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被世界拋棄的東羅

第975章 被世界拋棄的東羅

第975章被世界拋棄的東羅

開封之秋,甚涼。

萬物蕭條,黃葉鋪地,一陣冷風吹過,枯葉片片打著旋掠過唐家小樓的庭院。

曹佾佇立在廳前,兩鬢花白,應著蕭瑟秋風,顯得神情也有幾分蒼涼。

看了眼比自己還老的潘豐,不由感嘆:「又是一年秋冬來,你我又老了一歲。」

潘豐一嘆,瞅了眼院心那棵只剩干枝的老槐樹,蒼聲道:「這樹好像是觀瀾初創的時候,從後山挪過來的吧?」

「記得當年不過尺許粗細,如今也是老樹橫枝了。」

自嘲一笑,指向廳中正與幾個孩子作別的唐奕,「唯獨這個傢伙沒老!」

唐奕精於養生之道,別看也已經年近四十,可是除了鬍子長了一點,依舊是二三十歲的模樣,倒是讓已經快六十的潘豐羨慕不以。

曹佾聞言,回身注視著唐奕,「也老了」

「眼神老了。」

————————

容顏不老,卻也掩蓋不住雙目之中的滄桑,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總能給人希望的唐子浩,歷盡風霜,卻是再也回不到曾經的少年人了。

此時此刻,唐奕就像一個永遠也嘮叨不完的老婦人,一遍又一遍囑咐著即將遠行的幾個小瘋子。

「別以為不在老子身邊就管不了你們了,萬事聽你黑子叔的。快去快回,入了冬路上就不好走了。」

「還有,西北民風彪悍,別擺京少爺的架子,早去早」

「行啦!」

君欣卓都看不下去了,指著天色,「再絮叨一會兒就晌午了,還讓不讓孩子們走了?」

唐雨也是早就不耐煩了,君娘娘發話,自然要揶上老爹兩句:「爹,你就放心吧!」

「這回我們兄妹四人一齊出馬,一定把小娘娘給你帶回來。」

唐奕被老婆孩子頂了個沒話,一臉尷尬,斜了唐雨一眼,「就你話多!」

說著話,卻是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交給唐吟,「你娘要是不肯見你,就把這封信遞進去。」

「寫的啥?」唐奕吟也是夠「混蛋」的,見沒有封口,好奇心作祟,直接就一抖信封,拆開了。

唐奕大急,臉色騰的就紅了,「你個逆子,誰讓你」

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唐吟不但看了,而且更混蛋的唐雨湊過來還給念出了聲。

「十三年前,江邊一曲,仍在心頭」

唐雨只看了一句,就把信翻來覆去細仔看了個遍,隨後一抖信紙,無語地看向老爹:

「沒了啊?」

「爹,你這也太沒誠意了吧?」

唐奕這個氣啊,上去一把奪過信紙,裝回信封,又急急忙忙地塞到唐吟懷裡。

這才氣急敗壞地吼著唐雨,「小孩子家家,你懂什麼!?」

「好好好。」唐雨大樂,好像見老爹吃癟她就開心一樣。「不懂就不懂,走啦!」

說著話,招呼唐吟、唐風、唐頌撒著歡的往出跑,山下的趙宗麒、范正平、祁聖澤那幾個已經等半天了。

看著因第一次出遠門而高興的連和娘親話別都忘了的幾個孩子,唐奕無奈苦笑,對黑子道:「別捨不得,交給你了,嚴加管教!」

黑子大樂,「大郎放心,有我呢!」

「嗯。」唐奕點頭,看向君欣卓三人。「你們去送送吧,我就不去了。」

君欣卓點頭,追著孩子們出廳,蕭巧哥與福康卻是沒急著動。

來到唐奕身邊,蕭巧哥一臉玩味,「若是小妹記的沒錯,十三年前,正是咱們南下涯州那一年吧?」

「江邊一曲.香奴姐姐彈的好像是《鳳求凰》呢?」

「嘖嘖嘖。」巧哥砸吧著嘴,頗為吃味。「仍在心頭呢」

唐奕無語,「老夫老妻了,吃的哪門子飛醋?」

蕭巧哥一挑秀眉,「誰吃醋了?」

「只不過,老夫老妻了十多年,小妹時時撫琴,卻不見某人仍在心頭啊!」

「好啦,好啦了。」一旁的福康就見不得唐奕窘態,拉著巧哥。「你可要好幾個月都見不到小糖了,還不去送送?」

「哼!」蕭巧哥輕哼。「懶得和他計較,我們走。」

唐奕這邊如蒙大赦,暗暗遞了個感激的眼神與福康,隨後又玩鬧的朝巧哥一揖,「恭送娘子!」

「娘子好走!」

「娘子不送!」

蕭巧哥瞪了唐奕一眼,「幾十歲的人了,沒個正經!」

再不理他,追著孩子們而去。

等到廳中只剩唐奕、曹國舅與潘豐三人,潘豐怪裡怪氣的聲調也是適時傳來,「長見識了哈,某些人這臉皮倒是越來越厚,打情罵俏都不背人嘍。」

卻見唐奕緩緩直身,神情斂去,歸於嚴肅。

「說正事。」

潘豐一怔,也隨著嚴肅起來。

「正如大郎所料,大遼卻有異動。」

曹佾接道:「這半個月,我們動用了遼境所有的暗線,消息匯總之後,上午方送到幽州。」

說著話,遞給唐奕兩張密函,「一封是狄帥剛剛電傳回京的,另一封是昨夜剛從雲州突吉台部傳回來的,你看看吧。」

唐奕接過,展開一看:

