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 132 章
公司新簽的律師事務所,別的沒幹,開門第一樁業務就是跟著舒礫去警察局。
他既沒摔死也沒失蹤,可他的飲料和車子被人動了手腳,這是謀殺未遂的大案!這件事若不讓警方調查清楚,任由那些人把酒駕甚或毒駕的罪名安到他頭上,這場事故肯定是他的全責。不得僅扣分、吊銷駕照,而且以後就是岳總給他拍戲都沒法上映,污點藝人可是要被全網封殺的!
他嚴肅地對警察說:「當時我真沒喝酒,不信您可以讓飯店查那天我們點的餐單,我們只點了橙汁和紅茶,餐廳也不許外帶飲料,我指定是被人下藥了!開到半截兒我就覺得神智不清,而且車子速度降不下來,方向盤也打不動!」
車子的問題還在調查中,警察安慰說不會立刻吊銷他的駕照,又問他是怎麼獲救的,這兩天住在哪兒,為何一直不出現。
這個就比較玄幻了。舒礫自己也不清楚,猜測著說:「我的安全帶應該是被人割斷了,車翻下來時我就從車頂飛出去了。當時我們公司——啊,我前天新簽了連山娛樂公司,我的總裁和副總裁正好路過山下,我撞到副總裁車上,讓他救回來了。」
一個從山上高速滾落的車裡掉下來的人,摔在汽車車頂,居然沒受什麼大傷,真是奇迹啊!
舒礫搖了搖頭:「我們副總裁騎的自行車,總裁騎的電平衡車,我落下來時應該是副總裁接住我了。他們看我沒什麼受傷,就把我帶回公司,跟我簽了勞動合同,這兩天公司新開業,好多事要忙,我這不是忙著加班才忘了過來報案嗎?順便,同志,我那個身份證、□□跟手機都讓人撿走了,我想補辦個身份證。」
他這驚心動魄的高空墜落過程別說警察,律師都聽呆了!沒聽說過百米高空墜落下來的人能拿雙手接著的!
警察都想摸摸他的腦袋,看他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要不是他燒糊塗了,就是那兩位總裁燒糊塗了,不然哪有人隨手撿個人回去就讓他在自己公司當經理,還真把全部業務都委託給他了呢?
律師也覺得他這運氣好得過頭,不過這時候是不能拆他的台的,連忙證明他真是在那公司里當了經理,總裁還親自找他們事務所出人辦這位經理的案子。
舒礫深沉地嘆道:「其實我們總裁和副總裁是我的粉絲,救了我之後非得讓我當公司總經理不可,什麼業務和錢都不瞞我。我現在也算是三人之下,嗯嗯……人之上了!」
做筆錄的小警察笑道:「N人之上?您這數學學得還挺好。有這心態就好,出了這麼大的事故之後還這麼陽光,怨不得人家總裁看上您呢。」
律師心裡暗笑:那是你們不知道他們公司除了總裁副總裁就沒別人了,我這個律師都是外聘的。
既然這兩位是目擊證人,舒礫又提出車禍的不同說法,警方自然也要問他們的證詞。但兩位總裁業務繁忙不克□□,這點小事就還是舒經理自己拿幻形珠化出形象,帶著律師一趟趟地跑了。
連念初和岳青峰倒不是甩手不管他,而是真的忙。
現在不是開學季,小蓮花是插班到市中心小學上一年級的,光辦手續和插班考試就花了好幾天。上學之後兩個家長也不放心——因為別的同學都熟悉一年了,只有她是新插班的,做父親的總怕她被同學排斥,影響心理健康。
所以他們偷偷地隱了身站在班級外聽了兩天的課,越聽就越緊張。
他們天真純潔的女兒剛一上學,就有男生給她送吃的了!
有小女孩問他們女兒是不是帶菠蘿了,還嫌棄菠蘿不好吃!
