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輕漣傳24：一戰

宋輕漣盡碎的經脈雖然被柯紫重塑，但消耗太大，暈了過去。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了。

滄瀾殿的景色極好，窗外鳥語花香，柔風輕拂，宋輕漣揉著眼睛爬起來。

想起昨天的戰鬥，像夢一樣，很不真實。她想到了柯紫。

她起了床，走起了玄天八卦步，但周圍卻毫無變化。那種感覺，就好像跟本就沒有什麼十里孤林的存在一樣。

「輕漣，輕漣！」莫鴛興奮地跑進來：「你沒事吧？」

「唔……沒事兒。」宋輕漣摸了摸頭。

「沒事兒，快出來啊！」莫鴛急得團團轉：「祖師爺回歸！各門名派都爭相來朝拜，就連天帝和天後都來了！咱們快去圍觀啊圍觀！」

宋輕漣一怔，瞥了他一眼：「圍觀，這麼多大人物來了，咱們擠得進去？」

「擠不進去咱們就到大殿周圍圍觀！」

「你瞧。」宋輕漣望向窗外，剛好看到紫光璀璨的紫華殿：「滄瀾殿、凌波殿、長生殿、秦淮殿、古皺殿就圍繞著紫華殿，站在這裡就可以看到了，有什麼區別。」

「這……這！你！哎呀，反正不同啊！」莫鴛一噎，急得團團轉。

「我去一下藏書閣！」宋輕漣說著就出了門。

「輕漣！」莫鴛追出門，宋輕漣已經御劍而去。

宋輕漣出了蒼瀾殿，站在半空中，望了一眼紫華殿。只見紫光璀璨，很多弟子圍在那裡團團轉。宋輕漣倒吸一口氣，去了藏書閣。

來到藏書閣，宋輕漣急急地把紫華山的史記翻了出來，捧著書，坐到一角陰暗的地方。

以前她只顧著修鍊，難得有空也被柯紫纏著做這做那的，哪有空關心不知去世多少萬年的祖師爺。

她只知道這位祖師爺名號為紫華天尊，當年可謂是曠古爍今的絕代強者，創立了紫華山。除此之外，她一無所知，也並沒有去關心過。

現在打開厚厚的人物傳書，入目第一項就寫著：紫華山開山祖師爺，名柯紫，被敬稱為紫華天尊。

宋輕漣似是自嘲般捂著額頭。紫華天尊，名叫柯紫！這怕是整個紫華山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她不知道！

他從一開始就告訴了他的名字，他的身份，是她太蠢！

「輕漣師姐，帝君叫你！」一名弟子跑了過來。

「哦。」宋輕漣合上書，放回書架上。

出了門，果然見慕非墨站在外面，他俊美的臉，好像比起往日更冰冷些。「你在這裡幹什麼？」

「看書。」宋輕漣如實回答：「祖師爺回來了，我發現，自己從沒看過他的傳記，所以看看。師兄找我有事？」

「一起去拜見師祖。」慕非墨道。

「師祖？」宋輕漣一怔：「這個……不是叫祖師爺？」

「每一代掌門都會拜祖師爺為師。我們既然是師父的弟子，就是師祖正兒八經的徒孫。」慕非墨一邊說著已經上了雲頭。

宋輕漣一噎，要是祖師爺吧……反正都差了不知多少萬輩了，這輩份就當它沒有了！現在……柯紫不只是她遙遠到無邊的祖師爺，還是正兒八經的師祖！這輩份……宋輕漣整個人都不好了。

二人一起上了紫華殿。玲瓏正等在那裡。

她的臉色非常不好。想到突然有個比慕非墨還要強大、尊貴的存在出現，狠狠地壓了慕非墨一頭，她感到不適應。但想到柯紫一身的華艷尊貴，神聖不可侵犯，又是祖師爺和師祖，又深深地拜服。

各門各派的代表人物都來了，慕非墨的父母——天帝和天後也在列。每一個都是稱霸一方的巨擘大能，跺一跺腳都可讓仙境震上三震的人物。可現在，全都在柯紫面前都府首稱巨，伏低做小，小意討好著。

柯紫歪在羅漢床上，榻機上擺著一盤圍棋，纖長的手尖輕輕捏著一顆黑子，心不在焉地放在一顆白子傍邊。

「師尊，非墨師兄妹求見。」正虛真人恭敬道。

柯紫捏著棋子的手一頓，再次落下，那華艷的身影已經坐正。

慕非墨與宋輕漣、玲瓏一起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猛地一亮，全都集中在宋輕漣身上。

