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遇海盜
沉默了一會兒,蕭璟斕繼續道:「乳名就叫阿丑。」
民間有個兒說法,取一個難聽的名字可以辟邪,保一生平安。
這麼丑的孩子,要從小培養她認識現狀的能力,樂觀向上。
蕭璟斕似乎對小阿絢的模樣耿耿於懷,在看到小傢伙的容貌之後,想了許多,也操了不少心。
當然,等數月後,小娃娃張開后,蕭璟斕再也不敢說這妹妹長的丑了,當真是實力打臉,但是,他叫阿丑叫的更歡了。
小小的嬰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蠕動這小嘴巴,似乎夢境之中都還在吃著奶,睡得異常香甜。
蕭璟斕看著,心裡突然很酸楚。
明明不該是他的責任,按理,這個孩子應該送去皇宮,交給馮皇后撫養,可是,他卻不願將這孩子送去給別人。
一來,這孩子的身份並未公之於眾,養在皇宮的話,名分上只由馮皇后收為義女,或者,由蕭存認作義妹,如此一來,與他的關係便會生疏許多。
畢竟這孩子是他看著出生的,又是他的親妹妹,蕭璟斕自然不會狠心到將她扔給別人撫養。
傾恆在皇宮的幾年,受盡了委屈,他自己也在皇宮經歷了許多不太美好的事情,如今,自然不會願意這個尚且在襁褓中的孩子再在那食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活。
他的妹妹,即便長的丑,即便沒有父母,他身為兄長,也會給她最榮華的生活,最尊貴的身份,讓她平安長大,再找一個疼愛她的夫君繼續照顧她。
想了想,蕭璟斕便伸手去抱小蕭絢,只不過,剛出生的娃娃,軟綿綿輕飄飄的,蕭璟斕大手抓著腰間,本來像抱九月一般抱起來,沒想到剛往上一提,小娃的腦袋便軟了下去,將小奶娃從睡夢之中驚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哇嗚嗚……」聲音響亮,中氣十足,驚天動地,一看身體就倍兒棒!
那洪亮的聲音卻驚得蕭璟斕臉色一白,忙鬆了手。
驚恐的望著奶娘:「她……怎麼……」沒骨頭?這麼軟?
奶娘沒見過這麼抱孩子的,臉色也是一白,忙道:「哎呦,我的大官人,這剛出生的娃娃哪能像你這麼毛手毛腳的去抱?骨頭都還未長好,你這麼下手,不得弄傷了孩子?」
奶娘是村裡的有經驗的婦人,不認識蕭璟斕,自然也不怕他,熱情的抱起孩子,教蕭璟斕如何抱,孩子才會舒服。
蕭璟斕剛剛那一試,已經嚇的他再不敢碰這軟綿綿的小東西,可是那奶娘卻生生的將孩子塞進他的懷中,拿起他的手托著小娃娃的小身子,讓小娃娃的腦袋枕著他的胳膊,另一隻手則托著小娃娃的背,倒是穩穩的抱住了。
「孩子就要這麼抱,哪能像您之前那麼折騰?瞧?您抱的多好?」
蕭璟斕身子全身僵硬,見小娃娃小腦袋拱了拱,窩在他懷中繼續睡,終究沒有再哭,他提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不過,明明這孩子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他卻抱的極累,看來,這帶孩子也很辛苦,也不知道以前阿清一個人怎麼熬過來的。
蕭璟斕又是各種心疼。
一想到尹穆清,蕭璟斕忙將孩子交給奶娘,然後轉身對慕謙道:「準備準備,本王明日回晉源!」
「是!」
……
蕭璟斕啟程回晉源的時候,尹穆清這一行人已經南下到了渝海。
尹穆清的人已經在海岸口候了幾日,渝海沿海一帶不如晉源冷,尹穆清已經脫了厚厚的狐皮大氅,只穿了一件輕便的男子長衫,身上罩著一個一件不厚不薄的披風。
流飛一身黑色勁裝,白皙的娃娃臉透著幾分粉嫩,一邊幫尹穆清搬東西登船,一邊稟報:「公子你莫擔心,鳶歌連路都有飛鴿傳書,出海方向早就定好,他們雖然已經行了十幾二十日,我們也跟不丟的。」
尹穆清身邊的人都是人精,一般對尹穆清的稱呼都是看她裝束來定。
君鳳宜盯著船上飄飛的旗幟,上面有陌上香坊的標記,擰眉道:「陌上香坊?都開始租船了?」
野心也太大了吧?從普通的衣服首飾,到糧食藥材,陌上香坊都有染指,如今竟然在開始出售商船,想造反么?
