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休書

第246章休書

尹穆清對靈玉檀一直是有怨恨的,同時作為一個母親,尹穆清很難理解靈玉檀的做法。

而且,即便只是站在外人的角度,那女人的所作所為,都讓人覺得無法接受吧。

可是,本以為她放棄了阿斕,也放棄了腹中的孩子,萬萬沒有想到,她自己獨自一人將孩子留了下來。

算算日子,那孩子已經有了八個月,皇后私下傳這份急件過來,怕是靈玉檀真的不好了。

蕭璟斕聽了尹穆清的話,心下自然是覺得嘲諷,開口道:「本王已經與她斷了母子關係,她的生死,於本王何干?」

尹穆清微微仰頭,親了親蕭璟斕的唇角,然後開口道:「阿斕,若是你當真放得下,便不會坐在這裡為難了。阿斕並非心狠之人,何以要為難自己?」

「本王……只是……」

「好了!」尹穆清知道蕭璟斕的為難,也知道他心裡放不下她,緩聲道:「阿恆的性子像極了你,之前尹曦月那般待他,他卻對尹曦月無半分恨意,只有怨和不甘罷了。我知道那小傢伙雖然沒有說,但是直到最後知道尹曦月並非他的生母,他有所釋然,卻還是不甘的。我以前時時想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尹曦月養他五年,卻無半點真心,那孩子又怎麼會甘心?」

蕭璟斕抿著唇,沒有說話,但是尹穆清還是知道,他在掙扎也在思考。

尹穆清身為旁觀者,這其中的道理,她自然比蕭璟斕這當事人要清楚的多。

靈玉檀最後能為了蕭璟斕不顧自己的生命生下那個孩子,那說明她是有悔意的!即便不會輕易原諒,可能也該輕易原諒,但是不原諒不代表能逃避。當真不在乎,便該毫無壓力的去面對她,而不是在這裡心神不寧的逞口舌之強!

「阿恆比你好一些,尹曦月本就只是拿他當做上位的工具罷了,尹曦月不疼他並無奇怪。可是,靈玉檀是你的親生母親,對你那般無情,你難道就甘心么?何不如去問問她,究竟是何意?」

尹穆清的話似乎說到了蕭璟斕的心中,只見他擰眉道:「本王確實想問問她是何意,莫要以為她臨死之前做點那些毫無用處的事情,便可得本王原諒?」蕭璟斕的聲音帶著幾分孩子般的怨氣,尹穆清看著,心頭有些泛酸,心疼之餘,雙手抱著蕭璟斕的腦袋揉了揉:「好,咱不原諒她,可是,我倒想知道,憑什麼我們阿斕這麼優秀,她卻視如草芥,不疼不愛!」

蕭璟斕抿著唇,某官深深,看著尹穆清的神色帶著幾分猶豫:「可是……」

尹穆清如何不知道蕭璟斕在擔憂什麼?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溫聲道:「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和孩子,不過不要擔心,我這做娘的,自然會好好照顧他!」

蕭璟斕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妥協,大手覆蓋在女人的小腹上,堅定的道:「阿清,好好照顧自己和我們的女兒,兩個月後,我來接你回家。」

尹穆清點了點頭:「好!」

「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飯,不許偷偷將葯倒掉,記得想本王!」

「好了好了,又不是分開多久,在二哥這裡,難道他還敢虧待我不成?」尹穆清無奈至極,這男人怎麼如此婆媽?

「兩個月還不久么?」蕭璟斕不贊同的掃了一眼尹穆清,突然想到什麼,立即糾正道:「之前本王說錯了,你只需好好休息,好好照顧自己就好,無需想本王!」

這倒不理解了,剛剛還要她想他,怎麼現在又不要想他了?

「這是為何?」

「傷神傷身!」蕭璟斕一本正經道:「本王想你就好,連同你想本王的那一份也想了!」

這也行?尹穆清不由的笑了,戳了戳某人的臉頰,無奈道:「好好好,都依你!」

「乖!」蕭璟斕有些不舍的吻了吻尹穆清的眼睛,道:「今晚本王就走!」

尹穆清知道這件事情耽誤不得,若是真的如同晏子蘇說的那種情況,恐怕靈玉檀隨時都會有危險!

