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 巨人的墳場
?吹卷而過的狂風夾雜著褐『色』砂土,就像洶湧的『潮』水般順著黑土流淌,拉起一道『迷』『蒙』的砂幔。『陰』沉的天空里,白『色』電蛇瞬間掠過高空,留下了震耳『欲』聾的爆響。
這個昏暗的世界,瞬間在雷光中顯出了自己的真實面容,轉眼又重新墜進了黑暗之中。
殘破的斷肢處閃動著隱約的電弧,一具銀『色』的巨人躺倒在乾涸的大地上,被狂風捲起的小石子不停撞擊著那滿是凹陷的外殼,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暗紅『色』的機油順著關節破損處緩緩滴落,就像是血液般在地面上積成一個『混』濁的水窪。一具渺小的人類焦屍像昆蟲般橫卧在巨人『胸』前,焦黑的肌膚碎片不時被風剝離,『露』出了裡面的粉紅『色』爛『肉』。
漸漸地,褐『色』砂礫覆蓋住了巨人閃亮的身體,同時將人類屍體一起埋藏進了浮塵的墳墓中……
「這傢伙的運氣還真差。」
林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閉上雙眼,靠在駕駛座那實在不算舒服的硬墊上。就算是故意降低了清晰度,以防止超過一般人的心理承受極限,但光是現在這個畫面,就已經足夠讓人作嘔了。
拚命讓喉嚨硬吞下了幾塊壓縮餅乾,潛伏在這裡已將近12小時的林凌,拍了拍沾滿碎屑的衣襟。方圓80平方公里內,散布著十數具已經變成殘骸的巨人,提雷克聯邦和「星團兄弟會」持續了35天的戰爭,早已將這片荒蕪的土地變成了浸泡在鮮血中的地獄。
H型「驃騎兵」,現今人類是這樣稱呼眼前這具巨人般的殘骸。作為星團兄弟會制式兵器的它,如今和駕駛員一起結束了充滿恐怖和暴虐的一生。
早在3000年前的舊共和國初期,通過生體科學第一次模擬出人類神經系統后,人類便將這種被稱為「死亡騎士」的惡魔,迎到了這個紛爭不斷的世界。
利用生物科技構築出完全模仿人類的肌體,然後再植入金屬骨骼和軀殼,各種電子設備充當著眼睛和耳朵,高出力發動機取代了燃燒的卡路里,由機油驅動的軟管冷卻著活生生的血『肉』。
受到基礎條件的制約,最初的還只是一些動作緩慢的鋼鐵人偶,但隨著「科學」的神力,終於解放了隱藏在金屬心臟深處的惡魔。
擁有遠超人類的靈敏和平衡,同時也具備著金屬機械的狂野和凶暴,血『肉』和金屬所組成,將近18米的巨人們,在人類鬥爭的本能下被配置上了最先進的火力,將破壞的火焰燒向了整個世界,變成了這世上最強的「兵器」。
靠著強勁的動力和人類般的敏捷,這些披上甲胄的惡魔們可以在彈雨中自由穿梭,而鋼鐵般的雙腕,更讓能夠使用各種武器的它們在戰場上自由而且殘忍的殺戮。
在這些被簡稱為的「死亡騎士」,徹底主宰戰場的現今,能夠如同自己身體般熟練駕馭它們的駕駛員,甚至比這天價兵器還要來得珍稀。
建造一台機體儘管要『花』費超過機體重量十數倍的黃金,而培養一位被稱為「騎士」的駕駛員,卻需要更大的代價。『花』費巨大而且充滿風險的基因改造,各種環境下的『操』縱和格鬥訓練,才能讓「騎士」們真正地駕馭這個兇殘的惡魔。
可以說,只是惡魔的外殼,而「騎士」們才是靈魂,『操』縱著殺戮與毀滅之火。
於是,在擊破的同時,一同殺死騎士,便成了削弱敵人的最佳手段。儘管很多騎士還保持著古典的風範禮節,但在骯髒而充滿***的戰場上,這卻是早已經司空見慣的畫面。
