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自戀
「你確定在那間房子里看到了那個女人的殘魂?」毛裕興叼著煙捲看著曾明明,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我只看到照片上人的樣子忽然變了,沒看到她的魂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的照片會留血眼淚,她是冤死的嗎?」
「也許吧。」毛裕興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慢慢吐出一口濃煙。
「咱們該怎麼做,要去報案嗎?」
「憑什麼報案?你想過沒有,你看到的東西別人都看不到,他們不會相信你,沒準還會說你是個瘋子,你願意被別人看成瘋子嗎?」
毛裕興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鼓眼泡下眯成一條縫兒的小眼睛,倏地滑過一絲精芒。
「不願意……可是……」曾明明糾結的看著毛裕興,欲言又止。
「你覺得咱們是警察有義務揭露事實的真相,還死者一個公道,對嗎?」
毛裕興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曾明明點頭,「就是這樣。」
「就這樣個屁!」毛裕興『噗』的一口吐出嘴裡的煙屁股,「剛出校門的毛孩子,拿著教條當真理,你知道這社會的險惡嗎?還公道?這世界就沒有公道之說。
「可咱們是警察!」曾明明忍不住反駁他,「如果連警察都不堅持正義和真理了,這個社會就真的完了。」
「這個社會早都完了,你管的過來?別沒事給自己找事,有些事,是天意,咱們干涉不了。」毛裕興又點了顆煙。
「可我幫了樊心悅,難道不是做了件好事?你沒見他走的時候祥嫂的樣子,我覺得我沒做錯。」
「既然這樣,你就去報案吧,說你看到了死人,說她是被害死的,讓他們趕緊替她伸冤。」毛裕興冷哼一聲。
「去就去!」曾明明賭氣轉身。
「趕緊去,就算被別人看成神經病飯碗不保,好歹弘揚了你的正義感……」
毛裕興打了個飽嗝。
曾明明站住,不吭聲了。
雖然毛裕興的話說的很難聽,可貌似他說的挺現實。
「去啊,怎麼不去了?怕了?」毛裕興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放在嘴邊吹了一口。
「我應該怎麼做?」
曾明明垂頭走了回來。
「什麼都不用做,有些事,咱們干涉不了,也管不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毛裕興慢慢吐出個煙圈兒。
「難道我們就任由一個人白白死去,真兇逍遙法外?」曾明明一臉怒氣。
「那是她的命,老天註定讓她死的不明不白,咱們無權干涉,也干涉不了,我必須警告你一件事,有得就有失,別以為你老天給了你個天賦就覺得了不起,凡事都是有代價的。」
毛裕興掐滅了煙,「這事你不要管,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順其自然。」
「我做不到!」曾明明臉漲的通紅。
「做不到給我憋著,這個科室,我說了算!」毛裕興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辦公室。
曾明明一滯,心裡的火慢慢拱上喉嚨。
她強忍著將這口氣咽下去,面無表情的走出雜物間。
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這件事,她管定了!
……
和往常的下班點一樣,五點鐘還沒到,辦公室已經走的一個人不剩。
就連毛裕興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曾明明看著辦公桌上的電話猶豫了一會,連撥了兩個電話。
放了電話,曾明明心裡說不出的是個什麼滋味。
她不死心,翻開警局的通訊錄又打了個電話。
才詢問了幾句,對方就掛斷了。
曾明明皺著眉楞了半天,拎起包走出辦公室。
剛走出警局大門口,忽覺身後有些異樣,一回頭,沐言正佇立在街邊看著他。
「你去哪了?」曾明明看身邊沒人注意,快步走了過去。
「我跟著那個送照片的人回家了。」沐言看著她,「別做公交車了,我有點事。」
「好,我也有事和你說。」
曾明明頓了下,選了條偏僻的小路,慢慢往家走。
「什麼事?」兩人並排走了一段路,曾明明忍不住了。
「你先說吧。」沐言停下,回頭看了眼曾明明。
「我剛才給刑警辦公室,人事科,後勤處都打了電話,沒查出你的任何消息,這事太奇怪了,你不是刑警大隊的風雲人物嘛,為何卻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他們甚至連你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我知道了。」沐言慢慢走在她前邊,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喂,你就不著急嗎?怎麼說你生前你也算個名人,為何所有人都對你的情況避而不談,這不正常。」
「沒什麼不正常,很多刑警都會去執行一些特殊的任務,那時候,消息自然會封鎖,你問的人都是普通的辦公人員,他們不清楚也沒什麼奇怪。」
「那怎麼辦?」曾明明惱火的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
「我可不想你一直這麼跟著我!」
「是嗎?」沐言又回過頭,語氣仍舊淡淡的。
「我以為你求之不得。」
曾明明:「……能不能不這麼自戀?」
沐言背過身,微微勾了勾嘴角,「你猜我發現了什麼線索?」
「趕快說,別賣關子!」曾明明眼前一亮,快走進步追上沐言。
沐言側身瞥了她一眼,輕輕向旁邊跨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原來何志強不止一次出門尋找過他大姐,只是礙於面子沒和村裡人說過。」
「他發現了什麼?」曾明明又湊了過來。
沐言蹙了蹙眉,沒躲。
「他找到了當年那個鄰村的裁縫,可是那個人已成了家,據那人說,他當初確實追求過他大姐,可他姐姐的態度一直模稜兩可,後來他姐夫找上門來,他生意做不下去了,只好離開了哪個村子,從此以後,再也沒見到過他姐姐。」
「也就是說,當年他們倆並沒有發展到偷情的地步?」曾明明一怔。
「雖然沒到那個地步,可也發生了很多接觸,據他說,何秋琴經常埋怨她老公不顧家,對她冷淡,她十分苦悶。」
「不管怎麼說她已經嫁了人,就不該和人發生曖昧,白白搭上自己一條命。」曾明明嘆了口氣。
沐言再次停下,轉過頭看她,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