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輕漣傳37:結局(下)

第374章 輕漣傳37:結局(下)

修為暴漲,宋輕漣也是驚了。

以前她只覺得修為寸尺不進,但同時她又感到自己實力強橫,這是極為矛盾的事情。原以為是錯覺,沒想到是真的!

那都是因為神蓮瑣嗎?宋輕漣猶記得柯紫跟她說過,不要摘下神蓮瑣。

宋輕漣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神蓮瑣是封印之物。當初被用來封印屠桑的邪眼。

後來就被柯紫變成發簪插到了她的頭上。

但即使它再像發簪,它也是封印之物!連屠桑的邪眼都能封印的神器,想要封印著她的修為,簡直輕易而舉!

宋輕漣不知柯紫為何要這樣做,但她相信他絕不會害自己。

現在她也沒時間想這個問題,因為那群仙人又攻過來了!而且來勢比起剛才還要凌厲和兇狠。

「她就是細作!」玲瓏看著宋輕漣,整個世界觀都快要崩塌了!

她覺得,就算宋輕漣怎麼進步,也會被她狠狠地壓一頭。特別是她閉關后,宋輕漣的修為就止步不前,她就更相信和認定了宋輕漣好運氣用到頭了。

現在宋輕漣一擊將她重傷,修為甚至超過了慕非墨,玲瓏覺得自己都要崩潰了!

「她勾引師祖,又勾引師兄,就是為了采陽補陰!否則,她怎麼可能修行短短二十年就成為上仙!」再也控制不住,什麼污言穢語不計後果地直接噴出來。

玲瓏的話雖然難聽,但天帝、彩公主等一眾上仙看著宋輕漣俱露出似是驚懼到極點的瘋狂神情。

宋輕漣除了修為暴漲,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與柯紫有些類似,但卻太過清洌,宛如極盡展露出來的絕世利器,似要撕裂一切,碾碎一切一般!與仙境格格不入。

眾仙的感覺,宋輕漣就如一隻闖進了雞群的狐狸一般!

血脈上被碾壓,所產生的驚懼、焦躁,透不過氣!再加上他們人多勢眾,被宋輕漣的氣息一刺激,更是殺紅了眼,要把宋輕漣這個異己和威協誅滅!

「列陣!」天帝怒喝一聲。

九重天上剩餘下來的四名上仙立刻把宋輕漣圍住!只見四人同時變換手訣,四人周圍金光大放,古老的符文從金芒里升起,陣陣龍吟之聲響起。

「秘法,掩日應龍!」接著,只見一條遮天閉日的黃金巨龍咆哮而出,以雷霆萬鈞之勢猛地朝著宋輕漣衝去。

宋輕漣大駭,瞬間際出月霜,只見月霜劍華璀璨,似月籠輕紗,柔和,卻堅韌強悍。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被擊得吐出一口血,受了重傷。

施法的天帝和三名上仙也好不到哪裡去,也被反噬得一個踉蹌。

只把宋輕漣擊得重傷,他們震驚之外又運慶幸!

因為他們不只有四個,這裡還有數千強橫仙人!只需把宋輕漣擊到重傷就足夠了!

宋輕漣只感到體內靈力轟鳴,不斷地受到攻擊,還有不斷地催動功法,讓她的靈根瘋狂飛快地運轉,扯得生疼。

她以上仙之身調動天地靈氣,每一次都把周圍的靈力抽調乾淨,周圍的虛空被她撕裂得出現一個個黑色的,似要吞噬一切的黑洞。

有些大意的弟子一瞬間被那些黑洞卷了進去,發出凄厲的尖叫!

這一幕,讓眾仙更驚恐和瘋狂:「她是妖孽!」

「殺了她!」

「此妖女勢必誅滅,否則屠桑不來,我們仙境也要亡!」一聲聲怒吼震天響起。

宋輕漣咬著牙,生生把一口腥甜的血咽了回去。

她還能戰!縱然還有一口氣她也要戰!若她死了,也不墮他的威名!

修仙是為了什麼?也許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他吧!

宋輕漣再次提劍。就在這時,遠處一道黑紫之氣滾滾而來,只聽轟地一聲,宋輕漣周圍所有仙人一瞬間形神俱滅,還來不及發出凄厲的慘叫,已經消失了!

「你們都得死!」一個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

眾人身子猛地顫,瑟瑟發抖地抬頭。

只見柯紫踏空而來。他原本那一身華艷的紫衣極數變成了黑色,黑中透紫。這是柯紫的法衣,居然被污染至此,可見柯紫的魔障有多重!離真正墮魔,怕還有一線之差吧!

