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人心薄涼
翌日
一條爆炸性新聞席捲全城。
【某位一線明星秘密開了一個名叫陽光開頭的店鋪,據說這是給情人買下的,具體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顧暖暖的手指翻閱到下一條。
【今天中午十二點左右,一名不願意透漏的女性證實了新聞的可信度,稱自己見過那位明星和他的情人,只是對方不願意透漏明星的名字以及更多的證據。但,這更加坐實了這條消息的可靠性。】
顧暖暖微微皺眉,陽光透過落地窗掃在她的臉上,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賦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莉娜坐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也注意到了這條新聞,她的表情和暖暖的很像,卻又有些不同。「沒想到還真有一條這樣的新聞。」
「恩,是啊。」顧暖暖總覺得這個女孩很刻意。「只是我覺得這條新聞像是有人故意做的一樣,如果這個女孩之前就發現為什麼不說呢?」
「或許是人家明星給了一些封口費,又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吧。」
莉娜在這娛樂圈裡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一些爆炸性新聞不少都是出自於她的手筆,所以對於這樣的事情見怪不怪。
只是顧暖暖卻依然覺得有問題,儘管也說不出來問題出現在哪裡。「噢對了,小說已經完成了,現在的話就剩下掛在網上發布了,只是我沒想好發布在哪個網路上呢。」
「那就落塵書院和同時掛吧。」
「同時掛?」
「是啊。」
「可是同時掛會不會有版權問題的糾紛呢?」
「不會。」莉娜抬起頭嘴角帶著淡淡的笑。「這本小說的作者是宋瓷,宋瓷的名聲可是高過於書院的那些作者,好歹人家也是出過電影的名人。
名人做事情從來不需要那些繁瑣的工序,或者兩邊我們都可以說一下,讓他們競爭一下也是無所謂的。到時候我們做一些花邊新聞倒是給這本小說增加熱度了。」
顧暖暖精緻的小臉上閃爍不定,伸出手指在膝蓋上畫著圈圈。「對於這些事情我比較的不懂,這兩個書院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大了。」莉娜知道暖暖不懂行所以開始耐心的解釋起來。「是女頻里最熱門的一個書院,雖說起點的名聲更大,但是你想煽動輿論還是要征服女性讀者。
而落塵書院儘管剛剛起步,可是在我們這個城市可是深受喜愛,畢竟我們能夠成立自己的書院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尤其是還能發布像是宋瓷這樣大手筆的作品。
要知道宋瓷現在的作品熱度可堪比小時代了。所以說可想而知有多麼受人喜愛。我呢,是做了兩手準備,當然,如果這兩家書院都能接受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顧暖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是至少大致是聽懂了。「小說的話我會給你發過去的。到時候你看著辦吧,我想我最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一下。」
「還有事情?」莉娜明顯有些擔心。「你又要背著我偷偷地做什麼事情?」
「不似背著你了。」顧暖暖知道莉娜心裡始終有一個過不去的坎不由得笑了。「是米雪琪,她已經跟我說了好久關於瀾的事情。」
「不管是瀾的事情還是她的事情和你都沒關係。」莉娜很不喜歡那個叫做米雪琪的女孩。「她做了那麼多不要臉的事情,到頭來難道你還要幫她嗎?」
「我不是想幫她,我是想幫瀾。」顧暖暖重重的嘆了口氣,將衣服最上面的扣子輕輕解開覺得似乎沒那麼煩悶了。「瀾是個好人。
儘管我們之前有一些不太愉快的過往但是至少在我心裡是一個有能力有擔當的男人,米雪琪儘管做了許多過分的事情,可是人命關天我覺得我還是要管一管的。」
「人命關天?」莉娜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顧暖暖,你不是瘋了吧,你也知道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你還要管,你真以為你是聖母瑪利亞嗎?」
「我倒是想做聖母瑪利亞了,至少聖母瑪利亞周圍還有許多男人圍著呢,哪像我,周圍只有你。」
莉娜見暖暖這是心意已決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是卻依然擔心。「暖暖,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因為五百萬。」顧暖暖提起這個事情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有些莫名奇妙,有一種冥冥之中在指引自己的感覺。「我總覺得能有五百萬的交易肯定不是什麼正常的交易,其實我去也不光光是為了米雪琪的事情,我倒是覺得這個季婉茹和大族長他們之間有什麼樣的聯繫。」
「聯繫?」莉娜微微皺眉紅唇輕啟。「我倒是覺得是你想多了。季家我也是多少知道一點的,行為低調卻不至於像你說的那麼有本事。」
「不不不不。」顧暖暖從拿到那張金卡開始就已經確定了一些事情。「反正我是相信我的判斷,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我終歸還是看看的比較好。」
莉娜知道自己攔不住顧暖暖也只好妥協了。「行吧,但是你要答應我注意自己的身體注意安全。」
「哎喲。」顧暖暖不由得笑了。「我又不是去什麼危險的地方,就算是季家真的有古怪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畢竟我現在的身份特殊不是嗎?
