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門戶
這一晚，周子言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裡除了晃動著夏明珠那誘人的身體外，他再想不到別的，甚至還有種再回到酒店去的衝動！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的，早上給手機鈴聲吵醒，迷糊中睜眼看，手機上是個陌生號碼，當即又閉了眼躺下，然後把手機接通了放在耳朵上。
「喂，哪位？」
「我，關慧娟，是周子言吧？」
「關……關秘書？」周子言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嘩的一下坐起來認真接電話。
關慧娟：「是我，你先別去錦湖苑那邊，先來一趟公司總部江董辦公室，董事長有事要跟你談一談！」
「好，我馬上過來！」周子言再無睡意，用最快的速度洗臉刷牙穿衣，再出門搭車直奔百歌集團總部的辦公大樓。
才上班一天，江百歌忽然又要見他，是什麼原因？難道是綠樹林廣告公司衛傑的事讓他知道了？
不可能！
周子言馬上就搖頭否定了，綠樹林公司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把這事泄露出來，露出來只會壞他們的事，再說自己可不怕，反正沒拿錢沒受賄也就沒什麼好怕的！
搞不好是江昊然又去跟他老子較勁兒了！
周子言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但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從關慧娟的語氣里也聽不出來好壞。
樓還是那棟樓，人也還是那些人，不過再次來的感覺卻大不相同了！
邵菲菲笑盈盈的表情，上樓后，關慧娟還是那副老姑婆表情，依舊客氣的請他到董事長辦公室，然後輕輕帶上門。
江百歌偌大的辦公室會客處的沙發坐了兩個人，周子言一見就吃了一驚！
沙發上的兩個人他都認得，而且印象特別深刻，一個明艷動人，是夏明珠，另一個卻是昨天向他行賄的綠樹林廣告公司業務經理衛傑！
江百歌倒是面帶笑容的招手示意：「小周，過來坐下，給你介紹一下！」
周子言點點頭過去坐在他對面，從見到衛傑和夏明珠的那一剎那，他似乎就有些隱隱明白了！
江百歌指著衛傑笑道：「小周，給你介紹一下，衛傑，我們公司保安部的經理，另一位我想你也早就認識了，錦湖苑項目總經理夏明珠！」
「我當然認得！」周子言壓制住心裡的悸動，面無表情的回答。
衛傑倒是滿面笑容的伸手過來：「周經理好，我很佩服你的個人品格，難得啊！」
衛傑既然是百歌這邊的保安經理，那自然不是綠樹林廣告公司的業務經理了，昨天的行賄，五十萬現金，那就是一個試探他的陷阱！
瞧瞧夏明珠那冷冰冰的表情，與昨晚的火熱有天地區別，周子言背上都是冷汗！
不用想，夏明珠原本給他下馬威看，但下午卻馬上轉變了態度，放權，晚上甚至還施展了「**」，這一切原來都只是針對他的陷阱！
江百歌笑了笑，抬手對夏明珠和衛傑兩人擺了擺，說：「你們下去吧，我跟小周再談談！」
衛傑和夏明珠趕緊起身告退，夏明珠的咄咄逼人在這兒可是一絲一毫都見不到！
等兩人出去，江百歌才又對周子言贊道：「小周，你過關了！」
周子言這時候自然知道了他說「過關」的意思，一聲不吭的沉默著。
江百歌盯著他，臉上的表情又漸漸嚴肅起來，好一陣子才說：「小周，我對你個人的品格是很欣賞的，但有些方面我也想提醒你一下！」
周子言見江百歌表情凝重，心裡有些吃驚，沉吟了一下才問他：「您說！」
江百歌摸著下巴沉吟著，半晌才道：「先不說這個，小周，我給你說個典故，三國時的趙雲，你知道這個人吧？」
「當然知道，常山趙子龍，劉備五虎將之一，當陽長阪坡七進七出捨命救主，漢水之戰，街亭撤退，這三場戰役名震天下，一生忠肝義膽！」
趙雲是周子言相當喜歡的歷史人物之一，江百歌問起他，周子言自然侃侃而言。