眾人看著柯紫又是驚又是駭。

柯紫緩步而來,右手微微地劃開,寬大的衣袖劃出炫華的弧度。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襲卷而來。

「啊——」一陣陣凄厲的慘叫響起。

氣息所過之處,一片血污。

天帝、彩公主等強橫的仙人急忙催動各自的保命神器,急速遠遁。

「阿紫!」宋輕漣看著這虐殺的一幕,大駭!猛地撲過去:「夠了!」

他魔性越來越重了,若再大規模虐殺仙人,他將會陷進萬劫不復之境!

柯紫陰沉著臉,凌厲地掃過那些遠遁的仙人。突然一把抓住宋輕漣,瞬間消失不見。

天帝等數百仙人,看著柯紫消失的方向,心有餘悸。

「紫華天尊已經沒救了!」彩公主臉色鐵青:「居然對著我們如此虐殺,看他的情形,怕不到三個月就會正式墮入魔道!」

天帝一臉悲愴之色,仙境,要亡也!

「未必,天道青蓮!」明旭真人神情怪異地開口。

「天道青蓮到現在一點頭緒還沒有。」崑崙掌教道。

「不!」明旭真人臉色蒼白:「她已經出現了!」

「在哪?」所有仙人,俱是雙眼大放異彩地看著明旭真人:「難道是帝君和夜縱央上仙把天道青蓮找到了?」

「不!是宋輕漣。」明旭真人道:「宋輕漣就是天道青蓮!」

「怎麼可能,她……」崑崙掌教下意識地反駁,但說一半,他自己都瞪大了雙眼,臉色越來越詭異。

天道青蓮!

不權是崑崙長門,在座的所有仙人——他們,終於想起了這種感覺!那是柯紫帶給他們的那種壓迫之感!不只是實力,而是血脈上的壓迫!

天道聖蓮,應天道而生,本就神物。是他們這些塵俗之仙無法比似的!那是屬於神界的東西,或是比神的血脈還要高貴。因為那是天道!

柯紫之所以不會給他們那種血脈壓迫之感,是因為柯紫一直收斂著自己的天道氣息。而宋輕漣,她跟本就不懂得控制身上的天道氣息!

那種壓迫之感,清洌得讓人無所遁形,宛如極盡展露出來的絕世利器,似要撕裂一切,碾碎一切污垢的氣息,那就是天道氣息!

有史書中記載,柯紫剛出生化形時也是這樣的氣息,引得眾仙要將其絞殺。

「她……不是細作,而是天道青蓮?」彩公主瞪大雙眼:「怪不得!若她是天道青蓮,那所有事情都說得通了!當年紫華天尊一降生就是上仙之境,宋輕漣修行個十多二十年就是上仙了,這就不奇怪了。」

眾仙俱是被一言驚醒,不知是高興還是憂心:「這……可怎麼辦?」

「她已經被紫華天尊帶走了!」明旭真人沉吟起來:「剛才我們對她如此趕盡殺絕,不知……還會不會回來!」

天帝只覺得心下一片愴然:「真是天要亡我仙境!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冥冥天數,自有註定!」

……

柯紫帶著宋輕漣瞬間就離開了九重天,來到一個宋輕漣不知是什麼的地方。應該是仙境某一角落。

柯紫一降落,就把宋輕漣扔在地上,轉身又要走了。

但宋輕漣早就防著他,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要去哪裡?去哪裡?」

「我要去魔境。」柯紫冷聲道。

「那我呢?」宋輕漣哭了起來。「仙境已不容我。」

「不會的。」柯紫道:「你是屬於仙境的。」

「你為何要去魔境?」

「這裡讓我不舒服。」柯紫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我的心在屠桑那裡!」

「你要去找屠桑?」宋輕漣瞪大了雙眼。

「對。」柯紫道:「靠近她,我高興。」

「你說謊,你明明討厭她。」

「那是以前的事情,現在我可喜歡她了。」柯紫道。

「你是騙子,我不信你。」宋輕漣搖了搖頭,淚如雨下,捂著臉痛哭:「你喜歡的是我。」

「我從沒喜歡過你。」柯紫說著身子微震,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我從來只把你當小輩。你是我的徒孫啊!你莫要大逆不道,欺師滅祖!」

說完就走。

宋輕漣回頭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猛地際起月霜劍就往脖子上抹。

「你幹什麼?」柯紫大駭,猛地衝過來制止了她。他怒喝一聲:「我教你了快二十年,就教出你這個為情要生要死的廢物?」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宋輕漣看著他。「我不想待在這裡了!不想再待在仙境!這個地方,原來我有多嚮往,現在就有多討厭!可我的心境,也同樣回不到凡世!我不是要死,我只是想進入輪迴!等我喝過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投胎轉世,所有事情都能重新開始。來生,我只盼永不再有仙緣!」

柯紫只覺得胸口大疼:「不要……」

他不想失去她!不想連她到了哪裡都不知道!不想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仍然在尋尋覓覓。

「我……」宋輕漣低頭看了看自己握著長劍的手:「只能如此。你要好好的!不論是魔,還是仙,或是神,你只要活得好好的就行。做你想做的一切!不要被任何東西束縛!不要違背本心!」

柯紫身心俱震:「我的本心……」

「是我!」宋輕漣扔了劍,撲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所以說,你是騙子!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你不承認喜歡我,不過是怕你死後我會傷心。可是……你現在不承認,你死了我也同樣傷心!」

柯紫苦笑,緊緊抱著她,不願放手。「小漣兒,我們成親好不好?」

「好!」宋輕漣喜極而泣:「我要嫁給你!給你生寶寶。」

她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她只想與他喜結良緣,今生相守,若來生不相見,那就生生空守,世世相待!

