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蠢蠢欲動
陸承啟板著臉回到了垂拱殿殿門外,卻見到一個人在那裡東張西望的,看向殿門裡面,不知道在望些什麼。
「許卿,你在看些什麼呢?」
「噓,別吵,陛下快來了……」還未說完,許景淳就回過神來了,尷尬地站在那,說道:「陛下,你怎麼不從那邊過來啊……」
原來,這垂拱殿也分兩門。這正殿的門,是給臣子們求見的;而偏門靠著後宮,皇帝要處理政事,一般都會從那個門進來。偏門邊上,便是皇帝的書房。至今為止,朝中上下,沒有幾個臣子能有殊榮,得到陸承啟的許可,進入他的書房裡面。說白了,這垂拱殿是陸承啟的「辦公室」,他辦公在那裡。要是私生活的話,就會走兩步路,到邊上的書房那裡,或午間小憩一會,或在周芷若的陪同下,用膳啊、下棋啊什麼的。
數了數至今為止到過小皇帝書房的,不外乎唐勛、蘇頌、沈括、孫用和這幾人,都是一些實用性的人才。就連許景淳,都未曾有此殊榮,可獲得進入小皇帝的書房。
明眼人都知道,進入了小皇帝的書房,才算是平步青雲。便是內閣首輔徐崇光,也不過是進入了兩次罷了。
陸承啟有些好笑,臉上卻還是很嚴肅的模樣:「朕要從哪裡過來啊?」
許景淳被噎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說罷,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是有什麼事稟告於朕的?」雖然陸承啟故作輕鬆,可他的臉色早已表明了,他現在心情不好。有道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陸承啟沒有那麼血腥,可也夠恐怖的了。想想先前那些貪官掉的腦袋,許景淳就有點口乾舌燥。
「陛下,臣……」
許景淳剛開口想說什麼,卻被陸承啟打斷了:「行了,去御書房說罷。」
許景淳先是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御書房啊,他居然獲准進入御書房!這可是了不得的恩寵,難道說小皇帝要提拔他了?他很快回過神來,跟著陸承啟進入了垂拱殿門,直接進入了御書房中。
御書房算是垂拱殿的偏殿,布局不小。這裡面藏著的書,估摸有幾十萬冊,不乏一些孤本。至於各類古玩、字畫,更是多如牛毛。最珍貴的,就是那副懸挂在龍椅後面的了。先前陸承啟也不敢想象,在一堆字畫裡面,居然有的真跡。要知道,按照後世的說法,這真本是被唐太宗李世民帶入地宮去了。陸承啟也是把玩多日,才敢確定,這確實是真跡。這行雲流水般的字跡,隨意塗抹開來的墨團,是造不了假的。皇家收藏,要是收藏了一副贗品,豈不是貽笑大方?
許景淳只是稍微打量了一番這偌大的御書房,便把心神強自收斂住了。他算是機靈的,知道看多無益,他是個大老粗,最多識幾個字,也不可能同小皇帝談經論道,更別提下棋什麼的了。現在只要跟著小皇帝的思路走就萬無一失,要是多開口多看幾眼,說不定就會樂極生悲。
陸承啟在龍椅坐下,才緩緩地說道:「說罷,求見朕有什麼要事?」
許景淳有點發獃,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寶物——傳國玉璽,就被陸承啟隨意丟放在龍案上,只是用個檀香盒子蓋住而已。聽得小皇帝問話了,許景淳才一個激靈地說道:「陛下,臣收到確切的消息,安南已經整軍,準備向占城開戰!」
「果然狼子野心!」陸承啟恨恨地說了一句,「占城國內,可有警惕?」
許景淳沉吟了一番,才緩緩地說道:「占城國一直防備著安南,應當會有所戒備。不過占城人航海可以,陸戰不行,恐怕難以抵擋安南國之刀鋒。」
陸承啟點了點頭,他也是從監察司的資料裡面知道,占城國和天竺有著深遠的影響,使用南天竺文字,從印天竺傳入婆羅門教和佛教,崇拜濕婆和毗濕奴等神,採用種姓制度。後來又從中原傳入築城、製造武器和生產技術,促進了生產的發展。占城國出產象牙、犀角、烏木等珍奇異物,又盛產水稻,航海技術發達。占城扼守中國通往天竺波羅王朝、室利佛逝國和黑衣大食的海上要道,立刻成為了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中轉站。歷史上,這占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三國時曾與孫吳交惡,後來也與中原皇朝多次交戰,也趁機真臘分裂入侵真臘,並曾擊退崑崙、爪哇的海盜。
所以說,這東南亞三國,不論是安南還是占城、真臘,都不是好東西。這印證了陸承啟的說法,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如果占城敗了,這安南就勢大了。真臘一國,外強中乾,只能固守一隅,不能趁勢而攻。若安南征服占城,騰出手來,真臘亦不是安南的對手。等安南消化完占城、真臘兩國,就該覬覦我大順的土地了!」陸承啟陰沉著臉,慢慢地分析著。
許景淳聽了,瞬息間也出了冷汗:「這安南小小一國,也敢如此?」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安南向來狼子野心,覬覦中原有什麼好奇怪的?」陸承啟冷笑道,「不就是以為朕調兵遣將去剿匪了,他覺得有機可乘么!」
許景淳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臣以為,安南並非趁我大順分兵之機攻佔城,而是蓄謀已久的……」
陸承啟點了點頭,說道:「你且說說你的見解。」
許景淳得了許可,才敢放開說道:「據監察司暗報,這安南國內,早就厲兵秣馬,占城也是嚴陣以待。我大順向來與領國交好,哪怕安南、占城、真臘等國有不敬之舉,也從未出兵討伐。安南自立為國,也是前朝之事了。只怕安南從未想過我大順有朝一日會出兵相助,也從未將我大順放在眼裡過……」
陸承啟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今日心情不好,在太后那裡受了氣。現在聽得許景淳這般說,更是臉上發燙。即便他知道,這不是他做的孽,而是他便宜老爸,便宜祖宗的遺留問題,可他是當今天子,被如此輕視,也是臉上無光。
許景淳說的是事實,陸承啟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只能冷冷地說道:「哼,真當如今大順,還是先前大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