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要出去。」
「不行!」
「我——要——出——去!」聲音的分貝陡然高了一倍。
「不行!」拒絕的聲音仍是一樣冷靜。
「你憑什麼限制我?你以為你是誰!?」甯雨娃真是氣炸了,如果她手中有槍,一定會一槍斃了這個傲慢的傢伙。
從那天起,他就開始控制她的行動,她生氣的和他爭辯過好幾次,但都沒有效果。後來她想,他總得上班吧,於是決定等他出門后,她就去投奔心寧。等啊等啊的,他終於要出門了,可是他居然不顧她的強烈反抗,硬拉著她來到這裡。可惡!
「你可以自由活動,只要你說出事實。」風馳日終於自公文中抬起頭,看向辦公桌前怒氣沖沖、漲紅了臉的她。她生氣的模樣挺可愛的。
他並不急著查出她的一切,雖然有疑惑,但是他卻莫名的信任她。
「查不到是你的能力差,你沒資格管我。」她當然可以說出事實,但是她就是想說,心中總有種隱隱的不安,她在擔心什麼呢?
「你算是我的手下,做上司的沒有資格管下屬嗎?」他放下筆,靠向椅背,挑釁的勾起嘴角。
「我不是的手下!」
「是嗎?你不是我的情婦嗎?」風馳日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甯雨娃一愣,「我……我只是幫你打掃、整理家務而已,不是什麼情婦。」她的臉更紅了。
「可是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不單純喔。」
「我……那不我自願的。」
「是嗎?如果我沒記錯,是你闖入酒店,自願把你自己給我的吧!」他的笑帶著幾許輕挑,看在甯雨娃的眼裡全成了不屑與鄙視。
「別人給你你就收啊?如果你真的人格高尚,你可以拒絕的。」她惱火了,當時她可是逼不得已才犧牲自己的,可是他說的好像他是很無柰接受似的。搞清楚,她才是受害者耶!
「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我一向不讓她們失望。」
「你確定和你上床后,她們不會失望?」她口不擇言的說著。
聽出她的挑釁,他笑開了,身體前傾,大手掠過桌面挑起她的幾綹長發玩弄著,挑逗的眼神讓甯雨娃全身不自在,心底浮起層層異樣感受。
「你說呢?」他的聲音充滿著磁性。
怔了一下,甯雨娃頭一偏,拉回被他纏在手中的頭髮,身子順勢退了一步。
「是不怎麼樣。」即使知道臉已經紅透,她很慶幸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正常。這傢伙,希望得到什麼答案?要她承認他的功夫很厲害?作夢!
風馳日來到她面前,靠坐在辦公桌上,將欲逃開的她拉到懷中。對她這番嚴重刺激到男性尊嚴的回答,他奇迹似的不怒反笑。「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女人,沒讓你感到滿足,我真是罪過。」他邊說邊將身體往她靠去,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空隙。
「你幹什麼?」在他的唇離她一寸之遠處,她機警的以手掌擋住他的逼近。他想幹嘛?他眼中的火焰是……不會吧!在這裡?在她正和他吵架的時候?