柯紫牽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按,虛空就出現一道缺口,拉著她進入了那個空間。

宋輕漣只感到那個空間的靈氣比仙境還要充郁,而且有些不同。反正讓她感到更舒適。

宋輕漣一怔:「這是神界?」

「對的。」柯紫拉著她的小手,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不遠處只是幾間不大不小的房屋:「五十萬年前,神界覆滅,到處殘垣斷壁,只有這一處保存得挺好的。當年我就在不遠處的蓮花池裡長大。那時父君剛失去了神身,一直在這裡照料著我們。雖然不豪華,但鳥語花香。你喜歡這裡嗎?」

「嗯。」宋輕漣點了點頭,「我很喜歡。」

「那我們就在這裡住著,再也不出去了。」

「好。」

柯紫牽著宋輕漣的手走近木屋,越走近,宋輕漣就感到越熟悉,最後看到木屋前不遠處的蓮花池,突然就有一種恍忽之感。

天道聖蓮是不沾泥污的。只要把池子注入潔凈的水,把蓮子往上一放,不生根須,卻會慢慢成長綻放。兩邊會開出幾片碧綠的荷葉,就那樣浮在水面上,別提多好看了。

現在木屋前的蓮花池早就沒有了蓮花,只有一個十丈見寬,半丈深的池子。那個池子里用乾淨的白玉石砌著。現在已經乾枯。

宋輕漣走進木屋,木屋裡沒有一絲灰塵,似是昨日還有人住過一樣。

「阿紫,你前一段時間就在這裡?」

「嗯。」柯紫點了點頭。然後他把那個乾枯的蓮花池注滿水。

「好空啊,往上面放點蓮花怎樣?」宋輕漣道。

「不行!」柯紫瞪了她一眼:「這是我的!」

宋輕漣嘴角一抽,她忘記了他就是蓮花!這個池子就像他小時候的房間,怎能容忍別的蓮花睡他的房!

「不過,你可以進去玩水。」柯紫想著就笑了:「就這樣決定吧!每天晚上吃完飯,我們就進去泡水。蓮花要常泡水才能長得好!」

宋輕漣怎麼聽怎麼怪異,接著小臉一紅,啐了他一口:「誰要跟你一起泡水!」

柯紫卻低笑著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剛剛是誰說要嫁給我,跟我生寶寶的?」

宋輕漣小臉又紅了。

「不過,嫁給我,只能生蓮子了!等咱們的蓮子出生,就把它放進去!一定能開出好看的花兒!」

宋輕漣整個人都不好了!想到自己十月懷胎,最後生出一顆蓮子來!還得把它扔進池裡等它開花!

柯紫看著她如此,就開心得直笑。

宋輕漣惱:「若像我呢!」

「像你也是蓮子!」柯紫說著揉著她的小臉,笑得風華瀲灧。

「我一定能生個人樣的!」

「嗯……以我們的道行,一出生就化形也有的。」柯紫道:「不過還是蓮子好!讓它慢慢開花兒!又好養,又能當風景!」

宋輕漣不想理他了。「今晚吃什麼?」

「吃小漣兒!」柯紫說著垂下頭,用鼻子蹭著她的鼻子。

宋輕漣小臉一紅,鳳眸一轉,突然踮起腳,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啄。接著身子一旋,就如一隻蝴蝶翩翩而去。

柯紫怔了一下,接著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又把她拉進懷裡,把她按在門板上。

宋輕漣被他禁固在門板之間,小臉漲得通紅,抬頭瞅了他一眼,就羞窘地低下頭。

柯紫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捧起她的小臉,然後垂首,輕輕地吻著她的嬌唇。溫柔的碾轉,又舔了舔,最後拭探地輕輕咬著啃著。

宋輕漣心跳得似是要蹦出來。似羞窘,似歡欣。她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唇上奇異的觸感,陌生而又讓人興奮。想要更靠近他,恨不能與他融為一體!

柯紫也愛極了她,她的嬌唇怎麼品償都不夠。覺得這地兒不合適,就拉著她回房:「咱們到床上親。」

說著就把她拖進了房,按到床上。

宋輕漣臉燙得直發燒。她好喜歡他,也想跟他到床上再親,但又覺得這太不矜持了。她是不是應該拒絕一下?或是推兩下?

