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除夕暖心

—

宋瓷回到自己的家裡心裡依然不能平靜下來。

他沖了個澡卻覺得心裡更加難受。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為仇恨活著，現在知道了真相卻發現自己的內心早已被仇恨洗刷徹底。

艾家的實驗室是專門販賣人體器官，和國內一家很有名的企業聯手做到了跨國交易。

當年母親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老爺子現在的女人和艾家聯手設計的一套陰謀。

老爺子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讓那個女人逍遙法外。

自己回到這裡之後，那個女人就未曾出現，據說現在在拉斯維加斯拿著宋家的錢財逍遙快活呢。

宋瓷換號一身黑色的便裝，帶著鴨舌帽離開了卧室，既然拿到了實驗室的鑰匙，那就要進去看個究竟，裡面究竟藏著個什麼秘密。

車子大概行駛了一個小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實驗室的路口看起來很封閉，周圍都有人把守著。

他們見到宋瓷來了低下頭恭敬的喊了一聲宋先生。

宋瓷沒有理會他們徑直的走了進去。剛一進門便看見一個超大的屏幕，屏幕畫面切割成八個不同的小屏幕，每一個都標記一個不同的號碼從小到大排列。

他上前一步從第一個各子看了過去了，淺迷這眸子，再看向第二個，心驚肉跳，一直看到第八個這才收回眼神指了指那裡冷聲道：「打開這間屋子，我要進去詢問點事情。」

「是的宋先生。」一旁的研究家不敢怠慢連忙打開了八號房間的門，叮囑道：「宋先生要注意安全，這裡病菌很多。」

「知道了。」宋瓷捂著鼻子走了進去，屋子裡瀰漫著藥水的味道刺鼻難聞，屋子中間有一張大床，床不是一般的床而是手術床。

他上前幾步來到床前，見躺在上面的山枝奄奄一息卻依然清醒擰起了眉頭。「怎麼樣，感覺如何。」

山枝木訥的看向宋瓷艱難的扯動嘴角。「你認為，我現在，怎麼樣？」

宋瓷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如此觸目驚心的畫面曾經只在電影里見過，如今血淋淋的出現在眼前讓人有些接受不了。「你知道，曾經我只知道人類的生命力頑強，卻不知原來已經頑強到這個地步，你的五臟六腑都被儀器拿了出來和你身體僅剩下一絲絲沒有分離，你居然還可以清醒的活著。」

山枝已經沒有知覺沒有感官了，上學那會她是優等生，一直都是。「他們只是拿走我的五臟六腑，又沒有殺死我腦神經，當然還清醒。」

「清醒就好，至少我還能陪你說說話。」宋瓷惋惜的盯著山枝，因為有監控器的原因沒有太多的動作。「你是個替死鬼，你心裡明白。」

「嗯，但是我無路可逃。」

「你成全了我，按理說我應該感謝你。」

「感謝就不用了，聽起來太假了。」山枝眼睛轉了轉卻依然瞳孔散渙。「如果你真的愧疚，就殺掉我，我不想這樣活著。」

「不，我不能對你下手。」宋瓷內心異常的抗拒。「我和艾家有仇，我想要的是他們的命不是你的。」

山枝再也不報任何希望了，她張了張嘴認命的閉上眼睛。「宋瓷，這輩子你會記得我嗎？」

「會。」

「那就好，你走吧。」

宋瓷深知現在身份特殊不能就留起身離開了，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一抹苦澀爬上心頭。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變得如此陰暗讓人厭惡了。

除夕清晨。

艷紅和保姆阿姨兩個人開始在家裡忙乎著貼起了對聯掛上了紅燈籠。

顧老爺子來到客廳見小果兒被冷落在一旁走過去抱在了懷裡故意說道：「你看看你外婆，光想著自己的姑娘姑爺，把我們的小果兒都給冷落咯！~」

小果兒如今四個月了，特別喜歡笑，尤其是當大人抱著她的時候她就露出甜甜的笑容，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艷紅停下手中的事情交給保姆阿姨，來到沙發旁笑著說道：「莉娜和古默第一次在這裡過年，我這不是也想好好地準備一下嗎？」

「我知道我逗你的。」提到孩子們，顧老爺子特別擔心的就是暖暖，也不知道那孩子最近怎麼樣了，都不給家裡打個電話。

艷紅又怎麼會不知道顧老爺子的心思，見顧老爺子有些不開心開口說道：「莉娜問過暖暖了，暖暖說今天有個聚會很重要，如果結束早的話會回來吃的。」

「聚會？」顧老爺子沒聽說最近有什麼聚會，暖暖又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這麼一聽就知道是有特殊的事情，倒是也能理解了。「那個老頭兒幹什麼呢，怎麼不見他下來。」

「他應該出去遛彎去了吧……」艷紅看向窗外正好老羅回來了。「瞧，那不是回來了嗎？」

顧老爺子將小果兒交到艷紅的手中，沒好氣的盯著老羅悶悶不樂。「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來了！我家暖暖能不回家過年嗎？」

