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算計
聽到登機提示，我看了看屏幕，手裡抓著的機票被我捏的有點發皺了，又看了看身邊的影子，它沒有任何錶情的看著我，天真的像一隻小狗，主人帶著它去那，它就去那，但是這次我帶它去的地方，可能是輪迴...
我站起來，笑著說：「對，是輪迴，是為你好...」
我轉身走進登機入口，我心裡在糾結在鞭策我自己，現在只要我回頭，那個老騙子也找不到我的，但是我就一直走，一直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腳步無法停下來，直到我坐上飛機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沒有回頭路了...
我跟他有感情嗎？沒有，他只是一頭小鬼，對...
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自己的內心強調這一點，我不停的告訴它跟我沒有感情，而且它是邪惡的，我不能留著它，我一直一直說，這樣，我就沒有內疚了...
下了飛機，從曼谷機場找了一輛的士，直接去唐人街，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語，看著曼谷的風景，但是也不覺得美了，只有一種惆悵跟說不出來的滋味...
到了唐人街，我下車給了那個人一張黃紙，但是他很奇怪的看著我，隨後就很驚訝，把黃紙又還給我了，還說不要錢了，一邊說還一邊虔誠的對著他車裡的佛像拜來拜去的，嘴裡念念有詞...
我看了之後，非常的心虛，可能是他看出來了，以為我是鬼呢，我趕緊就走，免得把他嚇到了。
進了唐人街，找到了佛像店，我看到老騙子于振飛在門口抽著煙，看到我來了，他就把煙灰彈了彈，問我：「帶來了嗎？」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把行李箱打開，然後把棺材交給他，他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他說：「還好你我緣分來的及時，這個東西要是入靈一百零八，與自己的生母融合，成了子母雙亡的鬼混降頭，到時候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啊。」
我聽到他的話，心裡很害怕，我說：「他已經害死不少人了...」
于振飛擺擺手，說：「看出來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強大了，在佛像面前都肆無忌憚的...」
我聽到他的話，就看著屋子裡面，那個小鬼頭居然在佛像面前飄來飄去的，而且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一樣...
這讓我有點害怕，我說：「那你還能不能收拾它？」
于振飛說：「當然行啦，不過，我在問你最後一遍，你捨得嗎？」
我聽了就猶豫了，我當然捨不得，有了這個東西，我能做很多事，我花錢只要給黃紙就可以了，但是一想到後果，我就說：「捨得，捨不得也得燒...」
他看了看我，豎起大拇指，說：「不錯，狠得下心，這是做降頭師必備的條件，跟我來...」
他說著，就帶我去佛像店後面的堂屋，然後打開地下室的門，帶我走進地下室，我不知道這個佛像店裡面還有地下室，走了一段路，裡面豁然開朗，地下室不是很大，五十多平吧，裡面密密麻麻的擺著各種牌子，棺材還有佛像，還有一些恐怖的東西...
我看著架子上擺著瓶子，裡面有一個像是蛇，但是又長了腳的東西，很邪惡，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怎麼感覺這個老騙子才是個邪惡的降頭師呢？
他拍拍我的肩膀，嚇了我一跳，他說：「這是我的法壇，降頭師必須都得有自己的法壇，你以後也給自己開設一個法壇，一定要隱秘，在泰國，降頭不論黑白都必須被禁止，所以被抓了，你就倒霉了。」
我聽了之後就點了點頭，泰國真的是個奇怪的地方，降頭術極為流行，但是卻法律禁止，搞的人要躲躲藏藏的...
