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屍體厭勝
商量完后我們便分頭去調查了,中午的時候高滿堂從別村的一個大爺口中打聽到了消息,原來那裡是樹溝村橫死之人的墓地,埋著樹溝村近百年來橫死的人,橫死之人是沒資格埋進祖墳的,所以只能埋在遠離村子的山谷里。
樹溝村位於大山腹地當中,是全鎮最落後的村子,因為窮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嫁進去的,許多人選擇了出走融入別的村子,現如今村裡只剩下二十來人,還基本是老人。
政府原本想開山挖隧道打通樹溝村,但因地勢複雜村中人煙稀少,權衡之下就放棄了,任由那裡變成三不管的死村。
我們以山谷為出發地,走了將近半個多小時山路才到達了小溝村,到了才發現情況比大爺形容的還糟糕,房子是石頭壘起來的,且大多數已經坍塌,整個村子長滿了雜草,估計在過幾年這裡就徹底被茂密的植物淹沒了,這村子都快瀕臨消失了。
「想不到現在還有這樣的村子。」我不禁感慨了句。
整個村子大白天都看不到一個人,我們進村逛了半天才看到一個坐在家門口發獃的老人,老人拿著一個竹制的水煙筒,他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我們,直到我們靠近他才將目光看向了我們,但沒有露出任何錶情。
高滿堂說明了來意,老人慵懶的搖了搖頭就繼續發獃不搭理我們了,我湊到高滿堂耳邊小聲道:「老頭是不是老糊塗了?」
「知道這村子為什麼窮嗎?」高滿堂反問,還不等我回答他就說:「不是因為交通不便,而是心態有問題,這老人家一副連話都懶得說的樣子,他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思維模式已經僵化,看到陌生人進村也沒好奇心,唉。」
我有些佩服高滿堂的觀察力,問:「那咋辦?」
高滿堂想了想從包里取出了一個蔥油餅遞到老人面前,這是他早上帶出來的乾糧,剛才走山路的時候我也吃了一個,味道還不錯。
老人頓時雙眼放光看著蔥油餅,嗅動鼻子聞著。
「給你吃。」高滿堂笑呵呵的說。
老人抬頭看了高滿堂一眼,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接過蔥油餅開始吃,牙口還挺好,三兩下就給啃完了。
我看的啞然失笑,居然一個蔥油餅就搞定了。
老人吃完后長吁了口氣說:「好多年沒吃過油了,真香啊。」
「老人家,剛才我問的問題您知道嗎?」高滿堂問。
老人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我有些失望,不過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說:「沒死過孕婦,但有個失蹤的孕婦,跟死也差不多了。」
我忙追問是怎麼回事,老人這才打開了話匣。
十多年前村裡有個叫王喜定的光棍,因為長的丑又很懶,三十多了還討不到媳婦,有一次他出山趕集,居然帶回了一個漂亮女人,這讓村裡許多光棍垂涎三尺,但後來大家就發現不對了,這女人精神有問題是個瘋子,經常在村裡瘋跑打人,連狗看到她都躲,在後來這女人肚子就大了,王喜定有后了特別高興,但他的高興勁沒維持多久,那懷孕的瘋女人就失蹤了。
王喜定發動全村人幫著找,結果找了三天也沒找到,大家覺得女人是個瘋子,興許死在山裡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們沒報警嗎?」我好奇的問。
「警察都不願進山來,報警有用嗎?」老人抽了口水煙笑著說:「再說了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這女人肯定是喜定在山外面撿來的,丟就丟了唄,只是可惜了一個沒出生的小伢。」
我有些無語,這是什麼價值觀,不過想想村子的封閉落後也就理解了。
「那王喜定呢?」高滿堂問。
「自從那女人失蹤后喜定就得了怪病,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動不了,話也說不了,就連眼睛也不眨,跟死人沒什麼兩樣,他這一躺就是十多年,要不是老人們看不過去,每天輪流去喂他吃點稀飯米糊,估計早死了。」老人說。
我和高滿堂面面相覷。
「你是說王喜定還在村裡?」我好奇道。
「在啊,但是情況很不好,應該熬不過今年了。」老人說。
我們問了王喜定的住處后就趕了過去,當我們把門推開立即退了幾步,好傢夥,那股味道不戴防毒面罩根本進不去,尿騷、酸臭混合出了一股特噁心的氣味,醞釀了好久我們才捂著口鼻進去了。
屋中所有東西都腐敗了,一個瘦成皮包骨的男人就躺在床上,雙眼空洞望著破漏的屋頂,身上滿是潰瘍,膿血模糊一片,甚至還能在傷口看到蛆蟲,別提有多噁心了,要不是他心口還在微微起伏,我真以為是一具腐爛的屍體了,我很震驚,這樣子居然能活十多年簡直是奇迹!
高滿堂靠過去抓起他的手搭了個脈,表情凝重了起來說:「確實如那老人所說已經快死了,但不用等到年底了,估計這兩天就得去。」
「高先生,你能診斷出他得了什麼病嗎,怎麼跟植物人似的躺這麼多年?」我問。
「奇怪,依脈象顯示他身體並沒什麼病……。」高滿堂說著表情就變了,當即加重了指力搭脈,搭完脈后他的神情更加嚴峻了。
「到底怎麼了嘛。」我急道。
高滿堂退到了我身邊來,小聲說:「如果猜的沒錯他應該跟馬家一樣,也是中了邪術!」
我驚得一抖,高滿堂不等我發問就在屋裡到處翻起東西來,我下意識看向了房梁,但並沒有發現在馬福貴閣樓上看到的一幕,這時候我突然注意到了王喜定的眼神,他似乎一直盯著屋子的一個角落,由於屋中沒電非常昏暗,根本看不清楚。
我取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了下,猛的發現角落的石頭縫裡塞著東西,於是趕緊提醒高滿堂。
高滿堂順著一根支撐木柱爬了上去,把那東西取了下來,這東西是一個紅布包,因為時間很久了紅布都褪色了。
高滿堂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紅布包,裡面是一小撮頭髮,還有一塊麻袋小碎布,以及一張黏糊糊的符紙,符紙上的字跡已經看不清了。
「真邪門,就是這東西弄的王喜定像死屍一樣躺了十多年?」我咽著唾沫道。
「應該錯不了。」高滿堂點頭道,跟著說:「這玩意我不太懂,你給你師父打個電話問問看。」
我連忙給表舅打電話把這邊發現的情況說了一遍,高滿堂示意我開免提,打開免提后高滿堂急道:「老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木工那麼簡單,對這方面比我懂的要多,這個王喜定跟那男人肯定有關係,他撐不了多久了,有什麼辦法能讓他開口?」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表舅才說:「這叫死屍厭勝,是以屍體作為媒介下的厭勝術,中術之人就跟屍體一樣無法動彈,直到腐爛而死,很慢性的一種折磨,那個紅布里包著的是屍體的頭髮以及裹屍麻布的一小塊,那張符是死人的生辰八字,想要破解要找到屍體把這紅布包里的東西扔進去重新下葬,才有的救……。」
「啊,又要找屍體?現在哪有時間去找屍體。」我皺眉道。
「別打斷我,高先生剛才說這人中術十來年了,已經病入膏肓,就算破解了也救不回來,那就用另一種方法,朝那紅布包撒上一泡童子尿,然後找個太陽照射的山頭給埋了,這術就延續不下去了,王喜定很快會死,但還有十來分鐘到半個小時左右的迴光返照,可以趁這段時間問想知道的事,就這麼說,我這邊在跟馬正軍打聽得罪人的事。」表舅說完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