老師上課要隨堂考,他們的小蓮花平常在家裡都不怎麼手寫東西,考試時急得鬚根都伸出來了!
爸爸們心疼得恨不能進去替她考,滿衣自己倒是挺能持得住,知道到了新世界就得跟凡人一樣。發現根伸出來就立刻收回去,握著筆耐心地一畫一畫寫,小手攥得緊緊的,看得父親們直心疼。
孩子這還要上十來年學呢,從現在開始就這麼累,到了高考時可怎麼辦?他們的小蓮花可不會像凡人那樣長大,換了高中大學的教室,怕是坐著都夠不著桌子!
想讓孩子上學的也是他們,不捨得孩子上學的也是他們,兩人也不敢在小蓮花面前說什麼,站在教室外面一天天地發愁。
滿衣自己倒是上學上出了樂趣,回到家父親們要替她寫作業都不肯,握著筆笑道:「那些五六歲的孩子都是自己寫的,我都快一百歲了,難道還比不上他們?再說,要不是上學要寫東西,我還沒意識到自己化形之後控制得不好呢,我得多練練才行。」
她不只要自己寫作業,還打算跟同班一起去上課外輔導班——多跟凡人在一起就能時刻記著控制身體,不要露出妖態來。
岳青峰跟連念初勸不住她,只好忍著心疼給她報了個吉他班。
女孩子嘛,還是學個樂器陶治情操,將來考千蜃閣也算有一技之長,沒準能加分呢?
岳青峰天天陪孩子上學,下了學還要去少年宮樂器班,連念初則只送小蓮花上下學,中間還要抽身回來給她做飯。外面賣的人類食物含有雜質、毒物,滿衣那副從生下來就沒吃過凡物的身體受不了,必須要吃岳青峰山上種出來的靈物才行。
他在公司待的時間也不長,基本上進門就上樓,做好了就直接送去學校,只偶爾捎點飯菜去總裁辦公室,才會看一眼公司的發展狀況。
只這一眼半眼的,他就看出舒礫這個總裁當得挺稱職。把他弄進來沒三五天,前台就站了一位明艷大方的小姑娘,底下幾層樓的人力、行政、網路辦公室有了人聲,甚至好像還簽了個歌手,他路過14樓的錄音棚時就聽見裡面有聲音飄出來。
只是舒礫自己還是頂著岳青峰的臉,除了去警局那次,輕易不敢卸下偽裝。
連念初把多做出來的一份宮爆雞丁和炒小牛肉擱在舒礫的辦公桌上,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讓你頂著岳兄的模樣,是怕你頂著污名,出去談生意受了委屈。可現在下面有員工了,也得讓人知道你是公司的執行總監,不然你白乾了那麼多活,回頭哪天拿掉幻形珠,前台不認得你,不讓你上樓,那多尷尬?」
舒礫現在也很尷尬:「可外面報紙、電視、網上……鋪天蓋地都是我的醜聞。咱們公司又是做娛樂的,都是圈裡人,更喜歡傳這方面的八卦,我要一露臉,背後他們還不知怎麼說呢。反正現在總裁也不回來,我先裝個一年半載的,等有新八卦把我蓋過去了再露臉行不行?」
這麼逃避哪兒行!
連念初望空中一抓,就把幻形珠抓到自己手裡,搖頭笑道:「你這孩子也太老實了。他們會買水軍黑你,你就不會反黑回去?咱們可是正正經經地請律師上訴了,你手裡還有多少錢?可著勁兒地砸,錢不夠了就拿我這張卡——」
他卡里也是岳青峰賣玉的錢,裡面總有二三千萬,著實砸到媒體上,足夠把那些陷害舒礫的人都黑出花兒了。
舒礫卻是個極有職業道德的人,他當了連山公司經理,公款就得公用,哪有拿公司的錢買水軍洗白自己的?那是星輝娛樂該給他乾的事!