尹穆清如何不明白君鳳宜的意思?這裡的鍛造之術並不高明,水軍用的軍用船都存在很大的問題。
船小的話,載重又不大。
船大,卻吃水太深,不便於速度,所以水軍的演練培養,四國都不重視。
因此,朝廷對船的製造和買賣的控制相當嚴格。
畢竟一旦出事,就無法挽回。
樓卿如這一路都很安靜,除了偶爾給尹穆清把把脈,與尹穆清說說話,誰都不搭理,傲氣的不行。
如今見君鳳宜這麼說,樓卿如唇角勾起幾分諷刺的笑意。
他這姐姐便是陌上香坊的主人,君鳳宜身為父親,竟也不知道,當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什麼!
尹穆清也看了一眼君鳳宜,說了一聲:「自家船要放心的多。」
說完,便徑直上了船。
君鳳宜在風中凌亂,自家船?
陌上香坊什麼時候成自家船了?難道陌上香坊是蕭璟斕私下的產業?這倒是很有可能,蕭璟斕的能力,他倒是還信得過!
如今是早上,穆挽清還睡著,君鳳宜便沒有多想,將穆挽清從車上抱了下來,上了船。
船很大,加上船底的倉庫,一共有四層,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三樓都是客房。
裡面的裝潢也很豪華,即便是在海上航行一年,都不會有問題。
君鳳宜很好奇這個船的構造,一直觀察。
明明這是鐵皮船,外形也大,卻輕便的很,吃水很少,在水上疾馳如飛,比普通貨船快的多。
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尹穆清懶得理他,這是她按照現代的客船造的,自然不是這種地方的船能比的。
為了打發時間,她坐在二樓的陽台,和樓卿如下棋。
因為陽台並非敞開的,而是安裝了琉璃窗,不僅可以看到遠處,還不用風吹雨淋。
樓卿如心裡暗自佩服這個姐姐,年紀輕輕,帶著九月,還能做這麼多的事情,當真不是普通女子能比擬的,怪不得璟王會為之傾心。
「照這個速度,可能半個多月就能追上了。」樓卿如落下一子,淡淡的開口。
尹穆清點了點頭:「若是不出事,他們那邊不耽誤,追不上,到了凌雲大陸,再去找他們也可。小九貪玩兒,靠岸之後定是要玩一些時日,時間便耽誤,他們應該走不遠!」
兩人又落了几子,尹穆清看向一方向,緩聲道:「興許,回來的時候還能遇到子蘇公子,拿了龍魚脊,便只剩下同根血,九月的病就能治好了。」
九月的病治好了,便也了卻尹穆清的一樁心事!
「卻不知同根血是什麼,晏子蘇從未與我講過,我又不了解醫術,連查都沒有地方查!」
樓卿如愣了一下:「你不知道同根血是什麼?」
一瞬間的愣怔過後,便釋然,之前尹穆清並未懷孕,若是要取同根血的話,只能取傾恆那孩子的心頭血。
那麼小的孩子,又如何承受的住強取心頭血之苦?
晏子蘇不說倒也能理解。
樓卿如釋然道:「同根血你已經有了,無需擔憂。」
「有了?」尹穆清疑惑道:「我怎麼不知道?」
同根血,顧名思義,聯繫樓卿如的話,尹穆清一下就想到了,手下意識的捂上小腹道:「難道……」
「你腹中孩子的臍帶血便是同根血。」
「原來是這樣!」尹穆清唇邊化開一抹笑意:「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有許多人求取血玉,卻無半點用途,這同根血當真是難求!」
若是父母不在,又去哪裡求那同根血?