耶律洪基於四個月前就秘遣北府宰執調集契丹六部兵馬集結,連同皇室的皮室軍和十萬鐵浮屠出大定西行,消失於漠北。

此時,大定軍營是空的。

而另一封突吉台密函中也印證了這一點,耶律洪親帥三十萬大軍,過境雲州,向西行軍。

潘豐顯然看過了密函,一臉蛋疼,「這個耶律洪基,還真他娘的早有預謀。」

「他這是想撇開大宋和塞爾柱生撕了東羅馬啊!」

大嘴一撇,「只不過我就不明白了,契丹八部,他為何只調六部,單單把突吉台和納齊耶兩部扔下了呢?」

「難道.耶律洪基知道這兩部與大宋有牽連,怕走漏了風聲?」

唐奕聞言,眼神深邃!,喃喃道:「你猜對了一半。」

潘豐好奇,「哪一半?」

可惜唐奕卻沒有心思答他,反問道:「大遼澤州可有消息?」

「沒有。」曹佾搖頭。「澤州三十萬守軍,按兵不動!」

生怕誤導唐奕,又道:「這不稀奇,那三十萬遼兵是防範大宋的,他不敢動。」

「嗯。」唐奕認同。「那涯州軍何在?」

「已經如子浩所令,登船待命了。」

「登船了」唐奕緩緩踱步,沉吟起來。

「哪一半啊?」潘豐還是不甘心,又問了一嘴。

可唐奕沉浸在思索之中還是不答,連曹佾也沒心思與之磨牙,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唐奕。

曹國就很清楚,決定大宋國運的時刻到了。

足足過了有小半個時辰,唐奕終於猛的一停,目光焦距一變再變,最後從喉嚨深處低吼出聲:

「電告涯州軍,拔錨,起航!」

「目標東羅馬!」

「子浩!!」曹國舅聞罷,幾乎脫口而出,聲音亦有顫抖。

「不需要再慎重一些嗎?」

唐奕還是不答,只是輕輕搖頭。

——————————

與此同時。

塞爾柱帝國的鐵騎已經在小亞細亞倒戈,大蘇丹馬列克沙赫御駕親征,親自督戰,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佔領小亞細亞,兵鋒直指君士坦丁堡。

沙赫無比清楚,在大遼掠奪中亞,大宋扼住地中海商貿的形勢之下,只有把東羅馬的財富據為己有,塞爾柱才有能力在東方兩個大國主導的世界里,爭得一席之地。

而作為當世第二強國的大遼,耶律洪基一身戎裝,跨馬揚刀,馳騁在茫茫沙海之中。

在其左右,三十萬遼軍盔明甲亮,浩浩蕩蕩。

「啟稟陛下!」

身邊遼將上前奏報,「大軍已出雲州八百里,可仍不能滯怠,必須加緊行軍。」

「否則落雪之前翻不過大雪山,就只能等來年開春了。」

耶律洪基聞罷,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一勒馬韁,轉馬回望東方,停了下來。

出神地喃喃出聲:「唐子浩到了這個時候,你也應該知道慢我一步了吧?」

「快點動起來吧,別讓朕失望!」

目光一凝,「傳朕旨意,安營、整軍!」

————————————

東羅馬,歐洲最後一塊沒有被漢學染指的土地,此時卻成了山河圖上最後一塊肥肉。

天崩於旦夕之間,飄搖於雷霆之瞬,頃刻間,上蒼拋棄了這片土地,好像全世界都要與之為敵。

西撒克斯王國在愛德華二世的帶領之下,傾巢而出。老國王愛德華佇立城頭,親送出征的西撒克斯勇士。

一個邋遢文士傲然在側,「此征東羅馬,與其說是清繳教會餘孽,倒不如說是歐洲百姓之福祉啊。」

「是啊!」

愛德華長嘆一聲,言語雖是認同,可語氣卻沒那麼高興。

東羅馬覆滅已經是定局,到時放眼歐洲,除了西撒克斯,他地盡屬漢土。

而西撒克斯又如何自處呢?

喃喃道:「這也不單單是百姓的福祉,也是.」

「西撒克斯的投名狀!」

愛德華是聰明人,與其等著與大宋反目成仇,不如來個痛快。

轉向文士,卻是行了一個漢禮長揖,「看在百姓的份上,到時候,還希望介甫在朝堂上多為西撒克斯爭取一二啊!」

「這又從何說起?」王安石一臉驚訝。

可「淡然」回禮是什麼鬼?

老王還裝模作樣地繼續道:「陛下放心.」

「大宋以禮安邦,向來寬善,就算將來歐洲大地只西撒克斯一國與宋異心,可是看在世代交好的份上,大宋也不會以大欺小,對西撒克斯怎麼樣的。」

說是安慰,可聽著怎麼就那麼彆扭呢?

而愛德華怕的就是這個,特么現在他活著,唐子浩活著,大宋是不會把西撒克斯怎麼樣,那我死了呢?唐奕也掛了呢?

保不準哪天,大宋天子看地圖上有一塊和大宋不是一個顏色,心裡不得勁,打個哈氣就把西撒克斯給吞了。

到時候,卻是要連累子孫受亡國滅種之苦了。

長揖到地,畢恭畢敬。

「介甫萬不可再說此言,我西撒克斯歸宋之志不渝,望介甫成全!」

「這」王安石面有猶豫。「陛下想好了?」

「想好了!」

「不後悔?」

「不後悔!」

「可不是大宋居心叵測強佔汝國啊!」

「不是!!」

「那好吧」

王安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安石儘力相助。」

「.」

唐奕要是在這兒,非得雞皮疙瘩掉一地不可,王天真到底不是俗人,走到哪兒忽悠到哪兒。

估計唐奕也想不明白,他是怎麼把老愛德華忽悠成這個熊樣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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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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