「我該補償你的。」他輕舔著她的每根手指,並在掌心中灑下一串細吻。
下一刻,風馳日突然按住她的肩頭,覆住她的嬌艷紅唇。甯雨娃有些羞赧的主動將自己小巧的舌尖探入他的口中。
她的主動讓風馳日驚喜萬分,更是配合與她的香舌嬉戲追逐,兩人吻得難捨難分,直到雙方都幾乎喘不過氣才移開。但風馳日怎會輕易罷休,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深深吸吮著,又在她雪白纖細的頸項上烙下一個個濕熱的吻。
甯雨娃微閉著眼,輕聲呻吟,放縱在他充滿方魔力的誘惑中。
猛地,她突然回過神,趁著風馳日還陶醉的當口,用力推開他,自己則逃得遠遠的。這裡是辦公室啊!他們怎麼可以……
「你……」不知道該怎麼說,內心的波濤洶湧讓她自己都抓不住頭緒。她慌亂的找了個借口岔開話題:「我餓了,叫披薩吃吧!」
風馳日雙手環胸,興味盎然的盯著她看,「我也餓了,不過我想吃……」
「想吃什麼自己叫,反正是你付錢。」不理會他的眸光,她快步繞過另一邊的沙發,走到辦公室角落的另一扇門前。「東西來了叫我,還有,你不準進來。」
「嗨!我又來了!」
在她打開休息門的同時,辦公室的大門亦被打開,傳來一個開朗且充滿省略的聲音。她好奇的回頭,瞥見一個也正看向她的英俊男子。
不認識,而且沒興趣,她面無表情的轉頭沒入門后。
「好小子,你又換對象了。」東方拓狠狠的在風馳日的肩頭捶了一下,前幾天洛說起日的反常行為,他還以為日對那個洋娃娃動了情,沒榻到這麼快又換人了。
「你不知道敲門是基本禮貌嗎?」風馳日沒好氣的看著東方拓。
「我們是好兄弟,敲門顯得多見外。」東方拓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坐上辦公桌,對著已經在皮椅上坐好的兄弟,興味盎然的追問:「你什麼時候把上她的?和你以前那個可憐的小洋娃娃比起來,這個可是千金之軀啊!」
哈!總算讓他有機會挖到八卦消息了吧!那天洛對他說著日難得的激動表現時,那副嘴臉分明就是願意讓他又羨又妒。他真狠啊,老天居然讓他錯過那一幕!不過,現在可好了,洛沒說日交上甯大小姐,那表示他一定不知情,這下子換自己刺激他了!哈哈!5p4u焔哤刄
「千金之軀?你又知道?」風馳日懶洋洋的回他一句,對好友的說法不感興趣。她的確有種特殊的氣質,當初他也會認為她是倍受呵護的女子,東方拓這麼說並不奇怪。
兀自拿起電話,他撥了電話訂了兩份披薩,覺得自己像個私人秘書,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擔心她挨餓。
「甯氏企業雖然比不上你我的集團,但也算是個賺錢的公司,再說她現在可是甯氏的當然繼承人,這樣還不算是千金之軀?你可真挑!」東方拓斜昵了他一眼,「難怪我找來的女人你都不滿意。」
「甯氏千金,你在說誰?」風馳日心底驀地閃過一個念頭,他恢復了慣有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麼。「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就是甯雨娃吧?」
「甯雨娃?」原來這就是她的名字。雨娃,雨娃!他在心中重複的喚著。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東方拓興奮的跳下辦公桌,用力一拍手掌。太好了!他居然發現這個大秘密,洛的消息怎麼跟他的比呢?哈哈哈!
「你認識她?」風馳日問。因為她看到東方的表情不像是看到熟人。
「算不上認識,只是見過。甯氏和我的公司有過生意上的來往,她的父親甯震峰和老頭子有過數面之緣。甯震峰死後,老頭子要我去弔唁,當時見過一面。」過目不忘是他最大的特點之一,尤其對方還是個美女。「不過,當時她心情抑鬱,臉色蒼白得像個活死人,和現在比起來,那可真是天差地別。」東方拓提供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同時仔細的觀察著好友的一舉一動。他決定好好的耗下去,以便收集到更多的情報,如此一來,他能對洛炫耀的也就更多。喔!不只洛,他還要告訴南宮、西門、北、中天,還有日的那群兄弟……
接觸到東方拓眼底閃過的詭異,風馳日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打些什麼鬼主意。如果是以往,他會就此打住,不讓他有機會從自己身上找樂趣。但是今天他決定忽略,他要弄清楚這上怎麼一回事,至於東方,以後有的是機會討回來。
「她為什麼不待在甯氏?」
「這就不知道了,甯氏的說法是她因為太難過了,所以離家散散心。」東方拓奇怪的看著風馳日。「這個原因不是應該你來告訴我的嗎?搞了半天,她離家的理由是你啊!你怎麼認識她的?都已經形影不離的帶著她了,居然不知道她是誰?」
「誰形影不離了?」
「別想否認,你風馳日的花名大家都知道,被你上過的女人多到可以圍起半個地球。但是從不讓女人干擾到工作卻是你一慣的作風,你連個秘書都一定要洛來擔任,更別說是讓女人進入你的辦公室。你當初是怎麼說的?喔,工作是挑戰,女人是調劑。可是今天你居然將她帶到這裡,怎麼?一刻都離不開她?」東方拓越來越感興趣了。不行,他需要喝杯酒安定過度亢奮的情緒。走到附設的小酒吧,他為自己斟了杯酒。
「聽你的口氣,好像我是只種馬。」什麼被他上過的女人可以圍起半個地球,要是被雨娃聽到了,準會以為他是個大色魔……等等,他幹嘛怕她聽到?她只是個女人嘛,就算他破天荒的將她帶到辦公室,也不是因為離不開她,而是因為……因為什麼呢?