見尹穆清釋然,眉開眼笑的樣子,樓卿如的唇邊也盪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會兒,穆挽清和君鳳宜從艙內走了出來,穆挽清手裡端著一份果盤,放在棋盤邊。
樓卿如和尹穆清抬眸望去,如往常一覺醒來一般,眼眶紅紅的。
二人都知道,每每醒來,她看到君鳳宜的那一刻,就會震驚一番,日日重複著昨日的震撼,也不知她身體受不受的了這情緒波動。
君鳳宜心疼穆挽清,便沒有刻意說尹穆清和樓卿如的身份,每次說了,她都會傷心一番,也沒有那個必要,一切都順其自然,她問了,便事實求實,不問,也沒必要讓她傷心難過。
穆挽清看了一眼君鳳宜,然後才對尹穆清遲疑道:「小姑娘,聽說你懷了身孕,我準備了一點水果,你用一些,對腹中的孩子好。」
穆挽清第一眼看到尹穆清和樓卿如就很喜歡,好像自己的那一對兒女一般……
「多謝!」尹穆清並未拒絕,看了一眼果盤裡面的切的大小均一用牙籤串好的紅紅白白的水果,水盈盈的模樣,很是可口。
沒想到穆挽清的刀功這麼好。
君鳳宜坐在一旁,眉眼全是笑意:「挽兒做的一手好菜,你們兩個有口腹了,她說,今日午飯她來做。」
和自己母親生活了二十年,樓卿如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原來會做菜,倒是眉毛一挑,眸中全是好奇和期待。
穆挽清這種狀態,尹穆清自然是不忍心刺激她拒絕她的好意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意:「那感情好,我和卿如可就等著挽姨的手藝了!」
「好,你們繼續玩。」穆挽清點了點頭,拉了君鳳宜起身:「青嵐,你來幫我。」
「為夫人效勞,吾之榮幸。」君鳳宜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尹穆清和樓卿如見二人離去后相視一眼,似乎有種心照不宣的意味,其實這樣也好。
四人在海上的相處的時日平淡卻又溫馨,因為每日都會收到鳶歌那邊傳來的消息,那邊相安無事,尹穆清等人也心安。
然而,在第十日,在快要靠近凌雲大陸的海域,卻忽見一信號彈在遠處的天邊炸響。
那是陌上香坊的求救信號,鳶歌和九月身上都帶的有。
尹穆清一見那信號彈,臉色就白了:「流飛,加速。」
……
九月第一次坐船,第一次看海,興奮的很,而且小傢伙還不暈船,天天央著傾恆帶他到甲板上拿鮮肉餵魚。
九月見過的魚也就只有餐案上煮熟的魚,還有池子裡面的景觀魚了,那裡見過海裡面的各種魚?
他最喜歡的就是鯨,巨大無比,浮在水面顯露冰山一角,偶爾噴出一高高的水柱,遠遠的看著,就像開在水面上的一把水傘一般。
海上風大,傾恆也只允許他午時最暖和的時候出來玩一兩個時辰,對此,九月對傾恆大大的不滿,日日撅著嘴不理會傾恆,倒是跟前跟後的和封玦待在一起。
不過,起先的新鮮勁兒一過,九月就不樂意了,天天問什麼時候可以下船,為了能下船,偶爾還倒在床上裝病,哭著要下船。
但是裝了幾次之後,九月也發現並不是自己想要下船就能下船的,放眼望去,全是水,下哪裡去呢?
也就只能懨懨的,撅著嘴不說話。
這倒讓幾個小傢伙擔心懷了,傾恆時時去探小傢伙的額頭,生怕他生病。
封玦也變著法兒的給九月將故事,她雖然才六歲,可是自她生下來后,她父王就對她異常嚴格,讀書習武,了解大江南北各個朝代的文化歷史,也放手了她出去遊歷,因此她知道的趣事不少,倒也能哄的小九月乖乖的不哭不鬧。
這日,九月趴在窗口,見往日一望無際的大海朦朧一片,遠處也浮現一抹黑色的影子,九月大喜過望:「那邊有山,是不是我們快到了?」
倒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君天睿聽到小九月這麼喊,募得驚醒,跑到窗口,一看,果然看見了逐漸浮現的陸地,他差點喜極而泣:「再不下船,阿睿都快死了!」
君天睿暈船暈得死去活來,胃裡面翻江倒海,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海山行了近一個月,他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封玦拿望眼鏡看了一眼,眉頭擰成了疙瘩:「這一段地帶是煉霧島,距離大陸確實只有一兩日的行程,可是,這島上有一群海盜,專門劫殺來這裡打魚的漁民。」
「海盜?」傾恆擰眉,心裡有些不安:「你與他們交手過么?」
封玦放下千里眼,聳了聳小肩膀:「那群海盜手段異常殘忍,他們若是有備而來,從未失過手,本公子若是遇到,還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與你說話么?」
