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十個故事:衛舅舅之前世
「郎君,這是大將軍府。」
「嗯。」他看了一眼大門,雙眉緊皺。
外面的局勢,是到了崩壞的地步,政令有時候是不出京城。
京城外的各府各州都有了自己的土皇帝,紛紛有了自己的打算。
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想要給皇帝盡忠,都趁機想著擴大自己的地盤,奪取更多的錢財。
就算是京城裡生活的各個世家,一個個也都是各有自己的打算。
經歷好幾個皇朝的他們,很明白自己的部曲被消耗完畢。
沒有武力保護的家族就被別人撕碎,走不了多遠。
老奸巨猾的他們。
知道怎麼保存自己的力量。
所有世家人在出戰時,都是盡量減少傷亡。
這種情況下,畏戰的情緒已經在軍隊里風行。
對此,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都是出的什麼幺蛾子。
更令他感覺到了危險的是,就在北方有雄主出現,在十幾年裡已經是一統北方。
只不過是隔著一條大河,北方人對水上功夫不行,止住南下的鐵蹄。
看上去對於南方,好像是沒有什麼慾望,打算隔江而治。
但他接到消息,北方雄主正在操練水兵。
對南方是虎視眈眈。
就想著有一天,會南北統一。
而李家皇朝的皇帝過的是紙醉金迷的日子。
根本就不打算提防北方,一味追求風雅,還大肆採選美人。
那些州府一般不怎麼聽從皇帝的話,但採選美人時卻是十分積極。
紛紛給送過來不少各色各樣的美人,皇宮裡真的是三千佳麗,皇帝所謂早朝都乾脆不上。
那個明君會是好色如命?也不怕自己死在女人肚皮上,真的是令人齒冷。
他想到這裡,心裡有種感覺,所謂的皇帝是蠢蛋嗎?
佔據朝廷中重要位置的大臣,是目光短淺之徒。
為什麼讓那麼多不知肉糜的傢伙是重臣。
只因為他們是皇族的親戚。
那一個個只因為他們是皇族的親戚。
就天真的以為他們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現在的他們是有那個能力,一旦是整個局勢發生巨變后,全部完蛋。
當然,他也知道,還有一種可能是有人看出來,大勢之下已經是無可挽回。
所以想要做出最後的瘋狂,才會這樣肆無忌憚。
在他們看來。
只要自己活得好就行。
套用一句話說:等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除了最後的瘋狂者外,還有那種老奸巨猾之徒。
一味想著積攢下自己的實力,等到新的皇朝建立起來。
他們依舊是有不費的實力,有資格和新皇朝談判。
以延續下來自己的家族的生命。
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
這是世家的準則。
曾經算是小型世家的家主,
他心裡是很明白那些人的想法。
而他已經把自己和世家割裂開來,看的很清楚。
總有一天,世家會遭到清算的,因為這牽扯到了皇權問題
之所以他想得很清楚,沒有和世家們同流合污,是因為他沒有孩子。
也許衛家會就此滅絕,但他不在意,他根本不在意什麼孩子。
唯一在這個世上,能夠引起垂愛的只有妹妹留下的孩子。
這也是他一直會隔一段時間,來京城一次的原因。
他想要替那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撐腰。
借口就是來要補給。
現在世道這麼難,連飯都吃不到。
可有些貴人們,他們一吃飯就必須是山珍海味。
為了做一道菜,用整雞整鴨做高湯,剩下的東西就不要了。
浪費了很多的食材,才做出精美無比菜肴,貴人們才會是十分高興。
但那些貴人對軍隊中的士兵們是十分苛刻,不給士兵們應有的糧餉,武器裝備馬匹什麼,都是要求自備。
這種行動簡直就是又讓馬兒跑,又讓馬兒不吃草。
要不是南北方,現在隔著一條大河。
只怕不少人家都跑到北方去。
就是這樣,也跑走不少。
反正再待下去的話。
他們也會被活活餓死。
事實上,有些地方已經出現易子而食。
他手下的人還好,他一直掌握著衛家的土地。
雖然做不到讓所有的人都吃飽飯,但還能勉勉強強活下去。
經過其他人的襯托,反而讓他的名望高了不少。
可他一個人的力量太過弱小。
能夠做一點點事情。
哎!
怎麼辦?
他背著手站著。
自家妹妹的女兒還活在京城裡。
算起來是妹妹唯一留下的一個血脈。
他就沒有孩子,怎麼看也是衛家的一點血脈,
他一直堅持著,就是想著還是儘力挽回一下的好。
他這一次回到京城,想要找到大將軍府。
看看能不能找到生存下來的可能?
