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二 喪鐘為誰而鳴II

章 二 喪鐘為誰而鳴II

?章零二喪鐘為誰而鳴

:00,「卡斯提波」行星,漢密爾頓銀行。

晨曦在地平線上形成了一輪乳白的弧光,替黑壓壓的夜空漸漸褪去了那濃重的顏色,還未蘇醒過來的城市依舊保持著沉睡的姿態,聽任那白/濁的光亮在自己身上投下雜亂的陰影。

受中央系統管控的路燈還未熄滅,依舊向著周圍投下多餘的光彩,清冷空曠的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更是沒什麼車輛,只有幾個結束了一夜生意的攤點收拾起了東西,帶著滿身的辛勞走向了破落而又讓人想念的溫暖小窩。

既然選擇的職業里掛上了個「黑社會」的黑字,無論「卡斯提波」上那些靠黑道吃飯的幫派份子,還是那些替他們服務的普通人,明顯更習慣在夜晚下行動。到了這個點上,自然是回家的回家、歇業的歇業,整個城市就像是個大墓地般陰森寂寥。

這是長久來潛伏在人類心底的本能,無論是殺人放火走私販毒、還是貪污**包二奶搞援交,人類只要一做起虧心事來就本能地不喜歡見光,哪怕心裡知道無論白天黑夜其實都一樣,但只要一走在那朦朧的路燈與夜色下,總會有種沒來由的安全感。

兩名身背著突擊步槍的守衛,不停用手按住了哈欠連天的嘴巴,孤魂野鬼似地在「漢密爾頓銀行」的低層走廊里來回巡視著。

黑夜已逝卻又黎明未至,這個時點本來就是人類無論身心都最為放鬆的時刻,像是夢遊般踩著綿軟無力的步子,已經站了四小時崗的他們又餓又乏,腦子裡只想快點結束這趟倒霉的差事,恨不得在填飽那咕咕亂叫的肚皮后就直接一頭睡死在那鬆軟的床鋪里。

看著那臨時用木板和塑料圍起來的破洞,值勤的守衛就是滿肚子的火氣。原本值夜班的他們應該坐在那舒服的大廳接待處里,就著豆漿啃上幾個氣騰騰的包子,只要沒事看看監視器就好。可昨天那群該死的飛車黨,用子彈和火箭直接把整個底層給洗了一遍,害得他們只能用這種原始的方式來執勤站崗。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就在哈欠連天的兩人,一門心思琢磨著怎麼快點找人換班時,一名守衛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什麼。

「啥聲音?」

「像是什麼蟲子在叫的嗡嗡聲,我也不是很確定。」

「嗡嗡?蟲子?你聽到的是風聲吧。媽的,託了那小娘皮的福,給我們老家開了這麼窗戶。」

感覺同伴有點神經過敏的另一名守衛,捂著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李少君的命令下,「赤柱堂」的老兄弟們差不多都被調離了這裡,就只剩下他們還有其他少數幾個人在裝裝樣子。

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那群突然殺到這裡的陌生人,自說自話似的就架空了李少君當起了「赤柱堂」的主人。更可恨的是那群平日里長到腦門上去的黑手騎士,竟然瞬間全部反水似的也跟著他們瞎混,整座「漢密爾頓銀行」的主人瞬間就換了個姓氏。不過就連老大自己都一聲不吭的搬去了地下,這群鳩佔鵲巢的傢伙顯然不是什麼善茬子。

算了,老大都悶聲不響自己這些當小嘍啰的就算再講義氣,也沒資格去和人家叫板。一想到陌生人里像是死屍般陰冷蒼白的那個黑甲老者,這裡就沒人不害怕的。

「季風季節已經到了,你聽見的是風聲吧?」

「大概吧。」

聽到季風季節這幾個字,聽到異響的守衛雖然才來這星球沒幾年,一想到那付天崩地裂的樣子,就不就本能的打了個哆嗦。原本只是作為一個礦業行星的「卡斯提波」,每到春分之後受地磁變動影響,都會進入這個讓人聞風變色的時節。

