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盜洞
看著莫連城像雞爪一樣的手指，李游只有深深的無語。跟著一個手指伸出四根卻說成了三的老闆，想發財看來可能性不會太大啊。
正式入伙后，莫連城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紙，遞了李游。李游一看，這紙張的年代似乎頗為久遠，而且描繪的就是這周遭的地形。仔細看了兩眼，他不禁咦了一聲。
這張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紙張，竟然來頭不小。是莫連城祖上先人遺落下來的寶貝。
此人生在晚清到民國時期，精通風水青烏，奇門遁甲之術，曾經盜發過不少大墓，算是盜墓界里的權威人士。除了盜墓之外，此人最大的愛好便是收集古代達官貴族的墓穴位置，繪製成集，以示子孫。
他告誡子孫後代，不到山窮水盡之時，不可輕易去盜發古墓。倘若天下大亂，子孫生計斷絕之時，則拿出他所留下的記載，按圖索驥，盜發寶物換取錢糧渡過難關。
秘圖的繪製方法很科學，將周圍的地理環境都做了比較詳細的坐標標記，百十年間，周圍的山勢變化不算很大，加上李游是學土木工程出身的，在有限的地形里要找出一個古墓並不算特別困難的事。
最重要的是，李游還是讀過《秘藏十法》的。裡面介紹了西周到北宋期間的古墓大致建造方式和布局，從帝王山陵到尋常百姓的墓穴構造，都有著極其詳細的解構。所然，每一個古墓都有著自己的特點，但總體上的構造卻很難超出同時代的主要特性。
依靠著專業的素質，李游用不了一個小時，就把具體方位給定了出來，幾下洛陽鏟探下，刨了四五米后，便帶上了一層夯土，看到這一幕，莫連城和石廣生頓時對著李游豎起了大拇指。
「果然是專業的人才，這麼快就找到了封土層了。」莫連城捻著手上的夯土，連連點頭。李游報以苦笑，他的專業可不是盜墓，但不知為何，握著洛陽鏟，他卻本能地感到一陣熟悉。他不禁也暗暗自我嘲諷了一下：難道自己就真的適合當盜墓賊？
根據墓穴的走向，李游又在地面上大致繪出下面古墓的構圖，便躲到一邊去，讓莫連城和石廣生幹活。入伙之後可就是股東，而且還是技術入股，不可能一個人干光所有的活。
莫連城和石廣生對李游的偷懶不以為意，兩人摩拳擦掌，石廣生更是嚷嚷說自己原先當過工兵，挖坑之類的活十分嫻熟。當即往掌心裡吐了一口唾沫，用力一搓，在確定的位置上開始打起的盜洞。莫連城也在一旁打下手，但明顯的是，他倆盜洞打得並不成功，一連在兩個位置上都挖塌了。再挖垮一個，那就別挖盜洞，直接把墓給翻了過來得了。李游看到這一幕，忙喊停了兩人。
「莫哥，廣生，洞穴不是這樣打的……」看著兩個豬一樣的隊友，李游長嘆一聲，連盜洞都打不好，還敢來盜墓？真不知是不知死活還是不知者無畏。
他只好示意石廣生讓開，再選了一個位置，計算了下面的地質概況和支撐點，小心翼翼地挖了下去，很快，一個盜洞便在他的努力之下，開始慢慢成型了……
這就是之前所看到的這一幕。
……
遠處的山塬上忽然閃過一道燈火，但隨即熄滅。李游心跳頓時漏了一拍，眉頭緊皺起來。如果不正對著那稍縱即逝的燈火，李游肯定會懷疑自己眼花。畢竟方圓十餘里都沒有一戶人家，這驟然出現燈火，讓他心裡十分忐忑不安。