要是以前，這樣的目光都是集中在玲瓏身上的！慕非墨之外的第一天驕，才修鍊短短十餘年就辟穀的絕世天才！

可現在，所有人都看著宋輕漣。

昨天宋輕漣的表現實在太驚艷了！

連慕非墨也不能完全駕駛的神蓮瑣，玲瓏一碰就被彈開的神器！宋輕漣居然完美駕駛住了！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卻拖延了時間，讓整個仙境得到了緩衝。

「師尊，這三位是您的徒孫。這是慕非墨，天帝與天後的第十七子，修行已四萬載。這兩個是玲瓏和輕漣，修行才十餘年。」

柯紫只望向宋輕漣，那雙瑰麗的紫眸讓宋輕漣心頭一跳。他眸子一轉，又落到玲瓏身上：「這兩個，誰厲害？」

「當然是玲瓏。」正虛真人道：「玲瓏入門半年就築基，修行十餘載已經辟穀。資質僅次於非墨的絕代天驕。而輕漣修行十餘載已經築基初期，比之玲瓏不如，但也是天驕之輩。並不丟您老人家的面子。」

柯紫卻抬了抬優美的下巴：「哪來這麼多廢話，打一場！」

正虛真人一噎，鬧了個大紅臉。

玲瓏聞言就是一喜。昨天被宋輕漣搶盡風頭，剛才正虛真人誇她，她猶嫌不夠，現在柯紫讓她與宋輕漣比一場，她真是求之不得！心中的戰意猛地噌噌往上漲。

「師妹，話說咱們共同修行十餘載，從未切磋過，現在既然師祖有命，咱們就好好切磋一番。」玲瓏道。

「好。」宋輕漣點頭答應。

二人出列。

紫華殿站滿了人，但正殿非常大，眾人微微往後退了十餘丈，把地空了出來。

「師妹，接招！」

玲瓏清喝一聲，全身藍光大綻，寒氣濤天而起，一瞬整個大殿噼啪之聲連響，她的門面已經多出十餘道藍冰化為的突刺，猛地朝著宋輕漣激射而去。

那些藍色冰突刺，散發著森森寒氣，所過之處，不論是大地還是天板，都結鋪滿冰霜，明明是夏天，但這一瞬，所有人都感覺似入隆冬！

天帝等巨擘大能，連連點頭，正阿佛道：「這修的是紫華山的飛霜突刺吧！正是帝君的成名絕學。真不愧為帝君一手調教出來的。」

正虛真人一臉與有榮焉，慕非墨仍然冷著臉，不說話。

說話間，飛霜突刺已經擊射到宋輕漣門面。宋輕漣絕美的小臉微綳，神色從未有過一凝重。

二人從凡世一路到仙境，從最初的好姐妹變成現在似是陌路的師姐妹！玲瓏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宋輕漣縱然多出色，也似是被她壓一頭。要說心裡一點介意都沒有，都是假的！雖然她修仙不為誰，但她也渴望強大！而不是一輩子活在別人影子里！

這一戰，她準備了十多年！

就在飛霜突刺擊射到眼前，宋輕漣身子一旋，一個劍飛噼啪挽出，把飛霜突刺擊得叮叮作響。

玲瓏美艷的小臉一沉，杏眸幽寒，她手中的印法猛地一變，一時之間，大地轟鳴，她身上的藍光濤天而起，出現一條冰蛟，纏繞著她的身子，仰天嘶吼，帶著驚人的氣勢，猛地沖向宋輕漣。

速度之快，眨眼間就直逼宋輕漣門面，宋輕漣只感到寒風撲面而來，宋輕漣手訣一變，只見她手指青天，青光在她的指尖綻放閃耀，一根綠色似藤似木的璉子猛地迎上去，最後緊緊地把冰蛟纏住，與冰蛟纏鬥在一起。

宋輕漣的藤璉又小又細，陷在冰蛟上，幾乎看不到，但卻把冰蛟越勒越緊，冰蛟似是無法忍受一般，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嘶吼。

