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夢
「祥嫂,你沒事吧。」曾明明咬了咬牙,快走幾步將祥嫂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沒事,都怪我,歲數大了人就有點迷糊,水灑多了……都怪我不好……」
祥嫂掙扎著站起,一臉慚愧的俯下身子,想要把地上的女人拽起來。
「別碰我!」女人一翻身爬了起來,尖叫著躲到一邊。
曾明明清楚的看到她的傷腳,始終歪在地面,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扭曲著。好像被什麼東西按壓著,一動不能動。
「對不起,你扭了腳,還是去看醫生吧。」
祥嫂臉色更蒼白了,訕訕杵在地上,一手緊緊攥著抹布,一手不停揉搓衣角。
「要你管!哎呦,疼死我了,腳動不了!哎,你扶著她幹嘛,還不過來扶我!」
女人抬起頭,露出巴掌大的一張小臉,五官很精緻。
「哎!我叫你呢,快過來啊。」女人見曾明明的手還扶在祥嫂胳膊上,趕緊對她使了個眼色,見曾明明不理她,氣的連眨了幾下眼,一邊眨,還一邊歪嘴。示意她趕緊過來。
「祥嫂,我扶你坐下,你臉色不好,沒什麼事吧。」曾明明無視女人口歪眼斜的暗示,扶著祥嫂走到走廊的座椅上坐下,安慰了兩句。
祥嫂卻連連催促她趕緊扶那個女人去醫院看腳。
見祥嫂一臉手足無措,慚愧自責的樣子,曾明明也不忍再堅持,想想,那個女的怎麼也算是同事了弄僵了也不太好,只得走過去,將那個女的拖到角落裡。
本想扶她坐在座椅另一側,可她死活不肯和祥嫂坐在一起,弄的祥嫂坐卧不安的立了起來,蹲在地上拚命擦拭水漬。
曾明明看不下去,剛要過去幫忙,卻被那個女人一把拽住。
「別過去!那個保潔可邪門了,凡是靠近她的人都會無故受傷,離她遠點!」女人死死抓著曾明明的胳膊,死活都不撒手。
「我不相信這些。」曾明明臉色有些難看,那個女人卻像沒看到似的,怔怔盯著曾明明的眼。
一臉的花痴:「哇,你的眼睛好漂亮啊,像貓咪一樣!你帶了美瞳了?哪買的?淘寶?」
看她興緻勃勃的樣子,曾明明倒也不好再挖苦她,不著痕迹抽出胳膊,在她關切,質疑的目光中,蹲下身子,幫祥嫂將地面抹乾凈,又把她扶了起來。
可無論怎樣勸說,祥嫂依舊一臉傷心自責的模樣,,曾明明只得由著她黯然離開,心頭實在有些不忍。
「哎,你扶我下啊,我腳脖子疼,走不了了。」見曾明明轉身要走,那女子又喊了起來,曾明明本不想理她,可又一想自己畢竟第一天上班,馬上和同事翻臉影響不好,只得強忍著心頭的怒火走過去,將她扶回了辦公室。
一路上,這女的嘮嘮叨叨的數落著,氣的曾明明差點把她扔在地上。
好不容易等到她安靜下來,辦公室先後進來兩個人。
一個是頭髮亂蓬蓬的瘦高個年輕男子,另一個卻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
兩人都穿著警服,一個穿的鬆鬆垮垮,另一個卻緊繃的馬上就爆開。
曾明明趕緊站起身來,一一和同事打招呼,何科長也走了過來,相互簡單介紹了下就返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高個男子拉著崴了腳的女孩一邊嘀咕去了。中年婦女和曾明明打了聲招呼,低頭擺弄文件。每個人都在忙乎自己的事,只有曾明明無所事事。
瀏覽了一會網頁,曾明明很是無聊,忍不住四下打量,透過辦公室的窗戶,遠遠能看到祥嫂垂著頭在一棵樹下發獃,樹影兒下,一個穿白襯衣的小夥子站在她身邊,獃獃看著她。
他的臉一團模糊,看不清長相,曾明明盯著看了一會兒,始終看不到兩個人交談,也就收回了目光。
一上午很快過去,所有人都在上網,看報紙,喝茶,一切都像秋姐說的那樣,工作果然清閑,偶爾有電話進來,也都是無關痛癢的小事。
午飯後,曾明明困了,看看其他人,都趴在辦公桌上午休,曾明明挺了回兒,也趴在桌上打起盹來。
睡著睡著,好像聽見有腳步聲走了過來,輕飄飄的,不太真切。
「謝謝你幫我媽媽幹活,拜託你替我照顧她,可以嗎?」耳邊,忽然鑽進來一句話,聲音柔柔的,好聽的男聲。
「你媽媽,誰?」曾明明迷迷糊糊睜開眼。
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立在她面前,五官看不清楚,穿著件白襯衫。
曾明明想睜大眼,卻發現渾身都沒了力氣,一陣風一下子吹了過來,曾明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猛得睜開眼,眼前卻空蕩蕩的,哪有人啊。
「原來在做夢……」曾明明縮了縮脖子,又睡著了。
四點半的時候,中年婦女開始收拾東西,還不到五點,拎起包就走了。
那個女孩兒則從背包里摸出一個小化妝鏡對著塗口紅,一邊塗一邊和瘦高個商量著一起去看電影。
何科長也在收拾桌上的東西,看樣子,他們這是要下班。
曾明明心裡覺得好笑,她本來做足了十二分的準備,努力學習專業技能,認真對待自己的新工作,沒想到一天時間就這樣混過去了。
本來還想問問祥嫂的情況,可直到下班,曾明明也沒看到她,她心裡想著明天自己一定要早點到幫她收拾衛生,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公安廳的大門。
夏末的太陽很熱,照的曾明明有點口渴,她在路邊買了個雪糕,咬了一大口,含在嘴裡,等著它慢慢融化。
賣雪糕的小姑娘曬的黝黑黝黑的,羨慕的看著曾明明的嶄新的工作服,一臉嚮往。
曾明明沒來由一陣感慨,人生就是這麼玄妙,昨天她還在羨慕別人,今天換別人羨慕她了。
……
下了公交車后,曾明明拐彎去了菜市場,買了兩個西紅柿,一把香蔥一捆小白菜,兩個燒餅,看看時間還早,又去五金店買了電磁爐,鍋碗瓢盆,還買了些電線,刷子和油漆,這才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向宿舍走去。
一邊走,心裡一邊嘀咕,不知那個目中無人的傢伙在不在!萬一見面自己還是別那麼置氣了,畢竟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弄太僵了也不太好。
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到底走沒走啊?
一想到院子這兩個男人,曾明明腳板底下像纏上了草,都快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