他需要更多的錢財和軍餉。
卻發現自己來得太早。
宅子的主人們,一個個剛剛睡下沒有多久。
很多人都是在夜裡歡歌樂舞,還有想要一親芳澤。
而潔身自好的他,說起來和這個京城的人是格格不入。
好在是他作戰很有一套,而朝廷需要能打仗的人。
不然早就把他趕出京城。
但也是比較敷衍。
他也感覺到這一點。
但之所要見大將軍是有原因的。
他總不能白來一次京城,這路上要花費不少。
當然他還想要安置一下家屬,看看妻子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但回到京城后的他,夜裡猛地驚醒,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做一個噩夢。
他夢見自己妹妹渾身冒著火,用凄厲的聲音叫喊著,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這個夢讓他一下子嚇醒,夢景里的一切是無比的清晰。
讓醒過來的他頭好昏,實在是有種驚恐的感覺。
他不由地想起來,之前被惡夢嚇醒。
但大都是記不清過程。
只覺得很可怕。
這個噩夢有些不對勁。
為什麼妹妹會渾身冒著火?
那一刻的他,猛地有種想要外出走走的想法。
他不知不覺中就跑到這裡,等到他明白過來時,才發現這裡是大將軍府。
抬眼看了一下天空,此刻的天還是有些蒙蒙亮而已,路上的人基本沒有,那些窮苦大眾基本也不敢出來,都是在自己家裡蹲著。
而他算是有權人,帶著兵丁,也沒有人敢上來問是怎麼一回事。
此刻他有些感覺奇怪的是,為什麼他會跑到這裡來?
彷彿冥冥之中讓他感覺這裡有吸引他的東西。
那麼會是什麼東西?
他是有些好奇的。
說起來,他長得不錯。
只不過因為操心比較多的緣故。
眉心上有著深深的皺紋,但無損他的容顏。
此刻的他,就是一個氣質憂鬱的中年帥哥。
既來之則安之,他就背著手。
順著自己的感覺而去。
竟然是這樣?
他是無比的驚訝。
在另外一個比較偏僻的小門那裡。
他看到了一個瘦小的身體就掛在樹上。
那一顆心猛地抽動了一下。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加快了腳步。
難道有人在上吊?
如果可以,看看怎麼樣?
看看還能不能救過來?
等他到了地方。
他就發現那是女子。
人已經死去多時,已經就不回來。
死者的面容並不好看,舌尖伸出,眼球有點突出,臉色很不好看。
好在是他多年都在軍中,心臟很強大。
看到后輕嘆了一聲。
哎!
多麼年輕的生命。
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上吊自殺?
而且,是身穿紅衣!
等等!
紅衣厲鬼?
針對的是大將軍府?
可是,這世上真的有紅衣厲鬼嗎?
哪裡有?要是真的有,只怕京城裡已經成為一個鬼蜮。
他搖搖頭,打算招手讓人把女子收斂起來。
人死如燈滅,還是讓他順手做個善事。
就在這時,有個東西晃過。
他的眼睛就是一停留。
那是什麼?
他的心臟一下子劇烈跳動起來。
在死者的胸口位置,一塊有些熟悉的玉佩。
只怕是上吊者在最後時刻做的掙扎,讓一直貼身留存的東西露出來。
這一刻的他手指有些哆嗦,他一直緊盯著那塊玉佩,彷彿是天下最好的玉佩。
其實那一塊玉佩的玉質,原本並不怎麼好。
但多年一直是貼身帶著。
還是很潤的。
只不過玉質的原因。
看上去還是不怎麼上檔次。
大家族裡的人不稀罕。
他卻看著有些呆愣。
「郎君。」
「把她解下來。」
說完,他脫下自己的外袍,鋪在地上。
他帶著的人抬著那具屍體走掉,根本就沒有去拜訪大將軍。
一行人去了書房,他親手給死者收拾了一下遺容,死者的面容經過整理后,好看了很多。
在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來她的面容,很是有些像一個人。
他的嘴角一抿,怎麼看都像是妹妹。
還有那塊不好的玉佩。
是他親手雕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派出去人,去查那個女子是誰?
為什麼她會弔死在大將軍府的角門處?
死者的手和衣服上,都是有著泥土的痕迹。
死者的手是破了,應該是用手挖地。
那是做什麼?是在挖墳墓吧?
有她的親人死了。
如果她是。
那麼那一個她是誰?
被派出去的為家人,很快就得到答案。
大將軍府死個把舞姬都不算什麼事,並不需要隱藏。
衛家人很快從大將軍府的人打聽到這段時間的死者,有男有女。
而最後情況就查到一對姐妹花身上,這一對姐妹花,一為舞姬,一為打雜的。
後來做舞姬的被送進大將軍府,被人活活打死。
留在原來主人家打雜的姐姐,也跟著失蹤。
而所謂的原主人家就是他妹妹的夫家。
這中間一定是出現什麼問題。
她們是.......
他心裡的不安在加劇。
妹妹會冒著火喊:救救孩子。
難道那家人一直在撒謊?他猛地這樣想。
他們說妹妹的孩子夭折了一個,只留下一個女兒。
在那家人的介紹下,嫁到門當戶對的人家。
這中間到底是他想法有錯。
還是那家人說謊?
他更偏向那家人撒謊。
這一點是處於武將的直覺。
事情只要是做過,一定是有痕迹。
尤其是頂替自己妹妹女兒位置的那個女子。
一定和受益者有著什麼特殊關係。
不然那家人不會這麼好說話。
那麼會是什麼關係?