「吼——」

在場的人猛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宋輕漣。特別是正虛真人！

「正虛，你的小徒弟也很強啊！」夜縱央道：「前兒個守擂戰時我就這麼覺得了。幾乎與玲瓏同時完成一百次挑戰。原以為是僥倖，現在看來，這是實力！」

「不過是築基期而已，居然把辟穀期的玲瓏困成這樣，若她也到了辟穀，不知又是什麼境況。」明旭真人道。

「都說玲瓏是帝君之後的第二絕世天才，現在看來，這個宋輕漣才是。」正阿佛道。

慕非墨仍然面無表情，不說話。

露台上，掌門目中露出驚喜，四周靈溪宗長老，也都紛紛側目。

聽著周圍的人的話，玲瓏原本就為宋輕漣的實力而暗暗心驚，現在一聽他們的話，心就是一沉，滿滿都是說不出的激怒。

她是天才！除了師兄之外的第二天才，只有她一個！宋輕漣……怎麼可以！

「轟——」一聲巨響傳出。

冰蛟被青藤璉絞得粉碎。玲瓏噗地噴出一口血來，宋輕漣也是被冰蛟最後一垂死掙扎而擊得噔登後退幾步，喉嚨一甜，唇角溢出血絲來。

「這……」正虛真人一怔，又望向柯紫。

「可以了。」柯紫道。他瑰麗的紫眸落到宋輕漣身上，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卷長的睫毛一低，垂下眼，輕哼一聲：「都退下吧。」

所有人如潮水般退下。

宋輕漣走在最後，回頭又望了柯紫一眼。只見他坐在羅漢床上，一身華艷的紫衣。與在十里孤林里一模一樣，古韶風華，姿色絕艷。

唯一的不同是，他的頭髮。不再拖落到地上，而是只到大腿。

宋輕漣又想起在十里孤林里他的頭髮拖到地上，沾滿了落葉，然後她抱起那些長發幫他慢慢挑掉的情景。

那時她還說要剪他的頭髮，他卻緊張地大叫道：「別剪我的頭髮！」

然後很寶貝地把頭髮搶回懷裡，一臉責怪嗔怨地瞪她，那模樣艷麗逼人，美得天地間都失了色。

而現在，他的頭髮已經修到了腰間，依然美得傾城傾國，世間絕色，可是宋輕漣卻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一樣。心，似是被挖了一塊一樣，不知為何，生起些悲傷之感。

「你說過，十里孤林即使毀天滅地也無人可破。」宋輕漣道。

「是。」柯紫道：「除了我之外。」

宋輕漸一直壓抑著的心，猛地竄起一抹怒火來：「那你呆在那裡幹什麼呢？」

「閉關。」

宋輕漣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眼圈微紅，嗯了一聲就轉身離開。

宋輕漣離開沒多久，慕非墨進來了。

他先行了禮，恭恭敬敬的，毫不作假。但臉上卻仍然冷冰冰的，毫無表情。沉默了許久才說出那一句話：「為何要出來呢？」

「不出來，你們還活著嗎？」柯紫聲音毫無感情。

慕非墨好看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眸光更加深沉，隱有悲涼之意。「還有多少時間。」

「十年。」

慕非墨深深地閉了一下眼。「你所要的東西，現在就出發去找嗎？」

「嗯。出發吧。」

慕非墨行禮后出門。

天帝等人出門后就去了滄瀾殿議事，慕非墨很快就過去了。討論了三天三夜才出門。

現在整個仙境都知道紫華天尊回歸。本來傳言在三十餘萬年前殞落，沒想到居然沒死。紫華山給出的說法是，紫華天尊當年受到重創，一直在閉關修鍊。

宋輕漣聽著這說話，撇了撇嘴，一如既往地打坐修鍊和學功法。

但卻無法專心。以前都是在十里孤林，都是柯紫陪在一傍，現在只有她自己一個，她無法適應。

這一天，一位弟子跑過來：「天啊，輕漣師姐，祖師爺說你天資好，要親自指導你，讓你去紫華殿。」

宋輕漣一怔，立刻去了紫華殿，見柯紫在那裡喝茶：「我以為你出來了，很多人跟你玩兒，你就忘記我了。」

柯紫瞪了她一眼：「什麼態度！要叫師祖！恭恭敬敬的！」

宋輕漣一噎，彆扭地叫了一聲：「師祖！」

柯紫聽她喊自己師祖，很不舒服，可那也沒辦法，只好往不遠處一指：「去那邊練！」

宋輕漣只好走到一邊練劍去。自從出了十里孤林后，他整個人都變了。是因為自份不同了嗎？畢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紫華天尊。而她是他的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