不過就算是林凌心底里充滿了抵觸,但不得不承認這種行為完全沒有做錯,在這個時代里,真正體現了達爾文對進化的闡述,「物競天擇」。
「該撤退了。」
顯示屏上標註任務時間的數字早已經歸零,借著滿是鐵鏽味的營養液,皺起眉頭的林凌痛苦地吞下了最後一塊壓縮餅乾,一邊在心底詛咒著那些故意剋扣給養的後勤官。
不過沒什麼好抱怨的,自己畢竟只是一個不合格的斥候騎士。
哪怕是屬於現今社會中的貴族階級,「騎士」本身也分三六九等。
開著強力而漂亮的,用華麗技巧擊破無數敵機的騎士,自然能安坐於塔尖。而只有最低騎士身份的他,就只能充當戰場雜魚,開著低價的制式完成偵察工作。
「不過,至少不用在戰場上挨子彈,或者是像這位仁兄一樣被人開膛了。」
看著面前『胸』甲上那道恐怖的切口,林凌靠在了呈45度仰躺的駕駛座上,雙手握緊了黑『色』的感應器。系著6根銀『色』軟管的頭盔立刻覆蓋在了他的頭上,冰冷的金屬探針緊緊貼住了他的頭部。
對騎士來說,這個像金屬浴缸一樣的駕駛台,就是他們的舞台,同時也是埋葬他們的棺材。
為了能夠更好地『操』縱這些金屬惡魔,神經元聯接技術可以將騎士的大腦與的系統完美融合。通過金屬甲胄下的身體組織,「死亡騎士」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可以通過聯接線路,傳遞到騎士的神經中。
「它所見者,他亦得見」。
在享受這種人機合一的優勢時,騎士同樣必須承受自己機體所受到的一切痛苦。如果在戰鬥中被人切掉腦袋的話,恐怕那位騎士的頭疼就不是阿斯匹林所能夠治好的了。
而林凌就是這樣一位騎士,雖然執行斥候的工作基本上沒有什麼立功的機會,同時還有可能遇上敵人的掃『盪』部隊,但對林凌來說,這種隱藏在『陰』暗中的工作,比起在戰場上同敵人正面拼殺,可是要輕鬆得太多了。
畢竟,「輕鬆活著拿薪水」才是他的人生目標,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周圍世界的一切,連同觀測設備的數據一起投影到了他的眼底,地平線瞬間在他面前降低了。
狂風依舊吹刮著地面,原本凸出地面的砂丘中突然站起了一具16米高的金屬巨人,褐『色』的砂塵不時從它身體上剝落。
光滑的頭部頂著的尖角狀天線,就像是古代戰士頭盔上耀武揚威的長角,兩肩上披掛著可以包裹住大半個身體的圓形肩盾。機體全身到處是細小的刮擦傷痕,斑駁的鐵灰『色』塗裝更是透出了陳舊。
這具略顯矮小的並沒有「驃騎兵」那樣高大強壯,卻更適合躲藏在周圍的環境中。這就是林凌的座機,偵察專用型「眼魔」,背後容納著各種觀察設備的它並不如其他主戰一般魁梧,同時武裝也被降到了最低的限度。
能夠完成偵察任務的炮灰,基本上把騎士和機體給一起定義了。只擁有十幾台老舊的提雷克聯邦,卻只能靠傭兵作戰,哪怕是像林凌這種不入流的角『色』。
護目鏡下的單眼亮起了腥紅的光彩,啟動起來的「眼魔」雙腳深深陷入了浮砂中,就像是一個笨拙的矮子般,退向了己方戰線。
遠方砂丘揚起了同樣的塵土,一輛像是地鼠般的黑『色』偵察車,在塵砂中鑽出了地面,扁平的車體收回了天線后,依靠氣墊推進緊緊跟隨在了林凌的「眼魔」身後。
這就是他的拍擋,同時也是他的備份,萬一他被人幹掉的話,軍方除了拿到所有的情報外,至少可以寫出一份給家屬的完美遺囑。
「辛苦了,小弟。」
全形度的屏幕上跳出了一個狹小的窗口,一個戴著頭盔的大叔出現在了林凌的眼前,儘管因為營養不良而膚『色』顯得有些發黃,滿臉鬍子的他依舊一臉的鬥志昂揚。
