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路見不平

吳一味帶著他的孫子一道離開了，或許他認為我和他不是一路人吧。想來也是，我是屍蠹族，他是白肉。白肉和屍蠹族是很難走到一起的，除非對方是漂亮的女人。男人總能夠講究漂亮的女人。這爺孫兩走後，我又在村子里住了幾天。直到蔣十八的恢復了精神，我才選擇離開。離開前，我告訴蔣十八，現在已經有屍蠹大國了。如果，他願意可以跟著我來。蔣十八聽了，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他說屍蠹就該待在屍蠹住的地方。不過，他得回西鎮一趟。西鎮還有舒道人的老父親在呢，前不久這老傢伙打來電話說，自己快不行了。所以。他得趕回去見最後一面。

蔣十八是個很講信用的人，他早年受到了舒道人的照顧。所以，舒道人死後，他就一直幫忙照顧舒道人在西鎮的老夫妻，我為他的道義感動。於是對他說道：「我和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顧。」

所幸，西鎮離此處也不遠。我和蔣十八兩人一路朝著西北方疾走，腳下步子快如追風。他一心惦記著舒道人父親的病情，以至於忘卻了自己身體上的疲乏。我也沒多說什麼。只顧著陪他趕路。如此這般，我們兩人一連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等到第二天冬日初升的時候，恍然發現原來已經踏入了西鎮地界。此刻，正身處城鄉結合部的位置。比起我所住的小鎮，這裡顯得荒涼許多。

此地是進西鎮的必經之路。也是我們這一路必然會路過的城鎮。這裡地處丘陵，是一個「八山半水分半田」的半山區。

因為，走的是山區的方向。所以，這一路上越走越荒涼。房屋建築也跟著越來越少，起初還能見到水泥建築群，但走了個把小時后，見到的屋舍已經都是用木頭搭建了的。而來往的車輛則是寥寥無幾，行人倒是兩兩三三的還有一些。

眼前是一片貧瘠的田野，只因為現在時節到了寒冬，所以可以看到田野之中一片蕭索，泥巴都已經凍裂了。我見狀，不由得感嘆了一聲：「也沒人來堆些稻草，你看這地都凍壞了，來年開春怎麼種莊稼。」

蔣十八聽了，呵呵一笑，告訴他道：「現在還有多少莊稼漢會種地，年輕力壯的都跑出去討生活了。大城市裡隨便找份活，哪裡不比你種田賺得多。依我看啊，這個村子留守下來的多半是孤寡老人。一般到了他們那個年紀，還哪裡有氣力再下地。」

「那這田就這麼慌著了？」我嘟囔了一句，似乎對眼前所見到的事情感到不滿。我雖然沒種過地，祖上也不是莊稼漢，但糧食少了，白肉就要活不成了。白肉若是活不成了，誰來提供我們屍蠹族食物啊。所以。大千世界總是環環相扣的。

「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們趕路要緊，要不然天黑都趕不到西鎮了。」蔣十八接著又說道。

「恩。」我點了點頭，但隨即眉頭緊蹙起來，當下用手捧著肚子。彎下了腰。

「怎麼了？鬧肚子了？」蔣十八趕緊問道。

「不是，我只是餓得慌，這肚子就開始不爭氣了。」我尷尬的一笑，不多時，從肚子里傳出了咕咕的聲響。

「都怪我，沒有把那婦人分給你吃一點」蔣十八聽了，有些自責。

「沒事，進前面那個村子隨便買一點吧。我不吃白肉也行，吃點白肉的食物也能將就一下。」我告訴蔣十八道，要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一般的屍蠹了。我體內的梵天蠹可以進食一切食物。

這個村子佔地不大，我粗略數了數也就百八十戶人家，木質的平房一間挨著一間，十分的緊湊。我和李狗兒進村之後，找到了一家小賣鋪。這八成是村子里僅有的一家小鋪子，所以店內的商品一應俱全。只不過。這家店的老闆似乎有些慵懶，他所售賣的商品許多都是過了保質期的，看起來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進貨了。鑒於這個緣由，我細細挑選了幾樣，最終買了兩個肉鬆夾層麵包。以及一瓶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礦泉水。這老闆是個禿頂的中年漢子，臉上泛著青光，精神萎靡不振，看起來著實是個腎虛患者。但他更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蔣十八隻是問他要了一壺熱水，他卻開口多要了我們三塊錢。反正，我們也不缺那點錢，就不在乎那麼多了。因為身上沒有零錢，我只好掏出一張百元的整鈔。老闆見了之後，啐了一口。說道：「找不開零的。」