撲天蓋地而來的狂風夾起了荒原上的塵土,就像是幾千米高的黃色海嘯般直殺而來,這種波瀾壯闊的「美景」實在是讓人有點承受不起。這也就是為什麼這顆行星上的建築都很低矮,並且都偏愛石頭這種堅固材料的原因。

「小弟,老哥給你個忠告。最近可別出去找情人了,小心給風吹走變成火箭飛人啊,哈哈哈哈……啊嗷嗷……!!!!」

看著新丁的臉色變得一片煞白,從衣內摸出煙盒直接用嘴叼了一顆出來,裝出老成模樣的守衛剛剛發出了嘲弄的笑聲,瞬間就變成了火箭飛人……

在那瞬間演變成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強勁的氣流直接撕碎了那由塑料薄板形成的脆弱屏蔽,像是一群無形的野牛般順著破洞直衝而入,瘋狂衝擊冼刷著大廳內的一切。而那個守衛很不巧的,正好站在破洞的中央。

「季風提前來了嗎……」

看著拖著長音的同伴混合著滿天碎片,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拋物線,終於反應過來的守衛死命的抱住了一邊的柱子,傻愣愣的望著上方。在那呼嘯的狂風裡,一條藍色飛影在晨曦中從這棟大樓的上空呼嘯而過,在那隨之而激起的白色氣流中,投下了兩個模模糊糊的巨大身影。

「武器系統,,動力系統,……,所有檢測完畢,長官。」坐在寬敞的金屬操縱台里,蓋亞與奧爾迪加用熟練而又流暢的動作擺弄著面前的控制面板,向著視覺神經投影中的蕾妮露出了一個自信的微笑。

「一切……就全靠你們了。」不再是往日那種套路式的對白,蕾妮只是向著屏幕前的兩名騎士深深鞠了一躬,幾縷金色發梢在額前輕微擺著。

「放心吧,大小姐,一切將給衝鋒隊了,倒是你要千萬小心。」

「青騎士蓋亞,出發!」

「青騎士奧爾迪加,出發!」

聲音里透著一股豪邁之氣,明知馬上即將面對三倍以上敵機圍攻,向著視訊傳輸鏡頭挑起了大拇指的兩人,神情卻像是要去野營般輕鬆。

隨著「嘭」的幾聲悶響過後,噴出淡白氣體的金屬固定栓依照著順序逐個脫鎖,這兩台離開了束縛的巨大機體順著滑軌不斷倒退著,從運載船那大敞的艙門裡直撲進了鉛灰色的天空。

「為戰而生,為戰而死」

「黑手騎士團的混蛋們,給老子擦乾淨屁股等死啊!!!「

從那將近1馬赫速度的飛船中離開,享受著那超過12以上過載的兩名騎士,發出了粗野的笑聲。兩台全副武裝的青騎士直接從100米不到的低空墜下,瞬間就衝進了這座寂靜的城市之中。

眼看著要像鉛塊般垂直砸中地面的「青騎士」,背後卻亮起了白灼的火焰,擺脫了重力吸引的巨人瞬間完成了90度變軌,輕靈地順著街道的方向滑落而下。

「真他媽的帶勁!!!」

感覺就像是有幾柄大鎚在不斷狠砸著自己的內臟,靠著騎士強勁體魄硬吃下這可怕慣性的蓋亞咬緊了牙關,全身綳直的肌肉就像是鐵塊般堅硬。

換成普通人早就在這強大的衝擊力中死於內臟碎裂,這是只屬於騎士才有的作戰方式,也是他們能夠成為戰場貴族的專利與特權。

「指揮車1輛,人型機3台,懸浮戰車3台。」

爽快的笑聲中,蓋亞那台在面甲上塗上了黑色花紋的青騎士,穩穩地落那略顯陳舊的街道之中,那將近百噸的沉重身體頓時在路面上壓出了無數龜裂的痕迹。

透過與駕駛者視覺神經相聯的各種感測器,「漢密爾頓銀行」連同周圍的街道已經在眼前清晰可見,閃爍的線條勾勒出了眼前所有物體的輪廓,把各種目標用不同顏色在騎士眼前分門另類的標註清楚。