柯紫見她糾結,很體貼:「要不成親后再親?」

宋輕漣想了下:「也行。」

「那什麼時候成親?」柯紫用唇蹭了蹭她。

「就今晚吧。」

柯紫大喜,把她摟進懷裡,又用唇蹭她:「離晚上成親還有兩個時辰,很快就到了。咱們練習一下。」

「有道理。」

於是柯紫按住宋輕漣就各種蹭,宋輕漣被他揉得唔唔直哼,小臉火燒似的赤紅一片。

柯紫臉色也是紅艷一片,把宋輕漣從頭到腳揉了一遍,又是驚異又是期待。

過了半個時辰,宋輕漣好不容易爬了起來,到廚房做了幾個小菜。

柯紫不知從哪裡拿來的嫁衣。二人各自沐浴更衣,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就是夫妻了。

二人相視一笑,宋輕漣輕輕靠在他的懷裡:「夫君。」

「娘子。」柯紫一把將宋輕漣抱起來,走到床前。

紅燭微亮,紗帳落下,鴛鴦被裡一夜同歡。

第二天直到午時才起床。可宋輕漣才睜眼,又被他按住,宋輕漣身子還酸痛著,不太願意,嬌羞躲閃,可他苦苦央求,只好又應了他。

直到傍晚,她都沒能爬起來。

在這裡住了大概兩個月。

柯紫的魔障越來越重,很多時候見他痛苦得躺在床上冷汗直冒。他對她也不若一開始溫柔了,總是情緒失控,接著就坐在一邊發獃。

「阿紫,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嗎?」宋輕漣道。

如果他喜歡這樣的生活,他的魔障就算加重,也不會這麼快!只有負面的情緒產生,才會讓他加快的墮魔。

「不是。」他只說了兩個字,就離開了。不知去了神界哪個遺迹。

宋輕漣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就在非要跟隨於他,她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他的魔障始終會爆發!遠則一兩年,近則三五個月!

「師妹。」一個冰冷淡漠得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

宋輕漣回頭,只見慕非墨緩緩走來。他一如初見時一樣,冰冷無情,似絕美的冰雕。

「師兄。」宋輕漣走過去。「你……終於來了。」

慕非墨走過來。站在宋輕漣對面:「你知道我會來。」

「是的。」宋輕漣緩緩伸出雙手。

慕非墨沉默了一會,然後慢慢的把一個蓮花狀的晶體放到她的手心,只見蓮花狀的仙晶瞬間大亮,青光大放。

宋輕漣看著炫目聖結的仙晶,苦笑著墜下了淚:「我就是天道青蓮!」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慕非墨冷聲道。

「我一直隱有猜測。」宋輕漣道:「我名叫輕漣,一出生就有青蓮郡主的封號,我以前一直覺得是巧合。直到我悟道那一刻,我才懂,所為巧合,其實都是天數!只是我一直不肯相信!有我就沒他,有他就沒我!神蓮鎖被打落,我被壓制的修為和天道氣息爆發,我不得不認命,我——就是天道青蓮!」

慕非墨沉默著不說話。

「救了阿紫,我就會魂飛魄散是不是?」

「你好好考慮。」慕非墨說完就轉身而去。「屠桑……不日就會兵臨仙境。仙境正在備戰!」

柯紫直到晚上才回來,坐在門口望著遠處發獃。

宋輕漣走出來:「今晚吃麵條,給你伴辣椒油,喜歡嗎?」

柯紫淡淡地應了一聲。接著又捂著胸口的位置,臉色蒼白:「我痛……我覺得我都不能想事情了……不論是在神界還是仙境,我都覺得難受。我只想殺生!可我還知道,這都不是我喜歡做的事情,也是不能做的事情!」

「會好起來的。」宋輕漣忍不住掉下淚來。

「對。會好的。」柯紫摸了摸她的小臉:「因為你在。」

又過了幾天,遠處突然響起一陣陣的戰鼓之聲。宋輕漣從床上驚醒,只見遠處火光濤天,彩霞微閃,最注目的是一股黑氣鋪天蓋地而來。

宋輕漣知道,屠桑來了!

屠桑一直在等柯紫墮魔!柯紫墮魔后,再作身最恐怖的魔神把整個仙境催毀,那才解氣。

可是,屠桑等了數月,卻遲遲等不來柯紫,還打聽到柯紫帶著宋輕漣離開了!

屠桑直到現在還愛柯紫,一時之間妒火濤天而起!她,不等了!柯紫現在還有理智吧!那就讓他親眼看看他守護了幾十萬年的仙境根基盡毀!

屠桑魔神本尊親臨!一時之間魔氣濤濤,魔眾的戰力瞬間大漲。而且她的魔氣能夠侵蝕仙境的靈氣!

