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五 往事
兄弟兩個不動聲色地回到沐少天的房間，對於剛才發生的事都是隻字不提，好在沐浪等人下手都沒有招呼頭臉，倒是沒被沐少天看出破綻。
三人收拾了半天才稍事休息，各自喝了一口茶，沐凌開口問道：「爹爹，能跟我講一下你和這青炎城沐家的恩怨嗎？」
聽到沐凌忽然問出這句話，沐少天沒有感到多少意外，這個小兒子一向聰明心細，善於觀察，能發現自己和這青光城沐家有著嫌隙也不算困難。
沐少天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卻沒有回答沐凌的問話。沐凌見狀，暗暗吃驚，忙道：「爹爹，你不願說就算了。」
沐少天慘然一笑，道：「你倆是我的兒子，又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們可知道，我的炎力，停留在九段級大炎力已經十五年了。」
沐凡與沐凌兩張小臉齊變，沐凡炎力種子覺醒不過才五年，已經馬上就要進入二十級的大炎力階段了，沐少天如此年紀，竟然還停留在大炎力階別。
沐凌雖然年紀幼小，但思想頗為成熟，聞言想了一下，問道：「十五年？爹爹，十五年前，發生了什麼？」
沐少天苦笑一聲，說道：「凌兒，你很聰明，爹這個病根，確實是十五年前落下的，而正是那一年，我離開青光城沐家，搬到了鄉下青木鎮上。」
沐凡介面道：「嗯，要不是五年前爹帶我來到這裡，我還以為我們祖居青木鎮呢。」沐凌所想卻不在此，沉吟道：「爹爹的病根，和這青光城沐家有關？」
沐少天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六歲的兒子，那瘦小的身板，稚氣未脫的嫩臉，無處不彰顯出這真的只是一個才六歲大的孩子。但觀其言形，又哪裡想得到這些深入的問題，是從一個六歲的孩子口中問出來的。
沐少天微微嘆了口氣，說道：「你猜得很對，雖然我沒有實質的證據證明是他們乾的，但我有十成的把握，是他們陷害了我。」
沐凌小臉一凜，眼神深處竟隱隱有些寒氣涌動，沉聲問道：「他們，是誰？？」聽到這裡，沐凡也立刻豎起了耳朵。
沐少天卻沒有回答他們，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道：「凌兒，你很聰明，甚至比一些大人更聰明，我想告訴你當年之事，你替我分析分析其中的緣由。」
沐凌聽得父親的稱讚，臉上卻無半分得意，只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當時的我，少年成名，當初我覺醒炎力之時，就達到五段炎火勁，這個事實，讓我父親，也就是你們的爺爺，喜出望外，在當年，炎力覺醒便達到五段的，別說在青光城絕無僅有，就算是在整個青炎帝國，也是絕不多見，因此我從小便生活在一片讚歎聲中，唉！頭上頂著天才的光環，這也養成了我少年時年少氣盛，狂妄自大的毛病。」
「當時的我，在沐家小一輩，或者說是在青光城小一輩中，都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不管是對外人，還是同族之人，都是稍不順眼，便惡言相向，由於你們爺爺的寵愛，他們是敢怒不敢言，直到那一天，青光城城后的獸山之上，忽然傳來一個消息，有進山打獵的獵戶，在山裡發現了魔炎蛟的幼獸！」
「魔炎蛟！？」
沐凡與沐凌同時念道。
「魔炎蛟是一種很厲害的妖獸，在整個東南炎域都是一種有名的妖獸，妖獸和人類一樣，都可以修鍊，只不過他們不叫炎力，而叫妖炎力。當時消息稱在獸山的外圍處，發現了一隻十級的魔炎蛟幼獸。」
「聽到這個消息，爹爹和二叔都十分高興，十級的魔炎蛟幼獸，如果培養得法，未來絕對是沐家的一大助力，當下便要帶人前往獸山。」
「那時的我，目空一切，便自告奮勇，帶著你們二叔和三叔，朝獸山而去，同時傳出消息，說這隻魔炎蛟幼獸已經被沐家看中，其他勢力不可插足，如敢插手，便是與沐家為敵，沐家在青光城周邊勢力龐大，自然無人敢爭。」
沐凌問道：「既然叫獸山，那一定有很多厲害的妖獸，難道當時爺爺沒有派遣長輩高手保護你們嗎？」
「也是當時我小覷了山中妖獸，認為不過是獸山外圍，一來並無厲害的妖獸，二來自恃炎力超群，少逢敵手，當時我便是九段大炎力頂峰，你們二叔三叔也都是五段大炎力高手，再加上十多個沐家門徒，對付區區獸山外圍的妖獸，足矣，你們爺爺估計也是想到這點，這才沒有派人保護我們。」