自古以來就有著「生在蘇杭，死在北邙」的說法。千年以降，在北邙山究竟埋葬了多少古墓，誰人知曉。而也因為北邙山的名氣大，自古以來，就活躍著無數的盜墓賊。解放后，盜墓分子進入了一個低潮期，但隨著改革開放以來，古董市場再次興起，所以盜墓賊死灰復燃；而也正因為如此，當地政府也組建了巡山隊，白天黑夜，逡巡著各個山頭，驅逐抓捕盜墓分子。看到遠處的燈火，李游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有公安！
此時，莫連城已經沿著李游挖出的盜洞，進入了墓道當中，估計正在下面開棺尋寶，而石廣生則在盜洞旁邊守著，隨時準備接應莫連城。
李游深吸了一口氣，把看到的一切和石廣生說了一下，石廣生卻大咧咧地揮了揮手，對李游的過度反應嗤之以鼻：「小游啊，你這是杞人憂天啊。北邙靠著秦嶺，延綿數百里，我們這裡已經屬於正宗的深山老林，巡山隊根本不會來到這個旮旯地帶。放心吧。」他拍了拍胸口做保證。
末了，還信誓旦旦說了，他和莫連城之前來過這一帶收過舊貨，早在老鄉嘴裡掏出了不少有用信息，清楚在這一帶，別說巡山隊，就連盜墓賊都極少來光顧，主要是太過於偏僻，盜墓賊都不願輕易進來。再者窮山惡水出刁民，山裡民風彪悍，要是被發現有人盜發他們的祖墳，那就更不得了，一不小心就會把命丟在這裡。盜墓已經的高風險職業，一般的盜墓賊都不願把風險放大。
石廣生的解釋讓李游心裡稍安。他一邊說著，也一邊抬頭，朝著李游指向的方位瞥了一眼，看到星夜之下一片漆黑，更是輕鬆說道：「剛才出現的燈火，可能是同行不小心弄出來的。」石廣生說得煞有其事，李游也信了他的話。閑聊期間，李游從兩人口中得知這一帶盜墓猖獗，半夜出來盜墓，沒遇到幾次同行的都不算是敬業。
心中的忐忑稍去，李游也開始有些激動。看得出來，腳下被盜發的是一個唐墓。唐朝是華夏古代國力最為強大的朝代之一，在這個時代，建築都以磅礴大氣為潮流。帝王將相的墳墓，都大多以山為陵，規模耗費的人力物力都是難以算計。
腳下的唐墓雖然規格不算宏偉，但至少也是王侯一類人物才有財力物力營造得起的。
這樣規格的陵墓，陪葬品肯定不少，別的不說，要是能夠摸出一件唐三彩，就夠盜竊李游他們樂的了。
李游更不貪心，只要有筆小錢，能夠讓他維持的了去找工作就夠了。盜墓這種高危職業，李游根本不想涉入太深。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前途光明的土木工程系的大學生，好端端的不去找份工作好好打拚，鑽山溝挖先人墳墓算什麼？
「廣生……快把東西拉上去……他娘的利索點……」盜洞裡面傳出了莫連城的聲音，李游和石廣生一喜，一拉繩索，把一個網兜拉了上來。夜色昏黑，看不清楚裡面是什麼，但聽到碰撞作響的聲音，聽得出來有銅器和陶器。
「莫哥，東西都摸出來了？」石廣生聲音微微發顫。兩人以前搭檔去撿漏，全靠石廣生鑒定貨物成色，工兵出身的他，挖盜洞不行，但分辨古物卻有幾分眼色。手一摸網兜裡面的東西，石廣生就激動不已。
「沒……」隔著厚厚的土層，莫連城的聲音聽起來顯得有些瓮聲瓮氣。「我還在耳室里，這下面太黑……你們下來給我壯個膽……」莫連城並沒有掩飾內心的緊張。雖然盜墓的主意是他出的，但是實際上他和李游差不多，也是第一次盜墓，都是菜鳥。
石廣生應了一聲，把一根鐵杵塞進的盜洞，就要往下爬。但盜洞李游可是根據自己的身形打出來的，他進出綽綽有餘，瘦得像竹杠的莫連城更加方便。但虎背熊腰的石廣生卻顯得有些困難，卡在了腰上，根本無法鑽得進去。他嗷嗷直叫：「莫哥，我卡住了，拉兄弟一把，把我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