原本魔眾戰力大漲,仙境靈氣一被侵蝕,仙境的情況更不妙,仙境之人戰力不斷往下跌。

但這次大戰,仙境有所準備。縱然魔神親臨,但仙境低蘊雄厚,各種神器、聖器頻出,還不至於被催枯拉倒地被屠殺。勉強抵禦,但仍在節節敗退。

「柯紫,還不滾出來!」屠桑站在一邊,這麼久,她還沒正式動手。「我原本想著,你即將墮魔了,就先不管這一窩烏合之眾吧!但現在,就算你要墮魔,我也先讓你難受一把!」

她怒喝著,虛空中一隻鬼爪呼嘯而出,前面一大片紫華弟子就成了血碎,血霧濺得到處都是。

慕非墨一身銀色盔甲,臉色鐵青。

「不會來了!」彩公主拿著一大巨大的粉色扇子,一甩就把周圍數十魔眾扇飛出去。

但即使沒人來救場又怎樣,他們也得戰!死,至少有尊嚴一點!

「都怪玲瓏那個賤人!」秦淮殿主氣得發瘋。「如若當初她不挑拔,何置於此!」

玲瓏聽到秦淮殿主的話,臉色更陰沉了幾分,手持海澤,劍氣一橫,就將身邊幾個魔眾攔腰斬殺。

不來更好!她玲瓏不需要誰幫誰救!宋輕漣,就算是天道聖蓮又怎樣,結果還不是去死!

正虛真人搖了搖頭,滿臉絕望之色。他神情複雜。

莫鴛卻在想,不要回來了吧!沒有誰必須為了誰而犧牲自己!

仙境這邊戰火濤天。神界,柯紫正站在小屋門口,獃獃地看著那邊的戰火。

「仙境要覆滅了。」宋輕漣道:「我們天道聖蓮降生是為了天道。而魔境一統六界,並非天道。當初我們出生,差點就被魔神毀了,是父君救下我們。他用一身修為精血助我們成長,就是希望我們一直守護著仙境。」

「那天他們要把你誅殺,你不恨?」柯紫唇角的笑似是嘲諷。

「那是他們的本能反應。懼怕天道,望而生畏。還有小人在挑拔。那裡,不止有一個玲瓏,或是天帝。還有莫鴛、師兄、師父那樣的人,還有在凡世,我的父母,我的親人。沒有一個人,需要為了某些人而犧牲。但我卻願意選擇這麼做。你也放不下,不是嗎?」

「對。」柯紫說。他放不下,任由屠桑為禍,更不想自己變成了魔!

他的降生,就是為了天道。這是他降生的使命。

「阿紫。」她伸出手,瞧著他一笑。

「漣兒。」柯紫握著她的小手,淚水就滑了下來,映得他妖艷的臉越加凄絕。

交握的手,突然光華大綻,一邊是青色的光芒,另一邊是紫色的光華。二的額間浮現出相同的蓮花印記。

這情形,像極了在十里孤林,他們初見時一樣。

「你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宋輕漣道。

「第二次你再來的時候。」柯紫說:「第一次你進來,我睡得迷迷糊糊,又受到你的靈力衝擊,都快瘋魔了。後來你第二次回來,我認真地觀察你,才發現是你回來了。」

「阿紫——」宋輕漣突然一陣驚呼。她一直在燃燒著生命本源,自身祭獻,想要助他去除魔障。

但她卻發現,她確實燃燒了生命本源,衝進了柯紫的身體,但去除魔障的同時也把他的神魂一點點擊碎!

「不——」宋輕漣驚恐地尖叫出聲。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知道,天道青蓮,不是用來救他,而是用來……殺了他!

宋輕漣拚命地想收手,但就如第一次相見時一樣,她無論如何也撤不開手!

「從來沒有救我的方法。」柯紫看著她的臉,細細地看著,似是要把她永遠地記住:「我唯一的救贖,是死!」

要是他能死,他早就在十里孤林里死了!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得知她是天道青蓮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漫長而又痛苦的生命,即將要結束了!

可天命弄人,為何,要讓他愛上她?

他想死的時候,不讓他死。他不想死的時候,卻不得不死!

「記住我,不要忘記我!不要忘記!」他似是哀求地聲音響起,他流著淚,朝著她綻出最好看的笑容,身子整個破碎為紫色的蓮瓣!

「不,阿紫!你不能——」宋輕漣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哭得嘶聲力歇。「阿紫!阿紫……」

宋輕漣拚命地抓著那些紫色的蓮瓣。紫色蓮瓣在空中急速旋轉,最後全都聚到她的手上,只聽「轟」地一聲巨響,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紅色的雷霆嚯嚯。

仙境那邊的人俱是一驚,天帝一臉驚異:「這個時候……居然有重寶現世!」

慕非墨深深地閉上雙眼,拳頭緊握。還是走到這一步了!所以,他一直要趕她離開!就是不想走到這一步!