這一進門就被說了，老羅倒是有些暈頭轉向。「我說老顧啊，我這應該也沒招惹你吧，你看看你，哪根筋又不對了。」

「還不是你！不知道和暖暖說了什麼這些天都沒回家！」顧老爺子越說越委屈。「要是暖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看我不和你玩命！」

「行了行了，我怎麼可能會讓她出事，她會安全的去安全的回來的。」老羅打包票。「如果暖暖真的有什麼事情，我就把這條老命給你！」

「誰要你的老命？你的老命扔在大街上都不值錢！」

「哎你這老頭！好歹我也是有身份的人行不行！怎麼到你眼裡就這麼不值錢。」

「就你在我面前還要討論身份！要不是我！你能有身份嗎？」

老羅不服氣了。「誰叫你當年為了暖暖媽拋棄部隊的？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啊就過不去！」

「我樂意！」

「我也樂意！」

艷紅早都對這兩個老爺子這鬥嘴的戲碼見怪不怪了。只要是清晨，准準的能看見他們這幅樣子，看的出來他們感情很深厚。

這老羅，老爺子就只是說他是從部隊來的，不過不用說也知道這個人應該是很厲害的人，不然怎麼會和老爺子稱兄道弟呢。

保姆阿姨遠遠地就看見莉娜和古默兩個人回來了，小跑過來興奮開口。「老爺，夫人，大小姐和大姑爺回來了。」

「來了來了！」艷紅來到玄關處見古默和莉娜兩個人拎著大包小包的笑著開口道：「買這些東西幹什麼，我和你爸爸啊什麼也不缺。」

古默拎著東西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見羅叔叔也在禮貌的點了點頭，打開其中一個盒子裡面是一件紅色毛衣。「爸，今年是雞年，這是給你特意買的紅毛衣。」

顧老爺子拿起紅毛衣在身上比劃了一下特別滿意。「嗯，好啊，還是古默有心，好，我很喜歡，今天晚上就穿它吃飯了！」

「這紅毛衣不掉色吧。」老羅坐在一旁悠悠的笑著。「想當天你岳父去游泳的時候，泳褲是紅色的！染的那個浴池喲，完全沒法看！」

「老羅！你在我姑爺面前揭我短是不是！」顧老爺子故作生氣！「當年不是部隊生產都沒有泳褲！只有劣質大紅袍嗎？你以為是我願意！你好！你穿著白色的，不還是被我給染紅了嗎？」

古默笑著看著這對活寶鬥嘴，打開了另外一件和之前羊毛衫一模一樣的毛衫，只不過顏色上面稍微有些變化。「這件毛衣是給羅叔叔買的，灰色的，精神，就是不知道羅叔叔喜歡不喜歡了。」

「還有我的啊！」老羅笑的合不攏嘴。「真好，我這一生啊，也沒成家沒有孩子，這也是第一次感覺像是在家裡過年一樣，現在還有新年禮物！」

「你可別瞎說了。」顧老爺子無情拆台。「每年過節你家裡哪次不是人滿為患？沒人給你買禮物？這一到過年過節的去你家送禮的人多了！」

「請不要侮辱我！我是那種收禮物的人嘛！再說了部隊也有明文規定不許收老百姓一針一線！」

「這話啊，你說給別人聽我都信，就是說給我聽我不信！我還不知道你什麼人嗎？撅著屁股都知道你下幾個蛋！」

「喲呵！」老羅還真不信了。「老顧！你說說看我現在要下幾個蛋？」

「你啊，完蛋！」顧老爺子說完哈哈大笑起來，他拍了拍老羅的肩膀終於服老了。「我們啊，都老了，這以後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是啊。」老羅也覺得近幾年身子也跟不上了。「這一次回去之後我就準備退役了，在部隊這些年的生活難忘珍貴，但是我老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所以你就找上我女兒了！」顧老爺子又把話題給轉了回來！

老羅一聽！連忙舉雙手投降！「我錯了，是我錯了行嗎？你可別總提這點事情了，當年你執行任務的時候那副不怕生死的模樣到現在還被部隊流傳呢，暖暖她啊只是去參加一個聚會！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你要信我！」

「我要是不信你早就掐死你了！」顧老爺子說出了真心話，隨後他轉過頭讓孩子們坐下說。「你們最近過的怎麼樣，看莉娜一臉幸福的樣子，新婚生活不錯吧。」

「嗯還不錯。」莉娜幸福的笑了，從一開始的抗拒古默到接受再到感受到幸福，這個過程很慢卻很珍貴。「古默對我很好，我很知足。」

「知足就好，女人啊，嫁給男人就應該感到知足。」老羅插話進來。「是吧老顧。」

「就你屁話最多，我和我女兒姑爺說話你老查什麼嘴！」

「我說你這樣說話就不對了吧！我這也沒孩子沒爪子的，我和你這過命的交情，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嘛，說幾句沒事的啊。」