某人剛剛還在抱怨自己的口糧實在糟糕,但對這些同樣潛伏12小時卻粒米未進的同伴來說,實在是沒什麼立場可言。
貧瘠的提雷克聯邦整個軍隊總計只有2萬的守備兵力,連帶12架殘破陳舊的,這種貧弱的力量甚至及不上「星團兄弟會」的一根毫『毛』。這個星球唯一的機會就是大量招攬雇傭兵,將戰爭儘可能的拖長,以求得「地球議會」干涉。
於是,像林凌這樣的角『色』大量湧入了這個星球,被稱為「戰爭之犬」的傭兵,又聞到了食物和殺戮的味道。
對沒有多少騎士的提雷克聯邦來說,就算像林凌這樣不入流的三等騎士一樣是寶貴的人材。在星團兄弟會徹底封鎖星際貿易的現在,為數不多的糧食和資源,全部優先配給了這些替聯邦作戰的雇傭騎士了。
整個星球已經被星團兄弟會封得如鐵桶一般,得不到任何水,食物,能源,甚至包括象林凌這樣的傭兵。
偵察車的空間可不像這樣寬敞,車裡的6名成員就這樣一聲不吭的同樣潛伏了12個鐘頭。
「啊,辛苦了,大家回基地后好好喝一口吧,我配給的啤酒還沒動過呢。」
聽見通訊迴路里響起了偵察車乘員們的歡呼聲,和這幫30歲以上的徵召兵大叔比起來,只有19歲的林凌只能接受「小弟」這個字眼。將一切『交』到了自動返航系統手裡,正在慶幸又白賺一天薪水的他,卻聽見讓人心驚膽戰的聲音。
警報系統正用尖銳的電子音宣告著麻煩降臨,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代表敵人存在的紅『色』三角符號。
「核對聲紋和熱源信號,立刻分析對方的資料。」
在提雷剋星這種特有的風暴里,飽含著大量金屬成分的飛塵就是最好的掩護,普通的電磁探測設備在這裡就是一堆擺設。有種不祥預感的林凌立刻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顯示器上開始不停閃動著各種複雜的數據諸元。
「奇怪,很陌生的型號。」
看著顯示器上越來越清晰的影子,林凌不由低聲咒罵著,記錄別人死亡的畫面然後回去領薪水,這才是他的理想工作,而不是在這見鬼的砂暴中碰上一台莫明其妙的。
像是古代西方騎士般的肩甲,棱型頭盔上高高挑起的獨角,青『色』的甲胄緊緊包裹住了結實健壯的軀體。背負著一枝長矛,左手提著一面由多塊金屬組成的鳶盾,這台擁有一對紫『色』眼睛的機體腰上挎著長劍,正快速從砂塵中衝出。
「青騎士?老天……」
看著屏幕上漸漸清晰起來的敵人,林凌不由慘叫了起來,就算是成像略顯模糊,他也可以看見對方『胸』甲上那個要命的紋章,一名青『色』的馭馬騎士,手中執著銳利長矛。這台別名「青騎士」的剛剛定型近10年,在科技停滯甚至是倒退的現在,絕對是騎士們最不願意碰上的恐怖對手。
高出力發動機結合中型機體,擁有全環境戰鬥能力,這可是真正強大的「死亡騎士」。除非是極近距離的戰艦炮擊,對這台機體來說,在中遠距離上就算是懸浮戰車的140炮,恐怕都產生不了什麼像樣的傷害。
作為高價的訂製設計型號,出自名師費德爾公之手的「青騎士」總共量產了18台,全部提供給了星際中最有名的一支傭兵部隊,創下了無數奇迹般的戰例。這些戰果是如此的輝煌,以及於別人都忘了使用者的正式名字,而直接用「青騎士團」來稱呼他們。
「星團兄弟會那幫傢伙,已經迫不及待到這個地步了嗎」
顧不上自己的口水沾在了顯示屏上,破口大罵的林凌立刻按動一連串的按鈕,在心底里把「星團兄弟會」的親人問候了無數遍。
