，何況已經淬體境大圓滿，長途跋涉也只是必修課罷了，在蒼北域的時候我每天都至少奔行四百里以上，否則恐怕早就掛了。」
「終於捨得說蒼北域的事情了嗎？」
步璇音撲哧一笑，低聲道：「小軒，三年前你在蒼北域到底經歷了什麼，可以跟我說說嗎？」
我怔了下，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光彩的事情，每天就是殺人，否則就會被人殺……整整三年裡過著不人不鬼的生活。」
「不人不鬼的生活，就像是修羅那樣嗎？」她意有所指的笑道。
我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好啦好啦。」她挽著我的手臂，親昵笑道：「你不想說我就不追問了，但想必一定是充滿了糟心事的三年。」
「嗯……」我心底有些沉悶，說：「那三年裡，我見過的人，大部分都死在我的月刃之下了，我原本以為自己是個君子，但那三年之後，就不再是了……」
步璇音目光幽幽的看了看我，道：「誰說的？如果有人想殺你，那你殺了他，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身為一名靈修者，追求至強的力量是本性，你不必苛責自己，走啦，火車站不遠，就在步行街的盡頭，等於是為我們萬靈學院開的專列。」
「嗯，好的！」
……
步行街盡頭，嗚嗚的聲音響起，一列火力發動的燒煤火車正在等待乘客，這樣的火車每小時一列，直通凜雪城的北方三百裡外。
一個個持槍軍警守在火車站外，當我們走近之後，一名軍警立刻伸手攔住，道：「有票嗎？」
「沒有。」
步璇音微微一笑，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金色的徽章，宛若朝陽初升般的璀璨皎潔。
「是武神令……」
一群軍警齊刷刷的變得肅然起來，目光中透著敬畏的看著步璇音，道：「您應該就是萬靈學院的步璇音女武神大人吧？請進，沒有想到……您這樣的大人物居然還會親自乘坐火車……」
步璇音點頭笑道：「我還要帶個人一起乘坐這列火車，我們將會前往靈隕山脈，沒問題吧？」
「沒問題的，請進吧！不過……這列火車已經接近坐滿人了，我們將會清理出第一列的貴賓包廂給您，請稍等。」
「謝謝。」
不久之後，得到了許可，我們踏上火車，從中間的車廂前往前面的貴賓包廂。
沿途的座位上幾乎坐滿了人，各種各樣的人，有一些臉上紋著刺青、滿是橫肉的傭兵，還有一些手持著鐵叉、獵槍的偷獵者，總之一眼望過去沒有一個好人的樣子。
我看在眼裡，心裡也明白，其實這列車就是為偷獵者和前往靈隕山脈的靈修者準備的，雖然靈隕山脈被聯邦政府列為「禁地」，但靈隕山脈中的玄獸和靈藥簡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寶庫，必須要有人炮灰去送死，將這些靈藥帶回凜雪城。
一雙雙冰冷的眼睛看了過來，就像是獵手看著獵物一般，然而我昂首挺胸，這次我和堂姐一起過來可不是獵物，雖然說下次來可能會是。
步璇音徑直走向包廂，甚至連看都沒看這群靈修者、偷獵者，就彷彿這群人在她眼裡形同草芥一般，倒是這些乘客們一個個愕然的看著堂姐的披風，那上面的金色聯邦徽章與武神標記實在是太顯然了，結果一個個目瞪口呆，許多人窮其一生都沒有見過武神級的靈修者，如今卻在坐火車的時候隨隨便便的就看見了一個，而且是一個如此美若天仙的大美女！
進了包廂，裡面居然擺著一些花瓶古董，看起來略顯雅緻。
我和堂姐相對而坐之後，立刻有人送來了茶點，再不久之後火車突突突的冒氣青煙，開始移動起來，速度越來越快，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離開了凜雪城，馳騁在北方烈風域的大地、沃野之中，遠遠看去，一片金黃，稻米和一些穀物已經快要成熟了，甚至能聞到淡淡的飄在鼻間的稻香。
「今年的稻米成熟得真早啊！」步璇音望著外面，笑吟吟說道。
「是啊。」
我點點頭：「姐，你好像有心思？」
「這都被你看得出？」她莞爾笑道：「也不算是心思，只是我們的家園那麼美，旁人恐怕也會覬覦她的美麗與富庶。」
「旁人？」
我皺了皺眉：「你是說蒼北域的那些『人』嗎？」
「或許不算是人。」步璇音蛾眉輕蹙，頗為憂心的說道：「生命牆建造起來的那麼多年，大陸上的人們幾乎忘記了生命牆外蟄伏千年的強敵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小軒你應該見過那些『人』吧？」
「見過。」
我一聲嘆息：「但我寧願從來沒有見過！」
「呵……」堂姐微微一笑，神態柔美：「這可不像是我家步亦軒的話哦，你從小就隨性而為，但男兒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必須你擔當的責任就一定要擔當，就跟我一樣，你以為我願意披上女武神的斗篷嗎？」
「我知道。」
看著窗外的美景，我岔開話題道：「姐，這列火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之前沒有來過凜雪城，不知道這裡的規矩。」
步璇音恬淡的笑了笑：「額……這個，算是潛規則吧，喏，正如你看到的，許多人想著靠靈隕山脈發財，所以冒死進入靈隕山脈，意圖獲得玄獸的材料以及山中的珍奇藥材，他們用生命換來這些，拿到城裡換錢，而凜雪城的貴族們則用錢換來珍貴材料，供給給自家的子弟修鍊，如果不開這個專列，材料就不會源源不斷的送入凜雪城，你說呢？」
「嗯，是這樣。」
我深以為然，又問：「那靈隕山脈呢？不是說靈隕山脈早就被列為禁地了嗎？」
「話是這樣說的。」堂姐微微的挺了挺飽滿的雙峰，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說：「但後門總是要開的，只要花錢從靈隕山脈外的管理處購買一張通行證就能進入，這張通行證價值五千龍靈幣，可能是通向輝煌的憑證，也可能是通向地獄。」
「原來如此……」我頷首道：「我們是不是也要購買？」
「不必。」她搖頭一笑，從懷裡掏出了兩枚武神令，說：「我放一枚武神令在你這裡，武神令代表著大陸上武神的地位與榮耀，只要你出示武神令就可以自行進出了。此外的話，這座靈隕山脈也是我們萬靈學院的學生試煉處，每個星期都會有甄選出的優秀生由導師帶著前往靈隕山脈不同的深度試煉，甚至就連畢業也如此。」
「畢業？萬靈學院的學生畢業要求是什麼？」
「獨自打敗一頭五階玄獸。」
「……」
……
接近中午時，火車烏拉拉的駛入了一座小城之中。
靈隕城，靈隕山脈下的小城，幾乎整個城內都充斥著商人、偷獵者、靈修者，這裡不但是臨時的補給站，同時也是最大的交易地點，各個名門望族幾乎都有派人在這裡物色寶貝，許多珍稀的藥材、玄獸材料基本上到了這裡就被消化掉了。
「走吧下車，我們搭馬車去靈隕山脈。」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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