「你啊你啊……」顧老爺子不準備和老羅廢話了，就這老傢伙一廢話就是一整天。「莉娜啊，你去幫你媽媽忙活忙活，古默，陪爸爸下盤棋吧。」

「好的爸爸。」

莉娜拍了拍古默的肩膀朝著廚房走去，廚房裡艷紅正在切材料，見女兒進來了會心一笑。「怎麼樣，古默對你好不好啊？」

「嗯，挺好的。」莉娜洗好手拿起另外一把菜刀切了起來，母女倆切菜的頻率一樣。「媽媽是不是也覺得現在過的很幸福。」

「是啊，媽媽這輩子真的很知足。」艷紅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見了顧老爺子，現在成立的這個家讓自己感到深深地幸福。「你啊，我之前總擔心你忘不掉姜衛國那個孩子，現在看來，古默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提到姜衛國，莉娜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媽媽欲言又止。

艷紅也停下了手中的活關切的看著女兒。「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問，想問就問出來吧，這裡就只有我們娘倆。」

莉娜深吸一口氣咬著嘴唇還是問出了口。「媽你當年嫁給我爸爸的時候應該不是因為喜歡吧。」

艷紅點了點頭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是還是承認了，莉娜現在也結婚了不是小孩子了，一些事她能懂。「我們那個年代哪有現在好，現在是自由戀愛，我們那時候都是父母包辦婚姻，你姥姥啊覺得你爸爸以後一定有出息，就把我嫁給了他，其實我們到結婚那天才見了第一面。」

「你都不會抗拒的嗎？素未謀面就直接結婚，這樣不公平。」

「我們那個年代吃飽肚子就是好事，哪有什麼願意不願意啊。」提起以前的事情，艷紅的眼裡泛著淚花。「後來生了你之後，我和你爸爸決定來城市裡打工，畢竟在農村那種地方種地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我們不想你將來過我們這樣貧苦的日子所以就決定來這裡了。」

「原來是為了我……」

「來到這裡之後，在車站我和你爸爸丟了錢包，當時正直過年，一百塊錢就是我們的全部積蓄，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然後你就遇見了顧爸爸。」

「不，我是遇見了暖暖媽，是她把我們帶回了這個家，從此之後你爸爸就做司機，我呢就在這裡做保姆，他們一家人都是好人，如果不是當年遇見暖暖媽了，我都不知道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

「暖暖的媽媽一定長得很漂亮吧。」

「嗯，她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人，她站在你顧爸爸面前總是一臉的幸福。一直到後來暖暖出生沒多久，她就去了。你顧爸爸傷心了好多年，我呢也在這個家陪伴了好多年。就這麼一來二去的，我就對你顧爸爸有了愛慕之心。」

莉娜很少能聽見媽媽說過去的事情，現在聽起來倒是有些羨慕。「那隻能說你真的很勇敢，喜歡一個人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尤其是你們那個年代。」

「後來你爸爸救了你顧爸爸一命，所以你顧爸爸就把你從農村接了過來，在這個家一起生活著，這是他的愧疚，也是他對我們娘倆的照顧，人啊，要學會感恩。」

「是啊，所以我現在都在感恩顧爸爸，有些時候我也在想，我終究有一天會離開這個家，到最後，在你生病的時候老的時候陪著你的還是顧爸爸，所以我特別感激他。」

「記得就好，你顧爸爸這個人啊，就是個小孩子脾氣，你要是和他說一些感激的話，估計他就會鬧騰起來了。」

莉娜挽起嘴角繼續手中的活兒。「暖暖最近看起來很讓人擔心，總想為她做點什麼但是發現其實我什麼都幫不上。」

「暖暖這孩子性格好強，估計她不讓你幫忙是不想讓家裡人擔心。權振東是個好孩子，只是身份有些特殊，咱們暖暖怕是要吃點苦頭。」

莉娜還記得結婚當天權振東和季婉茹出現在一起的畫面，讓人心裡不舒服。「如果權振東做出什麼對不起暖暖的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不會的，權振東這小子一定不會對不起暖暖的。」艷紅打從心眼裡相信權家小子，那種相信也說不出為什麼。

莉娜其實也是相信的，只是眼睛看見的東西讓自己很難相信，不過不管怎麼說一切都還沒有定數，就看暖暖怎麼解決吧。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度過了除夕的清晨，這一轉眼就是下午四點鐘的時間了。

顧爸爸在這期間一直等著女兒回來，只是一直等不到有些著急，乾脆給女兒打了電話。電話接通了，她聽起來像是剛睡醒的樣子。「暖暖啊，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爸爸。」暖暖輕聲喊了一句伸了個懶腰笑了。「我可能會晚一點又或者是明天，你們不用等我，爸爸新年快樂！」

「你這孩子！什麼事情會比回家吃年夜飯都重要！」

「滴滴……」車子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顧暖暖來不及多解釋匆忙的說道：「爸，我愛你，我有事情要處理，就先這樣了。」

「嘟嘟嘟……」

顧老爺子拿著電話眼圈微紅，暖暖，爸爸也愛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