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越來越撲朔的局面
第982章越來越撲朔的局面
「你我都是明白人,有什麼話直說吧。」韓琦倒也光棍,直接和文彥博挑明了聊。
「好!」文彥博也沒工夫和他繞彎子。
「不廢話,盡棄前嫌。如今朝中只有你我同心,方能救出嘉彥和我那家那個不爭氣的混蛋了!」
「哦?」
韓琦一怔,幾乎脫口而出,「那唐子浩呢?」
他之所以穩得住,就是因為這次的事有唐瘋子攪在裡面,他不可能不救自己的兒子吧?
他只要救,那韓嘉彥就沒什麼大事。
可是聽文彥博這意思.
「唐子浩?」文彥博怨氣衝天的猙獰一笑。
「他是要做聖人的,兒子、家業什麼捨不得!?」
「聖人?」
幾十年的官場浮沉,讓韓琦根本不相信這世上還有聖人。
「你是說,他沒回來?」
「沒有!」
「.」韓琦沉默了。
良久,「既然寬夫如此坦誠,那老夫也說幾句心裡話吧。」
「稚圭請講。」
「寬夫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蹊蹺?」文彥博一怔。「如何蹊蹺?」
「首先,魏國公怎麼會出現在介山,寬夫不知道吧?」
「琦卻知道!」韓琦眼中放光。「魏國公是去有求於閻子召的。」
「啊?」
文彥博大為意外,「他去求閻子召什麼?」
韓琦苦笑,」魏國公所求,不過就是恢復祖宗名譽。讓他自己也好,子孫後代也罷,能夠扔掉謀逆的罪名。」
「若是沒有唐奕,依照魏國公的能力,還有西北各方的支持,入京作浪幾乎是十拿九穩。」
「可是,出了一個近乎無解的唐瘋子,讓他幾十年的謀划瞬間成了泡影。」
「他不甘心也好,怨恨也罷,終還是想在有生之年把這件事辦成。」
「所以,為了廷美一系的名譽,他可以放下一切,甚至是仇恨,還有尊嚴!」
「.」
文彥博甚是驚訝,「你是說」
「明知唐子浩無可戰勝,他退而求次,放下身段去求閻子召,希望通過她的關係,讓唐奕幫他達成所願?」
「正是!」
「那這可」
文彥博一陣語塞,感嘆:人有的時候為了信念,真的是什麼都幹得出來。
「所以說」韓琦繼續道。「一個有求於唐家的人,怎麼會死在介山之下,怎麼會和趙宗球那個渾人一條心呢?」
「老夫明白了。」文彥博道。「你是說,魏國公應該真的是壽終正寢,而非傳聞那般,與趙宗球一起被唐家人所害?」
這回韓琦倒是搖起頭來,「琦也只是猜測,畢竟犬子嘉彥,還有魏國公府上的侍衛,包括當時在場的每一個人,盡數被官家控制了起來,誰也見不著。以至於,誰也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文彥博聞言,「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官家這麼做,也是想把局勢控制在手裡,方便為眾人開罪。」
「且不說這些,稚圭還有何疑問?」
「有!」韓琦篤定點頭。「那就是,王咸英到底見沒見過唐子浩?」
「若王咸英追上了唐子浩,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利害,更不可能不回京,只帶一封書信。」
「所以.」
「琦懷疑,所謂追唐奕回京,包括王咸英所言之書信,都是官家設的一個局。」
「一個緩兵之計罷了!」
「.」
對啊,文彥博心說,我怎麼沒想到呢!
首先,王咸英追唐奕本身就是不靠譜的事;其次,唐奕不回京,更是扯淡。
這一去一回,就是三個多月啊,算著日子,涯州軍都已經快到東羅馬了。
就算三個月前官家往唐奕那送信兒,現在也已經快到了,要是再拖幾個月,說不定唐奕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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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想,咸英肯定是見到子浩了的。」
此時此刻,觀瀾書院,范仲俺與賈昌朝,還有富弼,也在討論這個問題。
而對於賈、富二人的猜測,范仲俺卻是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那封寫給官家的信也一定是存在的,且肯定出自子浩之手!」
「.」
「.」
賈相爺和富相公面面相覷。一時無言,他們就更不明白了。
「那那子浩為什麼不回來!」
「因為.」范仲俺頓了頓,略有猶豫,最後還是決定與二人說實話。
「原因有二。其一,此次所謀之國事,確實比家事更重要!」
「咱們三人之中,任何一人身處他的位置,都不會回來。」
「.」賈相爺一陣無語。「一個東羅馬有那麼重要嗎?」
「不光是東羅馬,還有」
范仲淹淡笑,「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什麼原因?」
范仲淹抬頭,直視二人,沉聲道:「大郎累了,他想」
「他想脫身!」
「什麼!?」
老賈騰的就站了起來,「他想脫身?什麼脫身?怎麼脫身!?」
「什、么、叫、脫、身!?」
「他想放下江山社稷?跟你這個老不死的一樣,當個吃閑飯的?」
「怎麼?」范仲俺眼神一眯。「不、行、嗎!?」
「大郎為了大宋,殫精竭慮二十餘年!從少年到白髮,夠了吧?」
「你們還想怎樣!?讓他像老夫一樣,油盡燈枯,把最後一點時光都耗在這紛亂朝綱之上嗎!?」
「可是.」賈昌朝一陣語塞,唐子浩奉獻的確實已經夠多了,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可是,大宋朝已經是習慣了有唐瘋子的大宋朝。連他這個老奸巨猾的小人都覺得,唐奕要是一天不在朝,心裡就一天不踏實。
如今唐奕要撩挑子,讓老賈怎麼接受得了?