「你不承認,我也無話可說。」
「那你呢?」風馳日反將東方拓一軍。
「嘿嘿!」東方拓乾笑兩聲,「別說這個了,你以前的那個洋娃娃怎麼辦?你該不會以狠心的拋棄人家了吧?」
「如果是呢?」
「哇!那她多可憐!日,台灣女人可不雙美國妞,她們很死心眼的。說說看,你怎麼拋棄她的?」雖然同情那個無緣見面的洋娃娃,但是打聽消息也很重要啊!
「我沒拋棄她。」拋棄?風馳日下意識的排斥這個字眼出現在他和她的問題中。
「沒有?你該不會腳踏兩隻船吧?」東方拓問,舉起酒杯將酒往嘴裡送。
「娃娃就是甯雨娃。」
東方拓口中正欲吞下的酒一下子全噴了出來,活像一座小型噴水池。他瞪大眼接收著剛剛聽到的消息。「她就是……她?」確定自己聽到的無誤后,他開心的拍擊大腿,不介意自已「小小」的失態。「那就對了!洛說的和我看到的是同一個人,我該恭喜你了!恭喜恭喜!」
「恭喜什麼?洛又說了什麼?」洛甚至沒看到過雨娃。風馳日突然想到自己帶她來這裡的理由了。他只是想讓洛看看她,好查出她的背景罷了,沒錯!就是這樣!
「洛說你快發紅色炸彈了,看來的確是這個樣子。」他真小看了這個好友,愛情的墳墓耶!虧他有勇氣走進去。
「鬼扯!」風馳日不悅的沉下臉,想走那個沒道理的家遠規。
「難道不是?那你這幾個星期來怎麼過的?別忘了我已經好久沒幫你找女人了。」
風馳日這才想起自帶回甯雨娃后,他的確沒再找過其他女人,這倒是一項紀錄。只是他不會在這個幸災樂禍的損友面前承認,所以他嘴硬的說:「我正準備打電話通知你幫我找個新貨,就今天吧!老地方!」
「你確定?」東方拓饒富興味的看著他。日分明就是在自我免強,真是死鴨子嘴硬。
「你懷疑?」風馳日惡習狠狠的瞪著還在笑的好友,有著撕裂他那張笑臉的衝動。
東方拓聳聳肩,「嘿!別遷怒,你知道我的臉三百六十五天都是笑臉。我今天會幫你找個又香又辣的,這總可以吧!」
說完他難得的主動離去,關上門前還不忘給一臉扭曲的風馳日一個大笑容。他東方拓雖然好玩,但是卻深諳保命之道,日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如果他再不走,當然,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要事,那就是找到洛和其他人,他有大消息要宣布啊!