江百歌搖搖頭道：「錯了，這都是評書戲說演義而非正統，就跟說唐一樣，什麼十八條好漢，第一條好漢李元霸都是虛構的一個人物，這些都是娛樂大眾而虛構出來的人物和事情，趙雲這個人物是真實的，但他不是劉備倚重的五虎將，正統史記甚至有隻關張馬黃四虎將一說，劉備自封漢中王的時候，關張馬黃四將拜為三品的左右前後四將軍，而趙雲卻封了個五品的翊軍將軍，按漢制武官官制，這就是一個不入流的雜牌將軍，到劉備稱帝后，關黃已故，張飛升任車騎將軍，拜西鄉侯，馬超封驃騎將軍，也封了侯，都是一品大官，而趙雲卻還是地踏步踏，這樣的封賞能說他是得劉備的重用嗎？」
周子言有些愕然，他不是史學家，對這些自然沒有去深研查證過，他只是憑感聞喜歡而已，但江百歌不會閑得無事跟他閑聊趙雲，說這個人肯定就有他的用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江百歌又說道：「趙雲的不受重用其實兩個字就能解釋。」
周子言心裡在猜測江百歌給他說趙雲的真正用意，但確實沒想到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倒是不急，江百歌既然說，那他就一定會把謎底說出來，洗耳恭聽就好。
果然，江百歌隨即就說出了那兩個字：「門戶！」
「說到底就是趙雲的出身不好，當時政壇基本上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公門有人，卿門卿，趙雲不是名門望族，出身草根，門戶低微，所以他始終不得劉備重用！」
周子言聽著江百歌說出「門戶」這一則時，隱隱有些明了，難道是他覺得自己不是世家子弟而暗示自己在百歌是不可能得到重用的？
但江百歌接下來卻說了另一番話：「我對門戶的看法是保留一半拒一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功業很多是靠個人拼搏出來的。」
周子言緊繃繃的心情鬆了松，看來江百歌並不是拒他於門外，要不然也不會說「過關」的事了。
江百歌接著卻沉吟著，眼光如電的盯著周子言，讓周子言有不好的預感！
「小周，你有沒有對象？」
江百歌半晌后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讓周子言很意外，猜不透他的意思，搖搖頭回答：「沒有！」
江百歌嘿嘿一笑，說：「夏明珠很不錯，漂亮，有能力，有野心，跟你挺般配，我是看著她從一個普通女孩慢慢成長起來，有機會我給你們掇合掇合！」
怎麼忽然給他做起媒來了？
實在是想不到，周子言真是弄不清江百歌的意圖。
沉吟片刻後周子言才搖頭道：「謝謝董事長，姻緣的事要靠緣份，況且我也並沒覺得夏總會瞧得起我！」
「哈哈，那倒是！」江百歌笑了笑，卻忽然又轉變了口氣說：「小周，我聽說你對雪雁有好感？」
「雪雁？」周子言愕然不知所云，念了一遍才忽然想起來！
雪雁是江百歌的女兒江雪雁，是江昊然的妹妹！
陡然間，周子言忽然就明白了江百歌對他彎彎繞繞說趙雲的事了，說半天，其實說的就是他周子言！
江百歌就是劉備，而他周子言就是趙雲，江百歌的意思很清楚，你周子言跟他女兒江雪雁門不當戶不對，你努力打拚就好，但別對他女兒痴心妄想！
這一剎那，周子言面色肅然，心裡卻似刀絞劍割，對還只見過一面的江雪雁他壓根兒就沒別的念頭，但江百歌的防患卻讓他受傷！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江百歌的表情威嚴，氣勢高高在上，周子言面色雪白，嘴唇緊閉！
良久，周子言才鬆開繃緊的面孔，淡淡道：「子虛烏有的事，請江董放心，我周子言有自知之明！」
江百歌又哈哈一笑，擺擺手道：「那我就放心了，飲茶，飲茶！」
「不了，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回錦湖苑上班了！」周子言站起身告辭，這茶，他沒心情也不想喝。
江百歌按了呼叫讓關慧娟進來，然後吩咐她：「送一下小周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