是誰幹的?
這些年,他主要在外面。
不怎麼和外甥女熟悉,沒有認出來。
那麼一向是和妹夫家熟悉的妻子,她一定知道什麼。
一個個問題冒了出來,他坐在那裡,整個人很久沒有動彈。
說起來,那個孩子之所以沒有引起他的懷疑。
就是因為她長得有些像妹妹。
他就這樣被蒙蔽。
現在既然感覺出來不對勁。
他的腦子裡馬上就浮出來一個懷疑對象。
她一定知道些什麼,畢竟她還是那家人當家主母的好友。
她這些年,一向在京城裡活得很不錯。
他剛剛想要讓人去辦。
就見自己的心腹急匆匆地進來。
一向很是鎮定的他,此刻是有些驚慌。
「郎君。」他整個人驚慌中還帶著幾分不信。
他有些不怎麼高興地說:「什麼事,如此慌張。」
心腹小聲稟告著,「郎君,是一個孩......」
他聽后,眼睛猛地瞪大。
最後跳了起來,「快帶我看看。」
這個家看起來被妻子把控住,但還是衛家。
只要他願意動手,很多人立馬會被清掃出去。
他來京城時,手下帶領著不少人,一個個能打仗的。
在他的一聲令下,那些當兵地就把衛府里的人全部抓起來。
由此他很快就得到了不少不利於妻子的口供。
他的妻子竟然在婚姻還留存時,
就紅杏出牆,找了相好的。
她倒是相當的牛。
既然如此。
那麼就不要客氣。
他原以為妻子對妹妹的遺孤很好。
現在一看,根本就不是那回事,那是她的私生女。
所以他在出手對付妻子時,毫不客氣,
把她綁過來后,還生了一個火盆,
上面架著一個鐵板。
開始發紅。
「你在做什麼?」
她嚇得整個身體哆嗦著。
就見夫君一笑,笑容很有魅力。
她整個人看來之後,就感覺不對勁。
他看著她那一張曾經時有些像妹妹的臉。
現在的她,因為年紀大的緣故。
整個臉鬆弛下來。
不怎麼像。
當初他被妻子算計,不得不結為夫妻。
但結婚後,他實在是下不了嘴,沒有和妻子成為正式夫妻。
就是因為妻子她長得像自己親妹妹,和她成為夫妻,有種亂倫的感覺。
在後來的時候,看到她對唯一活著妹妹的骨血那麼好。
才會給妻子多給一些補償。
現在看來。
都是給了一個白眼狼。
如今聽到妻子的問話后。
他沒有廢話,直接說:「想知道真相!」
「那個嫁到何家的小娘子是誰?」
「是你外甥女!」
「呵呵!」
他冷笑一聲。
從袖袋裡抽出一把匕首。
雪白的刀刃對準備了她的手臂,
保養還不錯的她嚇壞。
想要保命。
而他手一揚,削下她臂上的一塊肉。
她痛得要死,嘴唇都開始發白,怎麼會這樣?
而他卻是老神在在,就手把那塊肉扔到發紅鐵板上,傳來滋滋的聲音,跟著是肉香。
「你!這是幹什麼?」她此刻是嚇壞,涕淚直流。
那可是她自己的肉。
好痛!
「我再問一遍。」
「那個嫁到何家的小娘子是誰?」
「再不說,我就把割下你的那一塊肉,弄熟了,給你吃下去。」
「我說,我說,我全說。」
等到最後。
她是叫都叫不出聲。
而他出來時,眼神犀利。
還有一身的血腥味,而她沒有生息。
在知道整個過程后,他想了一下,最終決定帶著人馬走人。
李夫人和衛家的仇,現在還不能報。
但不等於將來不能報。
幾年後,京城被破。
滿城的官員貴族都紛紛投降。
而他已經換了一個身份,作為勝利者的人一員。
他把曾經的姻親,男的全部殺掉,女人成為最低賤的舞姬。
那家人實在是不明白怎麼一回事?
按說就是看著親戚的面子上。
也應該是幫忙。
「為什麼?」
「為什麼?那應該問你的好夫人。」
「當初殺了我妹妹一家的仇,要連本帶利的拿回來。」他冷酷無情地說。
「這不關我家的事情,真的不是,弟妹的女兒不是嫁到何家了嘛?」李夫人不死心地說。
「呵!你還在撒謊,我妹妹的兩個女兒不是被你弄去當舞姬了嗎?你的後代也要嘗嘗其中的苦楚,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你,竟然知道。」李夫人的瞳孔猛地一縮,這不應該啊!
「不!這不關孩子們的事。」李夫人叫喊著。
但他的那雙眼睛里沒有一絲絲溫情。
「誰讓她們有你這樣的祖母!」
他報仇了。
但還是不快樂。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人家。
他不會把自己最親愛的妹妹嫁過去。
他們一家人都毀在親人的手裡。
包括那個倒霉的妹夫。
好在妹妹還有一個兒子活在世上。
那就好。