小說的事情拜託你了,小說已經完成了只剩下後續的問題了,我希望越快越好,我怕再等下去我會瘋掉的。」
莉娜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看著暖暖離開的背影有一種恍然的感覺。
暖暖一直以來給自己的都是女強人的感覺,從權振東和姜衛國的事情消失那天開始一直到現在。她始終沒有露出過一絲絲的膽怯。
她表面上看起來比任何人都堅強,遇見事情的時候那種冷靜果斷也是讓人心生佩服,如果不是因為她,恐怕自己還會深深地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吧。
可是越是這樣越容易讓人遺忘一些事情,那就是她其實心裡比誰都脆弱。
人,在面臨別人對自己好的時候,一開始是心存感激的,可是漸漸地開始習慣了。
就好比我有兩個蘋果,我覺得你可憐,給你一個,第二天再給你一個,第三天再給你一個,可是到了第四天就已經不是感激而是一種習慣了。
那麼第五天呢?等你突然不給她蘋果的時候,她會覺得你這個人不好,因為蘋果原本就是她的。
其實米雪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關於她的故事自己早就聽說過了,好的壞的都有。但是自己不是一個願意道聽途說的人。
自從那一次在家門口見到她撒潑的樣子就知道不是顧暖暖收拾不了她,而是從心裏面暖暖是憐憫她的。
她雖然外表看起來潑辣甚至蠻橫專橫不講道理,但是暖暖心思玲瓏看的出來她內心的那種可悲。
因為得不到而可悲,因為要不擇手段可悲,因為她懷抱里的孩子可悲,因為她失去了曾經最信任她的人可悲。
現在的米雪琪只是一個被人孤立的人,那種孤立不是誰都可以享受的到。
如果按照以前來判斷,米雪琪那麼喜歡錢的話,這一次就不會因為這五百萬想要去找那個叫做瀾的男孩。
她是被孤立久了,內心感到害怕了,於是她開始警惕開始發現原來對自己好的只有瀾,所以這個時候金錢和人比起來人會更重要一些。可是這樣卻不能抹殺她拜金的品質。
而瀾那個男人,自己沒有見過也不曾知道,但暖暖可是很少去誇讚一個人的,尤其是一個沒見過幾面的人,因此可以證明瀾是個不錯的男人。
如果一個不錯的男人秘密的去做了一個五百萬的交易,想來應該是被米雪琪給逼瘋的吧。說他是為愛獻身那是誇他,其實真正的是為了躲避米雪琪的糾纏吧。
畢竟人不是動物,人是會累的,人一旦心累了那就很難再復原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至於是不是真的自己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對的。因為對於米雪琪那樣的女人還是比較好猜測的。
華燈初上燈紅酒綠點綴了這座城市。整個城市在夜色的籠罩下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還有一絲絲的壓抑。
顧暖暖坐在咖啡廳里找到一個靠著窗戶的位置雙手捧著咖啡。據說東北那邊已經開始下雪了,自己在這裡還真是好多年都沒有看過雪了。
伴隨著風鈴的聲音以及服務員的問候聲暖暖知道有人來了,抬起頭看見季婉茹的那一瞬間嘴角勾著淺笑。「季婉茹,好久不見。」
季婉茹一身烈焰般火熱的貼身連衣裙,將她偏瘦卻發育過好的身材完美的展現了出來,尤其是那雙白花花的大長腿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她的肩膀披著一件與來自星星的你同款的披肩外衣,讓她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看起來稍微溫暖一下。「你好,顧暖暖,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兩個人彼此默契的看了對方一眼都很客氣,只是越是這樣客氣越是代表兩個人之間關係並不是很好。
相對於季婉茹這種烈焰炙熱的搭配,那麼暖暖完全就是那種溫馨的感覺,淡藍色的毛衣,深灰色的褲子,簡單的裝束卻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冬日裡溫暖的感覺,尤其是她手上精心設計的蕾絲粉色手套,粉色與藍色的搭配在她身上竟然如此的協調,她伸出手來摸向包里,不一會從錢包裡面拿出一張金色的明信片放在桌子的中間,見她眼中的些許詫異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是……」
「這是我朋友從你們保安的手裡面拿到的。我不知道這個是不是你的私人專用。」
季婉茹伸出手接過明信片拿起來端詳了許久點了點頭卻有些驚訝。「這種明信片我只有五張,分別給了五個不同的人,按照道理來說你朋友應該不會有,這就讓我很好奇她是怎麼做大的。你剛剛說是保安?」