原先他被公司陷害到身敗名裂,心裡天天想著解約,現在卻不急了。反正他已經不需要演戲,而有了更有價值的事業,演藝約簽在哪個公司都一樣。反倒是星輝因為他的各種醜聞時不時地要被掛一下,名聲在外面也不怎麼好聽,自己不花錢就能看到老東家滿身污水,感覺也挺好的。
而且他已經正式寄了律師函,上法院起訴了紀琛和庄廉,這兩位都是星輝的搖錢樹,現在該著急的是他們。
連念初看他不停搖頭,說什麼也不肯平白要自己的錢,便將卡拍在桌子上,讚許地笑了笑:「你既然不要我們的錢,那就自己賺錢來做這些吧。咱們公司新開業,沒有合適的編劇和劇本,滿衣又剛上學,我們倆還不太適應。你就看著外面哪些還沒開拍的電影比較有前景,拿這錢去投資,回頭我跟岳兄帶碰上新設備去拍攝。片子上映,賺的錢分你百分之五當獎金,這錢你再拿著就不燙手了吧?」
女兒才剛上小學,兩個家長就沒著沒落的,公司也不管了,事業也不顧了,這將來孩子要結婚了可怎麼辦呢?舒礫深深地為老闆,也為自己這家公司愁得慌,拿起卡來,決定努力挑出有前途的電影投資。
投資這種事,似乎只看手裡的錢,沒人在乎掏錢的人是不是傳過同性緋聞吧?他摸了摸連念初留下的珠子,嘴角微微挑起,開始梳理自己被雪藏之前聽說過的,圈內人都覺得有前途的大製作。
他這裡做著三人之下,不知多少人之上的領導工作,之前和他一起在山頂餐廳吃過飯的紀琛卻陷入了惶惶中。他縮在自己的公寓里給庄廉打電話,問他有沒有舒礫的消息:「不是說從那麼高的山上摔下去肯定會死的嗎,怎麼不僅沒死,還這麼快就好了?這事兒不會鬧上法庭吧!我的形象一向健康陽光,不能跟殺人案扯上關係!」
冷淡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了過來:「誰也想不到他還能活著,你鬧也沒用。不過你放心,車子和墜落現場處理得乾乾淨淨,什麼線索也查不出來,他就是真的靠上什麼大金主了,也別想翻案!再說,他背後真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怎麼不買水軍洗白他?你看看熱搜,他的黑料下面就幾個粉絲叫嚷,聲音也越來越小,他已經翻不過身了。」
但願如此吧。
紀琛咬了咬牙,抱著手機走到窗邊,看著下面來來回回的行人,低聲問道:「我冒著這麼大風險給周總做事,總得有點回報吧?呂導的新戲《夜歸人》的主角,公司能不能給我爭取一下?」
《夜歸人》導演呂培拿過幾個國際大獎,在圈內地位高,挑演員挑得非常嚴苛,也不太買投資人的帳。何況紀琛和他現在還負著人命官司,上面的大老闆不一定肯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捧紀琛。
庄廉沉默了一會才說:「《夜歸人》劇組那裡正在接觸投資人,主角能不能爭來,不光要看導演,也有那邊投資人的意思。不過呂導的作品,就是能爭取到男二、男三也是不錯的。」
新投資人?哪個公司,還是私人?資本豐厚嗎?
他給老闆幹了這種臟活兒,公司竟連個角色都不幫他搶!要是干在公司里等著,還不知等不等得到方總想起他這個人來,倒不如想法接觸一下對方投資商。
他對著窗戶看了看自己年輕秀氣的臉,眯起眼睛想著怎麼搭上投資人。
電話另一端傳來庄廉有些遲疑的聲音:「那是一間新註冊的影視公司,叫作連山影視,什麼作品也沒有,旗下只簽了一個五六歲的小童星。他們似乎有什麼國外進口的高級攝影儀器能借給劇組,呂導倒是很有意向,反而是連山公司對劇本和演員都比較挑剔,現在還在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