宋輕漣沒去關注天上的雷霆,她只見手中的蓮瓣急速旋轉,紫光衝天,最後化長一柄紫色蓮紋長弓!

「紫蓮……滅神弓!是這個意思嗎?」宋輕漣痛哭失聲:「原來一切……你早就設計好的!這就是你的願望嗎?好,你的遺願,你的使命,我全都替你完成!」

天上雷霆辟下來,宋輕漣緩緩站起來,卻毫髮無損。因為柯紫一身修為,全都注進了她的體內!

宋輕漣飛身而起,一瞬間就飛遁而去。

仙境的戰場上,一片低靡。仙境弟子在此消彼長的情況下節節敗退,紫華殿的秦淮殿主和古煞殿主已經陣亡。九重天的明旭真人也死了。夜縱央和慕非墨身負重傷。

仙境之人一片絕望,已無斗心。

莫鴛右手被削掉,肚子一則被生生撕下一塊肉。他的黑鼎法器已經崩了半邊,正與一個魔人激斗。

莫鴛已經絕望,只是本能的在躲閃。

就在仙境一片低靡中,紫華山的紫華殿,突然之間紫光衝天而起。

原本縈繞著紫華殿的黑霧也是一驅而散。重新散發出聖潔的紫色光芒。在紫色的光芒中,又混雜著青色的光芒。

所有紫華弟子只感到體內的修為節節攀升。這種感覺太熟悉了!七年前屠桑第一次進犯,柯紫現身,就是這樣的情景!

「祖師爺回來了!」所有紫華弟子大喜過望。回頭,只真見一道遁光瞬間即至。

一股強橫得讓人心驚肉跳的氣息猛地暴發出來,驚得不論是仙境之人,還是魔眾,全都渾身一顫。有些修為低一點的魔眾,居然直接爆體而亡。

「柯紫?」屠桑身影猛地往後倒射出數十丈,「不!這股氣息,不是柯紫!」

光芒散盡,終於露出裡面的身影。只見是一名風清絕雅的絕色少女。一身華艷流彩蓮花圖騰清簡神裝,手持一柄紫色蓮花神弓。正冷冷煞煞地立在半空。渾身散發出神階強者才有的恐怖氣息。

「輕漣……」莫鴛雙眼瞪得大大的。面前的宋輕漣,讓他陌生而又驚懼。那是弱者對強者本能的驚懼!

「宋輕漣!」玲瓏像見了鬼一樣。明明該是宋輕漣犧牲去救柯紫的,為何,回來的卻是宋輕漣?

慕非墨閉上眼,不忍再看。

天帝、彩公主等掌事人沉默不語。尋找天道青蓮,本就不是為了救柯紫!而是擊殺柯紫,讓天道青蓮替代天道紫蓮的位置!成為新一代天尊!

宋輕漣看著這些人的神情,心在滴血,在流淚!

他們日日夜夜在尋找著方法去殺他,他日日夜夜在紫華殿里等著被殺!

何等悲哀!何等絕望!

但是,那卻是他的使命!

阿紫……

宋輕漣默默地流著淚。手中的長弓猛地甩起。紫色蓮花神弓被拉起,一支青色的箭凝結在上。

她的聲音冷如冰渣:「你們這群渣滓,全都去死!」

利箭猛地射出,夾帶著青色和紫色氣旋橫掃而去。被擊中的那一大片的魔眾,全都灰飛煙滅!魔君和魔境七使中的兩名也在其中,居然連抵抗也不能,直接灰飛煙滅!

屠桑大駭!她感受到了,這股力量,比她還要強橫!她本就不敵柯紫,當年趁著柯紫修為大散,只剩下一二時才拚死奪了柯紫的心,傷了柯紫。而她自己也受了致命重傷,足足沉睡閉關了三十萬餘年才恢復過來。現在天道青蓮和紫蓮的力量揉合在一起,她更加敵不過!

「撤!」屠桑大吼一聲。

幾百萬魔眾全都倒射而出。

「呵呵呵!」宋輕漣冷笑,身子衝天而起。

她並沒有追。只見她纖細的腰以一個不可思儀的弧度往後仰,紫蓮滅神弓拉開成滿月,卻沒有對準任何一方魔眾。而是朝著天!

青色的利箭凝出,猛地擊射到天空之上。

所有魔眾猛地回頭,寂靜!

