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步殺一人

「吼……」

清晨的陽光普照大地，原本應該很是清靜的小城被一聲聲類似野獸般的吼叫聲驚起，還有一聲聲慌亂的驚叫聲在空中飄散。

「開始了嗎？！」

坐在二十平米出租屋的小床上，姬樂天手持一把光亮的長劍，右手食指和中指緩緩劃過光滑的劍身，最後停頓在劍柄交界處的『龍泉』兩字上。

龍泉寶劍，康城方山旅遊紀念品，龍泉出廠，未開鋒，一百五一把，價廉物美，值得你擁有。

「叮…」

食指一彈，一陣悅耳的輕鳴聲在屋內繚繞迴響，姬樂天感覺著體內蠢蠢欲動的能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這個時代，我來了。

將先前買好的壓縮餅乾放入背包，直到塞不下之後，姬樂天看著一大箱的食物，感嘆了一下沒有儲物裝備的苦楚。

把背包往背上一甩，手持龍泉寶劍，姬樂天緩緩打開了房門。

「吼，吼……」

「救命啊，啊啊……」

「茲茲茲….」

「怪物啊，怪物……」

「吼……」

一聲聲獸吼和一陣子撓門聲在走廊里回蕩，姬樂天眉頭微微一皺。

他沒想到自己凌晨時分驚擾了大家的美夢，這幢樓里竟然還有人化為喪屍，真是對不起他那磁性十足的嗓音。

按照修仙圖錄的記載，在這萬仙之夜裡，沒有睡著的人不能吸收仙氣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睡著的人吸收仙氣的成功概率才會只有十分之三四。

貌似，這幢樓里的人們運氣都不怎麼好，起碼有十幾隻進化失敗的喪屍出現。

不過，得益於這幢大廈的安保嚴密，大部分喪屍都被堵在了自家的防盜門裡，遭殃的只有他們的家人，尚未開始二次進化的喪屍們可沒有開鎖的智慧。

沒有去清剿喪屍保護大眾的覺悟，在末世里混了數百年的姬樂天早已沒有了最基本的善良之心。

時間，是一種可怕的東西，任何東西都會被消磨乾淨。

包括善良、正義、羞恥。

人善被人欺，在末世里，任何多餘的感情都會讓人丟掉性命。

走進電梯的時候，姬樂天看看手上的錶針，才不過六點鐘。

此時的人們大多在熟睡之中，等到眾人醒來之後，便會發現這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驚慌的人們一時難以適應，傷亡數會在短時間內極具攀升，末世的序幕也會徐徐拉開。

修仙的大門也會在眾人眼前開啟，就看每一個人是否有機緣邁入那道大門。

「啊，救命……」

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樓道里隱約響起一聲尖叫，姬樂天的臉色無比平靜，看著那電梯屏幕上顯示的數字緩緩變小。

即便他知道，有人從房間里跑出，會成為遊盪在外面的喪屍，威脅著周圍人的安全，但他卻沒有回去。

耽擱的時間越多，他自己就越危險。

他不是神話里拯救蒼生的聖人，只是一個想在這新的仙歷里掙得一線生機的普通人。

或者說，是修仙者。

一層大堂中間，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男子正在埋頭啃著什麼，偶爾抬起頭，露出一雙血紅的雙眼，青筋暴起、略帶扭曲的臉龐搭配著嘴邊一圈鮮紅的血液和碎肉，顯得無比地猙獰和恐怖。

他的腳下赫然躺著一個身穿制服短裙的女子，只不過這個看上去有些俏麗的女子臉色蒼白，胸口破了一個大洞，原本應該跳動著的心臟不見了蹤影，帶著濃重腥味的血液染紅了周圍的地面。

「叮。」

電梯開啟的聲音響起，剛剛用完早餐的保安轉頭看去，身子猛然一動，四肢著地，如獵豹般朝電梯門衝去，喉嚨間不時發出一聲聲獸吼般的叫聲。

還沒走出電梯，就看見一個身影如獵犬般衝來，在末世數百年中養成的習慣讓姬樂天條件反射般地左手大拇指一動，彈出的寶劍瞬間出現在右手。

「咔。」

一抹亮光閃過，劍身歸鞘的聲音響起，姬樂天漫步走出電梯，看都不看那個身影一眼。

「咚。」

重物倒地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廳里，躺在地上的保安雙眼中的血紅快速褪去，額頭上流出絲絲紅到發黑的血液。

快如閃電，一劍誅心，動作無比瀟洒自然，可惜沒有觀眾欣賞，讓姬樂天有點蛋蛋的惆悵。

這保安也是活該，大半夜的不盡忠職守，竟然睡著了。

只能怪命不好。

「這傢伙肯定晚上偷懶睡覺了，可惜了這佳人，何必起這麼早呢。」

餘光掃過地上的保安，再看看不遠處的那個嬌軀，姬樂天感慨一句，就邁步走向了大樓門口。

在他走後不久，躺在地上不動的職業女郎顫抖了幾下，緩緩地站了起來，雙眼泛紅，張大的嘴巴里露出一縷縷鮮紅的血液。

「救命啊，小哥，快跑，怪物追來了。」

剛剛踏出大樓，姬樂天便看到一個六十來歲的老爺子向他這邊跑來，健步如飛的模樣沒有絲毫老態，只是後面追著的一個身影讓他的模樣看上去異常狼狽。

「十步殺一人……」

正想讓那年輕人快跑的老爺子只見眼前一道虛影晃過，根本沒有聽清楚對方嘴裡說什麼，便發現身後傳來的獸吼聲消失不見。

下意識地轉頭一看，老爺子便看到一輛紅色的跑車帶著咆哮聲遠去，先前那個追他的怪物則是躺在地上，額頭流出一條紅色的涓涓細流。

再仔細看看，那怪物身上暴起的青筋褪去，赫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啊……」

饒是經歷了大半輩子的人生，老爺子也忍不住驚叫起來，不遠處的街角慢慢出現了幾個匍匐前進的影子。

「不對頭啊，那筆記上不是說第一層次的十步殺一人可以在十米之內任取對方性命，可是剛剛閃現才不過八米左右，害我還得再補一刀。難道是……」

沒有去理會後面被車子的轟鳴聲引來的幾個喪屍，姬樂天失神地想著之前的情況，腳下的油門被直踩到底，飛一般地衝過一個個紅綠燈，向位於郊區的老家趕去。

經過一個鄉下的小加油站時，姬樂天一腳踢碎防盜玻璃，從桌子里找出一張加油卡，自顧自地把蘭博基尼的油箱加滿，另外從加油站里找了一個大油桶加滿油。

前後耗時五六分鐘，姬樂天把油桶往副駕駛座一塞，便在一個路過的行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遠去。

對於這位處於危險中的行人，姬樂天絲毫沒有提醒對方的覺悟。

這是一個末世的開啟之日，也是一個修仙的大爭之世。

每一個人都可能是競爭者，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對手，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敵人。

「茲…」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過了一把跑車癮的姬樂天滿足地翹了翹嘴角，也不枉他花了三千大洋租來。

可惜，這種代步工具用不了多久了。

瘋狂的末世開啟，汽油這種現代資源會成為稀缺品，也會成為可有可無的古董。

「啊，小天，快跑。小天，那些人都瘋了，像怪物一樣。快跑，快跑……」

才走下車子，姬樂天便發現一個身影撲來，他下意識地準備揮劍欲刺，在見到來人之後連忙收劍回鞘，接著一個柔軟的嬌軀便撲入了他的懷中。

「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