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棋輸一招

小王村在過去其實是一個義莊，義莊是停放死人地方。所有，這個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做死人生意。

陰店商人的職業是訓練殭屍，至於這些殭屍的用途那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我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

閆老三告訴我說，到了小王村可以找一個叫小葛的人。小葛缺了一隻手臂，很容易認出來。

我找到他，問他有沒有毒僵？他回答說，有，不知道你要多少年齡的。年齡越大，毒素越強。

我只是用毒僵的內丹來做菜，是要吃進肚子里去的。所以，毒性不能太強，最好是幼年的毒僵就可以了。

但小葛聽了后告訴我說，幼年的毒僵根本沒內丹。一般殭屍要修鍊成內丹，至少得20年以上。而他手裡也僅有一具38歲的毒僵。

我聽完，拍了拍手說，那就來個38，多少錢？

小葛見我是行外人，也懶得跟我講價錢，他伸出五根手指比劃了一下：一口價，你拿走！

陰店有陰店的規矩，所有的殭屍都要用實打實的黃金也購買。小葛伸出五根手指，意識是要五斤黃金。

我的親娘啊！五斤黃金那老子得走多少趟屍體啊！

「不好意思，我暫時拿不出來，能先記賬嗎？」雖然很難為情，但我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去。

小葛說天下所有陰店都是不賒賬的，如果出不起黃金，也可以用食物來抵。比方說，你可以請我吃幾頓白肉。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可令我吃驚的是，他又不是屍蠹族，怎麼就想吃白肉呢？這是違背天理的，是要遭報應的。

於是，我不得不提醒他。然而，他聽了之後卻仍然無動於衷。他笑了笑，說自己只想嘗嘗味道。大不了從此以後不做陰店商人了，改投屍蠹族。這樣就不會遭報應了嘛！

既然他如此執著，我也就不多啰嗦了。我們的交易就這麼定了，我請他吃白肉。他買38歲的毒殭屍給我。

由於我只要殭屍的內丹，所以在小王村的時候就叫小葛幫忙取了。

要殺一具38歲殭屍有點困難，至少比殺一頭38歲的白肉要困難。小葛先是用老黃豆封住了殭屍的嘴巴，以免它挨刀的時候會吐出毒氣來。然後，又用糯米粒撒滿了殭屍全身，滅了這傢伙的屍氣。最後，才下刀取了內丹。

我原本以為內丹應該是很大的，怎麼說也該有拳頭那麼大吧。可事實上，這38歲殭屍的內丹，僅僅只有一顆葡萄那麼點大。

小葛說內丹碰到新鮮空氣后容易壞，得找個地方儲藏一下。

我問他要藏在哪裡？他說比喻藏在人體最污穢的地方。

人體最污穢的地方不就是那個地方嗎？我一開始很遲疑，但迫於無奈最後還是同意了。

回到村子，我進茅房取了出來，然後用清水洗乾淨了。這個時候，閆老三已經把其他四種毒物都準備好了。

為了保證內丹的新鮮，我決定連夜把這五毒熬成湯汁。

我叫閆老三幫著生火，我們用大火熬了三四個小時，這才把這五毒熬爛了。在揭開鍋蓋的那一瞬間，整座屋子充滿了奇香。我實在不敢相信，拿這五種毒物放在一起煮，竟然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這股香味久久不能散去，人聞了以後就像著了魔一樣，神魂顛倒。七妹只是路過，便被吸引了過來。

她強烈要求，讓我此刻就把五毒白肉羹給做出來。我說，那比賽的時候該怎麼辦？老變態一定會認為我作弊了。

七妹拍了一下我的腦瓜子說，老娘是評委，有沒有作弊還不是我說了算。你只管做就是了，把老娘伺候好了，一準給你加分。

有他這句我就滿意了，我興奮的對閆老三說，老三！咱們這就去取白肉。

「好嘞！」沒想到閆老三這傢伙比我還興奮，他說一早就給我物色趕了白肉，保管我滿意。

他太主動了，這可不像他的風格。我仔細追問了一番，原來老變態在村子里閑得無聊，就拿他尋開心了。

誰都知道老變態只做變態的事情，不知道他在閆老三身上做了什麼變態的事情。

閆老三難以啟齒，只是說老變態讓他感到很自卑。

眼下，能讓閆老三感到自卑的事情也就只有那麼一件了。

我會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三啊！沒什麼好自卑的，你這身份放在古代，那怎麼說也是個公職人員。跟著我好好乾，能不好還能成為下個魏忠賢！」