但下一秒,轟地一聲,一道道青色光芒如暴雨般擊射而下。

接觸到的所有魔眾全都凄厲地慘叫著灰飛煙滅。

屠桑猛地際出發器擋著,但還是被擊到,卻只受了重傷。她的身影化為一道黑色的流光,要遁走。

「把阿紫的心還回來!」宋輕漣身影已經至。修長的手猛地穿到屠桑的左胸。

「啊——」屠桑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一顆烏黑色的心臟被生生撕扯了出來。

一道青色的光芒擊到屠桑身上,屠桑的身子一瞬間化為血霧。魂飛魄散。

那顆烏黑色的心臟,在宋輕漣手中寸寸碎裂,這時,只見一縷紫色的光芒緩緩飄出。

「阿紫!」宋輕漣喜極而泣,伸手中抓住它。

可它卻在她碰觸的一剎那,轟地一聲,化為紫色光點,最後消散在空中。

「阿紫!阿紫!」宋輕漣看著柯紫最後一絲神息消散,幾近絕望。追著紫芒最後的方向消失。

「天尊!」天帝等人大驚,但哪個人敢攔!

仙魔大戰,一晃就是百年!整個仙境百廢待興。

關於柯紫與宋輕漣的傳說五花八門。

宋輕漣在六界碾轉百年,最終回到了紫華山。

她踏進了無憂谷,每前進一步,就是一片金黃,十里孤林,被重新設下!火紅楓樹毫無生命的靜立著。楓林中間,一間小小的木屋,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什麼東西也沒有。

她每天在林里或是發獃,或是靜坐,或是在想事情。

這一待,就是十萬年。

這一天,她難得有睡意,躺在厚厚的楓樹葉上睡下,美美的進入夢鄉。

阿紫,我又想你啦!

還記得你第一次睜開雙眼時的剎那風華,萬千妖孽,也許那時我就愛上你了——

可是我卻不自知,你經常說讓我呆在這裡,不要出去,在這裡陪你一生一生。可我每次聽到都不願意,嚮往著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你是對的!還是這裡最好!

就算這裡沒有風也沒有雨,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動物;

就算這裡每天都是秋天,每天都定格在那一個時辰;

就算這裡是被八荒六合所拋棄之地——

只要有你在……

可是你,卻再也不在了!

我不會死去,也不會輪迴,因為,我還要記住你!

……

而玲瓏,她早就不在仙境了!

當初仙魔大戰之後,宋輕漣一離開,半空中的玲瓏突然摔了下來,要不是有一名弟子眼疾手快,她都要摔死了!

「怎麼回事?」正虛真人驚道。

因為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察覺到玲瓏身的修為在一點點散盡。

「不!」玲瓏尖叫:「是她!她要廢了我!她要毀了我!」

「並非如此。」慕非墨冷冷道:「她已經懂得收斂氣息。你自然就廢了!你以為,普通人身上有這種害人的奇異靈根能活十多年?她是天道青蓮,每次靈根要吸收她的精神氣的時候,她體內封鎖著的天道靈力就會泄出一點,否則她早就死了。而那些散發出來的天道靈力被你長年累月地吸收,才生生讓你體內生出了靈根來。你所謂的絕世天資,全都是她賜與的!」

眾人聞言俱是倒抽一口氣。

夜縱央道:「天道聖蓮原本就是神物。未成形之前,不論對魔,還是對仙,都是大補之物!只要吃天道聖蓮的一點皮須,就算沒有靈根,也會生生長出靈根來!你原是她的丫鬟,長年累月地待在她身邊,能不生出靈根?她現在已經成神,你的修為全都是她賜與的,她收斂靈識,你所有修為都會散出去,回到她的體內!靈根也會散盡吧!」

「不!」玲瓏受不住打擊,尖叫連連:「不可能!我的資質是我的!我是高高在上的絕世天驕!我才不是她的丫鬟!不是!師兄,救救我!師兄……」

慕非墨冷漠地掃了她一眼,不說話。正虛真人輕嘆著搖頭。紫華山的弟子全都一陣唏噓和不敢置信。

夜縱央道:「唉,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所以說,做人別太忘本!也別小人得志!若你一直與她交好,你現在求一求她,說不定她會再賜一些給你。」

「不!我怎能求她!」玲瓏像瘋了一樣尖叫!但眼看著自己的修為一點點散盡,玲瓏又有些動搖,驚恐起來。

「你不求?你求人家也未必幫你!」莫鴛呵呵冷笑:「你不但忘恩負義,還在九重天那樣懟人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你有今天,真是活該!教掌,我建意把這個賤婢趕出仙境!她現在已經修為散盡,靈根也消失了,哪配呆在仙境!」