一根代表著騎士雙眼焦點的綠色線條,在蓋亞速移動著,渾身上下散發出凌厲殺機的「青騎士」就像感受到駕駛者那狂亂而又自傲的心情般,微微抬起了頭,那對紫色的雙眼在黎明前的薄靄中顯得格外嬌異。

「1台在正下方嗎。」

抬頭望著突然在自己身邊降下的青色巨人,半個身體探在炮塔外的戰車長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還沒等受驚的他鑽回車裡,低下頭來的青騎士,輕蔑的看著腳下這台如同大號玩具般的懸浮戰車,成串呼嘯而來的37毫米炮彈頓時把懸浮戰車給打成了蜂窩。

被紅線框出的危險目標是3個,黃線框出的次要目標只有2個,對方似乎並沒預料到落荒而逃的「青騎士」,能夠在一天不到的時間裡就搞出如此大的陣仗。有些麻痹大意的對方,在漢密爾頓銀行方圓五公里之內,就只布下了3組提槍持盾的「韃靼人」和懸浮戰車在負責搭檔警戒,順便加上一輛載入了不少天線的指揮車。

「還剩5台……」

用z把那輛剛想逃跑的指揮車也順手點著了火,蓋亞望著那些抱頭鼠竄的渺小身影露出了冷笑。

換上了全套附加裝甲和武器的青騎士在晨曦中顯得格外魁梧可怕,在這些步兵的眼裡根本就是不能靠近的死神。雖說無論出於武器成本和貴族自尊,騎士一般不太樂意做這些牛刀殺雞的事情,但天知道眼前這位是不是個剛嗑了戰鬥葯神經有點不正常的主,任誰也不想莫名其妙就成為了對方祭旗用的小羊羔。

隨著不斷響起的低沉撞擊聲,像是群沒亂頭馬蜂般在天上亂飛的運載船們,終於把屬於「誰想去死啊戰線」的17台全部空投了下來。一時間這些泰坦巨人幾乎佔據了周圍所有的街道。

有著錐型頭盔造型、手提由無數金屬環構成的小圓盾,腰間電磁鎖扣上佩著新月形短彎刀的是機體「馬木留克」,這些被塗成黑褐色的正如名字所源於的那些奴隸勇士一樣,屬於近戰遠戰皆宜的通用型號。

而擁有著灰色裝甲的「」,它的頭部包裹在一圈裝甲之中,如同戴著一頂皮帽,耳邊垂下帽耳般的附加裝甲,保護著那看起來有些纖細的頸部。只有輕巧裝甲的它光從外形上就比其他機體要小了一號,不過對這台向來以高速聞名的機體來說,對於這種複雜的城市環境倒是相當適合它的發揮。

本來型號上已經夠複雜了,但這幫天生就是無政府主義狂熱愛好者的海盜們更是依照著個人喜好,用各種張揚的圖案顏色和誇張的外飾裝點著自己的愛機,一眼望去,簡直就像是看見了一群五彩斑斕的錦雞。

在這群明顯干後現代派藝術家比當海盜更合適的傢伙當中,看來只有蘭斯和哈金斯兩人多少還算神志正常,沒有什麼太過離譜的裝飾。寂靜的晨光之下,編號為y的「死棘之槍」與[的「烈焰魔劍」只是靜立在金色的陽光中,就像是兩名沉穩的大將嚴守在了這群雜牌軍的中央。

畢竟是同一個系列之中的姐妹機,兩台機體光是從外形上來看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只是手提長槍的藍黑色「死棘之槍」作為一台強攻型近戰機體,無論是從裝甲還是從外觀上,看起來都顯得要比腰佩雙劍紅白相間的「烈焰魔劍」要更強壯一些。

隨著軌道炮特有的嘶嘶聲,夾帶著藍白電弧的炮彈就像是雨點般從空中傾瀉而下,殺了個回馬槍的運載船隊重新回到了眾人的頭頂上,輕而易舉地就壓制了那些由輕武器構成的防空火力。