「恩,保安。」顧暖暖從權振東的嘴裡聽過關於季婉茹和陸隊之間的故事對她的那種抵觸似乎沒那麼大了。「我想可能是你們公司出現了什麼內鬼,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可不太好。」
「我知道。」季婉茹將明信片收好,為自己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所以你是特意來告訴我這件事情的,就是擔心我的安危?」
「擔心你是肯定的,畢竟我從振東那邊聽說過關於你的好些事情。」顧暖暖一改常態的叫起了振東這個親密的稱呼,因為在其他女人面前自己絕對不給她一絲絲的機會。「振東他其實也很關心你,甚至跟我說婚後之後要好好地照顧你呢。」
季婉茹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喜歡的權振東,可是等發現之後已經愛的那麼深刻愛的那麼透徹了。對於面前的顧暖暖,儘管她沒有說什麼尖酸刻薄的話,可是在自己耳朵里聽起來都是逆耳。「我又不是三歲孩子不需要你們照顧,看你現在這個幼稚的樣子就知道權振東平日里應該要花好多時間照顧你吧,想想我都為他感到累。」
「恩,我的確是比較幼稚,脾氣不好,總是任性,甚至闖禍。但是振東他每次都會默默的站在我身後為我解決一切的問題。
他說過,我是他權振東的女人,他這輩子會寵我,愛我,溺我,還要在世界上每一個角落說愛我。」
服務生端來了卡布奇諾。
季婉茹拿起習慣手腕微微的用力,在杯子裡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秀恩愛,分的快,哪怕是結婚之後還是有許多可能性的。」
「或許你說的沒錯。」顧暖暖真是越來越喜歡和她說話了,因為她真的很聰明。「但是如果一個男人婚後出軌證明他不自律,一個不自律不自愛的男人我也不稀罕。你說是嗎?」
季婉茹停止手中的動作抬起頭重新審視顧暖暖。「你今天找我來不光光是為了明信片的事情吧,說說看還有什麼事情。」
「真是聰明,和你說話完全不用想太多。」顧暖暖說著將手再次伸進包包里拿出一張支票。「這支票應該是你們季家的吧。」
季婉茹只是略微的撇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己家的,索性承認了。「有問題嗎?」
「沒什麼大問題,我只是想跟你要一個人。」
「要一個什麼人?」
「一個叫做瀾的人。」
「瀾?」季婉茹在腦海裡面搜索這個名字,但是完全沒有印象。「我想你可能找錯地方了,我不知道你說的瀾是誰。」
「我怎麼會找錯呢。」顧暖暖將話給挑明了。「你們季家做什麼樣的生意多少我還是知道一點的,如果不知道我也不會貿然的來了。
既然知道,所以我也知道這個叫做瀾的男人一定是在你們那裡。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去查一下這個人,我想跟你要他。」
「一個男人值得你這麼關心?」季婉茹冷若冰霜的眸子淺迷。「還有顧暖暖,你居然敢調查我,那你調查到什麼了?還是說你真的調查清楚了?」
「我……」顧暖暖笑了。「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腦子想一想也知道,一個普通的人和你們做了一個什麼交易就可以隨便換取到五百萬,這一定不是什麼不正當的勾當吧,不正當的勾當也就那些事情,難道是人體器官倒賣?」
「你說對了。」季婉茹乾脆爽快的承認了。「只是你只是說對了一半。」
「一半?」
「恩。」季婉茹說道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心裏面竟然有一種自豪感。「我從博士畢業之後一直對醫學界有一種特殊的迷戀,於是,踏入社會的那天起就一直做一些和醫學有關係的事情。
人體器官倒賣說的就有些太難聽了。只不過有一所醫院遠在其他的城市,而這所醫院每天都會拯救來自世界各地的人。」
苟然,跟顧暖暖猜測的差不多。「所以你為了你所謂的醫學去放棄了那些人的生命?你這樣雖然是在救人可是同時也在殺人。」
「這都什麼社會了?」季婉茹的話語里藏著深深地不屑。「人都可以用自己有價值的東西作為交換。有些人可以用青春換取金錢,有些人可以用真愛換取金錢,那麼有些人就可以用器官來換取金錢,難道這樣有錯嗎?」
「可是他們沒了器官之後怎麼辦?會不會死?」
「不會死。」季婉茹歪著頭對顧暖暖感到一些失望。「人的五臟六腑除了心臟暫時不會被輕易捐獻以外,其他的器官即便是被動手腳了也不會怎麼樣。」
「那被拿掉器官的人最後都是什麼樣的下場你都送到哪裡去了?」
「養老院。」季婉茹唇畔勾起一抹刻意,揚著眉頭好意的提醒。「你說的那個人我的確沒有印象,不過你可以去離這邊距離五千米左右的一個山村養老院去看看,或許你想找的人在那裡。」
顧暖暖別過頭去看向窗外的景色,行人趁著夜色瑟瑟發抖,而自己雖然沒去外面卻也感動了一股涼意。因為人心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