甯雨娃煩躁的撥開垂在眼前的几絲秀髮,眼睛又不禁朝大門望了望。
她在期待什麼呢?用力的甩甩頭,她試著擺脫腦海中不斷浮現的影像。笑話,他愛什麼時候回來關她什麼事,她才不會替他擔心,更不會為他生氣。
她想起傍晚他帶她回來,順手將手裡的外賣食物交給她的后,便冷冷的告訴她:「今晚我在京雅酒店。」之後他就走了,那語氣冷漠得像是打發一個陌生人。
她當然知道他到京雅酒店的目的,他原本就是個大色狼,不找女人那才是怪事。
她是這麼說服自己的,但是為什麼她還是忍不住感到氣憤、不平、還有……心痛。
白天她還和他爭辯著自由,如今他放她自由了,她卻莫名的感到無所適從。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他的出現、他的陪伴?他才離開幾個小時,她卻想他想得胸口發痛。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翰的如心寧說的,已經……
不,她不能!她強迫自己揮掉這個荒誕的念頭。在他眼裡,她根本不算什麼,只能算是個……情婦嗎?她想起他的話。那麼他對她的感情做怎麼樣的回應呢?恥笑、鄙視、嘲弄,……她不會傻得希望他會有同等她所付出的回報,而那些預料中的右能結果,她都不想接受。
再看了看那扇似乎永遠不會開啟的大門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強壓下心底的哀怨,水靈靈的大眼不停的眨著。她不要讓眼淚掉下來,如果她真的為他流淚,剛剛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一定會崩解。她要留有自己的尊嚴,對不可能有所回收的感情,沒必要讓對方知道,尤其是那種自大過頭的大男人。她不需要犧牲自己,像個被冷落深閨的怨婦來填充他的風流史。
想起現在的他可能正在某個惹火冶艷的女人身邊,她的胸口又是難忍的刺痛。他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讓那個女人放棄一切的矜持吧!就像他懲罰她的時候,只是他對那個女人會多了一分疼惜!
慘然的淡笑,她落莫的走向樓梯。可悲!她連他身邊隨意一抓的任何人個女人都比不上,這樣的身份居然還是讓她不可救藥的愛上他。
是啊!她真的愛上他了!
風馳日不耐的離開身下豐滿的軀體,煩亂的的爬梳了下已經不太整齊的頭髮。
該死!他居然做不到!他真的是中了甯雨娃的毒了。在這個他應該放縱享受的時候,滿腦子想的竟然都是她。
她知道他來到京雅酒店的原因吧!她是怎麼看他的呢?
雖然明白自己是十二萬分不願意到這裡來,但他還是來了。他要證明沒有任何女人能影響他的生活,能干擾他的決定和思想。只是他的嘴仍然不受控制的告訴她他的去向,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希望得到什麼回應,只知道她的反應讓他生氣。
他想起她聽到時面無表情的模樣。她根本不在乎!這個發現讓他原有的一點掙扎消失殆盡,他帶著滿腔的怒火來到京雅,為的已經不是想證明什麼,只是想發泄。
粗魯的剝光前來的女人身上的衣物,狂野的佔有她,他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發泄。但是女郎的嬌喘不已只讓他發泄了體力,他的心情卻更加的煩躁。
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習以為常的男女遊戲,他從來就不需要對誰負責,過程中盡情歡愉,結束后一拍兩散,再簡單不過的公式,為什麼今天卻走了樣?他居然覺得罪惡感好重!
「你怎麼了嘛?臉色這麼難看,欲求不滿嗎?好像在責怪人家沒有滿足你。」身邊的女人以甜膩的聲音嬌嘖著,細長的勾魂眼為斷的朝著他放電,她的身子伏在他身上,修長的手指在他偉岸的胸膛上輕輕的畫著圓圈挑逗意味十足。
去他的!他惱怒的咒罵,他幹嘛覺得對不起她?他喝在誤打誤撞下佔有了她,但是也收留她,原她收拾一大堆的爛攤子,他根本沒有虧欠她什麼。反而她,不誠實的女人,她才該覺得愧對於他。
一個翻身,他將身上的女人壓在身下,強迫自己投入這場性慾的遊戲中,去他的甯雨娃,他根本不在乎!