蕭璟斕將尹穆清抱回殿內,等尹穆清熟睡之後,他才帶了十幾個人輕裝離開。

話說君鳳宜追著樓卿如而去,卻被攔在寢殿外面不讓進去,尹承衍也看著門口負手而立,眸中全然都是擔憂。

君鳳宜臉色有些泛白,他轉身看向尹承衍,遲疑道:「那個孩子……多大了?」

尹承衍瞟了一眼君鳳宜,隨後將視線挪至一旁,沒有答話。

「那個孩子是誰的孩子?你不知道?」

「本將為什麼要知道?」尹承衍諷刺的笑了一聲:「本將憑什麼該知道?」

君鳳宜氣的半死,尹承衍的話讓他確定自己的內心的猜測,心中勃然大怒:「你們都瞞著朕?你們都知道?」

尹承衍絲毫不吝嗇自己輕蔑的眼神,視線從眼尾掃過,帶著幾分鄙夷之態:「你蠢,你自以為是,本將該如何?」

「你……」君鳳宜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奔潰和無奈,甚至一種無盡的尷尬和自責襲上心頭,幾乎讓他無敵自從!

尹承衍說的不錯,是他蠢,是他自以為是,都是他的不是,又如何苛責別人?

君鳳宜想敲門進去瞧一瞧,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裡面的人。

本以為自己的女兒原諒了他,他便再無遺憾,沒想到,他這些年的糊塗,不僅讓自己所愛之人遭罪,讓女兒受委屈,連兒子受委屈。

他這糊塗不僅糊塗了半輩子,直到前一刻,還是糊塗的!

這麼久,在皇宮數日,那孩子一直在他身邊,他竟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骨肉,甚至,因為對方的冷傲和疏離心有怨言。

可是,他雖然不喜那孩子對他的態度,卻因為那孩子給他帶來的特殊的悸動而未與之計較,然而,只是沒有計較,他便沒有去查,那孩子為何對別人可以笑意迎人,唯獨對他有所偏見。

呵,君鳳宜忍不住諷刺道,他何時變得如此糊塗了?

是因為不敢相信當年挽兒懷的是一對孩子,更不敢相信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之下,便有了一對兒女么?

心裡緊張的不知所措,手抬起想要去敲門,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有勇氣敲下去。

這會兒,門突然被打開,一張絕美的臉突然放大在君鳳宜面前,君鳳宜驚的後退了兩步。

「我……你……」君鳳宜一時語無倫次,想問問面前的孩子這些年過的如何,但是看見對方一如既往的清冷之後,他膽怯了。

他看了一眼樓卿如,很快的移開視線,隨後掃了一眼屋內:「你……你母親如何?」

怪不得,怪不得長得這麼像,幾乎和挽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男人的臉終究沒有女子那般秀麗柔美罷了。

樓卿如看了一眼君鳳宜,隨即扯了扯唇角,似乎心中多有不屑。

「若是你真的關心於她,便不會刺激她。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為何會變成這樣,我不知道,也並不想知道,我只想明白,你們若是不關心她,便離她遠一點。這二十年,沒有你們,她和我生活的很好,如此,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是非你們不可。我並不希望不清不楚的男人來刺激母親,她身子弱,經不起折騰!」

說完,樓卿如拂袖離去,廣袖長袍迎風飄起,帶著幾分狂傲不羈,縈繞的勁氣順帶將門關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君鳳宜和尹承衍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最尷尬的莫過於尹承衍了,那一句不清不楚的男人不就是指的是他?

尹承衍眸光微閃,看著那緊閉的大門,拳頭緊握,良久,他才後退了一步,轉身,緩聲道:「阿翊已經大婚,阿灝的妻子也將臨產,晉源本將便不久留了!」

轉身,走了幾步,或許是因為不甘,腳步又頓了下來,微微側眸,內心做了許多掙扎,才說出了自己壓在心間多久的話:「君鳳宜,本將愛挽清並不比你少,輸,也只輸在了晚你一步遇到她罷了。這世間,最無法勉強的,便是感情,因為不愛,就算是極盡一切,百般用心,還是會輸給一個什麼都不用做,甚至伸手向她索要之人,本將對她好,換來的只會是最可笑的人情,所以,本將選擇退出。」

說完,尹承衍從袖中拿出一份書信,手腕一翻,只見白光一閃,便朝君鳳宜的門面襲來,君鳳宜眉頭微擰,玉手一抬,穩穩接住。

他微微一掃,卻見兩個異常醒目的字落在右上角——休書!

「她醒來,便告訴她,她……不用害怕,也不用再擔憂,以後,穆挽清再不是尹承衍的妻。」

愛一個人,求的,並非一定要和她生同棲死同穴,期望的是對方能在短暫的流年裡如願以償,不留遺憾。

一輩子說長很長,說短也短。

他既然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那麼,又何苦纏著她?

樓卿如說的不錯,於他們四個人而言,他尹承衍確實是一個不清不楚的外人罷了!

