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仇家上門

女屍的微笑令人背脊骨發涼，我瞬間聯想到了趙七妹，該不會是她家的親戚吧？

「姐夫，你幹嘛愣著啊？快扶我起來！」這時，那女屍突然開口說話了。

姐夫？我一頭霧水，正要問個明白。她卻自己站了起來，然後把臉湊了過來。

她這張臉冷得像冰塊，輪廓查德一看倒有幾分像趙七妹。難道是趙家那個最小的妹子？

趙小妹？我試探著問了一句。

她聽了，沒有否認，緊接著又跟我開起玩笑來。說什麼我這個人見色忘義，看到姐姐美貌，就忘了給親戚家配陰婚的事情。

我聽了這番話簡直是哭笑不得，趙七妹都八百多歲了，畢爺怎麼會看上這樣的老妖怪呢。反倒是趙七妹本人沒羞沒臊的，非得要我這個小鮮肉做相公。

趙小妹把我數落了一頓后，跟著又給自己邀起了功。她說，為了讓我能向親戚交待，自己不惜嫁給了這個死鬼。

這個死鬼正是我的表親，我便問趙小妹，他的屍體去哪裡了。

人才死了一個多月，總不會爛的那麼快吧！

趙小妹聽了，想也不想，告訴我說，人已經吃了。而且是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吃完了！

我聽完氣得差點昏厥過去，這事情如果讓房裡人知道，那還不把我們老畢家給砸了啊！

不過，我早該想到的。她們趙家姐妹以食人為生，讓表親和她配陰婚，那還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既然，她口口聲聲叫我一聲姐夫。那麼，這個時候我就要以姐夫的姿態來訓斥她幾句！也算是為我可憐的表親討個說法吧。

可我哪裡想到這個趙小妹狡猾的很，我剛開口，她就嗚嗚的抽泣起來，讓人心煩意燥。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就是了！」最後，我只好服軟。

可她卻不依不饒，還來了個討價還價，說如果不帶她去見姐姐趙七妹。她就要把吃掉表親屍體的事情告訴房裡人，並挑明是我指使乾的。

既然她們是親姐妹，那麼兩人隨時隨地都可以見面的呀。為什麼非要我從中牽線呢？

我很納悶，但沒有時間問。為了不讓趙小妹安靜下來，便一口答應了。

於是，我把表親的墳地收拾乾淨了以後，就連夜領著她去了趙村。

我們剛進村，就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我想一定是那鬼小子在作妖了，大晚上的真叫人心煩。

來到祠堂門口，只見劉駝背正急得團團轉。他見我回來了，當時就鬆了一口氣，像是盼到救星了。

我問他，到底怎麼了？

他說，今天小主人一直哭，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哭的撕心裂肺，怎麼哄也哄不好。眼下，已經把老祖宗惹惱了。老祖宗說，這小子再這樣鬧下去，就把他給吃了。

我聽完，二話沒說就衝進了祠堂。這鬼小子雖然煩人，但好歹也和我有點淵源。我可不忍心看他被趙七妹給吃了。

「你回來了啊！」趙七妹看到我，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神色。

我點了點頭，然後冷冷的問她：「你真打算把娃兒給吃了嗎？」

趙七妹默認。

「你……」我氣得說不上話來，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她卻比老虎還狠毒。

趙七妹看著我氣憤的神情，不由得噗嗤一笑，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進來的趙小妹給打斷了。

只聽趙小妹說，姐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如此心狠手辣！

趙七妹見到這個自家的小妹后，身體瞬間僵硬住了，緊接著整個人開始發顫。

看得出來她很害怕，可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些什麼。

「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趙七妹似乎很不歡迎小妹的到來，一開口語氣就很重。

趙小妹聽了，只是淡淡一笑，回敬道：「那還得感謝姐姐當年的不殺之恩。」

她說完看了我一眼，然後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她說，姐夫一定還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吧？那就由小妹來給你說道說道。