身下的女人對他的粗野興奮莫名,接過這麼多客人,這是最讓她興奮的一次。撇開他傲人的強健體魄、酷到極點的相貌不談,他的狂野是令她心蕩神馳,她真的真的好興奮!
「娃娃!娃娃!」
聽到他的呢喃,女人也無心去思索他呼喚的誰。男人嘛!在魚水之歡時,總會有習慣的呼喊或呢喃,大多數的男人會親呢的叫她寶貝或寶寶,這個特殊的男人算是少數例外的。他叫她娃娃,這個昵稱也不錯,她挺喜歡的。「嗯……啊……我是娃娃,我是你的娃娃。」她嬌聲呻吟,放浪的扭動著。
猶如電極般,風馳日倏地停下動作,呆楞的聽著仍在扭動的女人口吐出的話語。他剛剛好不容易讓自己忘掉甯雨娃的臉,投入翻去覆雨的性愛中,卻……叫著她的名字。他終究沒有真正將她逐出腦海!
娃娃、娃娃!你對我下了什麼蠱啊,讓我在此時還只想著你?他在心裡自問。
出乎意料之外的,這個事實的發現並沒有讓他懊惱或生氣,他居然感到無比的輕鬆,滿滿的暖意漲滿他的心頭,他不再抗拒讓她的容顏又佔滿他思緒。這一回,算他輸了,既然他不討厭她,就讓她留在他身旁吧!
毫無眷戀的,他起身推閡纏在身上的惹火嬌軀,套上散落滿地的衣物,不顧女人不滿的慎叫,拉開大門離開,臉上有著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滿足笑容。
月光輕輕的透過窗帘,細細的灑落滿室的柔和。輾轉反惻良久的甯雨娃,終於在極盡煎熬掙扎后,疲累的睡去。
喀——輕微的開門聲悄悄響起。
風馳日英挺的身影無聲無息的來到床邊,注視著床上蜷縮的身影,眼中盛滿濃濃的柔情。他在床沿蹲下身,細細的審視熟睡中的臉龐。前一刻心亂如麻的情緒,在見到她的容顏后顯得平靜安適。
睡夢中的人兒不知為何緊蹙著眉頭,眼角還掛著殘餘的淚珠。這副梨花帶淚的愁容深深的勾起他的不舍,他不由自主的撫摸她蹙起的眉頭,想要撫平她的憂愁。
熟睡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他給予的安慰,因著他輕柔的撫摸而安心,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口中也逸出無意識的嚶嚀。
他愛戀的撫著她的眉,滑過她小巧的鼻樑,最後在她的櫻唇上流連。
沉沉入睡的她纖弱得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惜,這樣嬌弱的女子是白天和他激烈辯爭的她嗎?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對他大吼大叫,除了她!他也從來沒想過會容忍一個女子侵入他的生活,除了她。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懂得包容的?在認識她以後嗎?然而如果他真的懂得包容,為什麼她對他在甚在意的態度,又會讓他強烈的感到氣憤和不滿?