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位置,這幫渾身銅臭的傢伙看上了提雷剋星周圍***的荒蕪土地,想用極低廉的價格買下除城市之外的所有土地。而對提雷克人這些幾乎都是舊地球時代的印第安人後裔來說,最厭惡的事情無過於是有人想要染指他們的土地,如此一面倒的『交』易自然不可能答應。
於是,作為外『交』的最後強力手段,戰爭就在一個很無聊的借口中爆發了。
原以為將戰爭拖久就可以得到「地球議會「的調停,提雷克聯邦這個原本貧窮異常的國家,為了保住自己的生存土地『花』光了所有積蓄,甚至不惜雇傭像林凌這樣的傭兵,死撐著戰局。
在長久的貧瘠生活磨練下,提雷克聯邦的軍隊也發揮出了意外的力量,更何況星團兄弟會原本就是『肥』頭大耳的商人本『色』,擁有的軍隊素質自然參差不齊。於是,戰爭就這麼一直拖了下去。
但沒想到的是,35天的持久戰就已經讓那些傢伙忍耐不住,直接降下了這支『花』大價錢雇來的傭兵團,偏巧又被林凌這個倒霉鬼給碰了個正著。
「是青騎士快跑」
不用林凌這麼焦急的提醒,對方的資料和影像也早已經通過數據鏈傳到了偵察車的屏幕上,探測設備遠不如「魔眼」的乘員們頓時發出了驚叫。
哪怕是隔音效果良好的神經元頭盔,都擋不住順著機體傳來的發動機轟鳴聲,「魔眼」的關節驅動軸發出了近乎慘叫的磨擦聲。在強勁的動力輸出中,將近130噸的金屬惡魔邁開粗壯雙『腿』,跟隨在偵察車身邊飛快奔向了砂暴所形成的庇護之中。
「怎麼會碰上他們」
眉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著,林凌被安全帶緊緊束縛在不停顛簸的駕駛台上,無奈地凝望著屏幕上那似乎怎麼也不會接近的地平線。
面對青騎士這樣的對手,就靠「魔眼」那可憐的武裝,一柄泰利安金屬匕首再加上肩部的兩枝45口徑速『射』炮,根本連給對方撓癢都做不到。面對武裝到牙齒的對手,自己這架可憐的在對方騎士眼裡,只是一隻待宰的小綿羊而已。
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4000米距離,還有上天的保佑……
事與願違的是,布滿金屬砂塵的環境根本無法庇護林凌,看似遙遠的距離在雙方的速度面前,也完全不值一提。
就算「魔眼」是專為了偵察而設計的機體,以速度見長,但已經定型800年的廉價舊型號,根本不可能在速度上勝過10年前才專『門』訂製的『精』銳「青騎士」。對方如果願意的話,不用很久,林凌就會和偵察車的乘員們一起被青騎士埋藏進這片只有砂暴和狂風的荒漠中。
盡量不去想象第二種可能『性』的林凌把發動機限流閥推過了紅『色』範圍,明知沒有希望,他也不願意坐在這裡等死。
突然間,隨著惡魔般的沉重咆哮聲,「魔眼」正後方空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背後推進器口噴出的藍『色』火柱,在空氣中如彗星般劈開了天空。的護盾先在空氣中形成了旋渦狀的電場,強勁的力量立刻造成了新一『波』的狂風。
隨著『誘』電火『花』的爆裂聲,對方那扭曲的青『色』身影,已經像一隻怪鳥般從天而降,落在了林凌的身邊。
將近18米高的「青騎士」在褐『色』的砂塵中,閃亮的甲胄像鏡子般光滑,紫『色』的瞳孔中閃過了一絲妖邪的電光,右手緩緩從腰間『抽』出了泰利安金屬特製的長劍。
「小弟你快跑這個傢伙就『交』給我們了」