呼嘯的炮彈像是打字機般在外牆上敲出了無數窟窿,用37毫米炮彈開始清掃驅趕那些有可能隱藏起來的敵人。在飛船中只能算是小型的青騎士運載船,那將近100米的身軀所投下的陰影,卻幾乎籠罩住了這整棟建築。

從格納庫艙門外衝進的狂風吹拂起了藍色的裙擺,用手按住了髮絲的蕾妮站在船壁邊,看著那些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順著卷揚機上的鋼索,用乾淨利索的動作一個接一個滑降向了地面。

只是輕輕踮起了腳尖,瞬間躍向了空中的小女孩,就這樣直直地墜向了地面,那狂亂的氣流與勁風不停拍打著她的面頰,將那柔順的短髮打散吹亂,看起來就像是不斷舞動著的金線。

「蕾妮,約定好了一定要把那個傢伙弄回來喲。」

靈貓般優雅精準的抱膝翻滾之後,就在小女孩落至地面的瞬間,耳機里響起了一個熟悉而又厭惡的聲音。單手扶住地面借力消去了沖勢穩穩落地的小女孩站起身來仰望著天空中盤旋著的運載船,露出了一個淺淺而又溫和的微笑。

一定……

儘管看不見那個讓人討厭的銀髮身影,被塗上了一層粉色珠光唇彩的雙唇間,依舊讀出這兩個字的口形。在黑壓壓的士兵身影中,微笑著的女孩輕快地走向了漢密爾頓銀行那破爛不堪的大門,就像是一個趕去與情人約會的少女,而在她的身邊,是如火紅飛鳥般降下的立花茶茶。

這裡雖然是噩夢的開始,但一定會是幸福的終焉……

「再多說一句。這只是一次突襲,而不是戰役。只為了解救人質,威懾對手。我們的任務是救回那名被俘虜的騎士——明白了沒有?外邊就全交給騎士了,不用擔心那些亂七八槽的東西,反正有了他們一樣沒有安全可言。不留俘虜,不得已時才開火殺敵,攻擊目標必須徹底摧毀。我可不想看到你們這伙蠢豬中有誰帶著沒用完的子彈回來。聽明白沒有??」

「明白,長官。」

「很好。」

用手指輕輕點著拍子,一邊向著屬下重複著自己的指令,一邊邁著輕巧的步子,蕾妮聽著耳機中依絲特那不時響起的聲音笑意漸濃。原本應該是小女孩負責的通訊工作,卻被閑來無事的依絲特接下,能夠在歌姬那天籟般的聲音中作戰,光是想到這點,就讓這群開始瘋狂分泌腎上腺素的海盜們明顯戰鬥力增漲了不少。

「依絲特,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別害我們吃槍子啊。」用食指輕按住了耳朵上的微型耳麥,有些放不下心的蕾妮還是叮嚀著坐在運載船戰術中心的歌姬,雖說她只要把系統提示的內容讀出來就好,其他都由電腦自動判斷,但這麼混亂的場面難免會讓人擔心。

「放心好了,我在開首次個人演唱會時可有120萬觀眾在場,我直接指揮過的工作人員比這些蝦兵蟹將可是要多上一個零還不止呢。」

隨口就讓士氣瞬間狂降幾個百分點的依絲特,自然沒空去理會是不是傷到了那些蝦兵蟹將脆弱幼小的心靈,沒事就拿上百萬人的喜怒哀樂當成玩具來隨手把玩的歌姬,聲音里洋溢著一種聚光燈下人物才會擁有的自信。

「,!」

你這個笨蛋的面子還真不小呢,有全宇宙最出色的本小姐親自帶隊救你,還有宇宙里最大牌的歌姬來幫你當臨場協調,所以,千萬要等到我們趕到啊……

在心底不斷埋怨著某人的蕾妮腳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建築之中。在她身後是已經亂成一片的街道,看著海盜們越來越強大的陣容,負責警戒的「韃靼人」們當然不想成炮灰,只是藉助著煙霧彈的掩護,慢慢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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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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