他把棺材放在火盆里，是一個石頭雕刻的火盆，然後用一根鐵棍插在棺材里，突然，我聽到了撕心裂肺的聲音，這聲音來的突然，刺的我耳膜深疼，于振飛回頭看了我一眼，說：「別怕，他進不來，這裡有高僧的佛骨在這裡...」
我聽了之後，看著牆壁上的佛像，在他的手裡捧著一根骨頭，像是個蓋子一樣，我驚訝的合不攏嘴，我說：「那該不會是人的天靈蓋吧？」
于振飛點了點頭，嚇的我退後了幾步，突然，我看到門口，那個黑色的影子不停的在飄來飄去，而且那張臉上的大嘴張的很大，很痛苦，刺耳的叫聲一直在衝擊著我的耳膜，我能感受到他很痛苦，我也很痛苦。
但是他在外面飄著，好像不敢進來一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掉下來了。
于振飛拿著火油，倒在棺材上，看了我一眼，說：「我已經用四股金剛杵定住了小鬼的真身，但是他的真身必須燒掉才能滅了這個小鬼，給你最後的機會...」
我看著他，很生氣，我說：「你快點吧，行不行？為什麼這麼啰嗦？」
他聽了就撇撇嘴，把火柴丟在火盆里，突然，火一下子就燒起來了，而那撕心裂肺的叫聲在我心裡瘋狂的咆哮起來，我看著那黑色的影子在門口瘋狂的咆哮著，非常的痛苦，我能感受到，我感覺很熱，像是被人放在火上面炙烤一樣，那種痛苦讓我頭皮發麻。
「爸，爸...」
我耳朵里聽到這個聲音，這讓我更加的痛苦，那個小東西突然定住不動了，就朝著我看，嘴巴一張一合的，發出「爸...爸...」的位元組，這麼一喊，讓我內心猶如被刀割一樣。
我頓時淚流滿面，說是沒有感情，但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跟它已經有感情了，我非常的不舍，我問于振飛：「他為什麼會喊我爸爸？」
于振飛火上澆油，看了我一眼，說：「廢話，他是個人胎路過，還沒有出生就死了，沒有見過他親生父親，所以他出靈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它的親人咯...」
我聽了之後，心如刀割，但是我蹲在地上，捂著耳朵，不去聽，不去看，但是不管怎麼樣，那個聲音就在我耳朵里回蕩著，他的樣子就是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我有點想要發瘋的感覺，我睜開眼看著佛像，我人生第一次祈求佛祖保佑我，但是愧疚感讓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下來。
「爸...爸...」
這兩個位元組很簡單，但是卻像是刀子在划我的心一樣，它把我當爸爸，幫我做很多事，救我的命，想起來在水裡，是它救了我，雖然它造成了很多難以預料的災難，但是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要錯，也是我錯了，它把我當爸爸，但是我現在卻在炙烤它，要殺了它...
我受不了了，我內心崩潰了，我朝著火盆撲了過去，一把將火盆給踢開開，將燒起來的棺材用腳踩，把衣服脫下來打棺材，過了一會才把棺材上的火給熄滅，我趕緊打開棺材，看著棺材裡面的屍體，居然變成了金黃色，我錯愕的看著于振飛，我淚流滿面，我說：「對不起，我不燒了，不燒了，你要燒就燒死我吧...」
于振飛看著我，說：「早就預料到了，人有七情六慾，免不了的，對你的考驗也結束了。」
「考驗？」我有點不知所措，我看著他，不明究竟，他招了招手，說：「酒呢？」
我有點稀里糊塗的，把茅台酒從箱子里拿出來，交給他，于振飛直接把瓶子給打開，狠狠的喝了一口，嘖了一下，好像很爽的樣子，他看著我，說：「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跟我有緣了，知道我為什麼要送你鏡子嗎？」
我搖了搖頭，他說：「那是一面陰陽鏡，能幫你看到身後的東西，然後讓你來找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身邊有一隻剛入靈的人胎路過，這種小鬼是降頭術裡面最邪惡的一種，邪鬼仔是最厲害的鬼仔，法力比古曼童要強大得多，所以，我才動了收你為徒的心思。」
我聽了之後，心情有點糟糕，我說：「我靠，你早就算計我了？」
他無所謂的擺擺手，說：「製造邪鬼仔，首先要找一具胎死腹中或出生不足三日便意外死亡的嬰屍，在泰國認為這些無法降臨人間或初臨人世就夭折的嬰孩，冤氣極重，因此能力比古曼童強達百倍，先以藥水浸泡，再以猛火烘乾，然後以黃銅塑身，最後念咒開光四十九日，祭成的邪鬼仔只有手掌大小，外表跟一般的小銅像沒什麼差別，根本看不出裡面是一具嬰兒的干。」
我看著手裡金黃色的屍身，心裡頓時不是滋味，原來這個老騙子早就知道不會把屍體給燒毀，他都是在試探我呢。
我很生氣，我說：「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試探我？」
說完我就擦掉眼淚，很生氣，也很委屈，剛才哭了那麼久...
他說：「因為人胎路過很強大，但是製作的過程很邪惡，所以我們白降根本不可能去製作，所以，遇到一個現成的，如果能度化為我們所用，那當然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啦？」
我聽著覺得很生氣，靠，這個老騙子，一切都是他的算計，我說：「那天晚上我遇到危險，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計當中？」
于振飛點了點頭，說：「那個邪降很聰明，他害怕自己飼養人胎路過會被反噬，所以就賣給你寄養，你讓小鬼做的事越多，死是人也就越多，小鬼吞的惡靈也就越多，等到吃了一百零八隻以後，他的胃口你也就滿足不了了，到時候一定會吸干你的精血的，你一死，那位邪降就會把這頭惡鬼招回母體，成就他的超級鬼混了降頭了...」
聽到于振飛的話，我又開始提心弔膽起來了，靠，不是吧，那我豈不是還是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