說完,封玦癟了癟嘴:「只希望運氣不好這麼好,還能見識煉霧盜海盜的手段。」
封玦這話一說完,他們所在的船突然震了一下,從窗口看出去,卻見無數鐵爪從水底飛出,抓住船艙壁,只聽轟隆一聲,船艙就被那鐵爪撕碎,船艙頂轟的一聲塌了下來。
「不好,爬下!」封玦臉色一變,身子靈巧的往下一滑,轉進了桌子底下。
傾恆也是一驚,護著九月的腦袋,往桌案下面鑽了進去。
君天睿見那突然塌下來的房頂,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麼小的桌子恐怕也不能承受那麼重的房頂,他身形一閃,站在桌案上,劈手回去,一股紅色的勁氣傾斜而出,轟隆一聲,便將那房頂劈成兩半,朝兩邊倒去,砰地一聲,落入海水之中。
雖然如此,還是有不少瓦礫砸在桌案上,若是幾個孩子不是躲得比較及時,恐怕會砸傷。
封玦的侍衛和璟王府的暗衛都將心提了起來,四面八方的斷箭從水底射出,侍衛忙拔劍打落羽箭。
不過須臾,便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敵在暗,根本無從下手。
「九爺?傾恆公子?」因為船艙塌陷,煙塵四起,鳶歌根本找不到幾個孩子在哪裡。
「咳咳……」九月被煙槍的直咳嗽,鳶歌這才聞聲找去。
幾個孩子從桌下鑽了出來,君天睿彎腰,將九月抱了起來。
「阿睿……」終究是才五歲大的孩子,小九月自然害怕,聲音都有些顫抖,抱著君天睿的脖子,小身子有些發抖。
「莫怕莫怕,阿睿在呢,舅舅保護你!」君天睿經歷過之前的事情,懂事了許多,小九月依賴他,他自己也莫名的升起一種自豪感,更加的堅定了要好好保護幾個小傢伙的決心。
外面廝殺一片,血腥之氣順著海風飄來,異常難聞。
「該死,這裡不僅大霧遮掩,對方竟然可以藏身水底這麼久不顯示,不愧是海盜,熟悉水性至此!」封玦小臉灰撲撲的,那雙水眸卻異常清幽。
傾恆掃了一眼君天睿,見他護著九月,小傾恆也放心的多,忙護在君天睿身邊:「大家小心,暗箭難防。」
慕恩等人都受了不輕的傷,他帶著幾個人撤退,護在幾個孩子周身,謹防亂箭傷了幾個孩子。
鳶歌見這情況對他們異常不利,忙拿出袖中的信號彈,朝天空射過去。
小姐他們應該很快就到了!
只希望小姐快一點!
可能是手裡的箭矢不夠多,箭雨過後,大霧深處,一群穿著水靠的黑衣人從水下冒出了頭,鐵爪再次射出,抓住船沿,往上爬。
船上的侍衛忙揮劍斬斷繩索。可是船上的侍衛失了不計其數,下面的人又有備而來,根本斬殺不斷,不少人上了岸。
封玦,傾恆等也不得不加了了戰鬥。
雖然小九月有一些武功,卻是從未傷過人的,君天睿身為舅舅,責任心也蠻強,根本不放下九月,一手拔出腰間的軟劍,殺起人來,絲毫不眨眼睛。
不知不覺中,封玦的船早就被海盜佔領,除了幾個小傢伙,生下的也就二十多個侍衛,一群百於個海盜團團轉轉將他們圍住。
不知什麼時候,大霧之中,一艘旗杆上掛滿了骷髏頭的大船出現,船上一個長得凶神惡煞的獨眼男人坐在甲板,哈哈大笑:「這幾個小娃長得都是細皮嫩肉的,吃起來肯定比魚肉好吃!他奶奶的,朝廷海禁,老子多少日沒見過新鮮兒物了,今日,給弟兄們嘗嘗鮮!」
說完,那男人拿起一把弓,弓上搭了三把箭,指著圍在幾個孩子的侍衛,啪的一聲射了出去。
噗噗噗……
三箭命中幾個侍衛的心窩,瞬間倒地身亡。
君天睿的心都緊了幾分,許是自己緊張害怕,他死死的抱著九月,將他腦袋禁錮在自己懷中,不讓他看著眼前的血腥一幕。
封玦大怒,上前一步道:「霧鬼王,信不信,本世子遲早移平了你這煉霧島,看你還如何為非作歹!」
「哈哈?黃口小兒說什麼大話?朝廷派了多少兵來打壓老子,都是兵敗而走,怎麼?你是哪家的公子哥?敢在老子面前說大話,老子這就卸下你的一條胳膊,送上岸,讓那些當官的瞧一瞧!」說完,那人手裡的弓指著封玦的左腿,啪的一聲射了出去!
封玦瞳孔一縮,手裡的玉笛一旋,做好了反抗的準備,就連傾恆也上前一步,手裡的素婁短劍橫在了自己的胸前。
不過拿箭剛一射出,便突然被折斷,突如其來的一箭比起霧鬼王的勁氣更足,噌的一聲折斷了霧鬼王的箭,還徑直朝霧鬼王的眉心射去。
霧鬼王嚇的臉色一白,節節後退,忙拉了身邊一人擋了拿箭。
噗的一聲,手下之人的腦袋都被射穿,數年命喪當場!
君鳳宜面色陰沉,站在甲板上,海風吹起他的白色長袍,咧咧作響,氣勢微凜:「感動朕的孫兒,不知死活!」
尹穆清的臉色也是異常難看,對準了那霧鬼王的船,一揮手勢:「流飛,撞過去,本姑娘要他死!」
------題外話------
嘿嘿,阿清和九月終於見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