「趕她走吧!」彩公主厭惡地冷喝。

「既然無法修仙,就送回凡世!」天帝冷聲道。現在宋輕漣是天尊,他們當然不能容著玲瓏這個宋輕漣曾經的對頭敵人。

正虛真人點了點頭:「送回凡世!」

「不!你們不能!怎麼能!我是師兄外的第二天驕!師兄!師兄……」玲瓏扯著慕非墨的衣擺,哭著尖叫。

慕非墨卻甩下擺,被她扯著的部份裂了開來。玲瓏摔了個倒仰。

玲瓏被一名紫華弟子送出了仙境,扔到了凡世的一個大街上。

玲瓏看著周圍全都是凡人,又是鄙視又是驚恐。「我要回去!我才不要呆在這臟俗的凡世!我要回仙境!」

「這個女人怎麼了?穿得不成體統,露胳膊露這麼一大截腿!傷風化!」周圍的百姓圍著她指點。一些婦人一臉嫌棄。

「你們一群愚昧的凡人!」玲瓏大怒。仙境男女平等,女人穿衣本來就是比較清涼的,露個胳膊露個大腿都不算事兒。

「要我說,她是一個妓子!」一群男人鬨笑起來。

「放肆!」玲瓏大怒。猛地抽劍劈去。

那群男人嚇得一鬨而散:「殺人啊!殺人啊!有個瘋女人殺人!」

不一會兒,一群官兵就來了,把玲瓏抓住,壓向衙門。

玲瓏一路上不住地叫她自己是仙女,他們都是一群凡夫俗子。

官兵原本見到長得美艷,氣質也挺仙的,以為是某些大家族的小姐,後來查了很久也查不出來。只當她是個瘋婆子。

她又穿得清涼,白嫩嫩的胳膊就那樣露出來。那些男人哪見過這樣的,當即見色起義,既然沒有背景,那就便宜一下他們了!雖然瘋瘋癲癲的,但長得不賴!

於是一群官員按住她就把她給辦了!

玲瓏從未受過這種恥辱,悲忿得恨不得殺光他們。但她沒了修為,只會打,與那些有內功的高手比起來,差太遠了!

玲瓏性格太野,惹怒了那群官兵,他們決定把她調教調教!於是,他們以五十兩銀子的價格,把玲瓏賣進了一間中低檔的妓院!

老鴇看玲瓏挺漂亮,但卻是個瘋婆子!一臉嫌棄:「叫什麼玲瓏,哪一點玲瓏了?就叫玲鐺吧!一操就響鐺鐺!」

「啊啊啊——我不是玲鐺!」玲瓏補折磨多時,玲鐺兩個字就像壓垮她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玲瓏受不住打擊,終於有點精神不正常了!

但人家老鴇從沒當她正常過,只讓她接下等下客。

……

二十萬年之後。當年參與仙魔大戰之人,大部份都在雷劫或是其他劫難中死去。

而正虛真人,也在十萬年前的一次雷劫里去世。

紫華山已經換了兩個掌教,現在的掌教名明光真人。

一如既往的,每一代掌教都拜開山師祖紫華天尊為師。

無極殿里,掛著一幅華艷紫衣的男子側影。紫衣男子傍邊,是一福青衣少女的側影。兩福畫頭頂是輕漣大作。畫前的案上,供奉著海澤仙劍。

紫衣的,自然就是紫華天尊。青衣的,是青羽天尊。

慕非墨直到現在還活著,但他感到,自己快油盡燈枯了。下一次更大的雷劫,他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撐過去。

在他圓寂之前,他得做一件事。

慕非墨出了山門。無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直到五年後,他回來了!帶著一個五六歲的男童。

那名男童長得華艷絕色,眉心有著淡淡的蓮花印記。穿著一身紫色的衣裳。

「叔叔,你要帶我去哪裡?」那男童歪著頭。

「往前走。」慕非墨牽著他的手走向無憂谷。

「我好累。」男童皺了皺眉:「我想回水裡泡泡!否則我明天不能好好開花了。」

「裡面有比水更好的東西。」

「是嗎?」

「對的。」

慕非墨說著放開了他的手。他就往前跑,進到消失在那個方向。

慕非墨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唇角露出似悲又苦又似嘆的笑意來。

他作為仙境最強者而出身,自出生就肩負著守護紫華山的十里孤林外圍結界的重務。

五歲那年開始,他就在十里孤林外圍生活。每天在裡面練功練劍,柯紫在內圍。當然,慕非墨從來都是見不到柯紫,他只知道,內圍裡面住著的,是紫華山的開山師祖紫華天尊!

他每天練劍,柯紫偶爾心情好,會大發慈悲地出聲指點他一兩句。他一身修為和功法,可以說是柯紫指導出來的。

但大多時候,柯紫都不會出現,對他也冷漠到極點。經常都是幾個月都不哼一聲。

他小的時候不懂,直到長大了,才知道。他是看守十里孤林之人,柯紫是裡面的囚,雖然是他自囚。

試問一個囚犯又怎麼可能喜歡一個獄卒!

這個地方他要守著!柯紫絕不能踏出內圍一步!否則就是毀天滅地!

但即使如此,在他灰白的世界里,柯紫對他來說,亦師亦父亦友。

他在十里孤林外圍孤單生活了兩百年,後來出去了,就再也沒有進過外圍!甚至能不靠近就絕不靠近無憂谷一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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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戶嬌女不當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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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輕漣傳37: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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