「范希文!」
「你要知道,大宋可不是太平盛世了,北邊還有大遼,國內還有一堆蛀蟲,他答應先帝的千秋萬代可還沒有影子!」
「這個時候你說他累了,不幹了,那大宋怎麼辦?他對得起先帝嗎!?」
「什麼叫他對不起先帝?」范仲俺不幹了。
別看平時他自己數落唐奕沒關係,外人說一個不字,范老爺絕對忍不了。
眼珠子一瞪,「什麼事都讓子浩一個人幹了,要你們何用!?」
「你賈子明又對得起先帝嗎?滿朝文武又對得起先帝嗎!?」
「好了好了.」富弼明知道這兩個老頭兒見面就掐,只得出來勸架。
「子浩不是不管不顧的人,他會安排好的,子明急什麼?」
又轉向范仲俺,「希文之話可是嚴重了啊.」
「少年到白髮?」
「我看那小子一點都不顯老,更談不上白髮嘍。」
伸手不打笑臉人,富弼的話范老爺還是要聽的。
緩下語氣道:「子浩從十四五歲開始,就為這個朝廷鞍前馬後,他就是想過點自己的日子,別白活這一世。更別後人評說,只剩下豐功偉績,卻沒有一點人味。」
「過分嗎?」
「再說了,他想過點簡單的小日子,又沒說徹底什麼都不管了,你們急什麼?」
「.」
一聽唐奕不是徹底撒手不管,老賈倒是緩和下來不少,知道錯怪了唐奕。
說實話,他只是擔心沒有了這個瘋子大宋會走老路。
可是面對范仲俺,老賈怎肯服軟?
擰著老臉,斜眼看著范老爺,嘀咕道:「你們師徒,沒一個正經人。」
「都是怪而生邪,奇葩也!」
范老爺又不幹了,這個賈昌朝,說話怎麼就這麼難聽呢?
「你說誰奇葩呢!?」
「哼!」老賈冷哼。「說你!」
「你不奇葩嗎?有兒子不認,扔到涯州,不讓回京。」
「那是他自己找的!」
范老爺這個氣啊,尤其是提到范純禮那個逆子,居然真把賈家的閨女娶回了家。
「他不娶秀秀,老夫能不讓他回京?」
「秀秀怎麼了?」老賈寸步不讓。「秀秀配不上你家純禮了?」
范老爺回嗆,「秀秀自然是兒媳,可他有個不怎麼樣的爹,那就另說了!」
「嘿!」老賈忍不了了,要不是打不動,非和范老爺掐一架不可。
「我就.」
富弼在一邊頭疼的很,怎麼說著說著又吵起來了?
「行啦行啦.」
「說子浩的事,你們兩個為老不尊的,怎麼又扯到純禮那去了。」
趕緊轉移話題,「說正事。」
「子浩要脫身,官家知道嗎?」
范老爺果然被富弼帶了回來,「不知道。」
「不過,應該有所察覺了。畢竟他不回京,又送上書信,想藉機出朝的心思已然明了了。」
「嗯,確實。」賈相爺也是收回心思,順著二人的話頭沉吟起來。
「如此說來,如今開封之局必不難解。」
「只要子浩有放權出朝之心,無論是誰,都不會再為難那幾個小輩的。」
富弼聞言,卻是一點沒有安心之色,「難說!」
「哦?」
只聞富弼道:「子浩想脫身,官家肯讓他脫身嗎?」
「文彥博、觀瀾那些官員,包括將門,希望他脫身嗎?」
「將門好說。」范仲淹凝眉道。「不出意外,很快大宋就沒有將門了。」
「曹潘幾家和子浩是一心的,子浩退,他們不會不跟著。」
「至於觀瀾系的官員.」
「文彥博不好說,不過」不由露出自傲之色。「老夫的學生,老夫了解,他們是不會為了自己的仕途,硬拉上子浩不放的。」
「到是官家.」
范仲俺憂慮之色漸起,「還真不一定捨得子浩出朝。」
老賈一振,「那這麼說?官家會想辦法阻止?」
「又能如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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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