我們取來白肉，用蛇血涼了溫度，便開始燒羹。燒羹最費時間，大概忙了我大半天。我從凌晨一直忙到大中午，剛好趕上給七妹當午餐。

七妹吃了之後讚不絕口，她豎起大拇指說，不愧是《雞肋篇》壓軸的美食。這味道恐怕天底下已經沒有任何美食能夠匹敵了。

我從七妹的嘴裡能聽出詩的味道，她吃得開心，我自然也感到得意。總算這兩天兩夜沒有瞎忙！

七妹說，這次比賽是我贏了。明天，只要走個過場就好。

她雖然放了話，但我還是不放心。於是，又叫閆老三去打聽老變態的虛實。閆老三用白肉賄賂了老變態身邊走得親近的那幾個乞丐蠹，據他們所說，老變態的廚藝也是從《雞肋篇》上學來的。

這下我就奇怪了，他會選擇做哪一道菜和我比試呢？

閆老三說，祖爺你不用擔心，這老變態手裡又沒毒僵內丹，他做不了五毒白肉羹的。其他的菜色，根本不能和你做的這道羹相媲美！

但願如此吧！我嘆了口氣，不知怎麼的，心裡總感覺發悶，就像被懸了一個塊石頭似的。

但等到第二天，我在比試現場看到老變態燒制了兩顆丸子后，心裡懸著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了。

丸子再好吃，那也只是丸子。無論從取材難度，還是燒制手藝上都不能跟我的這道羹相比較。

然而，就在我志在必得的時候。意外卻發生了，除了七妹把票投給了我之外，長鶴、長鹿兩兄弟竟然齊刷刷地都把票給了老變態。

你大爺的！也不知道這兩傢伙收了老變態什麼好處，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七妹也很不解，憑良心說，這丸子的味道並不突出。所以，她要長鶴兄弟兩給出個解釋。

長鶴說這丸子勝在功效，他們吃了以後，能感覺到體內的幼蠹發育了不少。而這道羹雖然美味可口，但卻華而不實。所以，他們把票投給了老變態。

老變態見我輸的很不甘心，便笑了笑說，你畢竟還年輕，沒聽說過《雞肋篇》其實有三卷嗎？

第一卷是記錄著屍蠹族的大事記，第二卷是記載著各種烹飪手藝，第三卷則是有關煉製屍丸的方法。

我們屍蠹族也有練功的心法，服用屍丸則可以輔助自身成長。這好比是道士煉丹一樣。

也就是說，我學到的只是《雞肋篇》的表面，而老變態學到的才是真正的奧妙。

《雞肋篇》之所以被屍蠹族奉為第一奇書，其實並不是單單因為書上面記載了各種美食的做法，而是因為它是一本能夠幫助屍蠹修行的秘籍。

趙七妹聽了，高興得原地跳了起來。她抓著老變態的手，很激動地說，太好了，有了屍丸我那些幼蠹就能快速成長了。這樣，我復興趙氏部族的願望就能實現了。

老變態用很溫柔的目光看著七妹，說道：「放心，我會幫你的！」

這時候，現場最尷尬的要算是我了。沒想到老子花了這麼多的心血，最後還是敗給了老變態。

老變態見我悶悶不樂，便上前遞給了我一顆屍丸。他說道：「這屍丸我一共做了顆，其中一顆就是專門給你的。相信一定會對你體內的不死蠹有幫助的。」

他這是在惺惺作態嗎？我對他虛偽的舉止很反感，輸了就是輸了，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我接過屍丸，一手扔到了遠處。閆老三見了，不禁唏噓道：「我的祖爺，你這是幹什麼？這多浪費啊！你不要吃可以給我嘛，說不定我那個還能長出來呢！」

「你給我閉嘴！」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去投靠這個老變態吧！但你要記住，我隨時隨地都能閹了你！」

說完，我沮喪地離開了人群。我忽然覺得，從這一刻起，我在這個村子里是顯得如此的多餘！或許，我是該選擇離開了。

「老畢，你給我回來！」七妹沖著我的背影大喊道。

「他不走，那隻好我走了。省得在這裡妨礙你們的好事！」我沒有回頭，強忍著淚水，回答她道。

「好！你走了以後就別再回來了！」七妹似乎也上了頭，她把話給說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