說到這裡，沐少天臉上又浮現出一股子後悔的神色，定了定神，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往著消息所指的方向尋去，終於找到了魔炎蛟穴居的山洞。」
「但山洞深處漆黑一片，在洞外並不能得見裡面的情形，我自恃炎力深厚，便一馬當先地到洞口上去查看，誰知剛到洞口，忽地從背後傳來一股大力，我便身不由主地朝魔炎蛟的洞穴內跌了下去，那一股炎力……那一股炎力……」沐少天又陷入了深思。
「爹爹，是有人偷襲你？」
沐少天不答他話，仍然道：「那一股炎力，以我當時九段大炎力的實力，竟然沒有絲毫抵擋之力，至少也是炎力超過我十級的大高手，說不定，是已經突破到了本命炎力的超級高手，這樣一個超級高手，在青光城，屈指可數。」
「我當時來不及細想，身體已經飛進了幽深漆黑的魔炎蛟洞穴，只聽得洞穴深處傳來一聲怒吼，緊跟著一股大力撞在我的胸口，恍惚間我覺得胸口的肋骨也斷了幾根，最重要的是，聚集炎力的丹田之處，也在這一撞之下，四分五裂。」
「啊！？」
聽到如此變故，沐凡和沐凌也是齊齊地低聲驚呼。
「唉……」
沐少天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一口鮮血噴出，接著眼前一亮，已飛出山洞，朦朧中只覺有人接住了我，耳中又聽得一聲大喊：『竟然是三十五級的成年魔炎蛟，大家快跑！』再接著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沐凡與沐凌靜靜地聽著，彷彿胸中也有一口悶氣不能渲瀉，漲紅了兩張小臉。沐凌吸了一口氣，問道：「爹爹的炎力十五年未有寸進，就是因為那一撞？」
沐少天點了點頭，眼中似有恨意，又道：「我昏過去前的那個聲音，你們猜是誰？」沐凡茫然介面道：「是誰？」
沐少天冷笑一聲，道：「那個聲音的主人，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就是你們的二爺爺，我的親二叔，沐雲蒼！」
「是他！」
沐凌驚呼一聲，沐凡也張大了嘴，問道：「不是沒有長輩保護你們嗎？二爺爺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沐凌瞪了他一眼，說道：「大哥，以後不要叫他二爺爺了，說不定，他就是害得爹爹變成這個樣子的兇手！」
沐凡「啊」了一聲，沐少天介面道：「凌兒說得對，首先那個偷襲我之人，炎力雄渾，莫說沐家，就算在整個青光城，也找不出來幾個，第二若不是有此高手出現在那裡，以那三十五級的魔炎蛟之力，在場的年輕一輩，絕對沒有一個可以逃掉，三十五級的妖獸，是幾乎可以和本命炎力的人類高手相媲美的。」
「那後來呢？」
聽到沐凌發問，沐少天輕嘆一聲，說道：「後來？還有後來嗎？我被魔炎蛟撞散了丹田，當時是所有人親見，至於背後偷襲我的那一下，卻是無人見得，或者說有人見到了，卻裝作不知，他們還以為我立功心切，迫不及待地鑽進洞里抓幼獸呢。」
「二弟他們救了我回來，也是如此告訴爹爹的，丹田被撞散，從此不能再修鍊炎力，那一段時間，我憤怒得幾欲發狂，我瘋了似的指責二叔偷襲於我，二弟三弟陷害於我，但是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包括你們爺爺，說我無理取鬧，甚至我還聽到有人悄悄地說我炎力都無法修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天才了，竟然還在這裡發大少爺脾氣。」
說到這，沐少天忽地自嘲一笑，道：「這也算是自作孽罷，得道多助，或許是我之前得罪的人太多，待得我失去修鍊炎力資格的時候，到處都是落井下石之人，所有的人都對我冷嘲熱諷，包括自己的親人。於是，兩個月之後，我心灰意冷，在你們姑姑的護送下，悄悄地離開了青光城，後來在青木鎮遇到你們母親，才安定下來。」
沐少天的故事已經說完，沐凌也沉靜了下來，但他沒有多說什麼話，在他小小的心靈裡面，有著自己的一套判斷，自己限於年紀，只能姑且聽著，等到自己的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件事情一定會有一個圓滿的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