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輕漣傳33：折桂令
回到房，宋輕漣坐在桌前，托腮盯著鏡子中的自己。
只見鏡子里的少女清雅絕色，卻滿眼落寞與愁思。
宋輕漣一驚。她突然發現自己好陌生。
多久了，沒有認真地端詳過自己。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變得像以前自己最鄙視不屑的幽怨模樣！
她說過從不為別人而活。
即使當初別人拿她跟玲瓏對比，她也不在意，也沒有整天想著總有一天要超越誰誰。當初留下確實有被玲瓏激起的成份，但更主要是，她喜歡仙境，她嚮往這裡的生活。她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自從遇見柯紫，她修行的目標是為了更強大，可以把柯紫救出十里孤林。後來柯紫出了十里孤林，卻患上了魔障，她就一心想找天道青蓮。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修行，不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
突然之間，她猛然抬起頭來。因為她感覺到紫華殿的結界突然消失了。
這代表著，她不會再被他強行困在紫華殿，她能夠自出自入，去她想去的地方，見她想見的人。
要是平時，她定高興得什麼似的。但此時此刻，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想到今天江賞月所說的話，也想到柯紫說，對她並沒有私情。
她站起來，走出屋子，抬頭望著黑夜發怔。
看了許久，滿眼落寞。夜色惆悵。她突然想起凡世一句詩，輕輕低喃：「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
正虛真人壽辰第三天，斷魂涯一片金光衝天而起。
一片人心惶惶的紫華弟子俱是渾身一震。特別是正虛真人，他走出了滄瀾殿，遙望著斷魂涯的方向：「是玲瓏嗎？」
其餘三位殿主也是刷刷飛出殿府，來到滄瀾殿。秦淮殿主道：「掌門，玲瓏怕是要出關了。」
「是啊。」
「原本，以為她至少要十年才能成就仙身。沒想到，她只用了短短六年而已！」古煞殿主感嘆地笑道：「真不愧為帝君之外的第二絕世天驕。」
正虛真人難得露出了笑容為。但這笑容卻有些苦澀。畢竟玲瓏成就仙身出關在柯紫墜魔一事之上，顯得多久微不足道。
「這是塑造仙身的金光。」長生殿主道：「上次帝君塑仙身持續了九天九夜。時間越久，塑得的仙身就越完美，不知玲瓏會多少天。」
紫華山的弟子也得知玲瓏正在斷魂涯塑仙身，俱是又震驚又羨慕。人家才修行不到二十年，就有這種成績，而他們呢，資質好的，也不過差不多築基而已。
莫鴛蕭小燕等天驕也才快要辟穀，而玲瓏，已是仙身！
她已經踏上了他們所期盼的大道！
眾人都期盼著玲塑仙身的金光會持續多長時間。一天、兩天、三天……終於，在第七天早上，終於開始減弱。
雖然沒有達到慕非墨九天九夜的絕天動地，但七天，或是八天也足夠撼動八方了！
「走吧，去看看！」生長殿主道。
幾人立刻飛身而出，朝著斷魂涯的方向而去。
不止是他們，就是弟子們也激動地奔走相告。紛紛去迎接這位絕世天驕出關。
長生殿的人也一走而空。
一個嬌小的身影緩緩落下，正是宋輕漣。
她微握著長劍，淡淡地掃了一眼玲瓏所在的那個方向。那雙瀲灧的鳳眸不似往日的光華流溢，而是黯淡低落，遠處金光閃耀，激不起她一絲一毫的情緒。
她轉身進了長生殿。
轉了幾轉，她終於找到了莫鴛的房間。
她走進屋，正見莫鴛坐在床上，則頭望著窗外遠處的金光衝天。
「莫鴛。」宋輕漣走過去。
莫鴛一怔，回頭：「輕漣……」
「莫鴛，你怎麼了？」宋輕漣大驚。因為莫鴛滿臉都是淚水，宋輕漣一看，整個人都呆了：「你的修為……」
她居然察覺不出莫鴛的修為。她猛地衝過去，握起莫鴛的手，發現他居然靈根盡毀。
宋輕漣腦子一片空白，聲音顫抖：「是那次……是阿紫？」
三個多月前，她與柯紫初回山，那晚她出去見了正虛真人後又找去找了莫鴛，柯紫突然出現，抓了她回去，臨走擊傷了莫鴛。
接著她就一直呆在紫華殿，也沒聽說過莫鴛的情況，以為，他不過是受了些內傷，沒想到……居然廢了靈根！
「對不起啊，莫鴛！」宋輕漣紅著眼圈：「我找一找師父。」
「沒用的。」莫鴛道：「我師父早就找過掌教真人，但掌教真人也沒辦法。」
「我去找他！」宋輕漣轉身要走。
莫鴛去一把拉住她：「輕漣！」
「莫鴛……」
「前一段時間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莫鴛道：「外面的謠言我也聽說了。你跟祖師爺……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輕漣小臉一白，低聲道：「不是你想像中那樣……我才不是那什麼……」
「我當然相信你。」莫鴛道：「可是祖師爺他……我那天感受得到，他很在乎你。就似……在跟我爭風吃醋一樣！」
宋輕漣聞言雙眼一亮，接著又低落下去。
莫鴛看著她的表情，心微微一痛，苦笑：「你喜歡上他了？」
宋輕漣一驚，微微垂頭，「這……」
「這是好事啊。」莫鴛道：「咱們仙境不同於凡世與世俗。修者的年紀都很大，有些能活十多萬年，有些只活幾百年，所以輩份什麼的本來就亂七八糟。你又不是他親孫女，不過是徒孫而已，還不是他收的。算是被強逼著收，白撿回來的。縱然不太好聽，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外貌般配就行了！你喜歡他，他喜歡你，你們就拜堂成親唄！」
「咱們別說這個。」宋輕漣打斷他，「我去問他有沒有葯。對不起，莫鴛，是我害的你。」
說完就走了。
若真這麼輕易就好了。
宋輕漣雖然在感情方面遲頓了點，但卻不是傻的。原本是不通的，自知自己喜歡上了柯紫，就一竅通百竅通。回想以前的一點一滴，若柯紫對她沒一點意思，她就算死也不信。
但柯紫身有魔障，天道天青蓮不知去向，興許就沒救了。他又怎麼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