「你為什麼不像其他女人般依順我呢?」他暗啞的聲音在靜默的空氣中回蕩。
良久,他輕輕的揚起嘴角,不管怎麼樣,她是真的引起他的興趣,前所未有的強烈興趣。她有資格在他停留台灣的這段時間中陪在他身邊,這個謎樣的小女人。
他不經意的想起下午在辦公室中東方拓說的話。她是甯氏企業的人,那麼她接近他是別用目的嗎?他的心因著這個可能性而情不自禁的抽痛。
風亦財團來台發展的消息一經披露之後,台灣各大企業莫不用盡手段想要與風亦合作。他還在美國時,就有公司越洋送上名貴的各項「禮物」,其中包括女人。
只是他雖然喜歡女色,但不表示他就會接受這種有目的的「饋贈」,公歸公,私歸私,他寧願花錢要東方幫他找女人,否則以他的條件,要女人何須費上一絲一毫的心力。
但即使他態度堅決,仍有眾多企業用盡各種手段將女人往他懷裡送。曾經就有一次,有個女人故意製造假車禍,想搭上他,事後知道那是某公司使的手段,從此他將該公司列為拒絕往來戶。
她也是其中之一嗎?當初她所有不合理的舉動難道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的確成功了!她成功的挑起他的慾望,也許他可以打破自己一貫的原則,考慮將合作案當成禮物送給她,畢竟她是第一個讓他有特殊感覺的女人,再說甯氏也算是一個頗有潛力的公司,他原本就不排斥與其合作。
他在心裡半嘲諷半無奈的想著,卻無法忽視源源湧起的遺憾。他多麼不願意相信她真是那種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她白皙而安祥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柔美,虛幻得猶如落入凡間的仙子;他輕撫著她柔嫩的肌膚,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忽地,遠方紅光一閃,僅是零點零一秒的速度,卻足以讓他察覺。紅外線望遠鏡!他柔情的眼神一凜,瞬間回復冷酷。抬頭望向燈光閃過的地方,昏暗的室內無法看清遠處的跡象。他收回在她臉上的手,起身準備走到窗邊,好像對方看個仔細。
「不要!不要!」
他的手才一離開,原本安靜沉睡的甯雨娃突然驚恐的叫著,似乎急切的想抓住什麼。
甯雨娃在惶恐的尖叫中醒來,爬滿臉龐的眼淚道出了適才可怕的夢魔。
夢中她不願接受的情景清晰得有如真實的事件,即使她現下睜開眼,腦中仍不斷的浮現剛剛的情景。
她夢到生命中重要的人全離開她了。父母親漸行汽車遠的對她揮手,叔嬸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她害怕的四處搜尋,想找到一個熟悉的影子,然而什麼都沒有。她急得哭了出來,終於看到風馳日的出現。她狂喜的朝他飛奔而去,卻被他伸直的手臂冷冷的擋在一尺之外。她不解的以眼神無聲詢問他,他回應她的眼神卻不帶一絲感情。她這才看到他挽著的美麗女郎,對方正高傲的對著她冷笑。
她來不及出聲,他已然轉身,帶著身旁的女子離去,留下她面對四周的陰暗,等到她找到自己的聲音,空氣中幽幽的回蕩著她的尖叫……
「別怕,我在這裡。」
風馳日渾厚的聲音有著不可思議的安定力量,讓她渙散的心神逐漸歸位,眼眶中的淚水也緩緩的止住了。
「雨娃,別哭!」
安慰的聲音持續著,她終於能清醒的探索這份安定力量的來源。
一看清當下的情況,她的臉很快的羞紅一片。
她正被他有力的擁抱在懷中,她的臉依偎在他厚實的胸膛,他的手掌則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著。他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耳際,在她的頸項上打轉,讓她全身一陣戰慄;她有股沉溺的衝動,但是夢中的景象浮現,她不禁防衛性的繃緊肌肉。
「放輕鬆,雨娃,有我在。」
甯雨娃突然掙脫他的懷抱,瞪大的眼睛中閃著恐慌。「你……你叫我……」
「雨娃!」他輕輕的笑著,趁著她呆楞的時分,擦去她的淚。
「你都……知道了?」她結結巴巴的問,蒼白的臉色雙剛剛又白上一分。他知道了,他會不會以為她別有目的?會不會趕她走?
突然間,她明白自己遲遲不告訴他真相的原因,她怕!怕他可能有懷疑與冷瘼!