雖然蒼白的面孔上掛滿了汗珠,屏幕上的偵察車車長還是『露』出了勉強的笑容,急速轉向的偵察車頓時『激』起了飛揚的塵砂,裝載在車頂上的20六管加特林炮緩緩轉動。
能夠保下一個騎士,就等於是為家鄉保留了一份抵抗的力量,明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勝算的大叔們,還是選擇用自己來拖延這個恐怖的對手。
穿甲彈在砂暴中結成了紛飛的火雨,但這可憐的武器給對方撓癢都不夠,只能在「青騎士」的盾牌上砸出一團又一團細小的藍『色』光球。
「你們帶著情報快跑」
眼看著對方肩膀上亮起了軌道炮特有的藍『色』電光,眉頭緊皺的林凌狠狠推下了節流閥,隨著他的意念,「魔眼」頓時『抽』出匕首猛撲而出,用被盾牌保護的右肩撞向了敵人『胸』口。
回想屏幕上那六張疲勞而又飢餓的面孔,年青的騎士不由自主就做出了這個動作。就算自己只是個傭兵,但既然是個騎士,那就應該盡騎士的本份,而不是選擇犧牲僱主逃跑。
更何況對一個騎士來說,偵察車這種東西根本稱不上什麼像樣的對手,就算擊墜了也不能寫入榮譽記錄。既然對方已經降下了「青騎士」這樣的部隊,也就代表著總攻即將開始,眼前這架青『色』的惡魔絕對不會讓自己和偵察車逃生。
與其被人像是打鴨子般從防護薄弱的背後擊毀,林凌更喜歡選擇正面『交』手,哪怕只是給勝負率增加一個百分點,也比那種死法要好。
看著「魔眼」這種自殺式的攻擊方式,「青騎士」巨大的軀體以不可思議的敏捷動作,巧妙的一個後撤步,用左手盾牌架住了敵人這近乎蠻勇的動作,盾牌與「魔眼」的機體相撞,擦出了一串火『花』。
一個踉蹌,用力過猛而失去平衡的林凌已經躲不開那砍來的劍鋒。
刺耳的脆裂聲中,泰利安金屬製成的長劍輕鬆切開了「魔眼」的左臂,金屬的斷裂處閃動著噼啪跳躍的電光,機油頓時像鮮血般濺滿了「青騎士」的前『胸』。
「老頭子還逞什麼威風想一起死在這裡嗎滾回去『交』情報,炮灰有我們這些騎士就夠了」
神經元頭盔將機體傷害完美地傳回了騎士身上,忍受著手臂被人斬斷般的劇痛,努力控制住了「魔眼」的平衡,林凌不由咒罵著當年那幫科學家為什麼要想出這麼無聊的設計。
「就這種爛機體根本不可能逃跑,想想『青騎士出現』對你們星球的意義,想在這裡一起變成燒烤嗎快滾」
屏幕上似乎想要說什麼的大叔轉頭望著那五名車組成員,沖著林凌用力點了點頭,扁平的黑『色』偵察車立刻像是只沙漠跳鼠般飛速逃向了遠處。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就算進了天堂,也沒法說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啊。」
強烈的痛楚在系統恢復機能下漸漸消失,林凌根本不看眼底上不斷跳出的損傷數據,滿是血絲的雙眼死死瞪著面前這架青『色』惡魔。
對方似乎是個保持著古風的騎士,並沒有對著逃跑的偵察車『射』出一串沉重的金屬彈丸,而是握緊了鳶盾和長劍,對著自己擺出了騎士應有的禮儀。
「***,被人看扁了。」
眼前敵人擺出的劍禮既是維持著騎士的古風,同時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蔑視,明明在背後搭載著矛狀擴散炮卻不使用,擺明了說自己是個一劍搞定的對手。
飛揚的砂塵中,兩台顏『色』各異的就像古代的角鬥士般,在這塊漆黑的大地上,擺出了血腥廝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