我說：「算上那些東西的錢。」

他搖了搖頭，說道：「還是找不開。」

我表示無奈，最後只能說道：「那你就不用找了。」

這下他聽了之後，不禁動容了一下，那禿頂的頭皮皺了皺，似乎差點要長出幾根毛髮來。

「你們果然是大放人。」他接著樂呵呵的對我們說道：「可我也不會白要你們的錢，這樣吧我跟你透露一下，咱們村子里還有一條土狗，你們沿著我這個店一直往後走就能看到了。這個時候，這隻畜生正趴在屋外睡覺呢。不過。你們下手可要快點，屋子裡還住著一位瞎眼的老太婆呢。」

他啰里啰嗦說了很長一番話，我聽得不是很明白，於是便問道：「什麼？你說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年輕人，你別裝了。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我都懂的，不就是來偷狗的嗎？嘿嘿，這土狗肉確實好吃，又香又有嚼勁。要不是同一個村子里的人見了會尷尬，我早就把那狗給偷了。」那禿頂的老闆。姦邪的一笑，對我說道。

「偷狗？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們兩人只是路過而已。根本沒動那歪心思。」我為自己辯解道。如果我真要吃肉，也不會去吃那狗肉了，乾脆直接把你吃了得了。

「到我們村子里的人可都是來偷狗的，這一點你們騙不了我。」可那人肯定我們是前來偷狗的。

「怎麼？你們村子里養的狗特別多嗎？」我不再辯解，而是向他問起了事情的緣由。

「以前我們村子里的人多半是養狗的，因為但凡有點勞力的人都出去討生活了。留下來的又都是孤寡的老人，養條狗做做伴，正好排解一下寂寞。」老闆向我們解釋道：「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附近的城鎮開始流行吃土狗了，尤其是到了冬天，那土狗肉更是吃香。於是，有不少動歪心思的人就來到我們村子里偷狗了。這不，村子里的狗都快被他們偷完了。據我所知現在只剩下那瞎眼老太婆的一條狗了。」

「誒……那些人也太缺德了！」蔣十八聽罷，感到極度憤怒。

「那你們就沒有向有關單位反應嗎？」我又問道，心想這事情總歸是有人會管的。

「誰去反應哦？」老闆呵呵一笑，用自嘲的語氣告訴我們道：「反正只是一條狗，也值不了幾個錢。最多從此耳邊冷清了點，我們農村人是最不願意惹麻煩的。」

「好吧……」我怕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真的不是來偷狗的。吃完東西，我們就要走了。」

「哦。」老闆聽完之後，陷入了冷漠。

我們也沒再去管他。收拾好心情，接著往山區進發。走出這家小賣鋪，繼續往村子的後方走去。大約走了幾排屋舍后，我們終於看到了老闆之前所說的那一條土狗。此刻，它靜靜地趴在屋子門口，也不懼怕天氣的寒冷。

咳咳咳……

此時，屋子內傳出來一陣激烈的咳嗽聲。老闆曾對我們強調過，這屋子裡住著一位瞎眼的老太太。我聽她的咳嗽聲，應該病得不輕。不由得便嘆了一口氣，心裡忖道：她一個瞎了眼的老人倒是怪可憐的。生病了都沒有人理會。也不知道有沒有家人，如果有我倒是可以去幫個忙通知她的家人一聲。

念及此處，便突生了善念。於是，我決定走進屋去看看情況。

「畢挺，你這是要去幹什麼？」蔣十八見我改變了方向，便趕緊拉住了我。

「去屋子裡看看，那瞎眼的老太太是否需要幫助。」我告訴他道。

「可是……可是，我覺得有些怪異。」蔣十八又說道。

「怎麼了？」我不是很明白，詫異的問道。

「你聞聞這條狗，身上隱隱約約帶著點屍氣。」蔣十八輕聲告訴我，手裡指著那一條狗。

「確實如此……」我靜下心來，這才發現了異常的情況。狗身上怎麼會有屍氣呢？難道說這屋子裡的人已經開始屍變了？

「如此一來，我們更要進屋看看。萬一屋子裡真有殭屍，我們就該將他拿下，以免禍害村子里的百姓。」我毫不猶豫的說道。我是這樣打算的，反正自己以後都要入主中原的。現在，倒不如給中原的白肉多做幾件好事。

「我聽你的！」蔣十八抖擻起精神。

我們兩壓低了腳步聲，躡手躡腳的繞過了那一條橫陳在大門口的土狗，生怕吵擾到這傢伙。它旺旺叫起來可就不妙了。且不說會驚擾到屍體，到時候引來村子里其他的人那就更麻煩了。

可是，儘管我們已經做到了最小心。但那畜生還驚醒了，它果然具備了靈性。霎時間，從地上躍了起來，沖著我們兩人旺旺一頓亂叫。

我的媽呀！我被嚇得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