「知道一些。不過,我希望你親口告訴我。」
「你會相信嗎?」
「會。」風馳日保證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輕易決定相信她,但是他真的相信。
看著他誠懇的眼眸,甯雨娃猶豫著是否該信任他的保證。但他誠摯的眸光溫熱了她的心,她發現自己心底冰泠的反抗正一點一滴的融化……
好半晌,她終於點點頭,余余的說出事實的經過。
「我叫甯雨娃,是甯氏企業的法定繼居人……」
細細的說著四個多月來所經歷的種種,她有著難掩的激動。親人陸續遠離的事實雖然已是過往雲煙,但深沉的傷痛依然刻骨銘心。尤其在說到父母車禍后,自己又被嬸嬸趕出家門的經過,她的淚水又不受控制的淌落,一度哽咽得說不出話。
風馳日靜靜的聆聽,強烈的感受到她的傷痛及哀戚。他不知道這個會捅出一大堆樓子,會對著他大吼大叫,泰半時候無知且幼稚的女人有著這麼令人心酸的過去。看著她低首斂眉的悲戚表情,聽著她幽幽淡淡的無奈言語,他的心猛烈的翻攪;再看到她含著淚珠的眼眸,他更是心痛難忍。
低嘆一聲,他將她牢牢的擁進胸膛。這一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不再讓她傷心難過。
長久壓抑的情緒如同衝破堤防的洪水,排山倒海的湧上心頭,衝擊著她的淚腺。她再也忍耐不住,靠著他的胸膛盡情的痛哭宣洩。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要丟下我?」她嚎啕大哭的擁著他,將內心的悲痛全吼了出來:「為什麼丟下我自己一個人?為什麼?」
「你不是一個人。」他不舍的安慰。「你還有我啊!」
「沒有了,沒有了,你也走了,我叫你,你根本就不理我。」
她拚命的搖頭,歇斯底里的模樣讓他慌了心神。
他將她搖晃得厲害的頭按在胸口,輕拍她的背,想在她的話語中找出一點頭緒。「你做惡夢了?」她剛剛夢中的尖叫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夢?」他的安撫讓她的激動稍微平復。是嗎?那麼真實的景象會是夢嗎?
抬起她的臉龐,她紅腫的眼睛讓人心疼,他柔情的擦去正要滴落的一滴眼淚。「我不是在這裡嗎?」
「真的是夢?」她不確定的昵喃。
「是夢。告訴我你夢到什麼?」
「我夢到我爸爸媽媽、叔叔嬸嬸,還有……你。」
「我?夢到我?」他欣喜的表情像是得到糧果的小男孩般。在他想到她的同時,她也正夢著他,這麼說她並不是真的那麼不在乎他羅!
她點點頭,臉頰因腦中閃過他親吻她的畫面而泛紅,但下一秒的記憶卻讓她冷下一張臉。她輕輕的推開他,因突來的冷空氣而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不舒服?」他又摟過她,感覺到她輕微的掙扎,又看到她冷冷族的表情,不解的問:「你在生氣?為什麼?」
「我沒有生氣。」她否認。他的懷抱好溫暖,這樣的溫暖讓她安心,她發現自己居然眷戀著這個懷抱。反正他的力氣她也無法抗衡,索性就放棄掙扎。
她頑強的不肯承認,當然更不可能說出到底怎麼回事。不過風馳日細細的連貫她話中前後關聯的地方,有了可能的猜測。「夢到我讓你生氣?因為我也離開了?」
「我說我沒有生氣。」糟糕,又有想哭的衝動了。
他輕輕的笑開,不讓她躲開。他熱切的望進她的眼,篤定的說;「相信我,我不會離開你的。」
這算是保證嗎?甯雨娃不得不迎視他炯然有神的雙眸,他真摯的眸光傳遞著有力的承諾,她彷彿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心底不斷泛起的暖流像要淹沒她,她感動得漾開了笑容。
「小傻瓜,怎麼又哭了?」風馳日寵溺的捏捏她的小鼻頭,低頭指指自己胸前一大片的潮濕取笑她:「你看我還沒洗澡,衣服倒先洗了。」
甯雨娃被他逗笑了,再看到他衣服上的濡濕,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他朗聲的笑著擁緊她,將她的羞怯埋入他的胸膛。
遠方一個黑影正透過紅外線望遠鏡將這一幕清楚的看盡,猥瑣的臉上扯起一抹不自然的笑,眼底閃動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的貓眼,詭譎而危險。
已經二十年了,終於還是等到這一天。同樣的情況,他不會再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