一個人住進心裡難,但是想要遺忘和放手更難。

好像生生的將自己的心剖出來一般,血淋淋的痛著,可是,這痛比起看著她為難,看著她委屈的痛來說,是無法比擬的。

君鳳宜看著尹承衍消失在寢殿門口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以前,他恨尹承衍擁有過他的挽兒,可是,如今,他卻覺得自己欠了尹承衍。

特別是雪山之行,尹承衍以身犯險,救了他和挽清,他和挽清逃離,尹承衍自己卻被墨臻抓住,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說一聲謝謝。

但是這一聲謝謝,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口的,畢竟,對方之所以出手相救,也只是因為覬覦他的挽兒罷了。沒有男人會同情自己的情敵,君鳳宜也一樣!

他穩穩的將休書揣進衣兜,轉身推門進去。

從今以後,挽兒和尹承衍再無關係,即便她心中無尹承衍,名義上也和別的男人沒有任何關係!

她,只是他一個人的!

……

尹穆清是第二天才知道尹承衍離開的,並沒有給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留任何話,便趁夜離開了!

蕭璟斕不要她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所以昨晚發生了什麼,她並不知情。

但是,尹爹爹走了,她卻覺得有些詫異。

穆挽清的身體還沒有好,尹爹爹不可能就這麼離開,她隱隱有些懷疑,是不是昨晚她那嘴毒的弟弟又說什麼話,戳了二人的心窩!

好奇之下,尹穆清去了樓卿如的院子,見他正在花廳裡面煮茶,水是花間雪融化而成的,茶也是新摘的紅梅。

紅梅煮茶,倒是雅興不小。

尹穆清一進院子,樓卿如便知道了,抬眸看去,擰眉道:「他走了,你倒自由了。風雪大,也不擔心地濕路滑?」

尹穆清如何不知道樓卿如的意思?若是蕭璟斕在,勢必不會讓她輕易出來賞雪:「你這茶煮的很好,顏色看著好,味道也清雅。」

雪白的玉指拿過一隻黑色的茶杯,倒了一杯給樓卿如:「少喝一點無妨。」

尹穆清知道他的意思,有孕之人忌口,但是只要不是傷害大的,少喝一點倒也無妨。

尹穆清拿著茶杯,指尖瞬間升起一抹暖意,她聞了聞茶香,卻沒有喝,盯著樓卿如專註煮茶的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父皇他也不易,發生這麼多事情,也並非是他願意的,我們做兒女的,卻也不該過多的苛責他們的不是。」

樓卿如放下茶杯,並未抬眸看尹穆清,清清冷冷的道:「與母親相處這麼多時日,我怎麼沒有聽你喊她一聲母親?」

尹穆清一噎,半晌過後,才道:「於父親這方面來說,你我情況相同,可是於母親,我們卻不同,不能相提並論!」

樓卿如一愣,擰眉道:「你在怪母親當初將你留在尹府?」

他看了一眼尹穆清,想到之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卻又釋然:「你確實該怪她,如果當初她也帶你走的話,就不會發生哪些事情,而且,即便樓逸宸萬般不是,母親她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識人,可是,表面上,我們也是有父有母的,不會是孤兒。」

被樓卿如這麼一說,尹穆清忽然覺得滿是尷尬,果然就是嘴毒的,本來心裡是有怨言的,可是被樓卿如這麼毫無掩飾說出來,當真是有些尷尬,甚至覺得她有些得理不饒人,不知體諒父母。

聊不下去,根本沒法好好聊天。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信鴿飛來,落在她的肩頭,尹穆清掃了一眼那信鴿,眼前一亮:「是鳶歌的信鴿,定是九月那小傢伙想我了。」

尹穆清眉眼都染上了一絲笑意,連忙取下信鴿腿上的信函。

可是,當她打開一看時,剛剛還笑意滿面的臉瞬間就青了,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胡鬧!」

這群小東西,真是胡鬧,當真是胡鬧!

樓卿如見尹穆清如此,擰眉道:「怎麼了?」

尹穆清咬牙道:「傾恆阿睿幾個帶著小九月南下去了渝海,鬧著要和一個叫封玦的孩子出海,不說九月的那副破身子能不能受的那苦,海路兇險,若是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樓卿如臉色也青了青:「我走的時候,似乎給他們說過,小九那孩子要好好照顧。」

見尹穆清臉色不好,樓卿如起身道:「如今去追回來可還來得及?」

尹穆清握著密信,搖了搖頭,遲疑道:「追肯定來不及了,而且深海龍魚脊在那個叫封玦的孩子手上,我只能賭一把!」

說完,尹穆清異常認真的對樓卿如道:「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才是。」

樓卿如笑了:「你莫要告訴我,你自己要去渝海?」

------題外話------

尹爹爹挺心疼他的,哭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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