原來，當年鬧飢荒的時候，趙小妹偷吃了腐屍肉。可趙氏族人信奉的是活蠹，活蠹是不能沾染腐屍肉的。

所以根據族規，她要被施與火刑。當時，趙七妹不忍看到自己的妹妹就這樣被大火燒死。於是，她就千方百計說動了族人只是將小妹趕出了部族。

可小妹畢竟年幼，離開了族人很難獨立生存。為了繼續活下去，她只好去刨腐屍肉。腐屍肉吃多了，她體內的活蠹逐漸變了喪蠹。

自遠古食人氏族培育出屍蠹以來，逐漸分化成了兩個派系。即所謂的活蠹和喪蠹，兩者為敵對關係。

其中利益衝突很好理解，活蠹要用活人來養，一旦活人被吃盡了，就不會產生腐屍。那麼，需要腐屍來養的喪蠹就會失去食物。

「你們是無法想象，當年活蠹在我體內蛻變成喪蠹的時候，那種肝腸寸斷的煎熬和痛苦！」趙小妹回憶起當年經歷的折磨，整個人都充滿了憤怒的火焰。

所以她要向曾經拋棄過自己的族人復仇，唯一把她們全都變成腐屍，然後啃食殆盡，這樣才能徹底的解恨！

趙七妹知道，妹妹已經恨了自己好幾百年的歲月。這種恨意，已經不能用親情來解脫了。

唯一的出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她果斷接受了趙小妹的戰書。七天之後，活蠹族與喪蠹族之間將展開一場生死大戰。

小妹走後，鬼小子也就不哭了。這小傢伙還挺有靈性的，估計大哭大鬧是預測到了禍事的來臨。

趙七妹則坦白告訴我，她們趙氏一族已經沒落。隨著民智的開啟，食人現象已經被民間所厭惡。能吃的人少了，屍蠹也就少了。所以村裡大部分人都是白肉，也就是只能充當食物。

可喪蠹族卻不一樣，腐屍隨處可見。因此，時至今日他們部族的數量是遠遠多於活蠹族的。

而為了趙氏的存亡，趙七妹決定讓我做出犧牲。

她說，當年自己偷偷藏了一條喪蠹。所以，她才會讓族人把墳地建在家門口，其目的就是為了讓屍蠹進食的時候方便些。眼下，她希望我能把這條屍蠹利用起來。

我聽了自然是不樂意的，心想你們姐妹之間的戰爭關我鳥事？

可趙七妹卻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照辦。她現在就吃了我。

我怕死，所以只好屈從。趙七妹從她大姐夫體內取出了屍蠹，然後拿蠟燭燙爛了我左手的手掌。緊接著，拿刀劃開了一道口子。最後，將屍蠹放了上去。

屍蠹就像老鼠打地洞一樣，一個勁的往我身體里鑽。直到鑽進我的心窩子才停下來。

喪蠹喜歡死人的腐肉，所以趙七妹將我燙爛了。

而接下來的幾天，我必須食用大量的腐屍肉，並且是越腐爛越好。目的是將屍蠹的烈性給壓下去。

當晚，趙七妹就讓人把整村的墳地都刨開了，把所有的腐屍都挖了出來。

腐屍的味道古怪無比，起初我實在難以入口，但過了兩三天卻突然覺得這種肉竟然臭中帶著酸甜，味道濃郁，令人回味無窮。

這樣到了第四天，我的胃口驟然增大，一頓竟能吃下3具腐屍。

趙七妹見了，不由得大喜。她說，我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幾乎把屍蠹的烈性給壓了下去。那麼，接下來可以嘗試著激發屍蠹的潛能。

然而，我怎麼也想不到她的辦法竟然會那麼的殘酷。

到了第五天，她叫人把我捆綁在一根木樁子上。接著，又讓村子里的屠夫拿刀子刮我。

這種做法無異於凌遲，不到片刻功夫，我就昏厥過去了。但當我蘇醒過來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身上的皮肉竟然奇迹般的再生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是因為我體內的那條屍蠹？

不久，趙七妹又為我送來了腐屍肉。蘇醒后的我，胃口大開。她一邊看著我狼吞虎咽，一邊和我解釋說，這條屍蠹具有令人重生的功能，只要我的心臟不被破壞，那麼受到任何傷害都能夠復原。

經她這麼一說，我的心定了一大半。至少我沒那麼容易死了，這回算是因禍得福吧！

七天之約轉眼即過，這些天里，趙七妹把村裡的白肉都遷到了深山之中。白肉是糧食，他們是維繫趙氏族人活下去的根本。

鬼小子由於還處在哺乳期，還離不開趙七妹。所以，他就留了下來，交由劉駝背和村長兩人保護。

而剩下能和我們並肩作戰的僅有寥寥幾人，他們都是村裡的長者，年齡在三四百歲以上，早年被種過屍蠹。

他們雖然活了一大把年紀，可看到他們那慫包樣，估計都不頂事。我恨不得替趙七妹好好教訓他們一頓，這一群只會吃喝的酒囊飯袋，真替那些被吃下肚的白肉們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